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许我尘埃落定-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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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刚喂了一声,那边焦急匆忙的问:“舒宜,舒宜,你在哪里?”
正文 第34章
正文 第34章 如此紧张焦急的声音,舒宜静静的回复:“你找我干什么?”
那边听见她的声音,那焦灼的心才放下来,“舒宜,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或许是他焦急的语气让舒宜微微动容,她难得的用温和的语气回答:“我在天台。”
“好,那你在那儿等我,不要走开。”说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于是舒宜静静的坐在那儿等。
舒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等他,她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到来感到仓促无措,她也明明没有答应要等他,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就是硬不起心肠离开,或许她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许她是想彻底的告诉他,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舒宜请他再也不要来纠缠她。她脑海里纷繁复杂不断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可就是不敢让自己去想真正的原因。
承瑾来得很快,不一会通往天台的楼梯口便传来了承瑾的声音,舒宜闻声望去。
承瑾的状态却并不好,那个彬彬有礼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赵经理,此刻却是稍嫌狼狈的,焦急的,他的裤子还破了一大块,铁灰色的裤子上沾染着一些血迹。
舒宜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碰倒了一个平车,上面有很多手术器材,裤子被手术刀刮破了一个洞。”
“你为什么这么急?”
“我只是怕,我以为你又走了。”承瑾老实的回答。
舒宜忙背过脸去,她怕她看见承瑾那副样子下一刻就会流出泪来,她想硬起心肠,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楚不堪,酸涩得她说不出话来,酸涩得她生怕一开口声音里便会泄露她的情绪。
其实舒宜这样的人,从外表到内心都是冰冷倔强,但是她并不是天生的一块冰,她并不喜欢这样。她平时越是拒人千里,她内心就越渴望有人了解,有人疼爱,只是因为一直没有碰上真正疼爱她的人,那么她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寂寞,日复一日,那层伪装的冷漠就仿佛代替了她的真面目。但是其实这不是真的,她只是也像一块冰一样,形成的时间越长,那么融化所需要的温度越高,所以,融化舒宜需要足够多的爱,足够的温度,所以如果赵承瑾,你不肯付出那么多,或者你付出不起那么就请不要来招惹。
舒宜听见他这句话,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苦涩,她拼命压抑:“其实,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是真的,其实找到了又能怎样呢?她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时间不能重来,他们也不能重新再成长一次。
承瑾没有走过来,他依然站在离她一定距离的门边:“舒宜,韩伯伯病了,肝癌晚期,他希望能见你一面,以前他觉得很对不起你,也觉得对不起你妈妈,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爸爸?我从来就没有爸爸!”
“舒宜,我知道你从小在那个家里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他毕竟是你父亲,而且这些年来我们都为你……为你……当你失踪的那几天正好刮台风,然后又是暴雨,那样危险他不顾众人劝阻到附近的海边,水库,河里找你,整整找了十天,最后找到……找到……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死了,他为了你的事自责了十多年,身体也渐渐差起来,上次他听我说找到了你,连院都不肯住了,差点就要跟着我来找你……”
听到这里,舒宜实在忍不住,她焦急而慌乱的转过身来警告:“赵承瑾,你敢!”
“对,我是不敢,我从来都不敢,因为我怕我一说你又会不见了……”他老实的承认,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海边的礁石上,他找到了她,让她回去,然而她只是挪到更远一点的礁石上,不理他。
舒宜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承瑾,她又只好披上自己那层冰冷的面具,大声阻止他:“够了,赵承瑾,你住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到底想怎么样呢?”承瑾苦笑,神清却还是有点迷惘,又有点心酸。他不会像夏桐一样说一些“爱你一万年”也不会像夏桐一样死缠烂打,他唯一拥有的就只会傻傻的等,也许这正是承瑾的可贵之处,他永远不对她提出要求,那么她永远也就没有拒绝他的机会。
他说:“舒宜,从小到大我对任何人都有办法,但是唯独对你,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只能傻傻的等。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我只知道我再不想让你一个人,不要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发呆,不要一个人坐在礁石上吹海风,不要一个人淋雨,不要受伤,只想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只想看着你笑。这些年我很后悔,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来接你出去,我很后悔留下你一个人先走了,我早知道你在那个家里是活不下去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
听到这里,舒宜已经泪流满面,很奇怪的,这么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不管再苦再难再屈辱,她从来不哭,所以陆镇才说她是最坚强的,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却无声无息的肆意了整个脸庞,她止也止不住。但即使是哭成这样,她依旧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妄想和动摇,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臂:“不用,再也不用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没有人会让我活不下去,赵承瑾,谢谢你,如果没有事的话我想先下去了,再见。”
舒宜真是怕,她怕她再停留一刻,自己会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她急冲冲的往门口走去。
