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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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紫衣侯府,京城里同龄的那帮旧识,如何尖酸挖苦,又如何心虚狼狈,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今天这场推销产品为主的宴席,她不准备露脸。
人到齐,便是冷兔唱主角的时候。
他穿戴得整齐温润,加上原本就清秀灵气的相貌,乖乖巧巧出现在一众女人面前,立刻就让她们眼前一亮。
沈芸冷冰冰不带感情的问:“冷知秋呢?她请我们来,自己何以不出面?”
冷知秋坐在一座屏风后,静静听冷兔解释女掌柜如何栽培自己,自己又是如何为了好好招待“姐姐”“姑姑”们,一晚上没睡好,生怕让她们不满意云云。
冷兔出口成溜,拍马屁最在行。
众名媛贵妇听得笑眯眯,十分喜欢这个男孩子。
沈芸不再说什么。
冷兔拿出一只干花香囊,从胡杨氏手里开始传看,他站在前头,满脸自豪的道:“以往,大家都用药材、香料填了香囊带着,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有何稀奇?在座的都是富贵人,日子过得精致风雅,所以,小兔才敢在此向诸位姑姑、姐姐这样的人介绍这种干花香囊。”
香囊传到沈芸手中,停了许久。
冷兔接着道:“囊中的花,形态完整,去了水分,可以保持半年以上,香气清新,比鲜花还要浓两分。”
沈芸点头道:“的确别致,冷知秋是个心思别致的人。”她对冷知秋本来就有好感,看着有三分自己当年的气韵。
虽然她目前家庭问题严重,沦为许多贵妇暗中的笑柄,但明面上,大家还是忍不住被她的言论左右,毕竟大部分贵妇小姐没见过什么真正的世面,更没主见判断力。
沈芸说好,自然人人觉得好。
冷兔瞧准了沈芸的影响力,两只眼珠子盯住她不动了。“这种香囊天生就娇贵,不是寻常人能用的。为什么呢?首先,它用的是我们掌柜自己在沈家庄培植的鲜花做原料,那些鲜花原本就不多,以前也卖到诸位姑姑姐姐府上,花有多希贵、有多好看,小兔不说,姑姑姐姐们也明白。第二,做干花不像香料药材,我们要精挑细选出完整无缺的花枝,经过三道工序,每道七天,层层筛选,最后得了可以装进香囊的干花,数量实在有限。前时,园子里还遭了劫匪,损耗极大,因此,最终只做了一百零九个香囊,我家女掌柜的要留着九个自用,如此,便只剩下一百只,全部都在这里了。”
说着,冷兔指着四周点缀在繁花之间的香囊,指了一圈,最后落回沈芸身上。“这位姑姑手里的香囊,也算在一百只里头。”
话音一落,沈芸后边没看过香囊的贵妇小姐们已经迫不及待抢走那只香囊,争相观看。
前头看过香囊的人更是忍不住站起来,去拿吊在花间的香囊,生怕拿晚了后边抢不到。沈芸和胡杨氏一起看中了最打头的那只绣了牡丹、蕙兰的香囊。
胡杨氏不客气的一把摘下,对冷兔道:“这只归我!”
因钱多多在京城没什么音讯,前途似乎灰暗,加上紫衣侯对冷家的偏爱照顾,胡杨氏这段时日和沈芸走动疏淡许多,这会儿抢上东西,更加不给她情面。
沈芸冷着脸忍耐,很快便对胡杨氏笑笑道:“这原是胡夫人才当得起,妾也是想推荐给姐姐的。”
胡杨氏颇得意。
——
这边卖得火热,屏风后,冷知秋却已不见。
她原本津津有味躲后面听着,突然就被三爷爷拽下了楼。
“你让老头子我好找!”三爷爷气急败坏的把她塞进马车。
“怎么了?”冷知秋从马车里探出头问。
三爷爷赶着马车往城外赶。
“宝贵跑去沈家庄找你,你却不在,问了才知道回城办什么宴席,这会儿,他正生气呢!你这小媳妇也真是,都回了城,为何不先回家坐坐,连家门都不进,却跑去和那些女人斗法,你的夫君还在养伤呢,也不见你来关心照顾。”
这一通埋怨,是絮絮叨叨,从城里到沈家庄,三爷爷就一直不停的数落。
冷知秋只问了一句:“我夫君他既然伤没好,为何乱走动?好端端去沈家庄做什么?”
