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袁三公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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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立国虽然只有短短五十载,但许是大雍皇族基于抢来的便是自己的理念,所有的制度都是仿照前朝夏的礼仪规章,就连请安陛见这一点,都是出奇的类似。
五更随着叫起的朝官一起进宫,然后侯在官员侯朝的嘉庆阁,等朝会结束陛下诸事忙毕,便有那拖曳着长长尖锐尾音的内侍声音响起,通常,那已然日上三竿,旭阳灿烂,而嘉庆阁里侯着的人通常已经饿的奄奄一息。
袁知陌独自一人安然坐在嘉庆阁里侯着。袁太傅虽然只是从四品的文官,但身份清贵,他既是皇太子的太傅,又是皇家书院里的大儒,所以虽然平常朝会不需参加,但每逢初一十五的朝廷叫起还是需要参加的。
嘉庆阁里焚了香,是上好的安心香,袁府里也时常用着,平日里倒不觉得什么,可一想到这是在嘉庆阁里,这是在大雍皇宫里,袁知陌就浑身不自在,上辈子的记忆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撞的他脑袋生生发疼,心底生不出的厌恶,恨不得现在就离了这里。
可是他不能走。
他不再是定熙侯夫人容袁氏,而是袁太傅嫡子袁知陌,身无背景,背后是家族老幼,触怒皇权的代价是袁氏满门的性命。就算是上辈子,他冲冠一怒的后果也是定熙白白上缴了三年的赋税,连带着容浔不得已在宫里陪了那人半个月。
想起那担惊受怕的半个月,袁知陌脸色一沉,清冷脸上露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阴郁,灰黑眸里寒芒涌出,浑身泛着冷冽气息!
旁边突然响起细细的嗫嚅,“袁少爷,请用茶点。”
袁知陌一怔,猛地侧头看向发声处。
这声音,太耳熟了。
许是被他的神色吓住,那声音的主人更加怯懦,连带着手里的托盘都发出砰砰的微微声响,似乎是被他惊住了。
袁知陌按住桌子,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底掀起的浪潮给压了下去,淡淡的道,“放下吧。你下去吧。”
“是。”宁缺恭恭敬敬的放下茶盘,他只是嘉庆阁里最低微的小内侍,进宫不过三个月,也早就习惯了所有人对他呼来喝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位清俊的袁少爷对他似乎有什么芥蒂,甚至隐隐的是敌意。可他并不记得他有得罪过这位公子。
心里暗自琢磨,宁缺却不敢多话,恭恭敬敬的躬腰退了出去,退出去一不留神撞上一人,他只来得及看见那人身上披着的银色狐皮大氅,便惊的伏地跪倒,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奴婢该死……”
他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三个月,可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寻常人穿戴的起的,这里每一个来的,都是主子,都是能顷刻间要了他性命的主子。
来人轻咦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看。”声音很是年轻,带着点微哑,却异常好听,懒洋洋的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伏在树下歇息的猛兽,慵懒却危险。
宁缺颤颤抬头,眼皮确实不敢抬的,屏着呼吸生怕惹恼了身前这位贵主。
“还真的有几分像,下去吧。”年轻贵主低低笑了声,宁缺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听得让他下去,慌不迭赶紧退下,走出很远他才敢回头,才发现那年轻贵主还站着嘉庆阁外面,抄着手倚着门框目不转睛的看着阁子里,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年轻贵主身量颀长,一身华贵的狐皮大氅,漆黑如墨的头发用金冠束着,颈项间堆着厚厚白狐围脖,隐约可以看见精致绝美的侧脸,弧度异乎寻常的精雅,忽儿间唇角微微一勾,却不知被什么逗笑了,刚才还有些懒散的眉目倏地活跃生动起来,即使隔得这么远,他都可以感觉到那贵主身上的专注与温柔。
看什么呢?
宁缺想了想,这才想起里面似乎只有袁家那位奉旨谢恩的公子在,他恍然惊察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慌不迭的低头往后退,退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向来卑微怯弱的眸子光芒隐隐闪烁,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嫉妒愤怒。
为何同样是人,偏偏不同的命?
