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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碾玉成尘-第40章

小说: 碾玉成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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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玎珂?玎珂?”袁尘轻晃动着她的身躯,“你醒醒,你快醒醒!”

玎珂却依旧面色苍白,连同嘴唇也毫无生气,袁尘忽然记起自己戒毒时她曾唱过《卡门》,华丽、紧凑、引人入胜的音乐交叉重叠着爱与死的永恒。

热烈的弗拉明戈音乐,节奏跳跃的歌剧带着西班牙风情,放荡不羁的卡门敢爱敢恨,热情美丽迷人,那时她悠扬婉转的歌喉,却微减轻了他身体上的痛苦。

袁尘凭着记忆一句句唱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沧桑和坚毅,却字字铿锵有力,颤抖的声音竟滑下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湿润的泪水打到她白皙的皮肤上。

“真难听!”玎珂微弱的喘息着。

“你醒了?”袁尘如获至宝般紧搂住她。

产婆不失时机的喊起来,“夫人,您快用力啊,千万不能再昏过去了!”

袁尘将玎珂的手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每一个指节都环环相绕,玎珂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她知道生孩子便同阎王取命只隔一层纱,她还没活够,还没爱够袁尘,她不能离开他!

“哇!”随着一声啼叫,玎珂虚脱般喘了口气,纱帐外大帅急促的吼着,“男孩还是女孩?”产婆打量着刚出世的孩子,笑得灿烂,“女孩,女孩,是个千金!”

大帅气得将拐杖扔到一边,袁尘抚过玎珂的额头,轻轻一吻,产婆却又嚷道:“呀,还有一个呢!”玎珂彻底泄气般再也使不出力气,“玎珂!”袁尘握紧她的手,像给了她十足的气力。

“呀,龙凤胎啊,这可是个少爷!”纱帐外本欲转身离开的大帅一听仰头大笑道:“我就说过怀的不止一个!”大帅笑着朝门外的何副官喊道:“摆宴席,大摆宴席!我们袁家媳妇生了龙凤胎!”

袁尘却顾不上看孩子,竟只是俯在玎珂的身边,他用衣袖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原来我娘生我和弟弟是这般辛苦!”玎珂唇色发白依靠袁尘嘟哝着,“好好好,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袁尘安慰着怀中的玎珂。

纱帐外却响起大帅的声音,“那可不行,我还等着膝下孙子成群呢!”

两人眸眼轻对,微一怔竟笑了起来。

“快看看,我给孩子买的衣服!”下午时光还未晚,袁尘却早早从军部回来。

玎珂瞧着他手里精致的衣衫,“这衣服是不是太大了?”怀中的婴儿尚未满月,他却拿着七八岁孩子穿的衣服,袁尘丰神俊朗精神极佳,“不大!我把这两个孩子从现在到十岁的衣服全准备齐了!”

玎珂扑哧笑出声,“要是以后衣服过时了,孩子不肯穿可怎么办?”袁尘却捧着一件件精巧的小衣服,似乎每件都是他细心缝制的一般,“小孩子懂什么过不过时,不穿就送军队去磨练!”玎珂笑着别过头不理会他,真是铁血政策,蛮不讲理!

“你看我是不是比原来胖了好多?”玎珂拿着以前的旗袍在镜子前比了又比,袁尘却从身后紧紧搂住她,“不会,我倒觉得现在好看,不像以前那么清瘦!”玎珂斜瞥了他一眼,转身将旗袍使劲扔到他身上,“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好看?”

“不是,我的意思是……”袁尘未说完,玎珂却扑来上来同他厮打,他被她捶打着按在身下,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女人还在坐月子,哪里来如此大的力气。

“师傅,我来了!”玎珂亮起嗓门踏进屋内,做衣师傅忽然转身眯着眼睛仔细瞧,竟然是玎珂,慌忙喊道:“呦,少夫人啊!您可许久没来过我云霓庄了!”玎珂四处摸着各种锦缎丝绸,“是很久了,”转而又笑道:“师傅,您瞧我最近好像胖了,再给我做几件旗袍吧?”

