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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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肩头的手轻轻一顿,收回了袖栊中。
婢女悉数进屋,开始为她梳妆打扮。他退至一旁,双手环胸看着她被一分分细心包装成自己所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就是皇帝,也不能左右我!我想要的一切,若不能臣服于我,就是撕碎毁烂了,我也要夺来。
子霏,你也不例外。
你懂么?
婢女提来新郎装,为梓祯穿上,系上与新娘装腰上一模一样的紫鸳金绣腰带,这是湘南国夫妻结缡时必戴的祥饰。
妆束完毕,他拉着她步出菲园,迎面而来的除了一身妃红大裳的彭奇之,还有待立许久的董国祥。两人亦微笑向他致贺,而彭奇之身后走出了一名同样着妃红宫装的女子,令子霏即时一愣。
梓祯温柔地捻起她的脸,笑道,“喜欢我送你的大婚之礼么?”他唤来裁冰作为挽扶婢女,全程随伺在侧。
她惊愕地看着他,又看向彭奇之,后者朝他点点头。
梓祯突然脸色一寒,将她凤寇的玉旒放下掩住了绝艳的小脸,同时又取来绣鸳的红头盖覆于她所有目光。随即在一声低呼中,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另三人对视一眼,先前的喜色尽数褪去,紧紧跟上。
在一串冗长繁缛的礼节后,他终于牵着她的手跪在大明宫金阶之前。她手中的公主金印玉册被换成了王妃金印和玉册,还有一只代表她嫡王妃身份的羊脂白玉如意。大殿上的众人是何颜色,她早已不在乎,努力搜寻着搜寻着,却只见得醇亲王和秋婕站在一起,唯独没有那个人。醇亲王的敌意毫不掩饰,秋婕却是一脸灰败,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妒嫉,亦有女子痛失所爱的深深哀伤。
明明已经麻木的心,狠狠一揪,她感觉不到袖底大手警告似的重捏,望着秋婕,只希望能从她脸上寻到些许可能的期望。他重重一拉,她的身子无力地靠上去,大掌紧覆住她的腰身,往回走,同时接受百官的朝贺叩拜。一出宫门,他的怒气似乎已压抑不住,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根本不顾她是否跟得上他的速度,她只有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碎帘垂打着面颊,胸口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那么沉重,沉重得想要彻底解脱。
炽亮的阳光,拍打在金枝摇曳的额头鬓角,和他凌光绽闪的金红束冠,冷凛的侧面被罩在一片银白光影中,是那么寒冷,那么俊雅,那么不凡,那么地高贵不可冒犯……亦是那么的孤独,寒寂……
他突然停下,她收力不及,重重撞在他身上。他身子明显**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想看清眼前身在何方,一股昏眩突然袭来,抑不住身子窜过一阵冷颤,往后倒下。
“子霏……”
他的呼唤,就像每一次救她时一般,焦急担忧,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她伸手想抓住什么,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暖瞬间包裹住她,泪水无由地滑落脸颊。
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想被那浓烈又疏冷的熏衣草香淹没,她努力睁开眼,看到床头那盏仍然卟响的蝶影灯。残缺的半翼在血艳的纱灯中不断扑腾,抽响。
一张熟悉的面容缓缓靠来,“子霏?”
