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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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水里有犀牛!”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这儿刚进来的时候可没见着有这东西,难不成也是刚才一并冒出来的?这会儿水势已经涨到离他们不足半米的位置了,那些鱼人个个红着眼睛盯着石台,看样子就是等会儿要把你们给撕碎了。
“石犀五头,以压水精!”查文斌看着那些石头犀牛,嘴里就冒出这么一句来,“我明白了!之前怪不得有那么多白骨在这儿,这里原来是一个祭台!我们所站的位置就是祭台的中心,他们这是在祈求水神!人死之后葬入水中,然而水中并不平静,充满神怪精灵,灵魂在水中实在祸福难料,于是便建了五座石犀来镇压水中的鬼怪!我说怎么这儿连半点鬼气都闻不到,想必就是这石犀牛的作用!但是在水中祭祀需要用三种牲畜,所以才会留下如此众多的动物骨骸,那么他们所祭祀的对象应该就是……”
查文斌不说,大家也都猜到了,这儿是祭台,那么刚才查文斌睡的那口玉棺里……想到刚才确实感觉到背下有东西,这会儿竟然给忘记了。查文斌回过神来,玉棺还在那敞开着,赶紧跑去一看,果然下方铺着一层东西。这东西是什么?是一张渔网!
查文斌可不敢大意,轻轻地揭起渔网,里面的景象着实让他吓了一跳,那是一具已经变成干尸的人形遗骸,怀里还抱着一条巨大的花莲鱼,只是那鱼也早已成了鱼干,不过身上的鳞片尚在,灯光之下,还有银色的反光。
用太阳轮做陪葬那倒可以理解,这么一口贵重的玉棺里,陪葬品是一条大鱼?查文斌赶紧喊来花白胡子:“姜先生,你既然是这里的遗民,可知晓这棺内躺的是谁?”
不想花白胡子一见那玉棺里的景象,拉着卓雄就让他下跪,“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跟查文斌要回了那渔网,重新给盖了上去,说道:“查先生,这儿藏的果然没出老王的意料,是鱼凫王,也是我们的祖先!那条鱼,不能说是鱼,她就是花鲢姑娘,据说她是受了蚕丛先王的旨意与鱼凫王结为伉俪,新婚之夜鱼凫王后嬗变为花鲢鱼,落入水中繁殖后代,由此解决了我们百姓的温饱问题,这鱼就是鱼凫王后所化,是我们的娘娘啊!”
在查文斌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娘娘,分明就是一鱼干嘛,不过关于部落的信仰,他这个外人是不便多嘴的,谁知道是不是鱼凫王为了统治而编造了这么一段传说,死后还真就捞了一条大鱼陪葬,保持他在子民心中的威望呢?
不过跟蜀王蚕丛用万人陪葬比起来,这鱼凫王只是用畜生祭祀,这倒多少让查文斌在心中给他打了一个高分,眼下大水即将没上石台,查文斌都已经让超子做好了引爆的准备,这里谁逃出去就算谁命大了,他查文斌也不是神,变不了那么多东西出来。不再去管顶礼膜拜的花白胡子,便知会了老王和卓雄,交代等下的行动。
当他们的鞋底已经开始打湿的时候,查文斌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有几条鱼人已经跃跃欲试了,要不是老王的枪口暂时还有威慑力,它们早就开始行动了。
就在准备下令的时候,超子瞄见水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三具石人来,这石人的肩膀以下的位置全部没在水中,只剩下一个凸着眼球的脑袋还留在水面。超子赶紧招呼查文斌去看。
查文斌看了看那三个石人的位置,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我想我们有救了!超子准备雷管,丢向那三个石人中间!”查文斌出其不意地说道。
超子向来对查文斌言听计从,但这会儿手中就剩下这唯一的武器了,丢出去实在可惜啊,超子不禁有些犹豫。见状,查文斌马上喊道:“叫你丢就快丢,来不及了!”
