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君醉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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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人的泪,他不会不耐烦,而是视若珍宝,他那死去的老爹老说他生来风流骨,像他死去的老娘,永远不安室。
是吗?他倒觉得这样不错,美女在怀,揽尽无数佳人。
他不懂为什么要娶妻生子,这等烦人事等他哪天白发苍苍之后再说吧!他可不想找个人来管自己,每天在他耳边东念西念着他的不是,就像他爹生前一样,老逼着他要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二则几年考那个举人就是为了他那死去的爹,他考上了,他爹却含笑而终,他真的不懂他爹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他宁可他爹留下一条命,他则继续当他的浪荡子。
云游四海,美酒佳人,人生快意非常,他这一生不求名、不求财,打算败光他的祖产过一辈子,够用的了,他无儿无女,留给谁?
当个官,风光一时,但到最后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是吗?
这辈子得一知交梁无痕,相伴走过江南江北,只差大漠没去过。原以为可以这样走一生一世,谁知他竟想不开,脑子突然打结娶了妻,而且还得装病骗婚才将人给娶到手。唉!男人的悲哀!男人的耻辱!
“再沉醉美人乡下去,你可能连被下旨杀头都不知道。”一身青葱翠绿华服的高大身影突地从树上翩然而落,足点地而无声无息,就连一片叶片也无惊动。晃眼间便坐在苏季风的对面。
说人人到,想鬼鬼到,苏季风瞪着梁无痕,对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他竟在自己头顶的树上栖息许久而感到诧异,心想,这梁无痕的武功定是更进一层,自己差他可越来越远了。
“天气那么冷,敢情梁大庄主你躲在树上乘凉不成?”苏季风似笑非笑的摇着扇子,对好友突然的出现竟感到隐隐的不安。
“是啊,乘凉。”梁无痕一笑,抢过苏季风的酒杯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苏季风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敢碰酒了呢。”
“为何不?我可因此娶得了美娇娘。”
“是啊,差点娶了那个美娇娘蓝馨。”苏季风语带讽刺的一笑。
闻言,在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柳依依陡地—愕,“蓝馨?”
苏季风一眼扫过柳依依,“你认识蓝馨?”
“蓝馨姑娘可姓楚?”柳依依问了一句。
“蓝馨自然姓蓝,怎会姓楚呢?”苏季风扇子挥啁挥地,摇了摇头,“我想你不会认识那个自恋的家伙。”
“我想也是。”柳依依柔顺的答道,“我想只是同名罢了。”
“是啊,天下叫蓝馨的应该很多。”
“苏公子说得是。”
想了想,苏季风还是问了一句,“你有朋友叫楚蓝馨?”
“是啊,无夜楼的老鸨就叫楚蓝馨。”柳依依有点纳闷的看着苏季风,楚蓝馨说什么也是江南一带的名花魁,现下自己出来开… —间花楼名为无夜,流连花间的苏季风竟然不知?
“是吗?这么巧,那你家老鸨铁定是前几年出道的,我才会不认识。”前几年他老爹病危,他又赶着上京考试,压根儿错失许多江南美人,“她美吗?定是少你几分。”
“美不美依依不好评断,不过她是花烟小楼的花魁却是不假。”
苏季风感兴趣的挑挑眉,“喔?看来哪天真要见上一见。”
梁无痕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多话,继续喝他的酒。他特地从洛阳赶到杭州来,可不是要跟苏季风谈楚蓝馨,这些旁枝未节的小事他压根儿没兴趣搭理,任他胡天胡地说半天,也没打算告诉他他差一点娶进门的蓝馨,的的确确就是现在无夜楼的老鸨楚蓝馨。
直到两人信步步出无夜楼的地盘,走向楼外湖光潋滟、冬阳送暖之一大片林园景致之中,苏季风才又忍不住开了尊口。
“你丢下新婚娇妻大老远从洛阳跑来找我,不会只是来看我缱绻美人窝吧?有话就快说,我可不想被那个男人婆说我苏某人抢了她的相公。”
“我没话要说。”反正他很快就会知道,他又何必多话,来此,只不过是聊表心意,他毕竟是他的朋友,虽然另—边是他的妻。
“没话要说?”苏季风眯起了那双足以迷倒众生的眸子,“那你来干什么?找我喝茶嗑瓜子不成?”
