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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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夕无视汪克,不约而同观察起黄毛男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样子确实很帅,高高的个子,笔挺的鼻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
之所以我对这种奢侈的香水记忆犹新,是因为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认为古龙水是在说古龙写的书太水。
黄毛男见我们三个都只是学生,脸上紧绷的线条也缓和了下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找我?”
我用手肘碰了碰眼睛都快变成爱心的夏夕,正了正身子,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震。”黄毛男反问,“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夏美的朋友。”
“夏美?”程震重复了一遍。
“难道你不认识她?”我听他的口气,感觉不对劲。
果然,他否认了。
夏夕在旁,我不便把事情挑得太明,旁敲侧击道:
“我曾经见过你单独进她家。”
对方歪歪嘴角,答道:“我单独进过许多女人的家。”
凭他英俊的长相,能经常去女人家我想也是正常。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汪克,很不服气地说:“你这么花心,难怪被警察追,早知就不该救你了。”
程震似乎也看出汪克在这里等同于空气,所以不加理睬,问我道:“夏美到底是谁?”
“是我的姐姐,她被人杀了。”没等我开口,夏夕回答道。
“我真的去过她家吗?”程震好像真的不认识夏美。
我提醒道:“你还记得光荣路吗?一个瘦瘦的女人送你到她家的门口。”
程震满脸惊愕,嘴巴张得比桌子上的空碗还大。
一个死人的名字让气氛有点紧张起来。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来外滩的目的呢?”
“因为我们也是来找东西的。”我故意把《1+1=0》这本书放在桌子上,写有字的一面对着他。
书没有起任何作用,对方无动于衷,而是问:“你们也是来找铜狮子的吗?”
“铜狮子?什么铜狮子?”
虽然夏夕有在帅哥面前就犯迷糊的毛病,但她此时却问出了我心里所想的问题。
程震转了转眼睛,问:“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说:“我们要去外滩12号,那里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程震“嗯”了一声,又陷入沉默。
“对了,警察为什么要抓你?”夏夕似乎对他的私事挺感兴趣。
程震看了眼夏夕,回答说:“他们可能误认为我杀人了吧!”
话语中的那份不羁和轻佻,分明是在挑逗夏夕,两个人居然开始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连我的女人也敢泡,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向来讨厌帅哥,和汪克成为朋友完全因为他不具备让我讨厌的条件。
我和汪克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战略合作统一方针,决定先除掉这个头号情敌再相互PK。
喝饱了水的汪克开始在饭店里大吵大闹起来,拍着桌子敲着碗,责问老板娘为什么菜到现在还没有上,声音大到让他们两个没法继续交谈下去。
老板娘恳求再给她点时间,说鱼就快出锅了。
汪克得理不饶人,继续嚷嚷,扬言要走人。
厨房里走出一个胖子,手里握着一把闪着鱼鳞光芒的菜刀,大声吼道:“老子刮了大半条鱼了,我看谁敢不买单就走出这个门。”
眼见汪克要吃亏,我架着他的肩膀,跟老板娘打起了圆场:“我朋友可能喝多了,有点醉了。”
夏夕不解地问:“水也能喝醉?”
老板娘挠挠头,说:“可能杯子没洗干净,水里还有上次倒的二锅头。”
我胃里一阵翻腾,带着他们几个飞也似的逃出了这家饭店。
跑了几步,夏夕就跑不动了,愁容满面地捂着肚子。
程震假惺惺地问她怎么了,夏夕说她还没吃晚饭,实在饿得不行。
于是,这个黄毛男故作慷慨地请我们去吃饭。
我和汪克在别人请客的情况下,遵从“有吃不吃猪头三”的原则。看见不远处有某著名意大利餐馆的广告牌,我便提议去吃披萨。
程震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还说,我们几个边吃边商讨一下各自要在外滩所找的东西。
我满口答应。
很久没开洋荤了,等进了意大利餐馆狠狠地吃,吃得他有苦说不出。
汪克跟我说,他爸爸在吃大筵席前总爱让服务员端碗粥来喝,说是先暖暖胃,这就和运动员比赛前热好身,才能出好的状态是一个道理。
我和汪克各要一碗粥,结果服务员白了我们一眼,说没有粥。
我想既然暖胃,先来碗馄饨也行。
服务员摔给我一本花里胡哨的菜单,跋扈地说:“我们是洋餐厅,没有中国菜!”
言多必失,我把菜单递给了程震,说:“既然你请客,还是你来点吧!”
他笑说:“既然意大利餐馆的特色食物是披萨,我们就吃披萨吧!”
点单后不久,我们热气腾腾的披萨就上来了。
我一看,妈的!什么意大利批萨,其实就是中国人的羌饼撒上肉末,没什么新鲜感,但价格贵不少。
我和汪克的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也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我们斯文起来也实在不像读书人。毫不犹豫地大口朵颐起来,外国大饼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对付个半饱我就没了胃口。
汪克提议再点份自助色拉,夏夕说一起帮他装盘子,两个人抱着吃出老本的决心,往自助区走去。
我和黄毛男相对而坐,因为找不到话题,我闲来无事,就开展兴趣爱好。
邻桌有女人,女人在吃饭,我在看女人,谁也不耽误谁。
黄毛男做作地咳嗽了一声,和我搭腔道:“既然你们知道外滩12号这个地址,为什么会不知道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目不转睛地答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叫找,否则就直接去拿了。”
程震用略带自嘲的口吻说:“如果你们愿意带上我这名犯罪嫌疑人,我可以帮你们一起去找东西,因为我和刚才那位小妹妹的姐姐是好朋友。”
这话听来熟悉,像是我曾经夏夕吹牛的话。
“我们不能带上你,警察现在已经卯上了你。”我当然不能答应这样一个伪君子加入的要求。
我声音稍稍大了点,邻桌的女人抬眼看看我,优雅地拭去嘴角的泡沫,结账离去。
程震等邻桌无人,冷笑道:“你认为警察只盯上了我一个人吗?”