“好!”超子应了一声,手中的雷管化作一道弧线,对于投弹满分的他来说,这个精度不用怀疑。“轰”的一声,三个石人上半部分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同时,剧烈的爆炸掀起了漫天的河水,河水被卷上空中,然后又如瓢泼一般浇了下来。
众人纷纷举起手臂抵挡,可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时间,石台上如同下起了暴雨,连同那玉棺,很快就盛满了半棺材的水!
那些鱼人果真被爆炸给镇住了,加上水中爆炸声音的传输,有几个离得近的瞬间就被炸晕了过去!
超子胡乱抹着脸上的水珠,正准备带头跳入水中游向绳索,却惊奇地发现,水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有几只离旋涡近的鱼人瞬间就被卷了下去,脚下的水位开始消退了!而那个旋涡的位置正是刚才的台阶。这也太神奇了!
查文斌见水位开始退了,这才说道:“刚才老王和姜兄的一番对话,提醒了我,这种水葬,家师曾经跟我说过,要想引魂之法成功,需要‘作三石人立水中,与江神要,水竭不至足,盛不没肩’。《华阳国志》中就有记载这类水中引魂的办法,这三座石人就是引来水源的关键,要破了这石人,水位自然消退,那么这些氐人也就……”
老王看见河水果然下降得很是快速,那些氐人甚至来不及号叫,就被巨大的旋涡吸进了台阶之下,他对查文斌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所有人都在感叹劫后余生之时,唯独花白胡子一脸的惊恐,嘴中不停地念叨:“活了……活了……”
第106章 偏枯之鱼
当查文斌还沉浸在退敌胜利的喜悦中时,花白胡子却犹如看见神灵一般,俯首贴地,恭敬地对着玉棺三叩九拜。玉棺之中不时传来“啪啪啪”的敲击声,水花四溅。
第一个发现的是老王,他正准备喊花白胡子出去,却一眼看见玉棺之中隐隐有东西在翻动着,连忙拉扯着查文斌示意他有情况。
忽然一阵柔和的风就在这谷底刮开来,吹到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那种异香随之再次充满了每个鼻孔,让人有一种微醉的感觉。
“娘娘和王复活啦!”花白胡子一边磕头一边重复着说道。
查文斌一马当先,几步蹿过,还未到达玉棺之时,只见一条硕大的鱼尾在棺中翘起,不等他前行,“啪”的一声,水花一溅,一条通体银白的巨大花鲢从玉棺中腾空而去,直落入地,身子随即湮没在水流之中,眼看就要被卷入台阶之下。
鱼干成鱼了?在查文斌的世界观里,魂魄可以借尸还魂,那也得是建立在尸首保存完好的状态下,可这明明是一条鱼干,刚才就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活过来了?正在那儿惊讶呢,突然裂缝处一个黑影直闪而下,一对硕大的翅膀张开足足有四米,眼前一阵飓风随即吹来,只听一声鸣叫,一只通体漆黑,有着利爪和弯曲的喙,身形硕大的鸟儿直扑水中。
蓦然,那鸟儿再次腾空而起的时候,双爪之上赫然提着一条大花鲢!
“是鱼老鸹!”这玩意儿查文斌不仅认得,自己还养过,就是那种被驯化了可以帮渔民抓鱼的鸟儿,有的地方管它叫鱼鹰,是捕鱼的能手,只是体型也就比鸭子大不了多少。眼前这一只,看它那体格,别说抓鱼,抓头肥猪怕都没有任何问题,正扑闪着翅膀,停在空中,爪下的花鲢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身子,可却被那老鸹的爪子死死钳住。
鱼老鸹一声嘶吼,弯下自己那尖尖的钩形鸟嘴,只一叼,就咬住了花鲢的脑袋,脖子向上一甩,那条大鱼就跟风筝一般被它高高抛起,大嘴一张,那鱼就径直被它吞了下去!
