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袁三公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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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袁太傅说完,袁知陌已经轻轻巧巧的退出了容浔的怀抱,青袖微动,跪到了袁知平袁知沣身边,正好接着袁太傅的话茬,“草民见过睿郡王,刚刚失礼,还请郡王勿怪。”声音里有那么点恰到好处的惶恐,仿佛真的是受了惊吓。
感觉到容浔目光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一瞬,袁知陌一动不动,只是垂下的眼里滑过一抹无奈。
容浔性好挑战,上辈子孽缘起始就是因为他自持风骨,不肯像旁人一样对伟大的睿郡王俯首称臣,所以勾起了睿郡王无限的斗志,绞尽脑汁非得将人弄到手不可。
现在想来,如果他当初表现的乖一点,恐怕容浔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那他就乖一点吧。
果然,下一刻头顶上那道颇有压力的目光便挪了开,绣着暗纹的黑色绸靴自他眼前缓缓走过,容浔笑容可掬的声音响起,伸手去扶袁太傅,“都起来吧,袁太傅,父亲说您是天下第一大儒,特地让我过来向您学习,您这么大礼我可不敢当。快快请起。”
袁知陌一皱眉,上辈子定熙侯确实是让容浔进京学习,可是他根本没肯进府,更不会在今日出现……事情似乎从他涂抹雪日寒梅图的刹那,就开始了他也未知的转换。
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只能静观其变了。
“那是侯爷不嫌弃,天下第一大儒,微臣是万万不敢当的。”袁太傅忙恭谨歉让,虽然自己薄有学名,但定熙侯是大雍第一藩王,镇守定熙兵多将广,能够教授未来的定熙侯,这对于文人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荣耀。
虽然心里暗喜,但袁太傅哪里敢让容浔扶,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站了起来,一抬眼正好看见容浔的视线落在他刚才搁在桌上的画上,眼前一黑,“啊,郡王,那个……”
容浔已经拿了起来,然后……很不给面子的噗哧一笑!
“这是谁的大作,果然精彩!”
一边说着,一手举起那副寒梅图。
雪白宣纸上,有一寒梅傲然而立,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那梅树主枝干细如筷子,可分支枝干却粗如象牙,这也就算了,朵朵梅花有大有小,大的恍若牡丹,小的比梅花花瓣还小……
初学画的孩童画的都比这个好……
瞥了眼袁知平袁知沣还有四周下人忍笑古怪的表情,袁知陌嘴角微微抽了抽,虽然那幅画是他故意而为,但这个样子大剌剌的摊在所有人面前……白皙的脸上微微发红,他低下头,努力压抑奔上前咬死容浔的冲动,低眉顺眼的道,“这是草民的涂鸦之作,郡王爷见笑了。”
袁太傅黑着脸接口,“犬子学识粗鄙,污了郡王的眼,还请郡王爷莫要见怪。”狠狠瞪了眼袁知陌,“还不赶紧下去,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袁知陌还没来得及回答,容浔咳了声,正色插话,“袁太傅此言差矣,此画独具匠心,构图独特,用墨大胆,乃本郡王平生之未见,这让本郡王想起先师智通法师所言,吾辈做事绝不能墨守成规,要翻陈出新才能源远流长,创古人未创之大业!”
容浔晃晃悠悠的拎着那‘独具匠心构图独特用墨大胆’的寒梅图,在所有人瞠目之中很是赞赏的拍了拍呆若木鸡的袁知陌的肩膀,慷慨激昂,“大雍盛世,就在尔等身上,一定要继续奋发向上……你叫什么名字?模样真不错,以后就陪本王念书吧。”
“……”
虽然伟大的容浔睿郡王对袁知陌那幅寒梅图赞赏有加,但还是压不住袁太傅的怒火,他甚至认为睿郡王那一番言论其实就是在暗讽他教子不当,当然,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所以,有辱门楣的袁知陌就被罚去学堂抄书百遍。
抄书对袁知陌来说是个很新奇的事情,上辈子他好学勤勉,再加上天资聪颖,从来都是父亲让众兄弟学习的楷模,压根没有被袁太傅罚过。
所以,当他对着厚厚一叠资史通鉴还有厚厚一叠宣纸时,着实是犯了愁,然后再度生起想要咬死容浔的冲动。
他果然跟他犯冲!