“什么意思?”
“你留意到刚才那个女人的餐单了吗?”程震微微倾斜修长的身子,一伸手,拿过了女人的餐单,“她没等甜点上来,就急急忙忙走了,她刚才付钱的手一直在颤抖,我觉得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人了?”
是我!
我现在可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呐!我怎么忘了顾及在公众场合的影响呢?
我应该戴上墨镜、口罩和棒球帽,人群之中我低调地行走。遇到多人围堵的情况,让夏夕和程震为我开道,确保我能顺利突围。我不允许媒体私自报道关于我的信息,更不能让自己的影像出现在电视台的某些法制节目上。
能把通缉犯当出明星的感觉,可能也就我一个人了。
仔细想想,要过明星的日子,其实也并不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对程震来说,他的处境和我半斤八两,通缉犯和嫌疑犯从罪犯的范畴来说,我显然比他高出一级,让他同流合污,对我没多大损失。
本想再听听夏夕他们的意见,可等了半天,他们的色拉还没弄好。我就自作主张,让程震加入我们的探索小组。
又过了十分钟,汪克捧着色拉回来了,色拉堆得足有半米高,他一步一停,慢慢悠悠走到了桌子旁。
夏夕兴冲冲地对我夸奖着汪克:“他太厉害了,居然能堆这么高,这里经理的脸都像生菜一样绿了。”
汪克此时故作严肃,双目聚神地盯着那座色拉塔,像建筑师在品味自己的作品。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夏夕还羡慕地说道:“他还用到了数学公式,计算出每种原料的用量,我第一次感觉到数学居然这么有用。”
我感慨:有文化,真可怕。
现在的形势是三男和一女,三个单身的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这样的组合会产生很多种可能。
汪克神采飞扬地把色拉分到我们每个人的盘子里,嘴里还念叨着林俊杰的歌:
东汉末年分三国,
烽火连天不休,
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
谁来煮酒,
尔虞我诈是三国,
说不清对与错。
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
一切又从头。
这首歌能够很贴切地表现出目前的局势,三足鼎立已经形成,只是抢的不是江山,而是美人。
自古爱美人的人就比爱江山的人多,因为美人比较现实,江山太过飘渺。
可就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人认为,坐拥了江山还愁没有美人作伴吗?所以古时候大家打得头破血流,就为抢一个皇帝的名额。
可是,有这种想法的人通常审美观很后现代主义,历史上很多帝王虽然后宫三千,却活不过而立之年。
我看到汪克和程震两个无耻之徒大胆地向夏夕献着殷勤,看来他们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为夏夕找出杀害她姐姐的凶手。不管再怎么献殷勤,也及不上为她做这件事能掳获她的芳心。
我不禁为自己的决胜千里而陶醉,放声大笑起来。
汪克、程震和夏夕面面相觑,三个人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朝一张空桌移去。
我这才发现四周餐客们看耍猴般的奇异目光,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看我笑,还是在看我们桌子上汪克垒起的色拉塔,我只得干笑几声,向众人摇摇手中插着披萨饼的叉子,违心地说道:
“这外国羌饼味道好极了!”
3。
到了第二天,我从旅馆坐地铁赶往外滩,昨晚离开意大利餐厅时,我们四个人约好了一起去找铜狮子和外滩12号。
上海地铁站的高峰时刻就是地狱,身边全是人,却没有身在人间的感觉。
眼下有人说,勇敢的人乘地铁,勇敢的心炒股票,似乎没错。
被涌动人潮挤进人潮涌动的车厢,进去什么姿势,出来也是什么姿势,充分体验到了地铁站不用挪步也会走路的神奇功效。
据说北京的地铁可以把人挤流产了,上海的地铁看来能把人挤怀孕了。
好不容易到了外滩,海关大钟用低沉的声音提醒我迟到了,他们三个早就站在约好的地方。
怕他们联合召开批斗大会,我想先解释解释,刚要张口胡乱编个理由,他们就七嘴八舌咋呼开了:
“堵车了吧?”
“车爆胎了,对吗?”
“不对,你是坐地铁来的,不要告诉我们地铁出轨了。”
“不管什么理由,迟到1个小时也太不尊重我们了。”
显然他们以前也迟到过,各种理由都被他们抢先说光了,如果我找的理由和他们说的一样,会显得我是在吹牛。
我定了定神,说:“旅馆的闹钟坏了。”
他们说,那么一定要给我送钟。
行走在外滩,遥望对面的陆家嘴金融区,民族精髓尽收眼底,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就蕴含在高耸入云的建筑之内。
黄浦江畔,陆家嘴嘴角上的东方明珠电视塔与金茂大厦相对而望,东方明珠看起来像串着三颗大小不一的冰糖葫芦,反观外滩这边的混血老建筑,越看越值得回味。
而外滩12号就藏身于这条记载着时代脉络的建筑群之中。
外滩的门牌号码很特殊,通常马路单双号分两边,外滩所有号码都在一边,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