她突然伸出手抚上那张沉俊的面容,唤着,“梓炀,梓炀,你还活着,还活着……”她激动地伸臂环上那个仍着一身红裳喜服的人,没有发觉手下的人僵住。泪水迅速濡湿了大红襟口,仍不住地唤着口中人名。
直到怀中的人猛地拉开她,握着她肩头摇晃怒吼,“西夏子霏,你给我醒醒,你看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是梓祯,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看清楚,你给我看清楚——”
他的怒嗥瞬间拔开她眼前迷雾,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狂乱愤怒,妒嫉不甘,月眸红怒一片,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
“求你,让我看一眼……看一眼他……”
“你……你还想着他!”他一把扯掉她头上珠冠,“该死的你——”
他用力推倒她,欺身而上,疯狂地撕扯那件大红嫁衣,裂帛声声,明亮的喜帐内妖影浮动,喜笑颜开的金蜡娃娃在红烛火中渐渐隐去了笑脸。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无心的女人——”
他嘶吼着,狠狠冲进她体内,狂飙的怒火让他彻底失去控制,将所有的力量加诸在她身上,一次比一次凝重,一次比一次深沉,一次比一次暴裂。心底的火焰有多狂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扑灭,那一次次被她挑起的妒嫉仇憎,每一次填满充实肿涨,每一次又重重跌落在空虚孤寂寒冷的深渊,都无法抵消心底不断澎涨的浴念,要不够的人儿,拒绝给他最想要的东西。任他如何要求,如何恳请,如何卑躬屈膝,如何威胁利诱,也不松开她瞌贝小口。
他钳住她小脸,重力迫她不得不张开口,他急切地贪索她口中的甜蜜,长舌抵死缠上她闪躲的小舌,重重允吸尽密织的空间,沉沉地深入那片迷谷深壑,浴罢不能,只想永远沉沦。
“我爱上这朵精灵般的魂儿,纵是毁天灭地的代价,亦不足惜。”
他紧紧摁着她的脸,吮过她唇角滴红的泪珠,宣誓道,欲染倾天的眸底,仿佛九天孽火,扑天盖地般焚尽她所有的信念。不知日月,不晓晨昏,他用尽一切,在她身上烙下再难平覆的伤痕。
☆、夺爱之殇9
夺爱之殇9
艳丽的紫红色波浪,一层一层,滚动在一片煦日和阳下,丛笼间翻飞彩裳蝶影,沾染了一身的熏衣草香,缕缕幽丝随翼扑展荡进那绿藤廊庑之下。
一只粉蝶儿,飞来落在簪花翠蕊上,尤把那华贵的假花当成了栖身采香的甜菀。
卷翘睫翼轻轻抖动了一下,蝶儿受了震动,翩惊着飞离。
哐啷哐啷,链环磕打声,回荡在阴翳蔓蔓的长廊中。绣粉荷湖绿蝶裙下,迤出一条的银色链子,长长地似没有尽头,顺着廊回,延进屋内。
炙光突然划过眼帘,烈火瞬间焚燃一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将冰冷的银环拷进她脚踝时,扼着她的脸,音容疏冷如三千深潭,“子霏,你看这条链子漂亮么?是我命人连夜赶制,足用了九千多两银子铸成。”他抬起银亮的长链,上面还阴镂了浮云雷纹图案,美丽异常,冷泠的银光划过月眸,落下一抹阴鸷笑容,“我知道你最喜欢红宝石,所以我镶了一颗最大的给你。”银环上,霍然是一颗硕大璨灿的红宝石,他哑哑地笑出声,温柔无比地拉起她的右手,抚摸着一根根纤细柔弱的玉指,“喜欢么?梓炀送你的那颗却是这颗的去料。”笑容里,有着明显的轻蔑,薄唇突然帖上她的唇角,魔魅般低喃,“子霏,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生生世世,就是铐着你,你也飞不出我的怀抱。”
长舌贪魇地舔过她紧闭的红唇,滑下细致的锁骨,重重咬上雪色柔肤,在淡消未尽的紫痕上,又添上新的印记,唯望薄衫下的骄区,难寻得一分完好的肌肤。
她突然轻轻笑出声,他猛地抬起头,怒火渐渐在眸底燃烧。
“你笑什么?”
“你真可怜。”
他蓦然一窒,阴黑的气势猛然暴涨,瞬化为兽,扑咬上她无力的生子,大吼着,“你胡说八道。真正可怜是你们,是你和梓炀!不是我,不是我——”
她无心承受,无力地笑,“呵呵……你真可怜……真……可怜……好可怜……”
一日复一日,他折磨她凌虐她,摧残她的身体以发泄他无法魇足的浴望,整日整夜,无穷无尽,真如他所说般生、生、世、世……温暖的阳光,也渐渐失去了热度,无力地白光打在片片飘落在脚边的酱色花瓣,阴色一寸寸地迤进了眼帘,落红凋尽,化入泥,还盼春展颜,春展颜……她展颜的阳光已经离开她的生命,她等待的是什么,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幸福的味道,她为谁展颜?
