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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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必要舍弃主教的身份和查阅皇家图书馆资料的权利,莫名其妙地突然逃走!”
他的地位在众人中显然是最高的,没人敢反驳他的观点。而在提到“那里”的时候,屋里的气温好像骤然降低了似的。
一时间,秘密会议陷入了沉默。
“戈培尔是我们当中资质最高的人,也是我心目中下任会长的不二人选,”艾尔弗雷德继续说,“他可能藏私以确保自己的地位,却没有背叛组织的理由。他的报告说得非常详尽,甚至招揽地下黑帮的事也丝毫没有隐瞒。在今天晚上发生的动乱里,怪物再次出现的地点就是城南的地下帮会。所以,我们要想查找戈培尔的下落,就必须先从地下帮会开始。关于那钥匙,戈培尔应该没有说谎——你们几个人始终埋首于研究,所以都不知道,黑山强盗首领雄鹰在劫到了那钥匙后也进城了。戈培尔消失的时候他也在图书馆,昨天晚上的动乱又是因他而起……我可以肯定,这位首领清楚自己的手里到底有什么,他企图到图书馆找资料,和戈培尔打了起来,然后又在城南和戈培尔召唤的怪物进行了第二次搏斗……”
他下了结论。
“戈培尔或者还在某处隐藏,或者已经被杀了。但毫无疑问,这个叫雄鹰的是个极端危险的人,是我们计划的大阻碍,在寻找戈培尔的同时,我们必须找到他,夺回那钥匙。”
第三人打了一个大哈欠,懒懒地站起身。
“说来说去,没半点儿新意,”她是一位女士,沙哑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一种柔媚的磁性,“会长大人,您直接下命令‘干掉那土匪,找到戈培尔’不就完了?到此为止吧,熬夜对皮肤有害,我先离席了。”
“别急着走,我有任务交代给你,”艾尔弗雷德叉起十指,“我们的盟友摩德尔已经派人去黑山搜索土匪的老巢了,最好的结果是,钥匙会在黑山被找到。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我要你密切监视皇家卫队和老古德林。万一钥匙在雄鹰的身上,而雄鹰又落在他们的手里,你就必须夺回那钥匙,杀死所有见过那钥匙的人。”
黑山镇,顾名思义,就坐落在连绵起伏的黑山山脉之中。这个破败的小镇只剩下了几十户人家,这几天突然又热闹了起来——四百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佩戴摩德尔家族的纹章进驻了这里。
清晨,冯·克鲁格伯爵站在小镇钟楼上,伸手拢了拢额角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的炯炯目光穿越晨雾笼罩的群山。
作为北方名门克鲁格家族的当主,凯恩·冯·克鲁格稍嫌年轻了些,他才刚刚三十岁出头,正是年轻人最雄心万丈的黄金年龄。略带稚气的娃娃脸,棕色的眼睛总是半开半合幽幽地闪着光,就像一只永远饥饿的虎。
“真不明白,为什么叔父要把咱们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石头山小镇子上,”发牢骚的是他身旁的红发青年,施罗德·冯·摩德尔,摩德尔元帅的侄子,“匪穴是空的,俘虏的情报虽然准确,可那些强盗早已经化整为零了。凯恩,你还力主在此地滞留,到底是什么意思?”语气里连一丝一毫的恭敬都没有。
作为摩德尔家族的私生子,幼年的凯恩得不到家族的任何承认,就连父亲也对外宣布他是自己的侄子,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有的只是“那个婊子的小崽子”如此这般的认知和鄙视。或许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儿愧歉感,身为帝国元帅的父亲使用手腕,将他从小就送到克鲁格家族收养,这对凯恩来说反而是好事:克鲁格家族虽然也是名门,但权力和实力和摩德尔相差太远,而且伯爵又没有子嗣,故此对这个孩子百般疼爱,凯恩的生活比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大家族里自由多了。
