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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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我会憋出疯牛病来的!”
阿维:“古人云,善始善终,就是说,你一开始没有出去,到最后也不要出去。”
澎澎:“傻猫,你怎么天天跟阿维吵架啊?你明明知道阿维是为了你好的。反正我们大家统一思想,不会放你在最后两天出去的。不如,有这份精力,多处理一些数据吧,回去以后还能轻松一点。”
我:“数据数据数据!我又不是处理废品的!两条腿的大活人,凭什么不让出去啊!”
我的独白:
我把那一摞整理了一天的数据狠狠摔在床上,大声嚷着,夺门而出。
黄昏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任凭自己站在雨里,让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冷却心里的浮躁,也一点一点侵吞压抑着难以爆发的纷乱情绪。
头顶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雨伞。
澎澎:“你又来淋雨,不怕感冒么?”
我:“反正,感不感冒也无所谓,都不能出去。”。
澎澎:“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你是什么聪明的水瓶座,难道就不明白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么?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阿维身体还没康复,你会让他出去么?”
我:“你也换个角度想想吧,美女同志,如果你天天被憋在营地,你会高兴么?”
澎澎:“我会为有这样一群关心的我朋友而自豪的。”
我:“别忘了,水瓶座可是不折不扣的风相星座,你知道水瓶座最怕失去什么吗?水瓶座最怕的,就是失去自由!”
澎澎: “那,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我:“你怕退化变成恐龙。”
澎澎:“你又犯二……当时,你在雨里跑回来,全身又是血又是泥;后来你在‘偷鸡沟’,喊了阿维几声,然后就摔在路边了;再后来回了营地,你开始发烧,满嘴胡话——那些时候,我最怕你出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绕来绕去,你还是在说不要让我出去啊!不觉得有点无聊吗?何苦兜那么大圈子呢?你是来帮阿维作说客的吧?”(不耐烦地)
澎澎:“你说什么?”
澎澎:“不是吗?那你一直在说,不要让我出去这这,不要让我出去那那。你说你是怕我出什么事情,好啊,你能给我一个充分的证明,证明你真的在担心么?”
澎澎:“唉,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不是用来证明的,也不是轻易能够被证明的……”
我:“澎澎你在说什么啊?”
澎澎:“你真的想要证明的话,”(咬着牙认真说着每一个字)“那么,就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我的右手,发烧下山去以后,重新戴上了澎澎送我的那串铃铛。
澎澎:“这么长时间了,你注意看过手链吗?”
我:“什么?”
澎澎:“如果你把手链对着光线,仔细地看一看,你就能找到你要的证明了。”
女孩的声音幽幽的,而我则迫不及待地摘下了那串铃铛来。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想想去看手链呢?看来水瓶座的聪明真的是白瞎的,不如改叫“水鳖座”算了!如果能早一点发现这个秘密,我又何苦一直在进退之间徘徊呢?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不足以让我鼓起勇气做一个决定吗?我所追寻的,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吗?难道这一次,我还能轻易放手让所有的机会错过吗?
没错。
手链内侧,每一个两条线绳交叉的凹陷里,都轻巧地写着两个小字,两个小到几乎要贴近眼睛才能看清的字,微小,却是那么的真切。
两个字:爱你。
在大三那个象征性的期末考试之前,我把论文投向了专业期刊。
在大三那个象征性的期末考试之后,我又开始参加各种各样夏令营的工作。
因为接下来,就是我需要证明的,一个实实在在的,充满了磷虾的未来。
几个音乐网站相继登出了猫咪的介绍,有咴儿帮她制作的两首歌,还有我们一起拍摄的MTV,我想,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证明;阿维关于昆虫生境的论文做得很辛苦,勉强投了出去,然后就带着小维姐姐去四川一带游山玩水及时行乐去了,我想,这是那个家伙的证明;獾子打了国际长途过来,询问着我和澎澎的事情,也说着他自己的状况,这是他所不得不走的路。
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一次我和阿维去找老严,却意外地碰到了卢可。
那厮正在老严的办公室里,哭得玉容寂寞泪阑干、菜花一枝春带雨。
卢可:“我,我哪点做得不好了?要学习,我一直都好好学习的,成绩都那么高;要工作,我这么勤勤恳恳的,任劳任怨;要人际关系,我从来,不招谁,不惹谁。凭什么把我刷下来啊……”
我和阿维的身后,老严办公室对面的墙上,贴着十佳大学生的评选结果,里面没有卢可的名字。
大家,都不再是刚刚上大学的时候,那些肆无忌惮的孩子们了。
无聊的,现实主义的大四。
烦躁、骚动、恐慌和敏感的秋天里,申请保送读研的斗争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老严:“你们俩到底行不行啊?参加科研活动,确实可以在综合测评里加分,但是你们平时的学习成绩太差了,估计怎么加也加不上来。”
我:“那,您的意思不就是,我们俩怎么着都没戏了么?”
老严:“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你们的论文都投出去了吧?要是论文能在专业期刊上发表的话,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不然,我觉得你们俩就是——”
我:“什么?”
老严:“按你们的话说,是就连接圆上两点的线段——悬(弦)。”
阿维:“这个吧,严老师,您的语文成绩,哈哈,哈哈!那个字发音是‘弦’啊,咸菜的‘咸’……”
老严:“去,别废话了!赶紧自己想辙去!还有,好好准备面试。”
卢可刚刚走进了面试的小屋,我和阿维就趴在钥匙孔上偷看。
澎澎:“你们俩真无聊!”
