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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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不容人错认的俊逸容貌,恐怕会有好多人将他看做一位温柔的女子吧?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的将头抬起,看向眼前的女子。
呵!有趣,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若是换做其他人,对于他刚刚所做的一切,不是看的呆住,就是显得不耐烦了吧?但是,这两种预想中的情绪都未曾在她的脸上出现。
从她跟着他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神情一直就是那样安宁平淡,她的人虽然就在这里,但却让他觉得她仿若一朵飘在空中的云般悠然,更若一缕轻烟,在风起的时候,即会飘散,害他差些忍不住起身将门关上,挡住那缕可以将她吹散的轻风。
在那双满含清月的眸中,他明明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但瞬间,又直觉那里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你其实并不是姒儿的丫鬟吧?”放下打量的眼神,楼显微微开口,唇边也扬起了一抹浅笑。
“······”轻轻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若是你不想做丫鬟的事情,我可以跟他们说的。”他相信,这里即使不是相府,他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只是她——————
“谢谢!我该做些什么?”缓缓的说道,挽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那笑竟若初春的花,初夏的水,初秋的月,初冬的雪般眩目、轻柔、明润、圣洁。
他不想呆住,但他还是呆住了。
悠闲的神不再悠闲,舒缓的意不再舒缓,轻柔的眸不再轻柔。就像是众多人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呆了、痴了。
笑,缓缓的自唇角淡去,也许,她不该笑的,也许,她该如师父说的那样,在其他人面前要冷一些。
看到那丝渐渐自她唇角隐去的笑,楼显猛然一惊,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
淡淡的一丝讽笑在心底浮起,原来自己也如此没有定力。
“你会不会下棋?”待到神情稍稍恢复,楼显站起身,温柔的看着挽心问道。象她似的女子,棋术应该很高吧?
“棋?”挽心摇了摇头,在他们的眼中,她只是一名不受重视的孩子,怎么能像真正的小姐似的学习那些东西呢。
“你不会下棋?”楼显着实有些吃惊,但是声音却依然温柔,“我可以教你。”
“这是丫鬟要做的吗?”既然没有揭穿余夫人的谎言,她就会把丫鬟该做的事情做完,只是,她除了知道丫鬟会象娟儿一样为人送饭,象可儿一样人为人梳妆,其他的,她并不太清楚。
“是,这是丫鬟必须要做的。”本就温柔似水的眸子更加轻柔,好看的唇角更是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
只是可惜,这个人不是挽心。因为她早已转身走了出去。
“挽心,你要去哪里?”看到她一声未响的转身就走,楼显神情一愕,心中微慌,急声叫道。
“你不是说下棋吗,我去拿。”淡淡的声音,携着丝丝甜甜的兰香,远远的飘来。
[正文:第十五章弈棋]
下棋,自古又被文人称为对弈。
据说是当年的尧帝,为了教育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朱丹,画地为局,又找来许多石子,来代表自己带领部落南征北战过程中,前进后退的作战谋略,也因此,才有了“尧建围棋,以教朱丹”之说。
对弈,在经历过了众多的朝代之后,从最初的军事、经济领域方面,一直到后来,逐渐演变为一种娱乐的东西,更为人们将它与弹琴、写诗、作画放在一起,共称为风雅之事。
既称风雅之事,那就是风雅之人会做的事情,而象楼显这样一位风度翩翩、温柔儒雅之人,必是一名弈棋好手。
弈棋好手之说,即是鲜逢敌手,即使是有,也皆为与他同样的人,但无论是何人,都绝不会是一个刚刚知道棋子是如何落下的人。
但——————
事无绝对!
余府后院,一处凉亭。
一块方形石桌上,一副纵横交错的棋盘,数十颗错落有致的黑白棋子,两名白衣赛雪的人正分别坐于棋盘两侧,动也不动的盯着桌上的棋局。
楼显那双总是如水般优雅、温柔的双眸渐渐变得凝重,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捻着一颗白色的棋子,胳膊微曲、半悬,一副犹豫不决、不知要将棋子落于何处的模样。
而坐在他对面的挽心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洁净的仿若透明的娇颜之上是说不出的飘然、平淡。仿佛胜与负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终于,楼显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了下去,抬眸,看向眼前的她。
这次,她会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走了吧?
然,只是一个眨眼,一颗黑子紧随其后,落在棋盘之上。
楼显微微一怔,低首去看,不由一惊。
那颗棋子落下的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纵观全盘来看,却又是如此精妙,它,在瞬间,仿佛变作了整盘黑子的灵魂,让刚刚看起来还有些杂乱、生硬的黑子整个的鲜活起来,仿若在瞬间即可将白子全军剿灭一般。
缓缓的抬起头,唇微微动了动,一道怀疑的声音自楼显的口中轻轻逸出:“你,真的不会下棋?”
“不会!”摇了摇头,挽心淡淡的回道。
“不会?怎么可能?”楼显再次垂首,仔细的注视着棋盘上那不容他看错的棋局,摇首低声轻吟道,“若是不会,怎么可以将此局下的如此精妙?”虽然她并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但,他却着实不相信世上竟有人会具有如此诡异的天赋。
“很精妙么?”淡淡的,挽心轻轻垂下一双如烟云般的清眸,一丝疑惑悄悄闪过。
“嗯,很精妙,简直是再也没有如此精妙的布局了。”抬起头,楼显重重的点着头,眼中藏着浓浓的笑意,他挖到宝了,是么?
如此蕙质兰心、又飘然、淡泊的女子,不正是他平生苦苦追寻的么?