就是这样,凯恩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担任了当主的身份,十五年来,在生父的麾下南征北战,屡建功绩。奇怪的是,在身份卑贱时摩德尔人没一个把他当作自家人,而名声显赫了之后,凯恩又被好事者列为了摩德尔家族的六芒将军之一。
“元帅大人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回去只能被皇家卫队嘲笑,”凯恩解释说,“根据我们的资料,那些土匪的主体,原先都是黑山镇的矿工。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帝国监狱就常年使用大量囚徒在这里开采蓝金矿,逐渐形成了这个小镇。黑山镇的居民基本上都是那些囚徒的后代。大约六年前,蓝金矿脉开采殆尽,也就是那个时候,雄鹰的黑山匪帮崭露头角……”
“好了好了,”施罗德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打算以逸待劳是不是?”好斗的红发青年拍了拍腰间的佩剑:“问题在于,我原想是去碰碰那个雄鹰,可却偏偏让咱们都来打小喽罗,这种事真让人无法容忍。”
凯恩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大人布置任务时你没注意听,弗莫人崇拜的魔眼邪神巴罗的陶力之城遗址,就坐落在黑山中的某个地方。元帅大人要我们到这里,一方面剿灭匪帮,起出赃物,另一方面也是要寻找遗址。”
“省省吧,那个传说谁不知道?”施罗德嗤之以鼻,“‘手持蓝火和紫火之炬,踏过八百英里骷髅之地,即到达所有魔力的根源,魔眼邪神巴罗的陶力之城’,拜托,这根本就是个神话故事!我们这几天把附近的每英寸土地都踏遍了,可是什么也没有!这是浪费时间!”
“这是元帅交代的任务。”
凯恩不打算继续和暴躁的堂弟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转身下楼:“匪徒应该都和这镇子有关,匪穴空空荡荡,他们又始终没回来,这很不正常。我去四周巡查一下。”
裹在白色撒拉逊长袍和头巾里的中等个头,黝黑的皮肤,秀气的五官,再加上凌厉如电的眼神,这就组成了阿斯兰·萨马。此时他跨着一柄弯如新月的大刀,默默地站在钟楼门外,好像一棵挺拔孤高的梧桐树。
听到冯·克鲁格伯爵下了楼,阿斯兰伸手拉开了木门。
见到他剽悍的身影,伯爵叹了口气:“好朋友,你不知道,见到你比见到那些亲戚更令我高兴百倍。”
阿斯兰嘴角动了动,算是微笑,随即正容道:“按照您的吩咐,发信号请求庇护的人已经到了,在二十分钟前。”
他的舌头僵硬,帝国语非常生疏。
冯·克鲁格伯爵点了点头:“你把他们安置在了哪里?”
“镇子东南角的废磨坊。”
“非常好,”冯·克鲁格伯爵抬头向钟楼上望了一眼,“现在让我们先去散散步,然后咱们就去磨坊会客。”
两人草草在镇子里转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来到了废磨坊前。这里距离小镇颇有一段距离,曾经是磨坊的砖房孤零零地立在河边,早已损坏的水车倒在河边,一半歪歪斜斜地泡在水里,粗粗看上去活像条翻肚皮的鱼。
阿斯兰走上一步,为伯爵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敞开,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屋子里黑洞洞的,一些光线从顶棚下漏下来,一时间,只有磨坊外面传来阵阵鸟叫,偶然夹杂着几声奇特的呼噜呼噜声。凯恩并不急着进去,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先让眼睛适应了屋子内的昏暗,这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越过满是废木、坑洼不平的地面,转过比人还高的巨石磨,这样,屋子的角落里蜷缩的两个人影就展现在凯恩的眼前。两个人影,一个矮胖子蜷缩着坐在那里,另外还有一个大块头横躺在矮胖子的身旁。