花白胡子一把抢过老王的五四式,举枪就要打,这只大鸟竟然吃了他的“娘娘”,那还了得!“砰”的一声枪响,也不知打没打中,那老鸹猛地一闪翅膀直接扑向花白胡子,一双锋利的巨爪就冲着他的脑袋瓜子抓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见情况不对,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花白胡子打了个滚闪到一边,老鸹的双爪在石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爪印,随即再次盘旋到了空中,不再进攻,只是看着脚下这群奇怪的人类。
见识到这只大鸟的凶悍之后,花白胡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刚才要不是查文斌,他的天灵盖估计这会儿已经没了。不过对于“娘娘”被吃一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干掉这只鸟了,又再次举起那把五四式,准备再来一枪。
查文斌见状,立马按住他的手:“姜兄,不要轻举妄动!今天这事,我大概已经有些明白了,本以为这只是一段神话,没想到却真有此事,是不是你口中的‘娘娘’在下确实不知道,但关于这门法术,我门中却有过记载。”
查文斌继续说道:“当年我师祖据说费尽毕生心血,研究这死而复生之法未能大成,终究没能逃过生死轮回,只留下草草几句,当中就提到了‘偏枯之鱼,当风道北来,天大水泉之时,可以复苏’……”
正说着呢,那老鸹方向一转,箭一般直冲谷顶,“砰”的一声,头骨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老鸹的身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落而下。“砰”的一声,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玉棺之中。
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老鸹,居然选择了自杀!这太让他们难以理解了,这变化也太快了,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来得及回味,“叮咚、叮咚”,一阵清脆的铜铃声悠然地从这山谷间传来,刚开始时只是零星的几声,渐渐地铃声逐渐响成了一片,整座蕲封山都被这深邃而悦耳的铜铃撞击声所覆盖。连这会儿正在地下洞穴里穿梭的望月一木都听见了,谁都没看见铃,却只听见声。
当远古的乐章被重新演绎时,属于那个时代的电影会拉开帷幕吗?
“叮当”一声,这一声他们听得清楚,就在自己身边,四下寻找,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查文斌的身上,这铃声就是从他身上发出的!远处悠然的铃声还在继续,可那毕竟看不见,可自己身边……一摸腰间,一直随身携带的辟邪铃在微微颤动着,查文斌赶紧取下铃铛,果然!它一直在抖动着,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绝对没有人动过它!这枚铃铛是祖传的,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没出过这种状况,今儿个居然自己响起来了!
看着手中那枚铃铛不停地动着,查文斌嘴中蹦出两个字来:“招魂?”
“谁在招魂?”老王怎么听这铃声都觉得十分不舒服,赶紧问道。
查文斌回道:“人之有魂,本乎天气,轻圆飞扬而亲乎上。与阴魄相守,则常存不去;若生神生意以外驰,则滑乱纷纭而不守身中,所谓魂升于天魄降于地而死也,以意存神,以神敛魄,使之凝定融合于魄中,则其飞扬之机息,而自然静存也。顺之则生人生物,逆之则成仙!若万铃骤起,地府门开!”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在招魂,但如果有人能将魂魄与‘天气’或‘水’同一,则他就不再有飞驰升降,也不再有生死存亡,必须借助其他外物,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附体存活,刚才那条大鱼也就是姜兄说的娘娘恐怕就是依靠这个办法。不过是谁在招魂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想马上就该来了……”
地上的水都已消退,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查文斌当机立断地喊道:“全部出去,再晚一步,可能就得留在这儿了!”
一声令下,众人匆忙从石台上跳下,争先恐后地往绳索的方向跑去,卓雄第一个上去,因为他攀爬的速度够快,第二个是老王,他那笨重的身子哪里爬得了这地方?只是身下的查文斌不停地催着,他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来。
查文斌腰间的铃铛响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查文斌回头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