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天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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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猪头这么会挑时间?
我恼怒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嘴里的各种脏话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长玉立,姿态挺拔。我看了他一眼,朝后退了一步,一甩手“砰”地一声复又关上门。
门外的男人开始急促地敲门,一边敲口中还不停的念叨:“古姑娘,请你快点开门,古姑娘,事关紧急,古姑娘……”
他就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在屋外一直嘟囔个不停,我简直觉得下一秒我就会因为魔音穿脑血管爆裂而死。忍无可忍,我只得再次将门打开,不耐烦地对门外的人道:“尉迟槿,你究竟要干嘛?”
我对这个家伙已经烦到骨子里了。要不是他袖手旁观不肯相助,我怎会三番两次在“艾月”KTV搞得如此狼狈?现在跑上门来说有急事,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我凭什么理他死活?
尉迟槿从我与门之间的狭小缝隙挤进屋内,神色尴尬地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照例对阿神抱拳施礼。
在经历过花子的不告而别,再加上那天晚上我们的求助被拒之后,阿神显然对尉迟槿也再无半点好感,当下只冷哼一声算是答复,接着就将头扭到一边。
我关上门抱着手臂站在门厅里,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地对他道:“你想怎样?”
尉迟槿张嘴正要说什么,蓦地发现房内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似乎有些踟蹰,犹疑不定地看向我。
我心说你不是名门正派吗?做这么个不光明不磊落的样儿出来给谁看?于是颇为不耐地吼他:“有屁快放,这屋子里就你一个外人。”
尉迟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把上古宝剑靠着墙壁立好,抬起手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又扶了扶眼镜,沉声道:“古姑娘,又死人了。”
我见不得他那矫情的做派,正要出言讥讽,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下意识追问道:“又死人了,谁?”
“死者共有二人,乃民间除灵师,常年相伴共同杀鬼斩妖,昨夜一同丧身于城郊五荒山,被害手法不是常人所能办到。此二人与姑娘一样,所学捉鬼除妖之法尽出自于家传秘籍,无门无派。最近此类事端频发,我知姑娘不愿见我,但情势紧急,由不得多想,少不得过来通知一句。”
这尉迟槿真是奇怪,之前我央他帮忙,他死活不肯,却又时时不忘来我这里通风报信。他脑袋里到底哪一部分构造跟正常人不同啊?
他话语中再次隐含对我斩鬼族的不屑之意,只是此刻,我顾不上跟他计较。若尉迟槿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昨天晚上,在我被困于“艾月”KTV的同时,此二人也遭遇突袭。冥界邪灵跑来人世间作奸犯科,如此大规模的杀戮我们这类诛邪人士,目的究竟何在?
我看了看袁晓溪,对她道:“你没收到风吗?”
她摇摇头,道:“五荒山那边不归我们管辖,或者,等一下我打电话回局里问问?”
“你是警察?……照我看,却是不必了。”尉迟槿转向袁晓溪道,“此事接二连三发生,牵连甚广,现下恐怕已经被遮了过去。你打电话过去问,也未必就能得到些什么消息,若被问起如何得道此消息,反而不好回答。倒不如先佯装不知来得妥帖。”
袁晓溪点了点头,突然皱着鼻子朝屋内四周嗅了嗅,道:“什么味道?”
靠!我煮的草药糊了!
我连忙冲进厨房。那熬药的沙煲已经被熏得焦黑,锅里的药汁一滴不剩,发出“格拉拉”干裂的声音。
我不过想让阿神欠我个人情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我沮丧地关掉火,从厨房一步步挪出来,心虚地朝阿神看了看,时刻准备着迎接一场暴风雨般的咒骂。
“煮干了?我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好事。先别管那个了,你先过来,我们得好好将整件事说个清楚明白。”
不似我所预期,阿神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发飙,只咧了咧嘴,抬起爪子来冲我扬了扬。
我如蒙大赦般冲回沙发上坐下。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俩之间的小恩怨,总算不是主要矛盾了。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已经有四条活生生的人命遇害身亡,而且,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身负除邪诛妖使命的人,而我自己也是屡次遇险。再这么下去,有多少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下一个被发现曝尸荒野的,会是我,还是尉迟槿?
