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流年-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欸?”姜莞尔回了神,有些茫然的看着那张红润的手掌,掌心后面,是一张冷漠嫌弃的脸。
心下明白九分,她点点头,勉强笑道:“我明白,这几天我就去中介公司,尽快找间新房。”
房东太太见她说得诚恳,嘴唇蠕动一下,想说两句客气婉转的,又吞了回去。算了,这种社会上不明不白的小青年,也没必要跟他们多废话。于是撇下一句“那你抓紧搬哦”,便转身下楼去了。
一边走心里还一边咕哝:“我就知道,这么漂亮的单身女孩子,不会干什么正经事情。”
被人说了不正经还毫不自知的姜莞尔,虚弱带上了门,倚在门板上。身子软塌塌的,顺着那支撑滑坐在地。
该来的总会来,她可能一辈子也逃不掉。
也许那时,就该听了小姨的话,老老实实呆在法国,不回这块是非之地。或者干脆就融化在安宸哥哥二百分的温柔里,把该忘得都遗忘。
可她却以为一切都过去,却执意要走。
如今呢?
不过是面对着一段逝去的爱情;面对一场躲了这么许多年,仍旧如影随形的灾难。
心里怕得厉害,手会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明明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却一点不觉得饿,更何况家里没有冰箱,也就没有储备粮。此时的她,只是突然觉得很渴,很想把一大瓶凉飕飕的水,一股脑灌进空荡荡的心里。
手边仅有的一个水杯,是仲流年昨天用过。透明塑料的质地,孤零零立在那儿,空空如也。
莞尔和空杯子默默对视了良久,脑海里闪过一个一个名字。
仿佛只有安宸可以托付,仿佛也只有他,有那样的能力。
她知道,只要一个电话,安宸就会从法国飞到他身边。温柔的握着她的手,承诺她全世界。
就好像二十年了,时间从来没有走过。
杯子下,就压着他刚刚寄给她的明信片。白纸黑字,签着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守候。
他等她。不顾家里的反对,不离不弃的照顾着飘在法国的她。
接着下了夜班的她回到住所,隔三差五的请她吃昂贵的餐馆,甚至帮她联系学校完成学业。
尽管姜莞尔一心当他做哥哥,但女生毕竟没有傻到无知无觉的程度,知道男生眼里那抹热诚的温度意味着什么。
他顾及她心中抹煞不去的留恋,默默付出,静静等待。
只是有些付出,不止是还不起。
是因为不能还,所以不敢要。
思前想后,姜莞尔长长吐出一口气。抓过手机,犹疑着,还是拨出了林沁的号码。
她本不该麻烦她,许多年音信全无,明明是想放了这段友谊。还记得那时她走,林沁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鼻涕眼泪全蹭在女生肩上:
“莞尔,去了法国,一定要给我写信。发电邮也行,我会天天查收的。”
姜莞尔是点头了没有?应该是点了吧,所以林沁缓缓放开了她,抽咽着威胁:
“你敢不联系我,我冲去法国端了你的新窝。”
结果是她没有联系她,毫无音信,一下子便是六年。
可林沁终于没有放弃这段友情。两千多个日子的空挡,她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就全填上了重逢的暖。
电话响了很久,是个小男生奶声奶气的彩铃,“我就是不接就是不接,你着急了吧,别急啊,我给你唱首歌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一遍说完,这小祖宗还要再来。姜莞尔听筒握的汗都出来,心里想再数五下没人就挂了吧,没想到“一”还没出口,那边就短促的“嘀”了一声,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喂~”
姜莞尔心中一惊,难道是打错了?怯生生的低声问道:
“请问……这是林沁家嘛?”
“哦,你等等。”电话被转交,男人的声音远了些,咕哝一句“老婆,你电话”。女人打了个哈欠,接过来:
“喂?我是林沁,你哪位?”
“沁,我是莞尔。”一句话说出来,卡住,不知再讲什么。
“莞尔?”林沁的嗓音清晰了些,显然是醒了不少,“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那时她踉跄着跑上楼,坐在床边哭的要断过气去。林沁急急忙忙凑过来,也是这么问了一句。
突然心就软了,再没有撑不下去的勇气。
“恩……我有些事想拜托你。晚上有时间吗?见个面可以么?”
林沁爽快的答应。挂电话时,莞尔听到他旁边的男人抱怨一句:“谁啊,这大清早的。”
林沁爽利的回道:“去!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奇@嘟……按了通话结束键,姜莞尔愣愣的坐在床边,心里温暖而惭愧。
@书@犹疑了半晌,还是决定不给小姨电话。
在法国的日子里,她已帮了她们母女够多。告诉她这个消息,无非是叫她在大陆的那一头扯心而已。
一天的工作都做的心不在焉,甚至把报表交错了部门。手忙脚乱的纠正了错,怏怏的坐着电梯下楼。因为实在走神的厉害,一出门便撞在来人身上。
心里一揪,抬头去看,又放下了心。
是李秘书。
李秘书对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擦肩而过,点了按钮等着上楼。姜莞尔却突然转了身,按住向上键,眼神担忧的问:
“他……没事了吧?”
李秘书也不吃惊,面色泰然的回答:“不太好。早上烧的厉害,去医院挂瓶了。晚上他要去接机,今天大概不会来公司。”一串话说完,看着微微点头的女人,又加上一句:“怎么,姜小姐有事找经理?”
这一句问的可谓意味深长,姜莞尔忙摇摇头,放开了按着电钮的手。门缓缓合上,里头的男人向她微颔了首。
还是发烧了么?
