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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罪之承诺-第4章

小说: 原罪之承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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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长话短说,把女孩怎么被渔民救起、失忆三个月来的生活以及我们此行的目的简单介绍了一遍。凌沐风越听越惊讶,不等我说完就追问道:“南京?她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耸着肩膀说,“既然你以前认识她,我还想从你这里找找答案呢。”

凌沐风沉默不言。而这时围观的人群倒有所反应,略起了些窃窃的私语声。凌沐风回过头去,目光在人群中轻轻一扫,众人立刻噤若寒蝉。整个饭馆一时间鸦雀无声,片刻后,凌沐风似乎想到什么,伸手入怀摸出个荷包。打开荷包,却见里面除了散碎钱物,还夹着一张照片。男子把照片抽出来推到女孩眼前,满怀期待地问道:“就算你不记得我,总该记得我们的孩子吧?”

孩子?这个转折实在太过突然,女孩彻底怔住了。她先是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然后又呆呆地看着那男子,神色惘然,犹若梦中。

我往前探着身体,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娃儿,看来刚满周岁,那一双眉眼弯弯,如新月般惹人怜爱。

我明白了女孩如此惘然的原因。谁都看得出来:照片上的娃儿虽小,却已活生生映出了女孩的影子!

却听凌沐风又说道:“你的名字叫做楚云,你是我的夫人,我们成亲已有两年。三个月前你跟我吵了一架,然后就失踪了。我心中充满愧疚,我日日夜夜地思念你,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

凌沐风最后那句话说得诚挚而又动容,只可惜女孩仍然一片恍惚,全然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你真的失忆了?”凌沐风微微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还是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我?”

女孩咬着嘴唇,一脸的无辜表情:“原谅什么?我根本都不记得……你说我们是夫妻,而且还有了孩子,这……这实在是……”她说不下去了,只是默然摇头。

我明白女孩的感觉。她希望寻找的生活绝不是这样的!她是如此的纯洁美丽,充满了现代女性的自由气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山区小镇的已婚母亲?这叫谁也无法接受啊!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凌沐风沉吟了一会,转头看着那些围观的镇民,他抬手一指女孩,问道:“你们说,她是不是我凌沐风的夫人?”

镇民们纷纷点头,一片附和之声,不由人不信。

女孩没了主意,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我,很显然是想听听我的建议。

而此刻我的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其中,交织成一股无人能够理解的酸楚。在我的潜意识里,那女孩已经是属于我的,我又怎能忍心把她亲手交给别的男人?

“嗯……”我努力想着对策,片刻后方才顽强说道,“这个事现在也不能说绝对了。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也不少见,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你老婆?”

凌沐风“呵”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我的质疑很可笑。

“我和她青梅竹马,成亲后又一块生活了两年,朝夕相处。怎么可能认错?”对我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又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你屁股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对不对?”

女孩的脸庞一下子红了。她虽然没有回答,但这番表情显然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凌沐风一语得势,便又对那女孩趁热打铁:“云云,跟我回家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你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我们的女儿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妈妈了……”到了末了,他说得动情,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女孩看着那娃儿的照片,善良的天性让她的心头那层戒备的坚壳慢慢融化。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开始尝试接受这现实。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女孩凝目环视四周,喃喃自语道:“这里真的就是我的家吗?”

“是的。你终于回家了。”凌沐风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女孩的手。我看到这一幕,心胸中再次酸水泛滥。就在不久前,那只美丽的小手还被我握在手中——当时的感觉有多甜蜜,现在便有多苦涩!

令我略感欣慰的是,女孩很快就把手从对方掌心抽了回来,她带着歉意解释道:“对不起,我得慢慢习惯这一切。现在我看你……还是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凌沐风淡淡一笑,宽慰那女孩道:“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彻底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见对方如此大度,女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向那男子嫣然一笑,以示回应。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便故意把头歪向一边,看往窗外。

女孩注意到我的反应,她叫了我一声:“冯侦探。”等我转过头来,她又赞道:“你说得可真准,我果然就是这小镇上的人。”

我知道女孩是怕我失落,才故意这么夸我。而对方眼中也分明闪烁不舍的情绪。我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勉强挤出丝笑容说:“是啊,没想到这一趟竟会这么顺利……”

凌沐风抬手冲我一揖,诚挚说道:“我得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夫人送回来。不如现在就移步敝府,我要备下好酒好宴,和兄台共谋一醉。”

我摇摇手,黯然拒绝:“不用了。”凌沐风也不多劝,我们三人一时陷入短暂的沉寂。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已是一个多余的角色,忙苦笑着对那女孩说道:“你快和凌先生回家去吧,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啦……”

凌沐风点点头:“是啊,早点回家吧。看到家里的场景,或许能帮你尽快恢复记忆呢。”

我对这一点表示赞同:“没错,早点回家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

女孩看着我,沉默不语。我猜她不忍心这么快离开我,所以正在寻摸留下来的理由。果然,片刻后女孩便想起了什么,用提醒的口吻对我说:“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协议……”

我立刻大方地把手一挥:“算了吧。留下那个协议,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这个朋友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女孩认真地看着我,然后又加上一个限定词,“永远。”

永远,嘿嘿,她真的知道永远有多远吗?我心中喟然长叹,嘴上却在催促:“好啦好啦,快回家去吧。”

凌沐风站起身,摆出等待的姿势。女孩却仍不动身,只问我:“那你怎么办?”