108 你真可爱(二更)
“还不是为了你爹娘,唉!”三爷爷一挥马鞭,“驾!”
马车加快速度前行。叀頙殩晓
冷知秋本拟再问,但车子跑得快了,就有些颠簸,她也只好扶着坐墩,不敢再吱声。
是爹娘又去为难项宝贵了?还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一到沈家庄苗园,她就心慌慌的跳下车,跳得急了,打了个趔趄,没站稳就急忙往里奔跑。
“哈!”坐在秋千上的项宝贵笑开了满脸春晖灿烂,轻轻跳下地,张开两条胳膊等着小女人投入怀抱。
在他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尼姑打扮的中年妇人,低眉垂眸,素净得像佛龛里的一炷香。
冷知秋受惊的止步,越过项宝贵等待的胸怀,目光停留在那尼姑脸上。她和一个人长得七八分相像,弯弯的烟眉,樱桃般的唇型,透着股极致的柔媚。
“您是玉姐姐的……娘?”冷知秋猜测的问,双手合十给尼姑施礼。
尼姑看了看项宝贵,那神态,仿佛需要项宝贵点头,她才会回答问题。
项宝贵还以为冷知秋是因见到自己,才高兴得这样疾奔而来,害他适才心跳得飞快,喜滋滋准备好了美人入怀。
结果美人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尼姑。
“娘子!”项宝贵固执的张开着双臂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你不投进来,他就一直撑着,不然太没面子了。
冷知秋心想,这厮要耍赖发痴狂,也该知道避一避生人,更何况是在一个出家人面前,便从脚边搬了盆新种下刚冒出芽来的香叶菊,一把塞进他怀里。
“今日日头毒,晒了一天,快晒死它了,天赐表舅怎么忘了搬走?有劳夫君搬到那边树荫下。”
项宝贵很想把花盆扔飞到天边去,他要软软香香的小娇妻,不要抱这什么香叶菊。墨发无风自动的往前卷,遮去他一脸讪讪然。
尼姑愕然看着他那挺拔的侧影,不自觉合十低念:“阿弥陀佛。”
佛说,一物降一物——也许不是佛说的,但这句话是真理。
冷知秋看着项宝贵乖乖去放了花盆,磨蹭回来,还问:“娘子,还有没有其他要搬的花盆?”
“不用了,夫君伤重。”冷知秋抿着嘴笑。
她知道他伤重啊?还以为贵人多忘事,已经完全把丈夫置之脑后了呢!
项宝贵眨眨眼,牵起她的手,勾起精致的嘴角,笑得有点狞。待会儿算账吧。
“给娘子介绍一下,这位师太法名幻灭,自小在普陀梅庵受戒出家,医术了得,如今隐居在苏州城外五里杨槐的济柳寺。”
冷知秋又给尼姑行礼:“幻灭法师好。”
幻灭有些受惊的倒退了一步,低头弯腰数着佛珠。“夫人不可多礼。”
冷知秋正不解她为何这么小心翼翼的怯懦,项宝贵牵着她并排一起坐上秋千,一边道:“她是来求救的。她女儿周小玉落在了梅萧手里,她的弟弟,哦,就是春晖堂那个木子虚——”
“咦?”冷知秋惊讶不已。原来木子虚是周小玉的娘舅?!难怪性情淡泊如他,也甘于挟恩求报,想让冷知秋出面救周小玉。
项宝贵接着道:“木子虚去了京城,想要救出周小玉,没想到梅萧将周小玉带去了淮安,而木子虚却反而困在了玄武营——噢,娘子,我不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事,我们说点有用的吧?”