我想到这里,抬起头来盯住站在我对面的眼镜男,严肃地对他道:“尉迟槿,我不管你们门派的规矩到底是怎样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同道,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个个去送死吧?如果你愿意帮忙,现在就坐下来,我们一起把事情从头到尾理清楚;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马上走,永远也不要踏进我这个门!”说着我抬手指向大门的方向。
尉迟槿支棱着手脚站在原地,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片刻之后,他像下定决心似的对我说:“古姑娘……你想知道什么讯息,需要什么支持,这些我都可以帮你。但惟独,我决不能出手。”
我见他一副诚恳的样子,知他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当下也不不想再逼他,只送了他一个老大的白眼,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接着转头对袁晓溪道:“刚才的事,你继续说吧。”
卷一 忘川之隙 第三十八话 尹殇
2005年,袁晓溪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C城安华区钟鼓楼辖区刑警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女孩,尽管身手不错,但初到刑警队这么个时刻需要接触鲜血与死亡的地方,心里总是难免有些忐忑。待到与队里的同事们见了面,这样的感觉就更加深重了。
刑警队长看起来倒是很和气,说话打着哈哈,言语里也是鼓励为主,没两天,袁晓溪已经敢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队里其他成员多是年轻男人,老爷们儿扎堆的地方猛地跑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师妹,令他们凭空生出些令狐冲的情怀来,素日对袁晓溪很是关怀照顾。
唯独一个人是例外。
在袁晓溪看来,那个男人似乎自娘胎里就带出一张严肃脸,平日里笑容少见,天生一副牛脾气,怒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动不动就对属下大声斥骂,就算是分局局长,也被他脸对脸咆哮过。更糟的是,这人偏生又长得高大,五官粗犷,眼中精光闪现,只需一瞪眼,就每每令彼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袁晓溪不寒而栗。
这个人,就是尹殇。
其实,撇开性格因素不说,尹殇确实算是个很优秀的人。28、9岁的年纪,已经坐到了刑警队副队长的位置。他业务能力出众,不管什么案子,只要转到他的手上,必定以最快速度破案,人送外号“尹快手”,前途可谓一片光明。队里的其他人虽然对他为人处事的方式颇有微词,但不知是被他气势所慑,亦或是真心佩服,表面上对他都算恭敬有礼。
新分来的大学生,一般都会安排一个资历比较老的警察进行传帮带。不知是袁晓溪好命还是倒霉,她被刑警队长分配给了尹殇。袁晓溪每日里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虽然时时刻刻都像踩在刀尖上一般内心惶惶然,却也的确学到不少东西。从一开始的见血就吐,到如今勘察完现场,刚与一具尸体打过照面,转身就能拿起面包开吃,她不得不说,尹殇手把手地教会了她许多。那些从尹殇身上学来的知识,一直到今天,仍然令袁晓溪觉得受益匪浅。
日子一天天过,袁晓溪跟在尹殇后面,经历过无数大场面。她终究是个聪明的女孩,用不了多久,已经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变成尹殇的得力帮手,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尹殇这人面冷心热,知道袁晓溪和父母关系不好,就时常带她回家吃晚饭。在他家中,袁晓溪见到了他温柔清秀的妻子和刚满两岁的可爱儿子。这时候的她,对尹殇虽仍然充满敬畏,但心中却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偶像。闲暇无事时,会带礼物上门拜访,帮尹殇的妻子做做家务,或是陪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玩上一会儿。她渐渐感觉,有这样一个师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过了三、四年。2009年底,刑警队里收到一条内幕消息,队长老张即将上调,他留下的位置,理所当然将由尹殇接管。人人都能看出那段日子里尹殇的兴奋,原本就高调的人变得更加意气风发,袁晓溪也真心替他高兴。
然而,事实仿佛永远不会依照人们所盼望的那条轨迹发展。
2010年春节,刑警队照例安排了值班,尹殇的妻子只身带着儿子开车回老家过年。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一辆重型货车,突然在后面加速,尹殇的妻子躲闪不及,直直被货车撞上。一辆排量不过1。5的小车,怎能承受这样的冲击?几乎就在刹那之间,车子支离破碎,车中的年轻女人和那个不过六岁的小男孩,当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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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安妮,那一年我26岁,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那样惨烈的场面。那是多鲜活的两条生命啊,就在春节之前,尹殇还邀请我去他们家团了年,他妻子包了饺子给我们吃。我还买了个足球送给那孩子做新年礼物。不过几天的时间,怎么会什么都变了?”
袁晓溪一直陷在回忆中,一开始还能保持镇静,说到这里,情绪不由得有些激动。我不敢说话,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甚至想要屏住呼吸,生怕一点点微小的动静,都会引得她情绪崩溃。
“这件事,如果从一开始让人觉得可怜可叹,到了后面就是可笑可悲。那个肇事司机,是大货车所属物流公司老板的堂弟,也不知道他们动用了什么关系,居然找到精神科专家,将那司机鉴定成为重度精神病患者。这样一来,那司机不用坐牢,物流公司后台强硬,也不过担了个聘请精神病患者从事危险职业的罪名,最后付出一笔钱当成赔偿了事。这种结果,连我都不能接受,何况是尹殇?从那时候开始,他……全变了。”
尉迟槿一直在认真听着。虽然他不知道这人与我们最近的遭遇有何关系,但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动容。他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似有一些水样的东西闪动。
这家伙,该不是要哭吧?哟,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原来还是个性情中人。我哭笑不得地冲他挥了挥拳头,示意他给我忍住。袁晓溪的情绪已经够低落了,万一这尉迟槿再一失控放声嚎啕起来,这场面,我可怎么控制得了哇!
袁晓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尹殇,他一直是个嗜工作如命的人,每一个案子,他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可,这件事之后,他就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经常不来上班,日日在家写材料,托人,找律师准备上诉,还坚持不让我们帮忙。偶尔在刑警队出现一次,满脸都是胡渣,双眼通红,开会时也是心不在焉魂飞天外。他这种样子,在我们外人看起来都没办法不难过。可是,就算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却仍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二审维持原判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袁晓溪面带嘲讽地笑了笑,道,“是的。我真难以想象,那个物流公司老板竟能有如此巨大的能力,明明是黑的,硬生生给转成了白的。尹殇,他每天为这个城市所有人的安全而奔忙,如今不过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