承瑾没有阻拦,承瑾从来就不敢强迫她,只是舒宜一定知道他那双眸子里一定又涌上了那化也化不开的浓雾,那如水一样的忧伤,从前的承瑾不是这个样子的。经过承瑾身边的时候舒宜终究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承瑾,你们何不继续当作我已经死了呢。我现在活得很好,我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承瑾抓住她的手臂,满眼痛楚的看着她:“不行,舒宜,我不能当你死了,我一想到你不在了,我这里很痛,很痛恨痛,痛到宁愿自己也不要活在世界上,舒宜,那不是同情和怜悯,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承瑾抓住她的手臂,皱着眉头,满眼痛楚的看着她:“不行,舒宜,我不能当你死了,我一想到你不在了,我这里很痛,很痛恨痛,痛到宁愿自己也不要活在世界上,舒宜,那不是同情和怜悯,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舒宜闭上眼镜,可眼泪还是无声无息的流,就连她声音里都透露着苍凉和绝望:“就算我明白又有什么用,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吗,你又知道我的生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可能了,十六年前和十六年后都改变不了什么,所以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舒宜发泄一样的把话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楼。
正文 第35章
正文 第35章 她走得匆忙走得狼狈,脚在梯子上扭了好几下,钻心一样的疼,但她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停留。她就是这样,再绝望,再脆弱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愿让别人看见,尤其那个人是赵承瑾。她的泪流得那么急那么快,好似要将这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光,她知道自己终于放弃了最后那一丝曙光,没有光明,舒宜的生活永远没有光明的到来。
舒宜就这样走了,她有用了多少力气克制自己不越出雷池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少年时候受过的伤那是她一生永远的痛,况且静云和陆镇的事又给了她最大的打击,陆夫人高高在上的对静云说:“你们不适合,你知道什么是不适合吗?”“你想要车子,房子,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阿姨说,没关系,别客气!”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舒宜的心里,她不要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她不是静云,如果压根不可能的事她决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妄想,她知道,如果注定没有结果那么就不要开始。如果别人给不起,那她也从来不强求。
然而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的泪还是絮絮的往下掉,护士小姐走进来说:“18号床,你怎么下来了,刚才你家属正在四处找你,你到哪里去了?哎哎哎,你现在还不可以出院,快去床上躺着,你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呢,医生说你需要观察,还要过几天才可以出院……”护士小姐原本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走进来才发现她在收拾东西,她忙阻止到,可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阻止得了舒宜,她根本不理会那个护士,眼泪倒是让自己咽回去了,然后手脚不停。
那个护士年纪轻,原本脾气也不大好,上午她值班,可是方才一个不留神舒宜竟不见了,病房里只留下被拔掉的点滴和空荡荡的床铺,人去楼空。还记得那家属来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变白了,赶忙到处找,匆忙间还撞倒了一台平车,撞倒了一地的手术仪器,那是刚消过毒正准备送到手术室去的,家属的腿好像还被刀子刮出来一道口子,那家属也不肯包扎爬起来又去找这个18号床。这件事害得她一大清早就被护士长狠狠的骂了一顿,现在她看到这个18号心里就不舒服,她叫了好几声不能出院她也不理她,护士不由心头冒火,抬高声音道:“哎,18号床你是怎么回事,没听见我说你现在不能出院,成心跟我对着干不是?”说着她把舒宜手下的行李包一把夺过去,重重的往床上一放。
舒宜没有防备被她抢去包,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不悦的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响起:“把包还给我!”显然她的忍耐已经达到最大的极限了,可那护士不但不会察言观色,还继续数落:“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病人,我跟你说你现在不能出院……”
忽然门口响起一个温醇如水的声音:“护士小姐,麻烦你,我们想提前出院。”
护士回头一看仍旧是那个家属,仍旧是一身的狼狈,裤子的膝盖被划破了,不过他的声音却仿佛隐含一种天生的命令气势,护士讷讷半晌才对他说:“这位先生,您若是需要提前出院麻烦您到前面的办公室里办个手续,还有您腿上的伤口最好包扎一下。”说着退出门去。
承瑾也没有走进来,答应着跟着那个护士去办手续。
舒宜的东西早就清理好了的,她才不管什么手续不手续,她觉得只要承瑾在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正好趁着承瑾跟着护士出去,她加快脚步走出病房。经过长长的走廊,眼看就要到电梯口了,她手上的行李忽然一轻,她转过身来,原来是承瑾,他已经赶上来了。
舒宜眯着眼冷冰冰的打量他,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她说:“你把包给我,我自己提,不用你。”
承瑾看着她那个苍白虚弱的样子,真是担心她下一刻就倒下去了,舒宜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能出院,但他仍旧好脾气的顺着她的性子来,她说出院他就帮她去办手续,他温和的对她说:“舒宜,你身体不好,我送你回家。”
仿佛很多个从前,她误解他之后,他总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伸出手,包容而温厚的说:舒宜,你过来,天上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想起这些舒宜心里就痛,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承瑾的宽厚包容她视而不见,只是尖叫着去抢那只包:“赵承瑾,你把包还给我,我不用你管,你听见没有,我不用你管,你走,你马上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舒宜流着泪把一连串恶毒的语言说完,然后拼尽力去去抢包,她正在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