幻灭师太低头皱眉。
对有的人来说,木子虚、周小玉都是无聊的人事;但对她来说,却是世上最重要的大事。虽然自小出家,但她并非一个“视色为空”的干净佛门弟子。她不仅有过男欢女爱、山盟海誓,还生养了孩子,被当作“淫尼”赶出普陀;就算到了今天,她自认为心已经死了,却还是会放不下孩子和亲人。
冷知秋瞥了一眼幻灭师太,“夫君,知秋一向敬重佛门中人。”
项宝贵那双幽深的黑眸看向幻灭师太,佛门中人?她是吗?他一笑,对幻灭道:“师太,您知道我项宝贵对待家人以外的人,只有两种身份,一种是坏人,一种就是朋友。”
幻灭师太的脸顿时苍白如纸,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
冷知秋茫然不解,干脆就不听不想。她等项宝贵说所谓的“有用”,一定是和她父母有关。
幻灭师太先是一条腿弯着跪下,接着双膝着地,匍匐跪倒在二人并排坐的秋千前。
“项爷,求求你。”
“项爷”项宝贵盯着幻灭,长腿交叠,一只脚在草地上悠然轻点。
连冷知秋这种性子的人都有点着急了。
看得出,幻灭女尼现在是项宝贵准备拿下的猎物,他在等着她心甘情愿走进陷阱、服服帖帖。
“贫尼以后都听项爷差遣。”幻灭开始主动求解。
“我不需要。”项宝贵无动于衷。
“……贫尼以后每天都为项爷和夫人诵经九十九遍,祈求菩萨保佑你们夫妻长长久久。”幻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
“您诵的经,菩萨恐怕不要听。”项宝贵无情的打击她。
幻灭师太趴在地上,良久无言,接着竟痛哭失声。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你要这样惩罚我!?佛祖啊,您要惩罚就罚我这个嗔痴不戒的苦命人吧,不要再让我那孩子受苦,她太可怜了!呜呜呜……”
这是一个母亲发自肺腑的哀戚,是绝望的悲鸣。
冷知秋张口结舌,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有些看不下去,项宝贵怎么可以如此寡情冷漠?就算他和木子虚、周小玉有过节,也不用如此对待一个绝望的母亲吧?何况还是个尼姑,这身后谁知是怎样辛酸的故事。
真是可怜。
项宝贵没看冷知秋,但也知道她的心思。他开口了:“幻灭师太,我就是个坏人,你哭死了,我也不会同情你的。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就比如我家娘子……”冷知秋狐疑的“嗯?”,项宝贵接着道:“……的母亲,她就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请项爷指条明路。”幻灭抽噎着微微抬起身。
项宝贵摇头不已。
冷知秋终于明白,他说幻灭师太医术高明,莫不是要给丈母娘请个免费的大夫?却怕老丈人不答应,所以必须大费周章、挖空心思?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让父亲冷景易接受幻灭师太这个免费大夫。
项宝贵摇头,把幻灭摇得心拔凉拔凉。
“幻灭法师,您太急于功利了。”项宝贵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推着冷知秋荡起不高的弧度。
“阿弥陀佛……”幻灭额头冒汗,在这个年轻人眼里无所遁形。
项宝贵道:“我的丈母娘,是个极和善的女人,比您年纪小一些,就像我家娘子一样温柔可亲。您和她多交往,做做好朋友,对您自己,对我丈母娘,都有好处。你们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有许多话可以说的,与其说给冷冰冰、高高在上的菩萨听,还不如说给我丈母娘这样的和善女人听。菩萨也许不会原谅您,我丈母娘一定会很同情您。”
幻灭困惑的抬起泪脸,凝视着给妻子推秋千的颀长男子,他悠然而稳妥,一切掌握在手,又十分小心的呵护着秋千上的女子保持平稳。
话题已经转移到母亲身上,冷知秋还是不吭声。
幻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道:“六月二十四,神保观神的生日,贫尼会去城隍庙参加四方比丘、比丘尼的布施诵经法会,不知项爷的丈母娘会不会去?”
“会不会去都是您和我丈母娘之间的缘分,我说了不算。”项宝贵道。
冷知秋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