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苦难-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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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一位在纳粹集中营里幸存下来的中学校长,从自身那段苦难经历中感悟到,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应该怎样摆正教育的先后次序。因此,每当有新老师来到学校,他都要交给他们这样一封信:
我曾亲眼目睹如此非人的情景:毒气室由有造诣的工程师建造,儿童被有学问的医生毒死,婴儿被训练有素的护士杀害,妇女和孩子被大学或中学毕业生枪杀、焚烧。因此,我怀疑教育……
我的请求是:帮助你的学生成为有人性的人。你的辛勤努力,千万不要培养出有学问的怪物,有技术的精神变态者,受过教育的艾克曼一类的屠夫。读、写、算,只在能有利于培养更富有人性的孩子时才具重要性。
博士生导师、苏州市副市长朱永新在《中国教育缺什么》的演讲中一次又一次大声疾呼:中国教育缺钱,缺人才,缺公平,缺教育观念,缺服务意识,缺人文意识,缺特色,最重要的就是,缺理想!
“一种理想沦丧的文化是不可能创造出现代的文明制度的!”一位作家这样呼吁!
而对于我个人而言,正像余秋雨在北大点评我的理想时说的,人的理想首先是一种个人的自我拯救,而后,又成为了一种将个人的价值融入到社会价值的人生使命。
我早已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孤立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的手上,文有两个刻骨铭心的字:命运。
我们的命运,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命运。你的父母,你的先人,乃至我们民族的始祖,他们的命运维系着我们今天的命运。
我们的命运,也不仅仅是我们身处的家庭、学校、村庄、城市等环境所造成的命运,时代的盛衰,国家的荣辱,世界的风云,奇書网都无不透过时空的隧道深刻影响着我们的命运。
德国牧师马丁尼莫拉(Pastor Mantion Niemoller)在描述自己在纳粹时期受迫害的情景时,说过一段著名的话:
“当他们屠杀犹太人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当他们屠杀基督徒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基督徒;当他们来抓共产党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后来他们要杀我,已经没有人能为我作声了……”
美国文豪海明威在半个多世纪前曾这样告诫人类:
“谁都不是一座岛屿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如果海浪冲刷掉一块土地,大陆就少了一点。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失去一部分,因为我们同属于人类,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我而鸣。”
十多年前,我也曾这样告诫自己:
“你热爱自己的命运吗?那么,请热爱你脚下的土地和这块土地上与你共命运的所有的人们。”
追求理想,最终是要为他人造福,为人类造福。
其实,所谓为人类造福,其实也就是为自己造福,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造福。
而这,也正是我追求理想最根本的一个自发动因,它的起源,并非我天生就多么的“天下为公”,而恰恰是因了我天生的自私。
我此生的目的之一,就是传播理想,让更多的青少年找到理想,活出生命的意义,懂得怎样去创造幸福。
我将为此穷尽一生。
“不管世道如何艰难,总有人不屈不挠地做光明行。”值得欣慰的是,在我的身边,有不少坚定的身影,执著地奔走在理想的路上。
龚思玲,我家乡建阳一中的老师,一位以顽强的意志击败鼻咽癌的无畏战士,在因化疗导致发声困难无法继续正常教学后,为了爱也为了回报爱,创办了中国独一无二的学生社团……爱书者同盟,引导盟员“以天下为己任,知行合一,传播爱与智慧”。 2002年7月,龚思玲带领32名盟员进行了跨省徒步修学旅游:从建阳考亭书院徒步跋涉到江西鹅湖书院与上饶集中营,盟员们追随先贤的足迹,感受先烈的悲壮,经受了从未有过的心灵历练; 2003年7月上旬,自行车闽赣革命老区行,行程将近1000公里;2003年秋至2004年春,“爱盟”发起全国范围内的“福建·宁夏爱心之旅”活动,为宁夏隆德县沙塘中学捐赠图书1100余册、捐款8000余元;2005年暑假,龚思玲带队进行“闽北历史文化探采”,编辑了一本厚厚的《闽北牛皮书》……“爱盟”创办5年来,先后有数百名学生在这座熔炉里或锤炼了意志或增长了智慧或找到人生的方向……
刘宗超, 北京生态文明工程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全球生态文明观创始人,联合国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院士,国家农业部顾问。作为杰出的科学家,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为了造福武夷山世代种茶的农民,不辞辛劳地奔走在北京和武夷山两地,他顶烈日,冒大雨,深入田间地头进行生态肥料的增产试验,成功后,又为武夷山引进上千万元的生态有机肥,无偿提供给当地茶农,使无数茶农受益。
练志煜,一位对人生大彻大悟的政府干部,他看到报道我的电视专题片,千方百计找到我,共同的人生理想使我们很快成为无所不谈的好兄弟。农校毕业的他,一直有为父老乡亲做一件大事的想法。在北京遇到刘宗超教授后,“三顾茅庐”,用他的真诚与执著感动了刘教授,把这位“科学大菩萨”从京城请到了闽北,造福了一方。他还为以身试毒研究成功中草药戒毒茶的老农黄美钦奔走呼吁,带着黄老爷子进北京,上新疆,为开发生产戒毒茶,早日应用于解救吸毒者,不计代价地付出精力和物力……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5)