想起昨天他对自己的轻辱,姜莞尔却丝毫硬不起心来。一听到他病,那跳动的地方,就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
总是有人在照顾他吧,她心里自我安慰道。已然是自身难保的人,怎么还有心力去担心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
她自嘲的笑笑。
“莞尔!”中午吃饭,刘芝言一边一粒一粒的挑着大米衔进嘴里,一面兴致勃勃的问:“你觉得,像咱们仲经理那样的极品,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
“啊?”姜莞尔一点胃口没有,用筷子调戏盘里的红烧茄子。菜烧得糊了,黑乎乎一块堆在眼前。
“要我说啊,一定得是个秀外慧中,家世显赫的富家小姐。”
听着倒有些像大学时的她。姜莞尔苦笑一下,一直苦到心底:“怎么突然说这个?”
“据可靠小道消息爆料。”刘芝言停止了小鸡啄米式的捣弄,把脸凑在莞尔耳边,神秘兮兮的说:“据说啊,今天经理没来,是因为他女朋友也回国了。”
女朋友?姜莞尔也停了筷子,指节有些僵住。
女朋友呵。
她不是没有想过,像他那样出众的外貌,又事业有成,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
可还是心里隐隐作痛。
对她的恨,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他还是找到了另一个人,给与她姜莞尔无福消受的温柔么?
“你别不信,是我们部小陈说的,她男朋友在咱公司的香港总部工作。据说咱们经理和南枫国际董事长的女儿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美国读书的时候就好上了。”
姜莞尔默默的绞着手,眼睛失神的盯着盘里几乎没动的白饭。
“哎~我就说吗,像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坐上区域经理的位置?原来是用了美男计……”
“别胡说。”姜莞尔懊恼的打断了刘芝言的揣测,意识到语气有些过了,又放柔了掩饰道,“我觉得,他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啊。”
流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啊。他很有想法,又上进,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生。
那时的她总是这样无力的反驳着母亲。
母亲冷笑:能力?能力在势力面前,比空气还不值钱。
可是她还是相信,仲流年如今的一切,是靠不懈的努力得来。
曾经他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许她一个未来。
她就坚信不移的等着那个未来。
如今那个未来来了,女主角却换了人。
“完了莞尔,你也被咱经理的巨大魅力蛊惑了。”刘芝言吮吮手指,做出一副“我早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表情,“美男的杀伤力,百分之百啊百分之百。”
晚上,姜莞尔比林沁早到了一些。
坐在位子上,也不好自己点菜。索性望向窗外,闲闲的等着。
时间差不多了,掏出手机来要给她发个短信,左翻右翻,手机居然不在包里。女生急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两手搭在膝盖上冥想了一会儿,才忆起恐怕是落在了打印室里。
沮丧的合上拉索,头习惯性的又向窗边一偏。这个习惯,想是上学的时候养成的。那会儿就喜欢坐在窗户边上自习,走神的时候,总爱看看风景。
这个季节,树上总是黄黄绿绿的叶子交叠成一片。风一过,就撒下一片金色的雨来。说萧条也萧条,说美,倒也是很美的。
正出神,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缓缓驶进停车区。男人在看车人的指示下找到了车位,面朝外停了下来。
不会那么巧吧?姜莞尔举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果不其然,一熄火,仲流年就开门走了下来。
男人刚刚下车,副驾驶位上的车门也被推开,袅袅婷婷走下个女人。冷冽的秋凉也没妨碍她裹上迷你短裙,一头飘逸的卷发,自信满满的搭在肩头。
转了身,果然是一脸精致妆容,笑的花儿也暗淡无光。女人很自然的勾手搭上仲流年的臂弯,小鸟依人的向他偎着,没留下一点空隙。
仲流年表情淡淡,不拒绝,也不迎就。任她挽着,缓步向餐厅走来。
姜莞尔心里像有千军万马在一起鏖战,说不上是心痛那边厉害,还是心虚那边厉害。索性低下头,再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布里。
无数的惨痛经验告诉我们:这种时候,越想要躲,偏偏越是躲不过。
“你……仲流年!”不远处的大厅,林沁清亮的声音格外醒目,姜莞尔油然而生了一种被拖出去示众的悲壮,头又埋低一些,只等着死刑的来临。
“你是……林沁吧。”仲流年的声音,带一丝疲倦的沙哑,引得姜莞尔不自觉投过了目光去。男人穿了件休闲的立领毛衫,深深的咖啡颜色,衬得脸庞格外苍白。
“你还记得我?”林沁丝毫不掩讶异,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赞赏而惊艳:“上大学的时候你就帅的不行,现在简直跟个明星似的了。”
这么露骨的评价,仲流年还有点不能适应,一手抄进裤袋,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女人“扑哧”一声,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你,原来大学时就是万人迷了?”
仿佛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人,林沁犹疑着转过脸,礼貌笑笑:“请问你是……”
不等男人开口,女人已然抢先回答:“我叫南昕,仲流年的未婚妻。你一个人嘛?不如和我们一起吧,顺便跟我说说仲美人大学的轶事。”
未婚妻?林沁一惊,仲流年亦皱了皱眉头,但终究没有出言否定。
笑的有些尴尬,林沁摆摆手:“不了不了,我约了人……”说着,朝姜莞尔这边偏了偏头。
其实只是无心,毕竟她也不知道莞尔做在哪桌。但偏偏就这么个动作,引得仲流年也朝同一方向望过一眼。
只一眼。男人表情倏地僵住,嘴唇微微颤动,越发的苍白。
姜莞尔终于不能透明人似的做着不动,木木的立起了身,也不知是冲谁问候了声:“你好啊。”
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