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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在尘埃里等你-第12章

小说: 我在尘埃里等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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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心有不甘,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他是我的师兄,我们同校不同级。”

“你只有两天时间,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啊?”梁熙明显地还有些在状况外。

苏晓沐虽然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可她听懂了景衍的意思,遂拍拍梁熙的肩膀说:“梁小姐,我们的新家就拜托你了。”

梁熙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得偿所愿地笑了笑,随即有敛起眉来,犹豫地问:“景先生答应我,是因为何……师兄的关系?”

景衍挑起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难道梁小姐口中的自信就只有这么一丁点?”

“当然不是!”梁熙答得很快,唇边挂着飞色舞地的浅笑。

那是苏晓沐久违的,为了理想而执着追求的笑容。

就像当年她刚毕业,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并不宽裕,带着作品一家一家出版社地投稿,都石沉大海。要不是遇到现在的主编,遇到子奇,她和小尧的生活还不知道会过得怎么样。人欠缺的,往往只是一个机会。

梁熙陪苏晓沐走进新家。

装修中的房子苏晓沐只来过一次,因为木屑和粉尘太多,空气不怎么好,所以她再没来过,此次再来,这里已经焕然一新,而且感觉比效果图更佳。

梁熙挽着她的手,微笑着说:“苏姐,怎么样?我的设计你还满意吧?”虽然接触没多久,可几次来往后觉得彼此很投缘,她便亲切改了称呼。

苏晓沐颔首,心情不错地笑着跟她聊了起来:“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辛苦你了。”

“你别跟我客气呢,我拿薪水的时候可不会手软。”梁熙不客气地揶揄。

苏晓沐偏头一笑:“没关系,反正支薪水的人不是我。”

“呵呵,当时我问景先生的预算是多少,你猜他怎么回答?”见苏晓沐但笑不语,梁熙继续绘声绘色地说,“他就这样跟我四个字,‘没有预算’。”说着还用手指把眉往两边扯高,极力还原当时景衍的表情。

“唔,可以想象。”苏晓沐煞有介事地向梁熙点了点头,然后两个女人笑作一团。

她随意在客厅绕了一圈,然后去看儿子的房间。这里比原先小尧的卧室要大了一倍,分了卧室区,游戏区,学习区,风格既充满了童真又不失奢华精致,她叹了口气:“他这样很容易把孩子宠坏的。”

“我倒觉得景先生很疼孩子呢。”梁熙顺口说了自己的看法,见苏晓沐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她很识相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良久,苏晓沐抿了抿唇,浅笑着说:“是啊,他的确很爱孩子。”

卧室的角落放着先前送来的小尧的几件行李,其实也就是衣服和玩具,她想稍微收拾一下,毕竟很快就搬进来了。

梁熙自告奋勇道:“苏姐,我帮你吧!”

她麻利地接过苏晓沐手里的行李箱,谁知道手被重力一压顿时就变得软弱无力,行李箱重重落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苏晓沐眉头一突跳,下意识低头,竟看到从认识梁熙开始她左手就戴着的手镯滑开,几条已经变淡的疤痕露了出来。

梁熙怔住不动,看着自己的左手,表情有些难堪地低喃:“苏姐,对不起,我真没用,连这点忙都帮不上。”

怕她会不自在,苏晓沐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无所谓地笑笑:“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放在心上。要不这样吧,我还要再收拾一下东西,你就不用陪我了,你手机响了好几回了,有约会就赶紧去吧。”

梁熙尴尬地拨了拨刘海,语气萧索:“我哪有约会的福气,是那人打错了。”仿佛为了反驳她的话,她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她还是掐断,然后对苏晓沐说:“那苏姐,我就先走了,拜拜咯。”

苏晓沐挥挥手:“再见。”

家里一向是苏晓沐自己收拾的,所以她很快就把小尧的行李整理好,这才想起也应该去看看自己的卧室,她和景衍的卧室都在二楼。

鬼使神差,她松开了自己房门的把手,打开了相连的另一扇门。

里面的装潢风格一如景衍往昔的喜好,深沉内敛的色调,梁熙这个姑娘还是很有才华的,将黑,白,灰几个颜色用到了极致,处处彰显低调的华丽。

她走进来,在房间里细细看了好一会儿。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的颜色有些发黄,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男孩环着女孩的肩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跟小尧有点像,应该是景衍,至于那个女孩,想必就是秦臻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她所到不了的从前。

她把相框放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景衍站在门口。

景衍语气很平静,似乎不在意她的窥探:“都看过了吧?还满意吗?”说着就走进来,坐在沙发上,西装外套随意放在一边,看他一身正式的打扮,应该从公司赶来的。

反倒是苏晓沐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心虚地扯开一个笑容:“满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她抬腕看了看时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到点接小尧了,他今天考期末考,我得早点过去。”

景衍点点头,站起来,抬起眉眼看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晓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五分钟的路程,我去就可以了,你明天来接我们就行了。”他们说好明天一起搬进来。

“也好。”

苏晓沐立马松了口气,快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恨自己看的一这眼。她看着他来到书桌前,把相框小心地放回抽屉,那目光专注得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一下,并不疼,不知道是已经麻木了还是怎么的,苏晓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温柔,不会对自己开放。

第二天,一个紧急会议让景衍脱不开身,他派了助手王皓去接他们母子。他一向公私分明,会议时不接私人电话,等会议差不多结束秘书才把王皓的电话接进来。

景衍一边翻阅各个部门主管递上来的文件,一边问:“嗯?已经安排好了吗?”

