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昭在电话旁站了一会,然后来到杨锦天身边,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为什么逃学。”
杨锦天依旧低着头,小声说:“不想去。”
杨昭:“为什么不想去。”
杨锦天没说话。
杨昭说:“的确,喜欢上学的孩子不多。”
杨锦天抿了抿嘴,顿了一会,小声说:“今天有考试。”
杨昭说:“什么考试。”
杨锦天说:“阶段测试。”
杨昭说:“你不想考试。”
杨锦天说:“我考了一半出来的。”说完,他又说,“题我都不会。”
杨昭淡淡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杨锦天低垂的头。
“题不会是你自己的问题。那个刘元,你下次不要跟他一起玩。”
说到刘元,杨锦天抬起头,微微皱眉地看了杨昭一眼,说:“你哪来的刘元电话?”
杨昭说:“哪来的你不用知道,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你离他远一点。”
杨锦天闭上嘴,头又低下去了。
杨昭看着重陷安静的杨锦天,也沉默了。
她能看出来,杨锦天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不擅长劝人,更不擅长批评,杨锦天的静默让她毫无办法。
外卖到了,杨昭让杨锦天先吃饭,她去书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自己找到了杨锦天。
“今天让他在我这里住,明天我送他去学校。”杨昭说。
第二天,杨昭把杨锦天送到学校,看着他走进校门。她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将车停好,自己也走进校园。
这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门卫也非常负责,见到不认识的人马上拦了下来。
杨昭对门卫说自己是家长,来见老师的,门卫问了是哪个班的,杨昭报出班级和老师姓名,门卫才放人。
这所高中位于市中心,校园很大,里面种了很多树,杨昭曾在夏天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风很大,校园里的花树都开了,花瓣被风吹下来,洋洋洒洒,就像是一道珠帘,十分美丽。
在市中心,能有这样的景色,很不易。所以杨昭很喜欢这里,她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充满了希望和活力。
她找到教师办公室,敲门。
“请问孙老师在么。”
她问完,就看见办公室最里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约摸三十几岁女人,那是杨锦天的班主任,孙艳华。
孙老师看见杨昭愣了一下,“这位是……”
杨昭说:“我是杨锦天的姐姐。”
“啊,你好你好。”孙老师把杨昭带到走廊里,站在一个窗户边上谈话。
“你就是不来,我也要打电话请了。”孙老师明显有不少话要跟杨昭说,“杨锦天前几天逃课了,这他家里都知道吧。”
杨昭点点头,说:“知道了,昨天我把他找回来的。”
孙老师戴着一副细边眼镜框,眉头轻轻皱着,看起来十分犯愁。
“这孩子的难处我也知道,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年已经高三了,眼看着明年高考,他这个成绩……”孙老师没往下说,叹了口气。
杨昭说:“他的课程差下多少。”
孙老师说:“高二的课程基本没学,期末的时候三科没及格,你在这等等我。”说完,孙老师回头往办公室走,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叠试卷。
“来,家长看一下。”孙老师把试卷放在大理石窗台上,一一摊开。杨昭看过去,都是杨锦天的考试卷。她拿起来几张,上面不是红叉就是空白。
“这是他高二下半年的考试卷纸,人家别的同学都拿回家了,他就在学校放着,要不是我给他留起来了,他保不齐就直接扔了。”孙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细边眼镜框,对杨昭说:“昨天的阶段测验他考了一半就跑了,我也给他家里打电话了。”
杨昭看着窗台上摆着的一张张试卷,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抽根烟,但她也知道,那只是想想而已。
“孙老师,小天现在的成绩,能考上大学么。”
孙老师比杨昭矮了半头,人也有点胖,她紧皱眉头地看着杨昭,声音也有些急促。
“光考上大学能行么?他初中那么好的成绩,全班第二高分进的我们实验中学,你不能就就把目标定在考大学啊。现在的大学遍地都是,那些野鸡大学拿钱就随便去,有什么用啊,孩子不毁了么!”
杨昭被呛得说不出话,孙老师又说:“现在这孩子心理上的关卡还是过不去,他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做老师的也心疼,但是人还是得向前看。这已经快两年了,孩子还是不能走出来,这就是你们亲属的责任了。再这样下去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完了,就不说书读的怎么样了,人再学坏了可怎么办。”
跟孙老师谈完话,杨昭进了学校的女厕所里抽了足足三根烟才出来。她很想去杨锦天的班级看一看,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杨昭坐回车里,她刚刚临走的时候,对孙老师说:“小天是个好孩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我们的责任,但是请老师您务必不要放弃他。”
务必不要放弃他……
杨昭头疼欲裂。她从小到大没有碰到过这类事情,她回忆自己上高中时的事情,那时她是个优等生,每天作息规律,看书睡觉。她也不是完全循规蹈矩的学生,碰到喜欢的电影上映,她也会逃课去看一场。父母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杨锦天的逃课和她当年的逃课不同,完全不同。
杨昭隐约觉得这样下去杨锦天会出问题,她拿出电话,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父亲?母亲?