夜深人静,书斋更静的出奇,一袭青衫的少年端坐在灯火下慢腾腾的抄书,衣袖微卷,手腕皎洁如玉,下巴微抬出令人描摹不出美妙的弧度,清逸的如同天边的月。
“你这样抄,要抄到什么时候?”大剌剌的声音突然响起,袁知陌抬头一看,讶然看着对面墙头上坐着的黑衣俊秀少年,眼睛瞬间亮了,“阿晏?”
长孙晏是隔壁镇北将军长孙兴的嫡子,因为两人身份差不多,年纪相仿,所以自小比别人还投契些,但自从他……两个人的关系就渐渐疏远了,后来嫁入定熙侯府,两个人关系更加淡漠,但他记得他上辈子死的时候,长孙晏不顾嫌隙,特地从战场赶回来送了他一程。虽然阿晏过来是为了在他床前狠狠痛骂他一顿,这个情谊他还是记得的。
他站起身,用力推开半掩的窗户,“阿晏,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他想了想,“你不是跟你叔父在北疆巡视么?没一年半载回不来?”
“你管我!”长孙晏神色似乎有些尴尬,粗鲁的撇撇嘴,袁知陌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在墙头的少年已经站到了他跟前,他真心诚意的道,“阿晏,你的功夫真的越来越好了。”
“我功夫好不好关你什么事?老子还不需要你这个蠢货来说教!”长孙晏上下扫了眼袁知陌,粗声粗气的道,“你怎么还没死?那么大的掖亭湖都淹不死你,蠢货果然长命!”
“……”袁知陌把所有侮辱性词汇当作关心全部吞下,一手抓住长孙晏的衣袖,“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抄书!”
第3章 英雄救美
“滚边去,老子才没空帮你。”长孙晏牛眼一瞪,骄傲冷酷的转身就走,让人简直纳罕他大半夜里不睡觉翻袁家墙头过来只是为了说几句废话?袁知陌当然是不容他走了,赶紧一把扯住,清秀脸上堆满了笑,“阿晏,你就是不帮我抄书,你去帮我找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长孙晏古怪瞪过去,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其实不是袁知陌其实是个假货’。
袁知陌浑不在意,坦然让他看,有本事你看出我的灵魂已非吴下阿蒙。
长孙晏估计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悻悻哼了声,用力拨开袁知陌的手,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袁知陌微笑高坐书案,心安理得的等着迟来的晚膳。
上辈子常被长孙晏气的倒仰,但心里一直清楚的很,阿晏其实面恶心善,嘴上不留情但心肠忒软,有时候他都很怀疑为什么阿晏坚持选择金戈铁马的戎马生活,那样的血腥生活其实不适合他。
忽而想起那个真正适合血腥面热心冷的人,他微微怔仲,抬头看着清冷孤月,眼底滑过一丝疑惑,喃喃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容浔。”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容浔看似风流纨绔懒懒随意,但在诗文书画上的造诣实际上远远超过了他,别说是那副他随便涂抹的寒梅图,就是他全力绘做,恐怕也根本入不了容浔的眼。容浔那么一通乱七八糟的赞扬,最后还坚持让他做他的伴读,到底只是单纯的想让袁府没脸,还是草蛇灰线其实只为伏脉千里?
袁知陌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有些疼。
他从来就没看透过容浔,即使每每以为已经了解了他,他总会露出另外一面来让他揣测。他侥幸重生,本来以为已经将两人的牵系彻底斩断,没想到命运又安排了这么一出。
本来只想做只安安静静的猪,但命运似乎容不得他安闲度日。
“大老远就听见你叹气,你有那么讨厌老子?”声刚起,长孙晏已经如箭似的射了过来,两手稳稳托着托盘,看起来有些滑稽。
袁知陌嗅着那菜香,探头一看,不由笑了,“你好本事,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好菜。”睨到左边托盘上那一小壶梨花醉,他眼睛一亮,“梨花醉?”
