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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小户媳妇-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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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文龙和冷景易正要走出大厅,却听管家来报,慕容家老爷和大公子慕容瑄来访。

这都晚上了,慕容老爷和慕容瑄不在家里过冬至节,跑出城赶到沈家庄找上项家,为了哪般?

所有人都疑惑的等待。

项文龙和管家一起将慕容父子迎进前头花厅,询问来意。

过了没一会儿,管家就来请项宝贵:“宝爷,老爷叫您去花厅说话。”

项宝贵松开冷知秋,悄声嘱咐她多吃一些,别给老娘机会,要保证碗里一直满着,不然就容易被塞不想吃的东西……等等。

等小夫妻俩笑嘻嘻磨叽完,再一抖长袍,慢悠悠去了花厅。

——

花厅。

几句客套,项文龙就说了慕容家的来意。

项宝贵一听就挑起眉——慕容青青要给他做妾?!

“慕容世伯、世兄是在开玩笑么?”项宝贵好笑的扯了扯薄唇,冒雪赶出城跑到项园,开这样的玩笑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慕容瑄诧异的问:“不是宝贵兄弟你自己对舍妹许下的意思么?让她给你做妾。”

项宝贵不说话了,定定看着慕容瑄,目光黑闪闪,有阴冷,有嘲笑不屑。他压根儿不记得有什么慕容家的“舍妹”,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慕容瑄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相信他项宝贵轻易许下纳妾的事?慕容瑄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老爷受不了他这傲慢的态度,拍着扶手起身,指着项宝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青青虽然是我慕容家庶出的小姐,但好歹也是苏州第一首富世家的正经千金小姐,你项家这几年就算发了些财,在慕容家面前,也不过是小户之家,青青都愿意委屈自己给你做妾,你还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你算什么东西?!”

项文龙皱眉不语。慕容老爷年长,早三十年前,项家在苏州尚存气脉,慕容家算什么?慕容老爷当年天天来给老夫人捶背请安,这会儿说这话,项文龙听得很不是滋味。

“慕容瑄,你看我是会纳妾的人吗?”项宝贵挥挥袖,慕容老爷便不受控制的坐回了椅子,像块木头一般,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

慕容瑄侧目看看自己的老父,脸色微微沉。他的眼底皮肉微微弹了一下,目光有一瞬复杂。以他识人的水平,的确不敢小瞧项宝贵;但很奇怪的是,钱多多这样外强中干的地痞恶霸,多年来骑在项家头上,项宝贵都无力反抗,难道项宝贵也是虚有其表?

“舍妹青青一向眼高,自从见了宝贵世兄,她便魂不守舍,愚兄就这么一个妹妹,尚且舍得她为妾,服侍世兄与知秋……”

不等他说完,项宝贵冷冷道:“知秋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

慕容瑄果然好忍性,勾唇笑笑,改口道:“愚兄舍得自己妹妹为奴为妾,服侍世兄和夫人,我们两家又是交好的,一起开着明湖居书院,莫非愚兄今晚郑重来求这门亲,倒是错了?再者,项家这些年人丁单薄,嫂夫人身子弱了些,要为项家开枝散叶,怕是十分吃力的,大丈夫多纳几个姨娘侍妾,有何不可?”

这是个老练的生意人,说的话基本没有废话,每一个点都是抓住项宝贵能有感觉的方面。

作为慕容家当家长子,他送出亲妹妹为奴为妾,既是结交,又是试探。

作为冷知秋的合伙人,慕容家不是项宝贵可以随便翻脸的对象。

项家想要开枝散叶的愿望,慕容瑄也很清楚。

“慕容老兄。”项宝贵起身,走过去按住慕容瑄的肩,轻拍了两下,再看向皱眉不语的项文龙,“我对我项家子孙的要求很高,不求数量多,但求个个都是我项宝贵的好儿子、好女儿。知秋以后慢慢生养,能生几个就是几个,只有她生的儿女,才配做我项家的子孙。我和慕容老兄你的见解不同,你可以接受你那个不上台面的妾为你生孩子,我可做不到。”

“宝贵兄弟这话是不是太过了些?”慕容瑄的脸色再隐藏也藏不住的难看。“舍妹青青难道没资格为你生孩子?”

