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儿了?”
老太太一惊,立刻忘了要问的话,踩着风火轮似的刮进厨房。陆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一档恶俗的相亲节目跳入视野,一个正与绝经做着艰苦斗争的女人交叠着双腿发表着自己的爱情观点,声音甜腻,甜得坏牙。
陆讷张开双手,大字状地摊在沙发里。这些日子以来,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如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鼻间都是饭菜的香味,他的精神飘飘荡荡,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一桌菜,两个人,对桌而食,陆讷埋头吃饭,一改平日聒噪不休的习惯。陆老太食不下咽,几次悄悄用眼角瞄陆讷的表情,几次过后,老太太终于不再走婉约派路线,开口问道,“不是说要带朋友一块儿来吗?”
陆讷的筷子稍稍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往嘴巴里塞菜,不吭声。
陆老太怒了,将筷子一放,“陆讷我问你话呢?”
陆讷的嘴唇抿了抿,默不作声的样子令人担忧,陆老太不由地放缓了语气,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吵架啦?”
陆讷低头,掩饰眼底的情绪,闷声道,“分了。”
陆老太大惊,“怎么就分了呢,这不才多少时间,陆讷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最后一个“家”的声音低下去了,陆老太瞧着陆讷的表情,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讷讷地住了口,低头扒了两口饭,夹了块红烧肉往陆讷碗里一放,道,“吃饭,吃饭。”
回到担山路街,陆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好像一下子卸去了青年导演的光环,他好像依旧是那个每日睡到太阳来掀眼皮也不肯起床,非得陆老太武力镇压才不情不愿地踩着脚踏车上学的少年,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担心。
说到睡觉,第二天,陆讷还懒在自己少年时代的单人床上,蒙头大睡。精神矍铄的陆老太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掀开他的杯子,喜上眉梢地说:“乖孙子,快点儿起来,起来!”
陆讷被冷得一哆嗦,赶紧抢过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j□j,“陆老太你能检点点吗?你孙子好歹是一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好吗?”
陆老太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兴致勃勃地拿出两张照片递到陆讷面前,“来来,看看。”
陆讷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左边照片上是个扎马尾的姑娘,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微胖,笑容甜美,像颗红通通的大苹果。右边的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的姑娘,垂肩长发,长相清秀。陆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警惕地问道,“干嘛?”
陆老太眉开眼笑地介绍道,“左边这个呢二十四岁,大学刚毕业,家里办厂的,独生女,自己在外贸公司上班;右边这个呢,二十五,中学老师,教数学的,下面有个弟弟——都是你乔婶介绍的,我觉得都不错,人家也没嫌弃你是个搞导演的,孙子,你觉得怎么样?要感觉不错,咱就见一面?”
陆讷一头栽倒在床上,“陆老太你能别添乱了吗?我这刚失恋呢?”
老太太振振有词,“我知道你失恋,你要不失恋我能这样吗?不是有句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陆讷头疼,“陆老太你以后少看点情感类节目吧,那东西基本把你脑子当内裤来洗。”
陆老太用力地拍打在陆讷身上,虽是隔着被子,但就那劲儿陆讷估摸着老太太能继续祸害他二十年,“有你这样的老太太吗?我这儿正投入地悲伤绝望呢,你觉得我带着这样的心情去相亲合适吗?”
陆老太横了陆讷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点伤感,“你以为就你难受吗?我也难受啊,好好的对象说没就没了,你这样多伤我的感情啊,我告诉你啊,陆讷,我气得牙都疼了,就是没好意思去麻烦医生。”
这话弄得陆讷特别伤感,掀开被子坐起来,张开手臂搂了搂老太太,祖孙俩谁也没说话。
陆讷到底没去参加相亲,他只在担山路街住了三天,然后就携《杀·戒》主创人员飞韩国参加釜山的电影节了。
***************************************************************************
苏二漫不经心地按着电视遥控器,手机里,李明义喋喋不休地跟他讲述着去马拉维玩儿的趣事,“……我跟你说,漾儿,你不去真是亏大了,太他妈刺激了……”电视屏幕刚好跳转到金橡树颁奖典礼的重播,台上,陆讷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礼服,雪白的钢琴褶衬衫,戴着纯黑的领结,丰神俊朗,将一边的男嘉宾衬得像个城乡结合部。他的手上握着镀金的奖杯,微微俯身对着麦克风,笑容节制而真诚,他说:“……至于说奇迹,其实我不大相信这个词,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两个人,平心静气的,真心诚意地,相互扶持走完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奇迹。”
他说完,拧过头望向虚空的一处,再转回头来时,已经掩饰好了情绪,微微举了举手中奖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台。苏二的一颗心像被扭着了似的,难受得要死。他没管李明义的聒噪,直接挂了电话,将头埋在被子堆里。
苏二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逛,等红灯的时候,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手机,看看是否有新的信息,当然结果让他再一次地失望了,他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将脸埋在手臂间,好像这样就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难过委屈的样子。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苏二抬头,才发现早就变绿灯了。他踩下油门,车子跑动起来——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潜意识吧,苏二将车子开到了担山路街。那是黄昏时分,下班高峰,老街上全是人和车,电瓶车、三轮车、黄包车、私家车,苏二的布加迪格外惹眼,引擎声大得跟拖拉机似的,以每分钟几米的速度往前艰难的移动,等到担山路菜市场,整个交通状况错综复杂得跟美剧似的,苏二几乎寸步难行,不由有些恼火,放下车窗,市井的嘈杂之声如同潮水般涌进来。
苏二将胳膊搁在车窗上,皱着眉瞧着外面乱糟糟的一切,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陆讷的奶奶。
陆老太穿着干净的布褂,正蹲菜市场入口的边上,往篮子里挑拣芋头,与小贩之间似乎起了点儿争执,小贩一下子将她篮子的芋头倒了回去,嘴里嚷着,“不卖了,我不卖了,你这样挑挑拣拣的,我还怎么做生意?我不做你生意了!”