李家钦,我家乡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主任,“以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孤军奋战”,“花费十多年心血,以他惊人的执着精神、丰厚的文学、史学底蕴和对闽北文化之满腔热忱,编写了150万字的《建阳大典》,全面详实地介绍与展示了建阳从东汉建安元年建县至公元2000年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为这部地方史巨著,他不知牺牲了多少个节假日,在办公室熬过了多少漫漫长夜……
吴松良,我家乡一个民间老中医,只读过三年私塾,却在中草药治疗乳腺癌、肝炎和前列腺等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果,并创造了用中草药愈合骨折不用开刀的奇迹。他在与有关厂家谈判转让他的中草药专利时,因为坚持要在合作时留出一定股份作为慈善基金,吓跑了一个又一个重利轻义的商人……
占喜乐,一个虔诚的女基督徒,从18岁开始就顶着世俗的压力收养孤儿。现在,人到中年的她在武夷山买了30亩地盖了四座大楼,除了一座用于服装生产(收入用于孤儿的抚养及教育),其他3座皆用于收养孤儿……
陆易、王武东,我在北京香山结识的朋友,2004年这对虔信佛教的夫妻回到家乡合肥后,创办了推广经典诵读的“小筛子学堂”,坚持“三年教学全部免费,不向家长收取一分钱”,“初衷是为了推广经典诵读,用中国的传统文化来挽救孩子,为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做点事情”。如今,他们的“小筛子学堂”在合肥已成了一道特殊的教育风景。
丁兆勇,创办了张家口第一个民间公益组织〃爱家园〃,在助学和环保上做得有声有色……
还有北京“心灵家园”的创办人洋光、海阳主任,以及成员盲歌手、演讲家阿荣和耿剑、南杰、吴非、严威、小天使……
他们,或是我的老师,或是我的兄弟、朋友,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追求理想呢?
“有两种理想,一种是社会理想,旨在救世和社会改造。另一种是人生理想,旨在自救和个人完善。如果说前者还有一个是否切合社会实际的问题。那么对于后者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人生理想仅仅关涉个人灵魂。在任何社会条件下,一个人总是可以追求智慧和美德的,如果你不追求,那只是你不想,决不能以不切实际为由替自己辩解。
理想有何用?
人有灵魂生活和肉体生活。灵魂生活生活也是人生最真实的组成部分。理想便是灵魂生活的寄托。所以,对处世来说,如果世道重实利而轻理想,理想主义显得不合时宜;就做人来说,只要一个人看重灵魂生活,理想主义对他便永远不会过时。
当然,对于没有灵魂的东西,理想毫无用处。”
——周国平《对理想的思索》
正像刘宗超教授评价我时所说:一般人是用物质解决精神问题,沙漠舟是用精神来解决精神问题。
而刘教授自己,以及古往今来所有追求理想的人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用精神来解决精神问题? ”
一个人,只有物质生活的话,哪怕他富可敌国,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而这,恰恰成了这个越来越富足的时代,令人揪心的一大病态!
想到一句话:
理想,是安置灵魂的天堂。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有人质疑我的出发点,认为我去演讲,无非为名为利而已。
我觉得泉州四中张校长对《东南早报》记者的一席话,比较能理解我。
他说,作为一个残疾人,沙漠舟先生没有向国家伸手,而是通过演讲这样一种劳动自食其力,这对学生本身就是一种激励,所以我们愿意接受他的演讲。
毋庸讳言,我的演讲,适当收点费加上签名售书,这样,我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将演讲更好地继续下去。
而我,更看重演讲背后的意义和价值。
很多时候,只要有演讲,哪怕没有一分钱报酬,我也欣然前往,毫无怨言。对于我来说,一场演讲,哪怕只有几个人受影响,这就够了!
一次,某县教育局为我安排了四场演讲,最后一场在县实验小学。
我的助理程瑞春和该校校长联系时,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声称一不给演讲费,二不得卖书,言语间极其不敬。
联想到头一天所受的礼遇:在该县一中演讲,校领导不仅给了演讲费且鼓励学生买书,最后还热情地派车送我们回招待所。瑞春气愤地说,这么没素质的校长,不用给他们讲了。
讲!
我毫不犹豫。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演讲现场除了一个麦克风,居然空无一人。
一个转播摄像头对准了我。
学生们都在教室里,通过转播看我的演讲。
尽管我算是见过不少场面,但这样的“演讲”却是第一次。
也有学校通过电视直播的,但现场都安排了一些学生,这样有气氛,还能和他们进行互动。
而这一次……
我硬着头皮演讲完,就出了电教室,下楼,往校门口走。
快到门口时,学生们“哗”地潮水般从教室里涌出来,霎时间把我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本子伸过来:
沙老师,给我签个名……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6)
沙先生,给我签名……
沙老师,签名……
无数本子、笔拼命往我面前塞,我根本没法好好签。
人潮汹涌。有学生被推倒在地。
现场居然没有一个老师维持秩序。
我慌了手脚,真怕这样下去,后果不可收拾。
瑞春依仗人高马大,用尽排山倒海之力,终于把我“救出”学校大门。
还是有十几个学生冲出来,得到了我的签名。
晚上,我在一个市场,想买一个钱包。
刚在一个柜台问完价格,隔壁柜台过来一个小学生,递过来本子和笔,沙老师,您给我签个名。
我有些诧异:此时此地,竟然碰到一个“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