“没资格。”项宝贵不废话。

慕容瑄突然有些自嘲,想不到历练多年,这会儿倒是被项宝贵激得情绪起伏,失了理智。慕容青青自然不能和冷知秋相提并论,他怎么就被项宝贵绕到这个方面去了?他提的三个痛点,项宝贵只回应了第三点呢。

项宝贵的黑眸瞥着他,在他开口前又道:“还有,我交往的人,只有朋友和敌人两种。慕容老兄如果喜欢押筹码、玩胁迫,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我想你会后悔的。”

“我想试试。”

慕容瑄皱眉直视项宝贵,这是一个赌,赌项宝贵真有实力,还是连钱多多都没奈何的草包。赌赢了,项家的秘密就不值钱,冷知秋这个女人……也将人人可以企图。赌输了,也不冤枉,至少可以解开多年的疑惑。至于慕容家的未来安危祸福,他留了很多储备,就算项宝贵真有能耐,也不可能像皇帝那样可以灭他全族吧?

所以,他这样一个已经走到人生巅峰的成功人士,有恃无恐的想要挑战更高峰。

项宝贵解开慕容老爷的穴位,对管家道:“送这两位出去吧。”

——

项文龙和项宝贵一起回溢香阁,路上不无担忧。

“宝贵,慕容家如今实力的确了得,苏州城一半财富,都捏在他家手里,慕容瑄这些年乐善好施,养了不少清客,文的武的都有,你做事说话还是要谨慎一些。”

项宝贵勾着父亲的肩,笑道:“您儿子我是强盗,连紫衣侯都抢不走我的妻子,这个慕容瑄大概过得太安逸,需要给他点挫折练练筋骨,爹您放心,我就陪他耍一下。再说,我也不想损害知秋办书院的热情。”

“那个明湖居书院真是知秋办的?”项文龙心中一动。

“嗯。”

“哦……好,好啊。”项文龙幽幽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办书院是正途啊。”

“自然是正途。知秋她生来就适合做我们项家的媳妇。”项宝贵眨眨眼,笑得满天雪花都迷了眼,盛开一般纷纷停滞。

父子俩说着话就进了溢香阁,项沈氏却已经安排马车送冷景易离开了。

冷知秋有些讪讪的道:“我爹想回去陪我娘说说话,这会儿天也黑了,他叫知秋转告公爹,改日一定再来赏玩滴水雪涧。”

其实冷景易还训斥了冷知秋几句,关于做人妻子的妇德,其中就包括规劝夫君从善,不能过度纵情声色,生活要有规律等等。

冷知秋羞得想找地缝钻。

冷兔绷着脸发呆,想替冷知秋维护几句,又觉得冷知秋的确让他有点失望,不再冰清玉洁像一泓秋水,这水被项宝贵染了颜色。

想起初见时,冷知秋那干净的面容、干净的手,和他那脏手对比,让他有种想哭的向往。

如今他也变得干干净净,学了她三分雅致,可她却似白纸上染了墨画,有了具体的内容,有了特定的标记,少了一些想象的空白余地。

用现代一点的词汇说就很明白,冷知秋是冷兔的女神、偶像,偶像嫁人了,随着熟悉了解,发觉她也是一个寻常女子,于是小粉丝伤心失望了。

——

◆◆——12。冬至夜,冷暖自知——◆◆

项沈氏送冷景易上车,劝道:“亲家,知秋她娘走了一年多了,你也该看开一些,别总在孩子面前没好脸色,叫孩子们跟着难过。小两口生离死别一整年多呢,这阵子热乎一些,不也是人之常情么?你呀,别总拿圣人的标准去责备孩子,知秋面皮薄,多不好意思!老娘看他们小两口恩爱,高兴还来不及,你这老头子怎么就那么不近人情?哎,老娘还没说完呢——!”

冷景易已经催小葵的父亲快赶车走,毫不客气的摔下帘子,也谢绝了项沈氏的劝说。

随后不久,冷兔也要告辞。

项沈氏回去就瞪眼拦阻:“今儿你给我老实住这里,老娘倒要看看,你和宝贝是怎么做夫妻的,整天没安生!”