我明白女孩的意思,微笑道:“我会在这里呆上一阵的,如果需要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女孩这才释然点头。随后她站起身来,目光转到自己的丈夫身上。

“我们走吧。”她轻轻地说了句。

凌沐风对我拱手长揖,辞别道:“兄台,后会有期。”我这次没有回礼,只是默默地挥了挥手。

凌沐风伴在女孩身边,两人一同往店外走去。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当两人走到店门拐角处的时候,女孩蓦地转过头来,视线正与我相对。发现我还在关注着她,她发自内心地莞尔一笑。

凌沐风也转头看了看我,然后他轻扯了下女孩的衣袖。后者加快步伐,跟上了男人的脚步,但她的目光仍在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直到两人走出店门,彻底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控制住自己,没有再把头探出窗外。聚集在店内的看客们交头议论一阵之后,也陆续散去了。我独坐在窗边,唏嘘自叹。忽然间我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冲着伙计大喊一声:“拿酒来,越烈越好!”

伙计端上了自酿的高度白酒。我也不点菜,自斟自饮。但不管我怎么麻醉自己,脑海中女孩的音容笑貌始终挥之不去。又饮了几杯之后,我略感朦胧。无意中一抬头,却见先前那个流里流气的担担仔正靠在饭馆门口等生意。我便招手喊了一声:“哎!”

担担仔循声看到了我,我又喊道:“进来,我请你喝酒!”

担担仔倒也不客气,当即把扁担往地上一扔,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我招呼伙计:“来,给加两个下酒的小菜!”

伙计端来一盘子炸花生米和一碟子酱牛肉。担担仔拿起女孩先前用过的筷子,夹起颗花生就往嘴里送。

我皱了皱眉说:“换副碗筷吧?”

“我舍不得换。”担担仔流里流气地嬉笑着,把那颗花生嚼了又嚼,然后语带双关地赞道:“真香啊。”

我强压着心头的厌恶,挤出点笑容问:“兄弟怎么称呼?”

“阿锤。”担担仔报了个诨名。

“阿锤……”我点点头,又问,“是你把那个姓凌的叫来的吧?”

阿锤满不在乎地咧着嘴:“是啊。咋了?”

我说:“没啥。我就想问问——那人是什么来头?”

“那可是我们镇上头一号的人物。”阿锤美美滋了口酒,侃侃而聊,“你在东山县随处打听,谁不知道峰安凌家?这凌沐风不但是峰安最大的财主,也是全镇最有才学的先生。就是县长来了,也得敬他三分!”末了,阿锤又艳慕地叹了一声道:“看遍整个峰安镇,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楚云的美貌啊。”

对方主动把话题扯到那女孩,我便顺水推舟地试探:“可他们俩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吧?据说就是因为吵架,楚云才会失踪的。”

“两口子关系好不好,外人怎么说得清楚?”阿锤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眯我,“要说你小子也算赚大了,这三个月艳福不浅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正色反驳,“我前两天才和那女孩认识的,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龌龊事!”

“得了吧。”阿锤不屑地撇着嘴,“敢吃不敢认?楚云一个人能跑出那么远?还不是有人把她带走的?”

我不想和这个无赖继续纠缠,自顾自冷笑了一声。清者自清吧,上天可鉴,我和那女孩的确是刚刚认识。

阿锤感觉受到了我的轻视,禁不住有些恼火。他瞪了我一眼,忽然又用讥讽的口吻说道:“有福就有祸。哼,你也别得意!”

我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便皱眉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云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阿锤忽然压低了声音,他的眼睛斜楞愣地翻起,透出一股阴森劲儿。停顿片刻之后,他从牙缝里扔出一句话:“她可是个灾星!搞不好就克了你的小命!”

我毫不犹豫地回敬他四个字:“胡说八道。”

阿锤发出“嘿嘿”的怪笑声:“这可不是我胡编的,这是孟婆子说的!”

“孟婆子是谁?”

“孟婆子是镇上的大仙,她的话谁敢不信?”

我知道所谓“大仙”就是巫婆一类的角色。都已经是民国时代了,这里的人却还信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既然这话和女孩有关,我便多问了一句:“孟婆子怎么说的?”

“她说楚云出生前就受过诅咒,命特别冲,和她亲近的人都会被她所克。”阿锤见我有些不以为然,又加重语气道,“你还别不信,你刚才也见到镇上那些人了,谁敢和那女人接近?整个峰安镇都知道,这女人一生下来就是个怪物,她的父母全都被她克死了!”

怪物?究竟要多么夸张的想象力才能把这个词和那个美丽绝伦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我简直无法容忍了。

“愚昧之极。什么诅咒相克的?她丈夫不是活得好好的?比你们谁都风光!”我举出事实驳斥对方。

阿锤冲我翻了个白眼:“你敢跟凌先生比?姓凌的可是个硬命,当年也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这种人注定要大富大贵,谁能克得住他?切,你敢跟他比?就他刚才那个气势,你比得了吗?”

对方最后那句话桌实把我噎得不轻。我郁闷地瘪着嘴,无言可对。半晌之后,我端起面前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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