丫环有点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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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对闵柔,她从来只是做一个丫环该做的事,对于闵柔的内心世界,从来懒得也没有兴趣去探究,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闵柔就是冷漠的,在心深处,她始终盼着闵柔能够好起来,身体能够好起来,心态也能够好起来,她怎么去害她?
她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过来,坚信逆境算不了什么,只要不肯认输,就终有拨开乌云重见天日的你那一天。
甚至,在今天之前,这一切的变故发生之前,她还想着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闵柔重新推回她深爱的那个男人的怀中。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尽管这个梦想看起来,那么远,那么远。
可是,闵柔的状态还没调整到最佳,她还来不及实施自己的光复主人计划,一切就结束了。
可能吗?
下午还那么鲜活的闵柔,一下子就没了?
不可能。
司牧狐那小子肯定是在说瞎话,对,一定是这样。
夏无霜忽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抓紧身上的衣裳,冲出门去。
“傻子。”
她似乎听到后面传来司牧狐冰冷的声音,“傻子”,是在说她吗?他不是早已睡觉去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夏无霜只是一味发足狂奔,朝着蔷薇稼的方向。
但她也不是傻子,在保证方向正确的前提下,尽量选择稀少无人的路径。
跑跑走走停停,在脸上的汗如溪流一般,迷了眼的时候,蔷薇稼萧瑟的一角,终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当看到那扇紧闭着的门,和门上贴着的封条时,夏无霜的心,顿时便冷了下来。
闵柔真的走了?
她不相信,想走近看个究竟,可是在院门口负责洒扫的两个小厮,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然后,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死了也好,活着也不得好,不如死了。就是死的惨了点,那么清秀标志的人儿,喝了那一盅金屑酒,不到半个时辰就去了,脸白得跟纸一样。”
“慕宁公主实在是太狠,还没嫁过来,就对咱们王爷的旧爱下此狠手,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要命。”
“你怎知道是慕宁公主的意思?我看,说不定是王爷自己的意思,怕得罪公主呗。那几个端酒进来的人,穿的就是咱们府上的衣服,我看得真真儿的……”
“呸,这话可胡说不得。只说这闵柔,自失宠后一向与世无争,遭此横祸,倒也怪蹊跷的。”
“你还不知道吗?这祸就是这院里的那个丫环引起的,叫什么夏无霜……”
夏无霜在一旁听着,从头冷到脚。
司牧狐说得对,闵柔真是她害死的,她真就是将闵柔推到绞刑架上的那个人。
本来,闵柔一个人住在蔷薇稼,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可是偏偏是她,夏无霜,她这个自以为是的人,将闵柔从隐蔽的安全地带揪出来,放到慕宁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闵柔或者是因为慕宁的嫉妒而死,或者是因对司牧狐的迁怒而死,归根结底,都是因她夏无霜而死。
若没有她在夜宴上的那一番义正词严,闵柔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
司牧狐说得对,是她的鲁莽害死了闵柔。
抚摸着手腕上冰凉的碧玉珠,夏无霜心中的悔恨,渐渐化作一片虚空的悲凉。
翠绿的葡萄枝蔓,兀自在院内的一角郁郁地蜿蜒着,可是人已不在了,那葡萄还有谁能解滋味?
人走茶凉,他们竟不肯让闵柔在这蔷薇稼下多住一晚。
闵柔她人呢?他们准备怎么处理闵柔的后事?
夏无霜脑子里白茫茫一片,不行,得去问问,一定要问问。
念方起,身已懂,脚步虚浮,不经意间绊到地上的一块石头,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隔得不远,那两个小厮已被惊动,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潜藏的地方。
夏无霜迷糊之中还想回答,嘴巴却已被捂住,那是一双手,带着冷峻之气,无法反抗。
继而感觉腰部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几乎是揽着她,她在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已经被挟持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方才的所在。
待离得远了,那人才放开她,开口便是斥责:“你找死么?”