项宝贝嘟哝:“他要去无锡来着,娘您让他回去吧,别耽误了他的前程。”

冷知秋吃了一惊,“小兔,你要去无锡?”

“嗯,等姐姐您的书院顺利办完元宵灯会,我就动身。”冷兔道。

项文龙和项沈氏面面相觑,也很惊讶。

“你去无锡做什么?香料铺怎么办?”冷知秋还没消化这讯息。

一旁倪萍儿笑笑道:“夫人放心,都交接好了,忘年有他六叔叔照看,我也能在铺里管着。”

小葵听着便皱眉,低头扯手绢。

这时项宝贵终于开了尊口:“住这里几天吧,去无锡也是一个月后的事,趁着都在,一家人今年都在这里过年,吃完年夜饭,任你高飞。”

项宝贵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抗议,冷兔也不能拒绝,无锡米市本来就是项宝贵送到他面前的。

——

当晚,张六送走倪萍儿母子,项园渐渐恢复平静,各回各屋就寝。

项宝贵抱着冷知秋回一叶吉屋,沐浴更衣,晓寒深处,相拥而眠,自是恩爱甜蜜。

项文龙和项沈氏一起躺着,项沈氏骂了两句冷景易,就睡着了,身胚壮了后,项沈氏还多了个缺点,那就是睡觉开始打呼,倒也不惊天动地,就是呼吸粗些,偶尔夹杂一两声奇怪的鼻腔气音,让项文龙不由自主的皱眉,联想到“猪”这种生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宝贝出生后,他们就越来越少房事,也就不再为两个孩子添弟弟妹妹。

他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着慕容老爷的话,想着过去一幕幕潮起潮落……

——

项宝贝和冷兔宿在项宝贝的闺阁——宝珍苑。

项宝贝进主屋,由丫鬟娟儿伺候着睡了。

娟儿出来带上门,见冷兔站在庭院中堆雪,暗暗摇头,这姑爷还是个没长大的。

“姑爷,小姐吩咐,您就睡西边那屋的碧纱橱柜头。小姐已经睡下了,叫姑爷勿扰。”

冷兔讥诮的笑:“多此一举,谁要扰她?”

娟儿就要回屋歇下,又忍不住好奇,问:“姑爷在堆什么?”

冷兔怔怔不答。他也不知自己在堆什么,似乎是一座又一座小山包,一座比一座高,不知哪一座是自己。

娟儿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对冷兔道:“小姐说夜深了,姑爷还在外面响动,害她睡不着觉,请姑爷速速去睡。”

冷兔拍拍手,故意拍得很响。

项宝贝的声音顿时传出:“小兔崽子,你讨打么?再不滚去睡觉,姑奶奶叫你好看!”

冷兔扫了一脚,将堆起的大小山包全扫平了,便沉着脸去了西边侧屋。

娟儿直摇头,真没见过这样的夫妻,可怎生圆满哦?

——

张六将倪萍儿母子送回苏州城石条巷家中,小甄忘年已经睡着了,张六放他睡在榻上,倪萍儿给儿子盖好被子。

张六顶着风雪就要回榕树街项宅,倪萍儿忙扯住他衣角道:“他六叔叔,戴上这个,外面雪大。”

她踮着脚尖,将一顶斗笠往张六头上戴。

张六脑子一热,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伸手将身前靠近的女人突然抱住,陌生刺激的柔软触感,让他惊了一跳,正要松开,倪萍儿却反过来抱住了他。

“对不住,六叔叔,让妾任性一回,就让妾靠一会儿便好。”倪萍儿流下泪来,将头靠在张六胸口,一个久违的男人胸膛。

将近三年了,最后一次和亡夫温存,是送他出海,因为不知什么事而有些争吵,临别只互相看看,便分别,这一分别,便成了永别。

没想到,她这个寡妇不仅做了母亲,还在此时此刻变得异常软弱多情,竟厚着脸皮抱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人。

亡夫是不是在嘲笑她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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