杨昭闭上眼睛都知道父母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教导杨锦天。
把人叫到客厅,沏一壶茶,然后让杨锦天说一说自己的难处,再劝说几句——就像当初他们教导杨昭一样。
杨昭不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只不过,她觉得这办法对于杨锦天来说,可能不管用。
杨昭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想了很多种办法,也想了很多交谈的方式,最后全部归为一声叹息。
就在她抽完了一整包烟的时候,手机响了。
杨昭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慢慢坐直身体。
那是一种直觉。
杨昭接起电话,电话另一边,是一道低沉平缓的声音。
“喂,杨小姐么,我是陈铭生。”
杨昭嗯了一声,陈铭生又说:“等下你方便么,我去你那拿东西。”
杨昭看了看表,正好是中午,她说:“方便。”
陈铭生说:“那我一会过去,大概半小时后到。”
“等等。”
“嗯?”
杨昭听着这轻轻地一声嗯,那声调好像通过话筒,直直地传入她的胸腔,带着她心口一起扑通扑通地跳动,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对陈铭生说:“正好是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说完,她静静地等着陈铭生的推脱。
这一次,陈铭生静默了两三秒,低声答了一句:
“好。”
第13章
杨昭在听见那一声好的时候,轻轻地低下了头。
她回想陈铭生的容貌,想着他淡笑的神情,她觉得那简简单单的一声“好”里,有些让人禁不住松下肩膀的东西。
那车里浓浓的烟味,好像也没有那么呛了。
电话另一边,陈铭生接着说:“地点你定吧。”
杨昭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哪。”
陈铭生说:“在家。”
杨昭说:“那就去你家附近吧。”
陈铭生停了一会,又说:“你那离我家不近吧,方便么。”
杨昭抿了抿嘴,说:“没事,反正也开车。”
说完,她听见电话那边一声轻轻地笑。杨昭心里一跳,那一日陈铭生垂眉低笑的神情浮现在眼前,她说:“你笑什么。”
陈铭生说:“没什么。”
他的语调很轻松,杨昭皱了皱眉,说:“你笑什么。”
陈铭生又笑了。
杨昭:“……”
“不好意思杨小姐。”陈铭生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他说了一半,顿了顿。杨昭问:“觉得什么。”
电话里又静了一会,杨昭看了一眼车窗外。杨锦天的高中位于市中心,车流量很大,十字路口一个绿灯亮起来,大批的车辆行驶过来。
杨昭看着一辆一辆的车开过去,静静地等着陈铭生的回答。
“没什么……”陈铭生低声说。
杨昭把车座往后调了调,仰头躺在上面,又问:“你觉得什么。”
陈铭生轻笑一声,说:“你是不是每次都得问出答案来。”
杨昭看着灰色的车顶,说:“也不都是。”
陈铭生说:“你什么时候到。”
杨昭见陈铭生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她看了一眼表,说:“四十分钟以后吧。”
这时路旁行驶过一辆货车,鸣了一声笛,陈铭生在电话另一边问:“你在外面?”
“恩。”杨昭答了一句,又说:“我在我弟弟的学校。”
陈铭生说:“在哪里。”
杨昭说了地址,陈铭生说:“那离的更远了,要么挑一个折中的地方吧。”
杨昭说:“不用,你等着我就行。”
陈铭生说:“那好。”
两人都无言了片刻,陈铭生开口:“那就这——”
“这是你的号码么。”杨昭打断陈铭生。
“是。”
杨昭说:“你等着我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
杨昭说:“就这样,我挂了。”
她说完就要挂断手机,陈铭生在那边忽然道:“你设导航的时候,直接设置凌空派出所,那条路最近,也正好路过我家门口。”
杨昭没说话。
陈铭生说:“你……你会使导航吧。”
杨昭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会,等会见。”说完,她没再等陈铭生回话,直接挂断。挂断的时候她把手机丢到副驾驶的位置,坐直身体,盯着车上的导航仪,面无表情。
不就是上次定位的时候慢了一点么……杨昭伸出手指,戳了戳导航仪,在上面输入凌空派出所。
导航成功。
“呵,这么简单。”杨昭冷笑一声。笑完又觉得自己太傻,摇了摇头。
她看见被丢在一旁的手机,拿起来,查看通话记录,一串数字安安静静地躺在屏幕最上方,她手指在那串号码上长长地按住,然后在跳出的页面上,选择新建联系人。
输入陈铭生,完成。
杨昭打开通讯录,点c开头的字母,陈铭生排在很后面。杨昭想重新输一个名字,让他排的稍稍靠前一点,但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她不是一个擅长开玩笑的人,她的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都是本名,没有一个昵称。
杨昭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
就这样好了。
她把椅子调回原来的位置,一路跟着导航走。
开到陈铭生家附近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半了,她正准备找地方停车,就看见一个小路口里,陈铭生正在路边抽烟。
那个路口很窄,是直接从小区里通出来的,勉勉强强能过一辆车。路口也很深,道路两边是种着杨树。
杨昭看见陈铭生的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她,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看着路边发呆。陈铭生穿了一件白t恤,衣尾别进裤子里,外面套了一件浅灰的外套。
杨昭再一次觉得,陈铭生的身材,真的是很不错。
当然了,抛开那条腿不算的话。
杨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陈铭生的那条腿上。右腿的裤腿并没有改过,陈铭生只是把裤腿折叠起来,最后塞进背后的腰带里。他的一支拐杖就在身边,胳膊半搭在上面,不时弯过手肘,取下嘴里的烟,轻弹烟灰。
他站得很稳。
杨昭觉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