“我只是随便的摆而已!”真的很精妙么?再看了一眼棋盘上密密的棋子,她还是看不出来。
“什么?”“轰”的一声,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坍塌,惊得他一阵错愕。
“我只是照着你说的方式随便摆而已。”挽心的声音稍稍加大,但依旧是淡然若轻风吹过。
“只是随便摆?”楼显的声音轻而缓的悠悠飘出,“你还真会打击人啊!”她若只是随便摆一摆,就将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打败,那他倒真怀疑,自己是否真象其他人说的般聪明。
“其实,你不用难过,这或许只是因为我下棋没有任何目的吧,一个人做的事情若是没有目的,任对方聪明十倍,他都不会猜透你要做什么,既然猜不透,就一定没有办法取胜。”挽心不急不徐,缓缓道来。一向淡若云、清若风的神情之中闪出一丝笑意。
因为她发现这句话,竟是那个怪师父笑离的原话。
不知,现在,他是否已经到家?
习惯了他在身边唠叨,一时间静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淡淡一笑,原来自己也有被虐的倾向啊!
楼显呆呆的看着她,她竟然也有如此愉悦的笑,仿若是自她的心底最深处发出,让她整个人都清润、柔和起来,而那一头如瀑布般柔滑的黑发,也随微风,轻轻的飘散在她雪白的衣衫之上。
这一瞬间,那一向为他所讨厌的黑与白,竟是那样的契合、协调。那轻扬飞舞的随意、洒脱,仿若在向世间所有人召告:黑与白,是世间最美、最永恒的组合!
黑与白么?他偏要白白相配。淡淡的,一丝异样的笑,在那双温柔若水的清眸之中微微闪过。
“显哥哥,显哥哥。”就在二人各自沉思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远远的自凉亭外传来。
“姒儿!”缓缓的站起身,楼显又是一脸温柔、儒雅的笑。
“显哥哥,你在这里啊,我都找你好久了呢。”带着一丝娇嗔,余姒儿抬手轻拭着额头上那层细细的薄汗。但在抬手的瞬间,眼睛扫到了一旁的挽心。“挽心,今天你的工作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关心的表情,无论怎样看来,都像是一个体贴下人的主子!
“······”淡淡看了她一眼,挽心站起、转身,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台阶外走去。
原本还在担心她会反驳的余姒儿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怔,毕竟任谁都会想要多与那样俊逸、温柔的男子多待片刻。
为什么她——————
不过,很快,余姒儿掩起眼中的疑惑,嘴角上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哼,算她懂得进退。
但——————
“慢着!”待到挽心的脚正要迈下凉亭外,最后一个台阶时,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无语的楼显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含着一丝迫人的威严与尊贵。
“显哥哥?”不明所以的余姒儿,紧紧抓住楼显的袖角,略显情急的叫着。
“明天,我们再来一局!”缓缓的,一丝笑意自楼显的唇角逸出。
“好!”淡淡的转身,淡淡的回视,淡淡的一声“好!”,又淡淡的远去。
只有楼显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醉人,他会让她慢慢接受他的。
“什么局?”余姒儿不解的在楼显与远去的挽心之间看来看去,想要找出一丝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可惜,她一点异样也没有找出,只好出声询问。
“弈棋!”缓缓扫了一眼那未曾下完,但却胜负已分的棋盘,楼显轻轻吟道。
“弈棋?”循着楼显的视线,余姒儿看向方桌上那盘棋,谁下的棋?是显哥哥么?但另外一个是谁?会是她?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拐进另一道门中的挽心,怎么可能?她不可能会下棋吧?毕竟她生活的地方,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姒儿,找我有什么事吗?”打断余姒儿的沉思,楼显温柔的转向她,笑道。
“嗯······显哥哥你刚到的时候,不是说要人家晚上带你去街上转转么?”余姒儿臻首低垂,双手使劲的绞着衣角,一脸羞涩的说道。只要看到显哥哥的笑,她就会心跳加速,但她又舍不得不看。
“好,看天色也暗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淡淡的,楼显的唇角掀起一丝嘲讽,他太了解女孩子看到他时的无措,也许世上只有一个挽心是例外吧?或许,他办完这里的事后,可以将她带回京城。
“现在吗?可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吃过晚饭再去的。”猛地抬头,余姒儿惊异的说道。
“我去跟姑姑说,第一次来洛阳,我总要尝尝洛阳的小吃吧?而姒儿你,当然就是我最好的向导了。”轻轻笑着,楼显状似无意的拉起余姒儿的手,朝凉亭外走去。
“哦!”余姒儿的脸更红了,头也晕乎乎起来,脚下更是轻飘飘的,全副的心思,都放在那双被他握住的手上。显哥哥握她的手了,显哥哥是喜欢她的,显哥哥的手好软、好温柔。
就这样,两人仿若情侣般,走出凉亭、走出余府、走进悬满各种红灯的洛阳街市。
一双白皙、柔嫩、娇小的手,轻轻的将一闪破旧的木门推开。
“小心心,你终于回来了!”一道低沉、霸气的声音在屋内传来。
放在门上还来不及收回的小手,微微一顿,一道如冷电般的眸子,急速扫向室内。
矮桌旁,一个男人的背影落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正文:第十六章紫衣男子]
时空,若静止了似的,停在这一瞬间。
挽心放在门上的手缓缓垂下,但也只是垂下而已。她的身形未动,原本打算抬起的脚仿若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停在原地,动也未动。
一向淡然无波的清澈眼眸,仿若数九寒天树上的冰凌,散发出冷冷的寒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