老太太脾气也犟,“买东西怎么不让挑了?你把坏的全拣我篮子里,有这样的道理的吗?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做事的啦?”
“我不卖了行不行,你去别家,你去别家挑!”
苏二想都没想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大步走过去,丢给小贩两百块钱,说:“我全买了,让老太太慢慢挑。”
小贩和陆老太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苏二,目光中含有惊讶、诧异、疑惑,以及,一种看神经病的感觉,令苏二的脸上瞬间有些烧。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因为苏二的车子挡着路,后面的私家车不停地按喇叭,苏二像被踩着脚的猫似的,丢下钱,转身就跳进了车里,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千辛万苦的,终于将车子开出了那段拥挤的路段。苏二停下车,怔怔地望着夕阳下的担山路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被敲车窗的声音惊醒,他转过头,便看见陆老太挎着篮子,微微眯着眼,正往他车里望。
苏二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半晌才想起来将车窗放下。陆老太的脸上被夕阳照得一半呈现金红,显得格外慈祥,她笑着递过两张崭新的红票子,说:“苏先生,你的钱。”
苏二一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办,直到陆老太又将钱往他这儿送了送,他才僵硬地接过来。陆老太顺口问道:“苏先生怎么到这儿来啦?来玩儿的还是来办事?”
苏二讷讷地说:“我来找一个朋友。”停了停,他又接着说,“不过他好像不在。”
“哦。”陆老太点点头,看看苏二,问道,“苏先生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来我家吃吧。”
苏二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进入陆讷长大的地方,忍不住,想要身在有陆讷气息的地方,忍不住,想要从陆老太口中多了解他一点。
73、第七十三章
“刺啦”一声;厨房里传来青菜下锅的声音。苏二在陆家小客厅里正襟危坐,心神不定;坐立难安,一副随时准备伺机潜逃的模样。茶几上;依旧是一杯只有茶叶梗的热茶,苏二伸手将茶杯捧在手心,小口地抿了抿;也尝不出什么味儿;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楼上望去——他在猜测陆讷的房间在哪里,虽然只隔着几米的距离,像隔着一个海洋。
很快,陆老太弄了四个菜出来;笑着招呼苏二;“苏先生,过来吃饭,都是家常小菜,不要嫌弃。”看苏二望着楼梯的方向,解释道,“那边是陆讷的房间,苏先生来得不巧,陆讷前天刚走,说是去国外参加什么节的。”
苏二迅速地收回目光,噢了一声,装着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陆讷常年在外,陆老太对他的事儿也是一知半解,陆讷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如今逮着苏二,这会儿也忘了第一次见着人家时那种敬畏的心情了,很快打开了话匣子,“……苏先生,你说说,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没啥别的盼头了,就想着,陆讷一个人在外打拼,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回家能有口热饭吃,我也能放心点。前段时间跟我打电话说回来时把朋友带回来,我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呢,就跟我说分了。你说现在年轻人做事儿怎么这么毛糙不稳重,我看那难受的样子,也没敢细问,你说,好端端,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苏二先还认真地听着,这会儿急得眼睛都红了,冲口而出,“我们没分!”
整个空间有一两秒钟静得跟停尸间似的,陆老太的表情像被石膏凝固。苏二瞬间反应过来,闭紧嘴巴,大概两三秒钟后,他讷讷地解释,“我……我是说,他们没分……就是,吵架了。”
陆老太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大大地出了口气,“我就说嘛,没分就好,没分就好。”
陆老太招呼着苏二坐下,“苏先生,来来,吃饭。”
苏二不敢随便开口,默不作声地坐下优雅地端起饭碗,没多久陆老太再次絮絮叨叨起来,“……肯定是陆讷的狗脾气又发作了,他那脾气跟他爷爷一模一样,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死犟着不认错,改不了的臭牛逼!”
苏二食不知味,小声地辩解,试图为陆讷说点儿话,但陆老太完全不听他的,振振有词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退让,一点点儿小事儿,就闹得要死要活,其实有什么好闹的?这世上啊,就没有不出问题的关系。如果真有完美无缺的关系,那只有一个真相,就是我不在乎你,你不在乎我,大家相安无事。出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嘛,吵能吵出什么结果?攻击对方是两人相处最要不得的方式,最后肯定两败俱伤。两个人走到最后,你以为靠的是我爱你你爱我?屁,那都是暂时的,靠的是默契,是宽容,是合作……”
陆老太俨然像个情感专家,虽未亲见,但剖析入理,头头是道。这番话说完,她自顾自地郁闷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苏先生,你瞧我在你面前都说些什么呀,吃菜吃菜!”
在陆老太的殷勤劝说下,苏二难得吃了一大碗饭。吃完饭,苏二再也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