“咕噜噜……”
一只浑圆金黄的大橘子被某人脚一踢,咕噜噜的又打了几个滚,很不厚道的从某人抓过来的手旁滚过。
袁知陌弯着腰僵在原地,无可奈何的任着橘子滚出他的掌心,清俊脸上怎一个窘迫了得。他从来都有晕轿的毛病,所以都会随身携着个橘子,冬日衣服穿的厚实,也不怕别人看出来,可哪里晓得他他不过发会呆的功夫,袖袋的藏着的橘子怎么滚出来了。
皇宫内院的,连一草一木落地都有人拾拣了去,这一个橘子就这么大剌剌的搁在地上,这里又只他一个,旁人一看便知道是他落下的,这未免也太丢脸了些。若是平日还好说,如今他眼睛不好使,难道还趴在地上摸?
想起那个比较不体面的情形,袁知陌嘴角抽了抽,低头思忖片刻,开始小步小步的挪移。
瞎子挪移,胜在僵硬妙在碎步。
于是,但见得,雅致古朴的嘉庆阁里,一个青衫华衣少年开始小步小步的原地绕圈,动作僵硬表情冷峻额头冒汗,他自以为走了很多步,其实根本只是在原地转圈,转来转去不过方寸之地,好像是只在咬自己尾巴的大猫。
于是,又但见得,秋水碧天的嘉庆阁外,一只体态丰腴色泽鲜红的橘子玉体横陈在别人掌心,外皮被娇羞不甚的撕开,露出白皙剔透的皮肉,娇怯不甚的任人亵玩。那亵玩的人毫不留情的撕扯着皮肉,忍着笑,看着屋子里袁家大猫僵着脸转圈。
此情此景,甚是美妙。
只可惜,这场景只保持了片刻,外面吃橘看戏的人猛地侧头,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人影,脸上微微一变,瞧了眼还在原地转圈的袁家大猫,伸手重重敲了一记窗栏!
袁知陌一惊扭头,“谁?”
窗栏又被敲了两记,紧接着隐约便可听见重重的脚步声,袁知陌顾不得再问,立刻摸索到原来的位子上坐好。刚刚坐好,便听着几人脚步声又在外面响起,紧接着便是有人掀了帘子,似乎有人想说话,但话音刚刚扬起,便又吞了下去。
紧接着,便听着一人开口,“你便是袁家那要娶牌位的袁知陌?”
那声音苍老,略显中气不足,但甚是慈祥。
第30章 弄巧成拙
袁知陌眼皮一颤,囊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心底却是冷冷一笑。
又是这一套微服私访的法子,真是不嫌麻烦。
刹那间心底生出各种念头,暴躁愤怒杀气不屑诸般负面念头不一而同,却又在转瞬间的压了下去。他匆匆站起,刻意朝着那人不同的方向侧头,毫无焦距的眼里全是茫然,脸上更是恰当好处的惊讶,“是。”尾音微微一顿,恭恭敬敬的道,“您是……”
文景帝看过去,看清面前站着的少年,脸上明显滑过一抹失望。文人小说下载
他本来以为能让容隽着迷的少年定然是绝顶之姿,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虽然长相的清秀干净,但许是因为最近生病的关系,皮肤与他宫里那些男宠相比尤其苍白失色,甚至有些偏黄,眼袋稍显浮肿青紫,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甚至平凡。
容隽真看的中这样的人?
