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渣夫之嫡女长媳-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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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声音越来越近,里面君璃知道二人是进屋了,并不放声大哭,而是将脸埋被褥里,极小声哭得一抽一抽,瞧着倒比放声大哭显可怜。
杨氏见状,因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君璃床前,一边轻轻拍着她背,一边柔声劝道:“璃儿乖女儿,母亲知道今儿个委屈你了,都怪母亲识人不清,错信了那个下流种子,才会让你受了这样大冤屈,都是母亲不是,母亲且先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边哭边继续与君璃道:“不管今儿个之事是因何而起,我为虎作伥帮着那个下流种子冤屈了你却是事实,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方才来路上,琳儿还生气问我,若今日之事是发生她身上,难道我也不由分说便为她定了罪,不给她以辩白和洗刷冤屈机会吗?我认真想了想琳儿话,若今日之事发生琳儿身上,指不定我就要因着她是我亲生缘故,或是为她将此事遮掩过去,或是查清此事,还她一个清白了!枉我日日自诩对你们姐弟几个一视同仁,实则却不知不觉便心里将你们姊妹分了亲疏,你再生我气,原也是应该,我确不配做一个母亲,确不配啊……”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得再说不下去,强撑着站起来,扶着一旁君琳手,便要蹲下给君璃赔不是。
君璃后脑勺却跟长有眼睛似,不待杨氏蹲下去,已猛地翻身坐起,下到床下反对着杨氏深深福了下去,红着一双核桃似眼睛道:“母亲这话实叫女儿无地自容,母亲有什么错,原是那个登徒子跟疯狗似到处乱咬人,不慎咬到了女儿,就算那登徒子姓杨,是母亲娘家侄子,终究只是侄子,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女儿说句僭越话,果真要论不是,那也是大舅舅不是,又与母亲何干?母亲切莫再这样说,不然女儿越发无地自容了!”
一席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话,听得杨氏几乎不曾气断了肠子,任宽大衣袖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才好歹强忍住了,拉了君璃手将她拉起来,继续哭道:“真正该无地自容人是我才是,都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实不配啊……”
见杨氏说来说去都只是这干巴巴几句话,君琳心下大急,暗想娘这样能将小贱人留下才奇了怪了,因忙一脸惊喜插言道:“这么说来,姐姐不怪娘,不会搬出去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以后又可能日日一处亲香了!”
君琳今日穿得十分素淡,不过一身浅碧色襦裙,再髻侧斜带了一朵碧玉珠花罢了,不施粉黛,看起来比素日具亲和力,是以这会子她脸上惊喜也因此而显得尤为真实,落不知情人眼里,定会以为她是真个高兴君璃愿意留下来。
只可惜君璃显然不那‘不知情人’之列,自不会被她蒙蔽,抽抽噎噎将话锋一转,道:“三妹妹心意我明白,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承欢双亲膝下,与姐妹们日日亲香?只是才发生了今日这样事,我这心里委实害怕,害怕不知道哪一日,今日之事又重上演了,到时候我可要怎么办?若今日之事再发生一次,我说不得只能以死以证清白了,三妹妹可明白?”
君琳闻言,忙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再上演了,这一点,不止我可以向姐姐下保,娘也可以向姐姐下保,这样姐姐也不愿意留下来吗?好姐姐,我是真舍不得你,你不搬出去可好?我和娘还可以向你下保,不出一日,大舅舅一定会给姐姐一个合理说法,断不会让姐姐白受了委屈去!”
话虽说得恳切,心里却早恨不能将君璃大卸八块儿,这才明白方才过来流云轩路上时,杨氏何以会对她说今日之日只怕不能善了,让她将姿态千万放到低,哪怕君璃打了她们母女左脸,也得即刻将右脸奉上,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真个搬离君家!
原来杨氏与大杨氏分别后,第一时间便赶往了流云轩,却赶至半途时,猛地想到若自己即使真下跪,也依然劝不转君璃可又该怎么办?那个小贱人可恶着呢,好不容易有了眼下这个折辱她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因忙使了玉簪亲自去请君琳,顺道再把之前发生事简要与君琳说一遍,然后好与她一块儿去流云轩劝君璃去,毕竟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总能多一分希望。
这也是君琳此时会出现流云轩原因。
君琳说完,见君璃面上表情看似已有所松动,忙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妹妹知道此番姐姐被那个登徒子吓怕了,只是姐姐要搬出去原因之一,其实姐姐意,还是爹爹和娘态度是不是?我明白姐姐心情,今日换做是我被父母双亲为了一个外人冤枉,指不定会比姐姐伤心难过亦未可知,可正如娘方才说,牙齿与嘴唇再要好,也还要磕着碰着时候呢,咱们终究是一家人,有什么是过不去?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说动爹爹当众与姐姐赔不是,姐姐看好是不好?”
让君老头儿当众与她赔不是?只怕不出一日,君家大小姐是何等不孝,就该人皆知了!
君璃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继续哭道:“让爹爹当众给我赔不是,那我成什么人了?妹妹这是想折杀我吗?我看我还是搬出去好,果真妹妹几时想我了,坐个车过去瞧我便是,与如今也并无多大差别!”
对眼下这个猫捉老鼠,捉住了却不吃而只是各种戏弄游戏,君璃实乐其中,所以她决定再吊杨氏母女一会儿,且等她高兴了,再松口也不迟!
见自己母女好话说,君璃却仍不松口说要留下,杨氏与君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愤怒与怨毒,尤其是杨氏,是几乎就要忍不住让君璃要滚便点滚,省得再留下来碍自己眼。
但杨氏终究忍住了,不但忍住了,脸上表情比之方才还要哀戚悔恨几分,上前拉了君璃手便哭道:“我知道此番是我做母亲让你受了好大委屈,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我是真舍不得你搬出去,且我也不能放心……”
说着猛地一咬牙,“既是如此,我这里与你跪下了,求你看你爹爹和我素日待你好份儿上,不要再提搬出去话可好?就当我做母亲求你了!”