夏无霜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眼,无双的俊秀面容,在稀薄的月色之下,隐隐可见薄怒,不是司牧狐是谁。
夏无霜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蹲下身来,双手掩面。那时忍住的眼泪,这时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司牧狐于她身畔,静默无言,孤身长立,他的影子被朦胧的月拉的很长,将哭泣的夏无霜,完整而温柔地罩在里面。
第七章 狐戏
几天下来,夏无霜已经逐渐适应了流风轩里的生活。并且发现,抛开超一流的硬件条件,流风轩在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翻版的蔷薇稼。
对于当丫环的夏无霜来说,蔷薇稼的精髓在于:主子好伺候,生活简单,日子悠闲。
这样的好处,她在流风轩,也一样不拉地体会到了。
司牧狐和闵柔一样,在物质上都属于无欲无求的那种。闵柔是因为蜗居蔷薇稼,根本求也求不到,所以干脆就不欲了,她的无欲无求,有种消极的意味在里面。
而司牧狐则完全相反,他是因为想要的东西无所不有,所以丧失了欲望,算是被宠坏的那一类,很懒很散,什么也刺激不到他,他看到绝世珍宝几乎没有反应。比如树高的血珊瑚,鸡蛋大的夜明珠,甚至整块的碧玺打造的玉如意时,他漂亮的瞳孔也不会因此而增加亮度。
他所做的,只是淡淡扫一眼这些连唐僧看了都要流鼻血的珠宝一眼,然后淡淡地回头:“夏无霜,收起来吧。”
收起来,收到哪里去?流风轩那个八十平米的藏宝阁,都快堆得没有地方了啦。
在抱着那些宝贝儿摸了又摸,玩了又玩,将自己的脸蛋儿贴在上面蹭了又蹭、嘴唇儿么了又么之后,夏无霜打开藏宝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个空处,依依不舍地将宝贝放了进去。
她不能在藏宝阁里多呆,真的不能,否则视网膜很容易因为受到宝物光芒的刺激而脱落,也有可能因为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据为己有而变成异形,沦为传说中的“三只手”。
司牧狐物欲之低,除了表现在对这些宝物的彻底漠视之外,还表现在很多方面。
他穿衣不挑——用不着挑。每个月都有为他量身定制的鲜美华服批量地送到他的衣箱里,他每天一件,连续三十天没有重样的。而且他也根本不用挑,天生衣服架子的他,每一件衣服都能穿出顶尖麻豆的气质。
他吃饭不挑——没必要挑。早饭午膳晚膳外加早茶午茶夜宵。每天要吃七八顿。每一顿都由专人定时定点送到流风轩。饭菜点心地花样之多。翻新之勤。让曾经在伙房当差地夏无霜瞠目结舌——他地伙食比起穆王爷自己来。只好不孬。菜式只多不少——天呢。那穆王爷该有多么宠爱这只小男宠啊——而司牧狐地饭量也就那样……这件事情导致地结果就是。夏无霜地体重直线上升。一直到司牧狐打量她地目光有些异样时。她才紧急刹车。
他对环境不挑——挑无可挑。流风轩几百平米地占地范围。前花园后花苑中天井。客厅厢房阁楼。每天一大早就有辛勤地园丁准时前来打扫修整。声音极小。动作极轻。搞完就走人。这样做就可以确保司牧狐在睁开眼睛之前。只看到干净地住宅。而看不到无聊地闲杂人等。
这样一来。夏无霜每日所做地工作就变得很有限了。无非是叠好自己地被。收拾好自己地房间。洗好自己地脸。刷好自己地牙(用青盐擦)。吃好自己地房。洗好自己地衣裳。做完这些之后。跟在蔷薇稼时一样。搬一把竹椅到庭院。白天躲太阳。晚上晒月亮。
因为司牧狐。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人照顾地小怪公子。
他生活方面地所有私人地事。包括吃饭看书写字舞枪弄剑。都是自己亲手来。而且能做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从这个古怪地生活习惯看来。他应该不是天生地贵公子;而是贪财地贫民父母违背他地意愿。将他当货物般卖到穆王府来地——这是夏无霜自己推断地。而且深信不疑。
好饭吃着。好衣穿着。美男看着。什么活也不用干。悠闲地日子过了三五天。夏无霜良心发现。终于想起来帮司牧狐盛了一次饭。可换来地却是——
司牧狐端着那只碗左查右看,还当着她的面,将银筷子伸到饭里杵了又杵,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
夏无霜气结:“我下的毒不是砒霜,你拿银是试不出来的!”
本来就是,银和砷能起反应,还能跟所有的毒物都能起反应么?
司牧狐却变了脸色:“你承认下毒了?”
夏无霜气的冷笑,反诘道:“我是当着你的面盛的饭,你看到我下毒了?”
司牧狐已经取了另一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镇定自若:“手心能藏毒,指甲盖里能藏毒,汗液里也能藏毒。况且那只碗是你取的,是不是被做了手脚,谁也不知道。”
夏无霜想死的心都有了,怒不可遏地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拼命扒拉了两大口,含糊不清的叫嚣:“有毒?有毒?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司牧狐漫漫一笑,倒不吃了,放下碗筷瞧着她,眼中隐约有一丝揶揄的意味。
夏无霜不疑有它,大口吃饭,大口嚼肉。
吃着吃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胸口闷得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心跳也开始提速,咚咚咚跳的声音让她害怕。
“怎么样?好吃吗?”司牧狐放在饭桌上的手指不经心地敲,漫声一问,“世界上有你这么笨的人,我当真是开了眼。”
夏无霜猛然反应起来,一把推开碗筷,脸色大变:“你在我饭里下毒?”
司牧狐歪着脑袋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毒是当着你的面下的,事前还提示了你,你毫不在意,照吃不误,怪得了谁?”
夏无霜捂住胸口:“你!”
面色惨白。
为什么,他竟要她的命……
脑子里还在拼命搜索她得罪过他的地方,却听司牧狐哈哈笑了两声,端起饭来继续愉快地吃:“放心吧,你吃的东西没有毒性。这次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提醒你以后不要这么鲁莽。”
鲁莽。这是他第几次说她鲁莽了?
夏无霜怒:“不是我鲁莽,是你太细心,细心得让人害怕!”
她很想斥责他比余则成还余则成,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既然注定要在一起生活,别叫他把自己看成一个怪物。
不过司牧狐给她的感觉的确是这样,古怪中透着神秘。他对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到了令人结舌的地步。而他对自己所有内务的事必躬亲,以前她理解成勤劳,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他谨慎的表现?
作为一个男宠,这个得到主子如此的厚爱,几乎每一夜都召到他处笙歌流连的美少年,本可以在某人的庇护下,过着理所当然的恃宠而骄、声色犬马的生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享乐一天是一天。但在司牧狐身上,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这种优越感。
相反的,他所过的,是一种相当自律的简单生活。
他每天都要练剑。完全不似第一天舞剑时的那种随意和散乱,他的剑法一望而知是遵循着某种高明的套路,严谨而庄重。
这种剑法整套练完要半个时辰。他早起练一次,晚饭之后练一次,每日如是,雷打不动。
他吃饭永远只吃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