梁无痕只是淡笑着,突然足尖一点便飞上了天,“要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就先追上我再说。”
苏季风马上纵身一跃跟了上去。比轻功嘛!他还不—定会输给梁无痕,只是跟着跟着,竟发现梁无痕是朝自己府第飞去,前脚才刚落地,就发现自家大门口站了好些人,而且白每个都穿了官服。
“阿福,这是怎么回事?”苏季风皱眉,挥着扇子一边扬声叫着苏府管事一边走进大厅。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秦公公来这里坐上好几个时辰了。”阿福见苏季风终于“倦鸟归巢”,忙开心的迎上前去。
“公公?”苏季风的眉头终于皱成一团,“公公怎么会来我家?阿福,你是吃饱撑着开本少爷玩笑吗?”
阿福见苏季风出言无状,心脏都快无法负荷,忙不迭拉他到一旁小小声地道:“少爷!秦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您说话可要小心些,否则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您就没命了。”
皇上身边的红人?秦公公?哈!他终于想起来坐在他家大厅里这个白发老人是谁了!难不成皇上又要他来找他进宫当官?他不是当面回绝皇上了吗?怎么这个人烦成这样!
想着,苏季风摇着扇子走到秦公公面前,一脸笑容,
“秦公公好啊,在下不知道秦公公大驾光临寒舍,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秦公公见谅。”
“苏状元好说,我不请自来非是失礼,而是奉皇上之命前来颁旨。”说着,秦公公一脸笑意的站起身,拿起圣旨扬声便道:“新科状元苏季风接旨!”
接旨?苏季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皇上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他不是说过他不要当官了吗,最多他没事时进宫陪他下下棋、吟吟诗词什么的。现在又叫人来颁什么旨?
不甘不愿的跪了下去,秦公公的一字—句顿时像大炸雷劈般震得他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什么?他叫我娶乙春绿?”苏季风挑高了眉,质疑的瞪着颁旨的秦公公,目光像是要把人给杀了。
秦公公多年前就曾经领教过苏季风那不要命的抗旨行动,一刀架在皇上的脖子上威胁皇上收回成命……喷!要不是皇上生来就有一股侠客风骨,又对苏季风的才情特别的另眼相看,怕不在夺回自由之后下令将此人满门抄斩!
现下,他又用那种想要杀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秦公公不由得忙陪笑,皇上他都敢杀了,难道还会不敢动他秦公公?
“苏状元,我说那个乙姑娘虽是八王爷府大干金的丫鬟,可是她的身分地位却不会比四大干金差,而且人长得更是貌美如花,声胜黄莺,温柔可人,比四大干金的美又更胜一筹,苏状元能得此美娇娘是福气、是天赐,更是皇恩——”
“你说够了没有?”苏季风咬着牙恨恨地道。
“说……够了。”秦公公手上还拿着人家拖上半天都不伸手来接的圣旨,被他一吼一瞪差点把圣旨给掉在地上。
“小心点,圣旨掉在地上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要杀头的。”苏季风一反前一刻的气怒攻心,竟懒洋洋的说起风凉话来,不过双手始终没打算伸出去把人家的圣旨给接过来。
“呃,多谢苏状元关心,我会拿稳的,不知苏状元……您现下是决定如何?”要不要抗旨好歹也得说一声,一个状元郎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可会折他的寿,他虽老,可还想多活些时候。
苏季风咬着牙,冲着秦公公迷人的—笑,“秦公公你说呢?”
