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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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送来的披风。
“梓炀带你出宫玩,我向来也不曾多言,虽然那已不合理法,想也由着你小,便罢了。再两年你便及笄,女儿家在人前抛头露面已是不妥。你居然还敢上台子唱歌跳舞!”
砰地一声,桌上的杯子又被拍得溅出水来。小婢忙又抹了桌子,换一杯新的。
而跪在子霏身边的裁冰,垂着脑袋身子,直给子霏暗示,要她别再犟脸子扭脾气,快低头认错。
偏偏子霏再弯不下那个腰,如今叫她跪着已经是她忍耐极限。因为,她眼里看到不是兰贵妃的盛怒,而是进门前,秋婕离开时那兴灾乐祸的恶毒笑脸。
啪地一声,兰贵妃倏地站了起来。
“西夏子霏,你还不认错?”
子霏缓缓昂起头,“子霏知道,按宫中规矩,子霏已经是罪不可恕。娘娘要如何惩罚子霏,子霏绝无怨言。但此事与裁冰无关,请不要责罚她。”
闻言,兰贵妃月眸微狭,眉梢一扬,道,“不行。”
“为什么?”
“当初派裁冰照顾你,便是看在她年长于你,进宫早,好对你言行有个督促作用。未想着她现在不但包庇你,还助你犯下这等错误。罚加一等!”
重重的一个“等”字,瞬间敲出心口好大一个洞,呼呼地灌进霜冷的秋风。
“来人,将裁冰拖出去仗责二十。”
子霏一把抱住裁冰,大叫着求饶,却架不住上来的两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一把推开她,将裁冰架了出去。
“公主,你保重啊!裁冰以后不能……伺候您了……”
“裁冰,裁冰……”拉不住人,她转身急急扑到兰贵妃脚边,“娘娘,求求您饶了裁冰,求求您了,子霏错了,都是子霏不好,求求您,这二十杖下去,她一定活不了,求您求您……”
门外,远远地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直刺心尖。
可任子霏如何求请,兰贵妃仍矗立不动,冷冷地睫,压着那双美丽却寒情的月眸,缓缓俯下头,看着一脸泪痕的小人儿,眸底纵过一丝厌恶和怜悯。
“子霏,你可明白你身在何处?”
“皇宫……湘南皇宫……娘娘,子霏知错了,求您饶了裁冰吧!”
“那你可知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不是你们可以随性破坏。若今日饶了她,本宫如何在奴才面前树立主子威信?”
“可是……可是这错不及性命……”
“子霏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两个儿子真是太宠你!你早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冰冷的指套,捻起那张绝色涟涟的小脸,冷冷地凝睇那大眼中的惊恐。
突地用力一拂,子霏跌下台阶,瞌伤了额头,唇角破出了血。
“娘娘……”
台上飘下一串幽柔如喃的音符,每一声,都如夹着朔风打下的霜点,寒彻人心。
“子霏你私出皇宫,还游歌戏舞,引得现宫外诽短流长满天飞,折辱我皇家颜面,尺罚二十,禁足三月,抄《女诫》一千遍。”
顿时,大堂内一片寂莫。
左右仆从皆垂眸缩首,不敢稍动,生恐促了主子怒气,惨遭池鱼之央。
子霏面上一片怔然,愕光惊布眸底,当映着台上那张美丽却阴寒的面容,胸口倏地一堵,泪水冰凝在眼底,缓缓流进两汪深洞中。
“邀月,拿戒尺来。”
“是。”
她的手被高高执起,行法的太监被她冷冷的一眼,盯得有些发悚,不敢看她,举起乌黑发亮的长尺,重重挥下。
啪——啪——啪——啪——
戒尺玄光,虚晃眼眸眉角的是,满室鬼魅般的青光,和毫无人息的空洞。
和着,远处,那一声声凄厉刺耳的哭嚎声。
额头的抽疼,突然消失掉。
她悬在高高的红漆凤梁上,看着大堂内的一切,心底涌堵的不甘、委屈、愤怒、憎恨,突然消失在远空里那抹透过薄薄云片,投下的淡金色云蔼中。
你们不要打子霏,她还小,要打就打我吧!