“公主,公主,你醒醒。”裁冰摇回子霏的神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喂给她喝,即担忧,又焦急。
她机械地张口,努力吞下汤水,但是早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也闻不出任何的味道。
“公主,”裁冰突然压低了声音,大眼左右看了看,服伺的其他婢女都离得较远,才道,“您别担心,六殿下他还活着,现在醇亲王府养伤。”
她一怔,对上裁冰的眼,“真的?”
裁冰赶紧点点头,却看到子霏双眸微微一亮,又黯淡下去,轻轻嗯了一声代表知道,便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她无奈地收拾碗勺,起身离去,暗暗抹去眼角泪水,刚走了几步,哐啷声响起。
“裁冰……”
裁冰忙转身,急切地问,“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子霏想起身,她急忙上前帮扶起她,却听子霏说,“带我去见彭奇之。”
裁冰未动,“公主,您这是?”
不是她不愿意,现在菲园内没有一个男子,守护在内的除服伺的小婢外,其余均是有高强武艺的女子,这也是彭奇之告诉她的,要她小心行事。当初若不是彭奇之出手,她就是第一个丧身在王爷刀下的婢女。这园子现在就是个恶窟般,生人勿近。稍有不当,暗中有人报到王爷耳中,就只有死路一条。前些日子,一个小婢在子霏耳边多说了一句府外之事,就被割去了舌头丢出府。现在她要见一个男子,真怕……
子霏溢出一丝苦笑,“你怕他因我而受罚么?”
“这……这裁冰不敢……”
“那就让他来见我。”
裁冰扶着子霏走到菲园门口,也只能至此,因为那银链的长度也仅到此。
彭奇之见到子霏,蹙眉躬身,单膝落地,“属下参见王妃,请问王妃有何吩咐。”
子霏将裁冰推了出去,并道,“我现在将裁冰赐给你,你要答应我这辈子最爱她疼她一人,只她一妻足矣。”
两人一惊,便想言他,立即被子霏止住。
“你即已唤我响我为王妃,还要违抗我的旨意吗?”
“这……这属下……”
裁冰泪已如雨下,跪着抱住子霏,“公主,您真不要裁冰了吗?公主,求求你收回成命,裁冰不能……”
子霏却是一脚踢开裁冰,转身不再看他们二人,厉声道,“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彭奇之,你的回答!”
“属下遵令,此生……只裁冰一妻足矣,终生爱她疼她,此志不渝。”
他拉住裁冰的身子,一齐朝那纤弱的背影重重叩下三个敲头。
急风惊园,沙鸣四起。一叶知秋,旋落在那昂然而立的娇小背影后。
“你们走罢!”
哐啷,哐啷,哐啷……链声渐渐隐没在一片阴翳的灯影中。
夜色渐浓,菲园宫灯早已点上,满园盈光烁烁,亭台水榭都笼在一片梦幻光色中,仿若仙境般,让置身其中的人都不禁恍惚自己是否来天宫仙菀。可守立在廊回中檐角下的素衣婢女,一个个皆肃色敛颜,眸中隐隐浮动煞气。
廊回处,疾步行来一个高大身影,紫金蟠龙在灯光下奕奕生辉,张扬怒腾,令一迳婢影尽相折身。只听来人一声喝令,所有人迅速退去。高大身影行至那扇凤鸟朝凰屏遮前,稍一笃立,便一掌推开大门,里面的小婢惊慌地退了出来。大门掩上,众人皆是一脸惧意,退到廊庑尽头,等候这一夜折磨的过去。
子霏拔下头上花簪,放到妆台上,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妆台的焦聚在光影中一片颤抖,叭嗒一声,簪花掉落在地。一股冷风卷来,及至她面前,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来人,只见到他头顶闪闪发光的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