文景帝淡淡看了眼身边的内侍。
一旁伺候的内侍察觉到君主的念头,瞬间冷汗直流,他也只是听说而已,哪里知道袁三公子会是这个样子。
袁知陌察觉到文景帝的沉默,心底又一阵冷笑,当他熬夜一宿是半熬的么,即使他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憔悴,应该是进不了向来喜好美色的文景帝的眼的。
果然,微微停顿之后,文景帝咳了声,“我与你父亲相交颇深,过来看看。”
袁知陌哦了声,立刻拘谨而认真的行了个礼,随即便恭顺站在一边,完完全全一个谦卑甚至有些木讷的晚辈模样。
“坐吧,不需要拘礼。”文景帝率先在椅子上坐下。
袁知陌慌忙后退一步,“既然是与父亲交好自然是尊长,知陌不敢逾矩,尊长有话吩咐就是。”
“你的年纪与我孙子差不多,不需要如此客套。”文景帝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伸手握住袁知陌的手腕,年轻人特有的微凉细腻的肌肤让他忍不住睐了睐眼,眼底灼光微亮,虽然这人相貌差强人意,但骨肉匀停,倒是难得的人才。
袁知陌身体一僵,紧贴着自己手腕的苍老松垮的掌心的触感,与男人身上即使是浓烈的熏香也掩不去腐朽苍老的味道交融起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心感瞬间蔓延到全身上下,恶心的他几乎要差不多要吐出来,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甩开手!
几乎是在同时,一道熟悉声音陡然响起,带着懒散的笑意,“原来皇伯父在这里,可让侄儿好找!”
袁知陌身体又一僵,有些不置信的侧头,连文景帝松开了他的手都不自知,还是带着玉兰青桂的香气的衣袂自他手腕上滑过,一股力道自手腕处袭来,他一个踉跄,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袁知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坐在这里?”容浔声音略夹了点严厉,“见陛下都不知道下跪,殿前失仪,来人,还不快给我叉出去!”
袁知陌身体一颤,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抬头的冲动,大脑里的不置信的情绪横冲直撞,撞的他心口起伏——容浔不是已经服了药么,应该忘了他才是,怎么还认识他?
但他反应也快,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草民袁知陌见过陛下,不知是陛下驾临,草民罪该万死!”
“是朕玩笑在先,容浔,你可别错怪了人家。”文景帝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身边这个堂侄儿身上,眼底掠过一抹惊艳。虽然一直都知道容浔生的好,但今日他外罩狐皮大氅,大氅下是合身的紫色缀毛长袍,脚下踩着紫云缎靴,愈发显得身形修长清逸文采风流,黑发更是用紫金冠束了起来,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全部显露出来,凤眸微微上挑,直让人觉得姿容绝世,慵懒贵气直让人目眩神迷。
回头再瞥向地上跪着的衣衫朴素相貌普通的青衫少年,看过了容浔的姿容绝艳,再一看袁知陌,便觉得愈发不能视,文景帝看了眼旁边似乎完全不在意的容浔,眼底忽而微冷,面上却淡,“你先下去暖阁侯着吧。”
袁知陌略略迟疑了下,轻声应了声是,被内侍扶持着举步往外走,走到容浔那边时脚步倏地一顿,眸光微微一侧,不由自主一落,似乎隐隐含着关切忧虑。
容浔对上那完全不像瞎子的专注眸光,长眉微微一挑,心里一时哭笑不得,这人狠手都下了,这时候反而踟躇不定,简直讨打。
容浔才要不客气的挥手赶人,手未扬起,余光突然扫了眼旁边的文景帝。文景帝似乎什么也没在意,苍老慈善的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像个得了美色便什么都不管的昏庸国君。
可若他这位皇伯父当真昏庸,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坐了五十载的皇帝,论起帝王心术心机深沉,他那位堂皇姐可完全不是他的敌手。
他前段时间跟小陌儿的事不大不小,他皇伯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几个念头瞬起瞬落,容浔突然悲哀的发现,他关心则乱,似乎……弄巧成拙了!
既然已经成拙……心念陡转,长长睫毛下眸光起伏,他突然喊了声,“你给我站住!”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袁知陌脚步一顿,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只听身后有人衣袂窸窸窣窣的响起,似乎是跪了下来,旋即便听得容浔带笑道,“这袁知陌是皇伯父新选的美人么?”
文景帝脸色微微一沉,他后宫蓄养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