老师傅却起身从柜中取出几件各色旗袍,“少帅前些日子把您的尺寸拿来了,我早先做了些,您要不先试试合不合适?”玎珂看着他臂弯上一件件华美的旗袍,竟全是她喜欢的艳色,莞尔一笑接过一件便钻进更衣室内,心里却是溢满的蜜意。

想不到他居然这般体贴。

旗袍大小适宜,玎珂爱不释手,正欲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老裁缝客气的声音,“梅红小姐,您来了!”

正文 梅红艳姿

梅红?

玎珂掀开布帘小心的探头朝外看去,虽只是款款背影却已楚楚动人,“梅红小姐,您要不要试试这块料子?颜色清雅且……”老裁缝尚未说完,梅红身边的女佣却打断他的话,“这么清淡?明知我们小姐喜欢明亮的艳色!”

“咦,小姐,您看这件不错,好像和你身段也符合!”女佣忽然发现挂在一侧的几件的旗袍,她拎过一件件竟欢喜不断,正是老裁缝做给玎珂的另外几件,女佣却不管不顾的拿着旗袍朝梅红身上比较。

梅红转身看着旗袍也点头满意的笑,这一回眸果是美人惊艳,一倾长发垂肩极尽显柔美,肤若凝脂欺霜赛雪,宛如刚剥壳的鸡蛋细腻而光滑,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婉约中透着妩媚,只是一双善言语的眼眸却惆怅而忧伤。

玎珂曾听过全球最大的宝丽金公司专门为梅红灌的唱片,她的声音宛若天籁,轻柔中却不失巫山云雾的灵气,今日亲眼所见倒不想竟是歌甜人美。

“这可不行,这是少帅为少夫人定做的!”老裁缝慌忙夺过旗袍,却不住看向更衣室的方向,“呦,原来是做给少夫人的!做得这般精美,难怪少帅这么久都不来我们宅子!”女佣不饶人的声音尖喊着不经意却睥睨了眼那几件旗袍,梅红一脸淡然却是掩不住的神伤,“罢了,我们还是不要惹风头正盛的少夫人!”

“罢了?”女佣却冲着梅红厉声喊道:“小姐,您怎么能这样?她是风头正盛!自打她嫁进袁家,少帅来咱们宅子的日子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况且每次来都没个好脸色,如今她生了龙凤胎,少帅更连咱们宅子的门都没踏过!”女佣犹如训斥般指指点点,梅红半垂眼睑直到红艳的唇角抿成一条横线。

老裁缝怕收不了场,竟慌忙嚷道:“梅红小姐,这衣服实在不能给您,赶明我给您做个一样的!”老裁缝显然知道梅红好说话,可刚一张口梅红却嘴角微微一勾竟是冷笑不言,那女佣也被气得七窍生烟,“谁要一样的!我们梅红小姐要穿就穿独一无二!”

玎珂的手狠狠掐着布帘一侧的门栏,直到指甲深深扎进木头中,方才莞尔一笑,抽出带着木屑的手指旋身转出,“梅红小姐若喜欢,我便相赠,不过几件旗袍而已!”

梅红和女佣一怔,却看眼前女子微卷的青丝散落在身后犹如泼墨浸染,艳红色旗袍玲珑曲线飘逸,若仙若灵,一双瞳仁剪秋水,灵灵有神摇曳众人,娇美中透着勾人的魅惑。

老裁缝卡在他们中间不知如何,惊慌中竟开口冲玎珂问道:“少夫人,衣服还合身吗?”

玎珂盯着梅红并不回答,她绝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女子!梅红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少夫人,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绝色的女子,她狠狠咬了下嘴唇倒端庄不失优雅的投之一笑。

“玎珂?”两人对视间,袁尘一袭戎装踏进屋内,他的目光顷刻落在玎珂的身上似乎并未注意到梅红,在他眼里总是难以看到玎珂以外的任何人,他径直走向玎珂将她拉进怀中极尽温存的问:“你怎么跑来了,要做衣服让佣人来便是,你在家好好休息才对!”