酒塞一开,俨俨酒香扑面而来,袁知陌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上来,不急着吃饭先替自己斟了一杯,带着梨香的酒液滑入喉咙,五脏六腑立刻无处不自在,他满足的闭眼叹息,“真是好酒。”
身前没声音,他一睁眼,正好看见长孙晏被雷劈似的表情,长孙晏目瞪口呆的瞪着他,“袁知陌你发什么疯,你不是不喝酒么!”
袁知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上辈子他十七岁之前还真没怎么喝过酒,他这酒瘾还是被容浔心怀叵测的j□j出来的。突然想起当年容浔如何费尽心思j□j的,袁知陌脸上登时一阵微热,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他喝酒本来就上脸,再加上心里的不自在,白皙秀逸的脸上微微泛红,连脖颈都似乎染了那红晕,恰好他又是微微侧身坐着,愈发显出纤腰薄肩的好身段,冷月寂夜,一点风流刹那扑面而来!
长孙晏看着月夜灯下玲珑剔透的少年,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学武的少年竟然脚下一个不稳,惯性下手里托着的餐盘往前一倾,直接往袁知陌砸过去!
袁知陌骇然看着那迎面扑过来的餐盘,惊的立刻往后退!
长孙晏也惊了一跳,立刻冲过去要救,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抹紫影如云般穿窗而来,在长孙晏扑到之前轻轻巧巧的一把拎起袁知陌,轻轻巧巧的往旁边一掠,轻轻巧巧的站定,轻轻嗅了嗅身上人的味道,“嗯?偷喝酒?”
狭长邪魅的丹凤眼轻轻一挑,灯火下,眸光熠熠,亮的耀眼。
袁知陌惊魂甫定的攀着容浔的肩膀,脱口而出,“还不是都怪你。”
“哦,怪我?”容浔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怀里的少年。
可能是刚喝过酒的缘故,袁知陌白皙脸上微微发红,唇不点而朱,润泽剔透,清澈冷静的眼眸微微染了点水意,偏偏眉眼里又蕴着刚强不折的傲性,像是一杆清润高傲的竹,两种不协调的感觉交融在一起,偏偏勾的人忍不住想撷取那竹上最细嫩的一叶。
袁知陌早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暗骂自己真的蠢的像猪,赶紧抽身后退。
容浔正看袁知陌看的入迷呢,一时间没在意袁知陌的退让,手臂牢牢扣着袁知陌的腰不肯松,落在别人眼底就活生生成了一个轻薄浪荡子。
这个别人不是旁人,正是抢人不及时的长孙晏。
长孙晏眸光深黑,泛着野性难驯的森冷光泽,吼了声直接扑过去,一掌劈过去,“放开知陌!”
容浔正心痒难耐呢,突然感觉那一道劲风扑面而来,立刻往后让,一抬眼看见长孙晏腰间晃动的玉佩,心念一动,搂着袁知陌一转,不退不让,愣是把后背送给人家。
倒是袁知陌骇然看着扑过来的长孙晏,惊叫,“阿晏,别冲动,这是睿郡王!”
长孙晏微微一惊,他也不是不懂朝政的莽夫,自然知道睿郡王是什么来头,立刻翻掌回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离他还有几寸距离的容浔的后背居然在他翻掌之前贴了上来!
砰!
容浔只觉一口腥甜自肺腑涌上,他也没打算要忍,如愿喷了惊恐的袁知陌一脸,“英雄救美,不枉啊。”
昏昏沉沉中,他隐约听见袁知陌惊惶低喊,“容浔!”
啧,这小声音也不错,叫起来还真让人有感觉啊。
袁知陌歉然看着黑着脸跪在一边的长孙晏,叹了口气,“阿晏,对不住,这次又连累你了。”
因为长孙晏成功劈晕了睿郡王,太傅府跟镇北将军府两府都被惊动了,镇北将军差点砍死了自家不成器的孽子,袁太傅差点一砚台砸死袁知陌,幸亏旁边人拼命拦着,恐怕这时候就要两具棺材在外面陪着了。
也因为容浔还在昏迷着,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