“我说?这……自然是接旨谢恩……”
苏季风冷哼一声,“谢恩?他这摆明着叫逼婚!我该谢谁的恩?没想到八王爷府仗势欺人到这种程度,自己家里的丫头没人要就叫皇上赐婚,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咳咳。”站在一旁的粱无痕清了清喉咙,知道自己不开口说话不行了,“我说季风,一个半月前你可是亲口跟我娘子要人的,怎么现在皇上要赐婚,你却一点都不干脆?”
“你给我闭嘴!”苏季风火气当头,“我说过要娶那丫头了吗?是你家那个男人婆搞不清楚状况自作主张,失信于我不说,现在倒抬出了个皇上,我倒真小看了那丫头!没想到她这么想嫁我想到要皇上帮她赐婚!该死!”
“那不干春儿的事——”
“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除非你有办法叫皇上小子撤掉这道圣旨。”
“不可能。”
“那你就不要站在这里碍我的眼!看到你我就想到你家那个男人婆。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皇上不当官,她现在又惹这天大的祸事给我,你最好好好保护你家那个男人婆,否则我不保证看见她我不会杀丁她。”
苏季风芷气焰当中,梁无痕不跟他计较,淡淡提醒道:
“你已经抗旨一次,赵祯不会再让你抗旨第二次,你想抗旨,就等着上断头台。”
赵祯?秦公公听这八王爷府的驸马爷竟然指名道姓的叫皇上的名字,冷汗都要流下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当他秦公公不存在吗?简直目中无人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
不过,他身为公公能说什么?一个是皇上眼中极力想拉拢的水云山庄庄主梁无痕,又是八王爷府大干金的驸马爷;另一个是皇上极为欣赏的江南才子苏季风,一手的绝妙好词让人赞不绝口,可却淡泊名利,一身的做骨;两人都是皇上不想得罪的人,他也只不过是个公公,能做什么?嘴碎的后果,搞不好让皇上说他挑拨是非将他赐死,自寻死路而已。
“你当我苏季风怕死吗?”
梁无痕淡笑,“你是不怕死,但是为了这样的小事而死,未免失了大丈夫的气概,再说你要是真不喜欢春儿,当初也不会去找她家小姐要人,还巴巴的上汴京考状元,不是吗?除非你这辈子都不娶妻,否则这样的结果未必不是件好事,你又何苦找死。”
“我是没打算娶妻,你不是也明白?”苏季风冷哼一声,“饶是你梁大庄主娶了个郡主便贵人多忘事?”
他没忘,只是出趟远门回来迟了一步,才会让八王爷先作主要皇上赐了婚,现下他怎么说也没用,只能说服苏季风接旨。他太了解苏季风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八王爷来这一招只是加深苏季风对春儿的厌恶而已。
但圣旨已发,为了不让他的莽撞害死他自己,他也只好硬着来。
梁无痕叹了口气,“我很抱歉没有及时阻止这件事,但是这道圣旨你还是得接下。”
“看来你是专程下江南来逼我接旨的,真要是朋友,你该半路便把这道圣旨给夺走,而不是帮着外人来欺我!”
是啁,他是可以这么做的,但……唉,也许私心里也是希望他可以安定下来吧?春儿既如此得他所爱,也未必不会有个好结果,不是吗?
“季风……”
“不必废话!秦公公!”
苏季风这一唤,差点没把秦公公吓死,手抖了抖,战战兢兢地看着苏季风,“苏状元?”
“拿过来。”苏季风恼地一喝,等不及的便像风一样的起身,一把将圣旨从秦公公手上卷进怀里。
“嘎?”秦公公一脸愕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圣旨我接了,不留秦公公喝茶了。”
苏季风一张冷冷的脸,令在场的人看了都会心惊肉跳,更别提不熟悉他性情的秦公公了。
“不必不必,苏状元,京中还有要事,在下得先走一步。”秦公公讨好的说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