哪知王皓却说:“老板,我还在苏小姐家里。”他是少数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的人,所以称呼也没变。

景衍皱起眉,眼神变得幽深,语气略显锋锐:“怎么回事?”

“苏小姐病了,我请了医生,说她是哮喘复发。”王皓顿了顿,想好措辞才继续说,“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您不用担心。”

一直到王皓挂了电话,景衍手里的文件还是维持在接起电话时的那一页。还是秘书提醒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果断地合上文件夹,他站起来,扣上西服的纽扣,然后对一众主管说:“散会。”

来到苏晓沐家里的时候,医生已经走了,王皓坐在客厅,他指指卧室的门,小声说:“老板,苏小姐这会儿应该睡了,小尧在里面陪着。”

“知道了。”景衍点点头,吩咐他回公司跟进会议决议的事。

轻缓地打开房门,房间的窗帘都拉起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墙上的小壁灯亮着柔和的光,他在门口站了一阵子,小尧坐在床边,眼眶肿肿的,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苏晓沐的长发散开,被汗水打湿得拧成几股,脸色也极不好,嘴唇已经白得有些许干裂。

小尧听见声音,回过头,见到时他,用手指比了比嘴巴:“嘘——”又看了一眼母亲,才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拉着景衍的手离开。

景衍在客厅坐下,问儿子:“你妈妈……经常这样吗?”

小尧摇摇头,小脸蛋上很困惑:“以前一直很好的,只是秋冬天会咳得厉害一些,不知道最近怎么经常咳。”

听了儿子的话,景衍眉眼一凛,摸摸他的头发问:“那你害怕吗?”

没想到小尧会摇头:“我不能害怕,我答应过妈妈,我要保护她的。”

景衍赞赏地颔首,微笑:“嗯,你很乖,也做得很好。”王皓说这孩子一直表现得很镇定,还能跟医生说出母亲常用的药,从前发病的频率,还有今早咳嗽的间隔时间。

“爸爸,不如等我放暑假了我们去这里吧!”小尧忽然指着茶几上的一本旅游杂志的封面说,“我知道妈妈很喜欢这里呢,你和妈妈正好去度蜜月。”

景衍拧了拧他的鼻尖,笑言:“你又知道什么是度蜜月了?”他下意识地垂眸看向杂志,跃入眉眼的是马尔代夫的碧海蓝天。

小尧人小鬼大地哼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小宇说他爸妈结婚的时候去海南度蜜月了,你跟妈结婚了当然也得去!”

景衍耐心地等他说完才问:“你不是说暑假想去香港迪士尼玩的么?”

小尧很想了一会儿,才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回答:“可是比起迪士尼,我更喜欢妈妈,我希望她开心。”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景衍一怔,开始沉思,难道她一直都不开心?

苏晓沐一直到傍晚才醒过来,才张开眼就看见景衍棱角分明的侧脸,他靠着椅背,眼睛紧闭着,仿佛睡着了。

她挣扎着想起来,可全身都没有力气,倒是把浅眠的景衍吵醒了。

他问她:“你想要什么?喝水吗?”

苏晓沐点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开水,等喉咙润了一下才问:“小尧呢?”她隐约间记得早上儿子哭得很伤心,该是吓怕了。

景衍扶她重新躺下,才低柔地说:“别担心,他刚刚睡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她说得很客气,因为早上咳得太厉害,喉咙一说话就有撕裂的感觉,声音也变得沙哑。

景衍定定地看着她柔和的眼眸,不答反说:“等小尧放暑假我们就去马尔代夫吧。”

17、蜜月1

苏晓沐顿时愕然,转眼瞥见搁在床头小书桌上摊开的杂志,正巧翻到介绍太阳岛的那一页,上面还有她昨晚看旅游节目做的笔记,霎时明白过来。

她半晌才回神,手指紧紧攥着被缘,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晕黄的小壁灯照出他的轮廓更深邃立体,双手交握自然放在交叠的膝上,一派闲适的姿态,又该死的赏心悦目。她忽然很恼恨他,自己的底牌通通被他看透,却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恼恨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冷情冷性,所以一再地心理建设要做到心如止水淡定从容,可是只要他随口的一句话,心湖又被轻易撩动。

在他面前,她总是很难坚定立场。

越想越郁闷,她黯然地别开眼眸,不想看到他那种洞悉一切的表情,去马尔代夫?他能明白这个地方在她心中的意义么?

彼此静默了一阵,她终于勉强开口说:“我不去。”

景衍的目光微微一凛,眉宇皱紧仿佛没料到她会拒绝,可是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脸色又柔软了几分,温淡地说:“嗯?理由呢?”

“不想去就不去,还要什么理由?”苏晓沐猛地坐起来,刚发过病,她胸腔的气还很不顺,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倒是本来白如纸的脸色此时染上几许血色。等她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行为,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失控了,越来越频繁的发病,景衍意图不明的举动都让她有抓不住未来的感觉。

她抬起眸与他对视,极为认真地说:“我再说一遍,景衍,你不欠我什么,当年生下小尧还有现在和你结婚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分寸我拎得清,你也不必同情我,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们互不干涉,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说到最后她喉咙发出的声音已经像一把破二胡拉出的残音,呼吸也急促起来,只得让自己有规律的深呼吸,慢慢将气息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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