赶来助威的澎澎踢了我们一人一脚。
小维姐姐:“根本不用偷看吧,跟我学,听得可清楚了。”
小维姐姐正把一只耳朵紧贴在墙壁上。
阿维命令小维姐姐“趴下”的时候,卢可的发言已经开始了。
卢可:“我出生在一个环境优美、风景秀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收获的金色秋天,所以我从小学习就专心刻苦、废寝忘食、兢兢业业、敏而好学,对于生物的热爱更是满腔热情、全心全意、拥抱自然、回归自然……”
我:“喂,不会吧,他面试也敢犯二?”
我笑得实在撑不住了,只好自己躲到墙角去,用拳头捶着墙壁,让自己安静下来。
小维姐姐:“他好像十佳大学生评选的时候,自我介绍也是这么说的。我听我们屋的同学说嘛,生物系的那个孩子,发言太有意思了。”
阿维:“怪不得他被刷下来了,哈哈,应该的,应该的。从卢可的事例中,我们能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吗?”
我:“犯二者,过犹不及也。郭靖为什么能在武林立足?朴实点儿,朴实点儿,谢谢谢谢。”
轮到我面试了,鞠躬问好之后,我拼命地在裤子上蹭着手掌,努力保持镇静。
我:“各位老师都已经看过我的资料和简介了,我只想再说一说这一段我所做的科研工作,以及我申请保送的理由……”
好歹把准备好的发言讲完了,我像练了一套高深的内功一样,全身发紧,满头是汗。
某老师:“哦,那你能说一说,既然你这么热爱生物学,也做了不少工作,为什么你的学习成绩这么低呢?”
音效,全场的老师都笑了起来。
我:“我觉得,在高中时代,要求我们每一门课的成绩都要很好;而到了大学,已经有了专业的区分;到研究生阶段,所关注的范围就更小一些,也更深一些。在这个趋势下,我觉得,全才当然是受欢迎的,但是某一方面比较突出的、能取得成就、而其他方面相对弱一些的,这样的人同样能成为人才……”
再次鞠躬,致谢,然后退出来。
某老师:“下一个,阿维!”
我和阿维擦肩而过的时候,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而那厮的手,跟我紧紧握了握。
澎澎:“你好棒哦!”澎澎守候在门口,用面巾纸擦掉了我满脸的汗水,“我觉得你刚才的那个回答,真的很漂亮!”
凭借着面试的出色发挥,我和阿维的综合测评积分才勉强挤进了大名单里。
“没有论文,咱们还是没戏啊!”
我们两个家伙坐在“古战场”的草地上,看着天空,发愁。
我:“这个,你明白了吧,这就叫,而今尽识愁滋味,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
阿维:“什么?”
我:“就是说,其实每一届的学生,到了保送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小维姐姐:“要不然,你们没事也去看看书,万一保送不成,就去参加考试嘛,没准能考得上呢。”
我:“我不,我有考试恐惧症。不能保送就算了。”
阿维和我:“哈哈,这个,保送,送礼,礼物,物品,品位,位子,子弹,弹弓,弓箭,箭头,头顶,顶牛,牛蛙,蛙跳,跳高,高考,考试。所以——”
我早就熟悉了阿维的手段,因此开口和他一起说了出来:
我:“所以,保送和考试是存在联系的,咿呼呀呼儿嘿!”
小维姐姐无奈了。
澎澎:“傻猫啊!我问你,要是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了,你该怎么谢我啊?”
阿维:“嗯,那就,让他以身相许呗。”阿维抠着嘴角,废话。
我:“打你的以身相许!什么好消息啊,你说说看先。”
澎澎:“不干!我要你请我们大家吃晚饭,我要吃磷虾的。”
我:“你自己去南极捉吧。”
澎澎:“好啦,动不动就不高兴的傻猫先生,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澎澎递过了一个信封。专业期刊的来信,里面是一张论文被接收的证明,有盖章的。
澎澎:“看着你们每天郁闷,我想,还不如想想办法呢,”澎澎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所以我没事就给人家编辑部打电话啊,那天正好打通了,我问人家,人家说论文基本上决定接收,但是要在年底才发表。我说,这件事关系到生死存亡,能不能给开个接收证明啊,人家善良,结果——”
小维姐姐:“傻猫呀,你真的该请客哦。”
阿维:“走吧,我们吃磷虾去。有志青年,好好干,这个,细雨更兼梧桐,前途无限光明。
我被那张接收证明上的红色公章,刺得睁不开眼睛。
所以,我不敢正视澎澎的笑脸。
万恶的考研结束时,阿维请客吃饭,以示庆贺。
我:“其实,我真的觉得欠了你不少。”
看着因为考研瘦掉三圈的阿维,我知道我确实心怀愧疚。
我:“当时做课题,分明是你拉着我做的,可是最后等于你把成果给我了。闹得我保送,你要来考,还不知道究竟考得怎么样。”
澎澎:“傻猫,闭上你的乌鸦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哼!”
阿维:“哈哈,这事儿啊,真的没什么。”阿维喜笑颜开,沟回泛滥,“反正都这样了,这次考得,感觉挺好的,多半咱们以后还得一块跑野外呢,哈哈!”
我:“澎澎,阿维现在也尘埃落定了,你打算怎么办啊?”不忍心看阿维被蹂躏,我侧过身,和澎澎说话。
澎澎:“他不是刚考完么?还不知道考得怎么样,怎么能叫尘埃落定啊!”
我:“现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