话音落下同时,人也已经矮身下去,一副真个要与君璃下跪模样儿。
只是君璃又如何会真任由她对着自己跪下去?虽没有阻拦她,却抢她之前,“噗通”一声先跪下了,哭道:“母亲这样,是要让女儿去死吗?”你会给我扣大帽子,难道我就不会给你扣?
杨氏被君璃倒打一耙气得牙痒痒,但君璃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确不好再跪,只得叹一口气,哭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又伸手去扶君璃,“不管怎么样,你且先起来,有话咱们慢慢儿说,一家人,有什么是说不开?”
君琳一旁附和:“是啊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说不开?”
伸手帮着杨氏,一左一右扶了君璃起来。
杨氏想了想,因又与君璃道:“今儿个天色已晚,闹了一日,你也累了,你有什么话咱们不妨明儿个再说?我瞧你气色有些不大好,不如叫人打了热水来你梳洗一番,便早些歇下?”只要能把今日拖过,明儿大哥那里就该带着那个下流种子上门负荆请罪了,正如姐姐之前所说,到时候事情便算是有了说法,小贱人若再得理不饶人,理亏可就是她了!
君璃真正想说话还没经谈妈妈与晴雪之口说出来,又怎么可能‘有什么话不妨明儿个再说’?抽抽噎噎道:“多谢母亲关心,但只女儿说了今日搬出去,就万万不能食言,不然旁人还以为我是说着玩儿,只是为了吓唬人呢!”
杨氏实恨透了她这副油盐不进样子,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轻言细语继续与她道:“便是你真要搬出去,也得先见过你爹爹,问过他意思不迟,我可做不得这个主,偏你爹爹这会子又不,要不,等你爹爹回来,你先见了他了,再决定要不要搬出去可好?”
顿了一顿,又道:“你爹爹可是你亲人,别人话你听不进去也就罢了,难道他话你也听不进去了?”
君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旁谈妈妈忽然上前两步道:“请夫人恕奴婢僭越,多嘴说一句话。其实除了老爷,还有另一个人话小姐一定能听进去,只是那人如今却不京城……”
杨氏怔了一下,才迟疑道:“你是说……大少爷?”火石电光中,心下终于明白君璃今日吵着闹着非要搬出去,到底是为哪一出了,敢情是为了把那个小崽子弄回京城来!
谈妈妈忙点头:“可不正是大少爷!”
晴雪忙也道:“奴婢也多嘴说一句。小姐此番是真伤透心了,连夫人与三小姐话都听不进去,只怕也未必能听进去老爷话,若是能请大少爷回来一趟,小姐自来看重大少爷这个弟弟,指不定……大少爷话小姐还能听进去几分呢?”
什么叫‘指不定大少爷话小姐还能听进去几分呢?’,当老娘不知道你们主仆这是联手演双簧?
杨氏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无论如何说不出同意君珏回来话,要知道当年为了能将君珏这个君伯恭名正言顺嫡长子,她眼中钉肉中刺弄走,她可是费了好大心力,如何肯轻易同意他回来?何况君珏如今已是秀才,两年后下场再一高中,便是举人了,前途无量,可她琪儿却还小,根本还不足以与那个小崽子抗衡,万一将来君伯恭见长子出息了,便又改弦易辙重倚重起小崽子来,她琪儿要怎么办?君家这偌大家业又怎么办,难道真让她儿女们将来小崽子手底下讨生活不成?
杨氏不但说不出同意君珏回来话,事实上,她近正谋划着等君璃嫁妆到手后,她便要对付君珏了,而她对付君珏第一步,便是说动君伯恭两年后不让君珏下场,只说他年纪还轻,学问还不够牢固,只怕贸然下场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再苦读三年好,——只要能再争取到三年时间,她绝对有不下十种法子干净利落解决了君珏,且还不留后患!
一早便抱了这样想法杨氏,又怎么可能轻易便同意君珏回来?
是以听罢晴雪话后,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大小姐连老爷这个亲生父亲话都听不进去了,难道大少爷大小姐心中分量竟比老爷还重不成?”便再无他话。
君璃不说能将杨氏此刻所思所想猜个十分,至少也能猜个六七分,知道她是不愿君珏回来,也不多说,只是继续哭道:“我才回来待了月余,便发生了这样事,若是待时间再长一些,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样过分事呢,我还是趁早搬出去罢,如此既能保全自己,也能让爹爹母亲省好些心……”
她巨额嫁妆诱惑下,她敢打赌君老头儿与杨氏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眼下便搬出去,而以君老头儿那自私凉薄性子,指不定还把今日之事责任都推到了杨氏头上,给她施了压力亦未可知。
果然杨氏脸上表情就变得复杂起来,那是一种夹杂了踌躇、不忿与不甘极难以描述表情,虽转瞬即逝,却被君璃看得清清楚楚,便知道自己离胜利已是不远了。
将杨氏复杂神色看眼里了不止有君璃,还有君琳,而君琳身为杨氏亲生女儿,自然比君璃了解杨氏,自然就知道杨氏彼时心里到底想什么,不由暗暗着急起来,娘到底想什么呢?就算再不想让那个眼中钉肉中刺回来,当面答应一声又何妨?就算做不到当面答应,说一句‘事关大少爷学业前程,总得先问过你父亲意思’又何妨?只要能拖过今日,待明日大舅舅带了那个下流种子上门负荆请罪,看小贱人还能不能像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