他说着不等玎珂回答竟笑意盎然的拽着她往外面的黑色劳斯莱斯走去,“我刚给你买了不少首饰,你看看有没喜欢的?”袁尘的话语间溢满了让人心跳的情意。

转身时袁尘才发现梅红竟站在他的身后,梅红白齿半咬在下唇上,她近乎乞求的目光看向袁尘,她的眼眸如深山的清晨蒙着一层薄雾,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可不可以不要在自己面前演恩爱。

袁尘却对梅红的目光视而不见,他的手搭在玎珂的腰间,冲梅红竟是客气的一笑就转而离开,笑得那般自然,仿佛她只是他一个熟稔的朋友。

梅红的女佣望着门外的劳斯莱斯已不再是方才的苛刻,竟失落般的感慨道:“真没想到少帅如此宠爱这个夫人。”梅红眼眸中闪着颗颗欲坠的珠子,“是啊,她比照片上还要美!”

在玎珂还未出现之前,梅红曾日日陪伴在袁尘身旁,两人在舞池中旋转,在灯红酒绿间觥筹交错,他却惟独不肯触碰她的身体,仿佛梅红只是一个美丽的女宾,一个挽着他的手臂陪他出入上流社会的女宾。

梅红也曾声嘶力竭的表达自己的爱,可袁尘却掏出钱夹中女子的黑白照片,“不管她是谁,总有一天我会得到她!”他坚定的捏着那张照片,钢琴前女子明眸闪烁,灿若星河。

而今他真的得到她了!可梅红的心却已是若残垣断壁……

“你又怎么了?”袁尘拿着一个个锦盒递到玎珂的面前,她却挥手全部打翻在地,两个孩子已被惊慌的奶妈抱去,袁尘却微笑着低声细气对她倾尽温柔,“到底怎么了?”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何必撕破脸面讲出来?”玎珂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生气,明知他已是她的丈夫,方才他又毫不留情面的和梅红擦身而过,可玎珂却仍是心存芥蒂。

爱总是这样自私而霸道,丝毫容不下半点沙粒。

“走,你跟我走!”袁尘起身拽过玎珂的手,“你干什么?”玎珂努力甩开却是徒然,他的手犹如铁钳般紧紧扣住她的细腕,平日里袁尘总是让着她由着她,可此刻他却紧蹙眉面色异样,显然是真生了气。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玎珂坐在车内仍不安稳,袁尘却赌气般一声不吭,只是闷头开着劳斯莱斯一路疾奔。

“到了。”袁尘不由分说的将玎珂扯下车,这里是一处位置僻静却清雅的院子,古朴的中式小楼雕梁画栋,倒是考究而别致,只是躲在繁华的街市后不免显出几分阴冷。

“这是哪里?”玎珂止步不前,这般庭院绝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袁尘却横起眉冷着脸吐出,“我送梅红的宅子!”

玎珂一惊更是愣住不动,心却不断的收紧,她瞧着他夜色无边的眼眸,却猜不透他的所知所想。

正在院子里收拾花丛的女佣远远瞧见袁尘的劳斯莱斯,也未看清玎珂也站在车旁,便急匆匆冲入屋内去喊小姐。

梅红听到少帅二字,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奔向院子里,急得连鞋子也忘了穿,“小姐,您慢点!”梅红嘴角拂过一丝笑意,她竟丝毫不顾及居然赤着脚踩过生硬的石子路,她笑着朝袁尘跑去,前面就是他的怀抱,可只差几步临近时却猛然看到玎珂的身影,梅红一惊转身慌躲在苍翠的大树后。

正文 上海车祸

“你到底什么意思?”玎珂反过来望着他,袁尘的眼眸里却掠过一丝痛意,“你问我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玎珂并不打算理会他,转身朝车内走去却一把被袁尘拽住,“我就是要带你来,让梅红亲自告诉你,我袁尘从不曾和她有染,更不曾爱过她!就是因为美国白天雪地间你穿着红色洋装和我背道而驰,我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归咎到底,梅红不过只是你的一个影子!”

玎珂抬手竟是一巴掌,“啪!”清脆的一声掴在袁尘的脸颊上,她挥掌又重又狠,可眼眸间却是不舍,“你怎么能这般侮辱一个女子,没有谁是谁的影子!”

清脆的巴掌声恰好挡住了树后梅红不住的咳嗽声,她拿丝绢紧捂在唇前,只觉口中溢满了呛人的血腥味,抬手竟是咳出了鲜红的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丝绢上,泪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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