见到冯·克鲁格伯爵,矮胖子连忙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碎草和泥土,仆倒在伯爵的面前。
“四海之内皆兄弟,至高无上的首领大人,您能屈尊接见是我的荣幸。”
凯恩眉毛都不抬一下,威严地接受了小个子的跪拜。只怕任谁也想不到,北方名门克鲁格家族的当主就是兄弟共济会的总监理人,全国二十万小偷、杀人犯、骗子、强盗所公举的黑道大首领。
“王都地区监理人‘歪嘴的思想者’巴兹,”他眼里闪动着怒火,语气冷冰冰的,“我很想知道,你对胡乱动用我兄弟共济会的名义做出使我们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的那些蠢事,打算进行怎样的解释。因为你的缘故,皇家卫队这些天在王都逐户逐家连夜搜索,那些皇家卫队的士兵就像疯狗一样四处扫荡。兄弟共济会在王都的势力遭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除了你之外,其他二十六个大小帮会首领统统被抓进了监狱——巴兹,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那矮胖子正是巴兹。在首领的严厉询问下,他不敢抬头,面色惨白。
“那是因为……因为……”
“说出来!”凯恩猛地大声咆哮,震得屋顶簌簌地落下灰土。
他额头青筋暴露,英俊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不差地全部说出来。否则,我发誓会亲手挖出你的肝炖汤!”
巴兹直挺挺地跪在首领的面前,汗如雨下。
在图书馆大乱那一天的傍晚,巴兹召集几个他信得过的亲信在自己的秘密据点召开了一次小规模的秘密会议。
这个据点就在红跑鞋酒馆旁边的一座破旧房子地窖里。和表面的模样不同,秘密据点装修得富丽堂皇,活像一个小王宫。巴兹虽然没什么品位,但他无疑很有钱。
这次会议的议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要知道,擅自以共济会的名义调集黑帮人马为某个黑帮分子的私人关系网办事是最严重的违纪行为,这违反了在共济会成立大会上的第六条誓言。如果这一情况被全国总监理人得知,很可能会派遣行刑人阿斯兰来兑现他们的血誓,割下违纪者的脑袋和双手。巴兹可不想落到如此可悲的结局。
“今年我们必须加一把力气,”他对亲信说,“我们以共济会的名义行动,却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大家都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将今年的贡献提高五十个百分点,或许还能平息首领的怒火。我要你们去我们控制的市场把消息散出去。所有小商小贩必须交纳更多的保护费。河道使用费也必须增加。对那些小偷和黑市赌博,在下半年我们要抽取双倍的利润。把我们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再提高一倍。此外,我们还必须要做成一单大买卖,把共济会丧失的威信弥补回来。”
“这样我们就能求得首领的宽恕?我可不这么认为。”
一旁的老鼠脸苦笑,他的反对令巴兹始料不及,因为他是巴兹一手提拔的爱将,为首领掌管码头的全部生意。
“恕我直言,巴兹先生,所有贵族都向过往商船征收河道使用费,假使我们再增加,商人就没办法生活了。他们现在已经快受不了了,四五个沿河城镇的商会宣布联合抵制非法的河道使用费,并且组织了一支武装船队。他们的武力或者没法和贵族士兵对抗,但却足以对付我们。”
“还有城门费,”出乎巴兹的意料之外,除了老鼠脸,另一个亲信也跳出来反对自己,“那些行商一直在抱怨我们的城门费太黑。现在他们很多人都宁可绕道去走南门,那是戴瑞控制的地盘,进城费是我们的三成还不到。如果继续加码,他们都会投向戴瑞的。这几天的工夫,我们还流失了数十名优秀的小偷。戴瑞的保护费抽成比我们要低,不光是城南,现在中部市场上不少人都偏向戴瑞,商贩也乐于向他交纳保护费。此外,我们的地下钱庄也遭到了戴瑞的攻击,六个放贷人被打死了,戴瑞的人焚烧了账本,我们起码损失了上百万弗里。那些债务人甚至为戴瑞欢呼,认为他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