男孩扑向太监,立即被紧紧拉住。
你们快住手,住手,她流血了……
男孩想挥开在她眼前乱晃的凛光,拉住他的人都快要架不住。
子霏,你不要怕。我发誓,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儿伤害……
男孩抱着她,一遍遍安慰她,许下诺言……
可是她早就知道,这些小孩子的诺言,早已尘封在那段青涩的岁月里,随着那抹金云,终将消散于冷朗的寒空。
“西夏子霏,梓祯未来是臻及大宝之人,而梓炀也必是皇国权重之臣。你好好想想,以你的身份,有没有资格配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若再让我发现你有那等痴心妄想,便不是这几个小小的板子,能够解决得了的。”
“娘娘,现在送她回去么?”
“送?她配吗?给我丢——出——去。”
“是。”
突地身子一沉,她眨眼一看,自己已经不在大堂中,四周的景色有些陌生的感觉。直晃了晃头,才看清旁边那条碎石小径,慢慢忆起,那是通往那对狐狸母子的私种小花园,这里是兰贵妃寝殿外的庑廊。
刚才扶她出来的嬷嬷已经丢下她,走远了。
她本有一婢一太监,现在也不知在哪里……大概怕被牵连不敢来寻她!这里离她的殿子,少说也要步行个十分钟左右。
想撑起身子,坐廊椅上歇口气,但又想起裁冰的情况不知怎么样,必须回去问问。
刚走了两步,侧旁突地窜出人来,一把架住了她。
她刚想看清是怎么回事,嘴被塞进一大团布,一个黑布套直套上脑袋,光影全无,手脚立即被缚住。
只听到一个女人声音,“快点快点,趁现在人都聚在寝殿那里,赶紧把人送到约定地点。”
她挣扎尖叫,都无济于事,按住她的人显然是两个男子。
接着,她又被装进了套子里,被两人扛着,不知往何处而去。
耳边,只听到沙沙沙的灌草枝丫声。
真是墙倒众人推,她没有料到,这强出头的报应,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一去,她还能再见着梓炀么……
廊庑远处,快速走来一群人,纱袍飞扬,步覆如箭。
当首即是靛紫蟒袍,玄金紫冠的梓炀,其左是梓炀,彭奇之随后。其后一婢一太监小跑步地跟着,这两人正是子霏屋里的奴才。
梓炀最为着急,他本是集了些那日诗画荟的好诗好画送给她,谁料屋中无人。小婢才吱吱唔唔着说兰贵妃派人,将子霏和裁冰一并叫走了。
当时便觉得不对,来寻时却被人硬挡在了殿下。
他立即派人去谨麒王府,梓祯便进了宫,这进殿来便再不敢有人拦阻。
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兰贵妃面前,兰贵妃已歇下了。
隔着两重帐幔,梓祯询问着。
“我罚那丫头二十戒尺,禁足三月,抄颂《女诫》一千遍。便让嬷嬷们送她回去了。”
当下,立即唤来送人的嬷嬷。
两嬷嬷一看四殿下审问,立即吓得软跪在地,直说着人早送走一个时辰。
“人可是送到处了?”
疏冷的月眸,轻轻滑过两老嬷嬷,两人俱不敢抬头,哆嗦着吱唔起来。
梓炀欲上前,被梓祯按住。
“到底送到哪里去了?”
“回……回王爷,是……是送到处了。”
“胡说!真送到处,现在我们还用来这打扰娘娘安息,来要人吗?”
厉声一扬,两老嬷嬷吓得直往后退,还拿眼往帐内瞄。无奈,帐内之人,一声未吭。
月眸一眯,喝道,“弄丢了主子,居然还敢在此胡扯乱说。来人啊,拖出去杖责三十,革职送清安坊。”
清安坊,专管犯错的宫奴,一个被宫人谓为宫中最恐怖可怕的教管场。进去的人,能出来的寥寥无几。
室内一清,兰贵妃才道,“祯儿,子霏失踪在我这儿,我也实在忧心。可最近身子乏得很,这事你就把细着快把人找着。炀儿,你也多带些人,出去搜搜。”
“母亲不用担心,这事交给孩儿们便是,时间不早,您早歇了吧!”
“好,找着人了,紧差人来说一声。”
“是。”
一出屋子,梓炀急道,“四哥,您看子霏最可能被谁抓走?”
“你先别急。先将殿里的侍卫招来问问,另外,奉远……”
彭奇之立即上前,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忧虑。
那个小麻烦,果然惹来了大麻烦。
黑暗,浓稠如水,没有边际,就像从心底泛起的阵阵森寒恐惧,无边无垠,啃噬着渐渐瑟缩成一团的心脏。
一点青火,忽然出现在眼前。
看不出是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边。
在这个漆黑无一物的世界,这点如鬼火般的青光,奇异地让人生了些许渴望。
她不自觉地想靠近,可一边靠近,又习惯性地生起一丝不确定的惧意。
青光忽地一阵抖动,一抹白影滑过眼角。
她眨眨眼,想叫却嘎不出一声,脖子好似被人卡住了,发不出声。
刹时,心仿佛要跳出胸口。
一张人脸倏地闪过眼前。
倏——
那张脸很苍白。
倏——
那……好像是张女人脸。
倏——
天……那张女人脸的一半,皮开肉绽,似乎还沾着奇怪的白色珠粒。
“子霏公主……”
人影一顿,她霍然看清,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只是过了太久记不清了。
她想退缩,可身子却动弹不得,被这黑浓的世界给凝固住,任那团青火燃到了眼前。
“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报仇……”
什么仇,我不懂……我现在都自身难保啊!
“子霏公主,帮我……报仇……报仇……快……”
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帮你……你到底是人还是?
“帮我……报仇……杀了他……快……”
你是谁,你要杀谁?
“帮我……报仇……杀了他……快醒过来……快……”
你是谁,杀谁?
女鬼脸赫然放大到眼前一寸,那道扭曲的伤口,上面滴下来的液体……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好像……好像是……
蜡烛的味道?!
她是……
鼻中钻进的味道,让她胸口一窒,呛咳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刺目的火光,直投进眼底,突然更醒的眼睛仍无法适应这蛰眼的光度,眨了又眨,才看清眼前环境。
“终于醒了。啧啧啧,才睁眼儿就这么副魅人的模样儿,实在……让人……嘿嘿嘿!”
她的脸被卡住,对上一张圆鼓鼓的大饼脸,笑容牵动了一团肥肉,抖得两只**横流的小眼,就快流出油似的恶心。
“梓贤?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梓贤哈哈大笑一声,大掌在子霏面上来回抚摸,“当然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乖乖,真是只小妖精,再多个两年,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
子霏缩着身子想避开那双魔手,梓贤另一只手逮着她,让她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心口的酸涩不断翻搅。
“呵呵,未来能迷死多少我是不知道,不过……”
突然从侧旁走出一个人,身形微跛,一只冷冰铁条舔上她的下巴,她转眸看过去,碰到一双绝对令人印象深刻的凤狭双眸。
皇太子梓仁。
“现在她就必须得害死一个男人,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刮削着愈发恐惧的心。
“放开我。你们疯了!我是乌孜国的公主,若是让我父皇知道了,你们……”
“小白痴,你父皇早就不要你,才把你送到我湘南来。”
“你名为公主,实际……哈哈哈,也不过是我们这些爷们儿的玩物罢了。爷我给你脸,你才有脸,别以为你在掬兰殿待着,他们就能保你周全。哼!”
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