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零年代开始挥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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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传得抬不起头来的。
张玲自顾自地哭了一上午,我也没心思听课。
一放学她就收拾书包走了。虽然是春天了,可天气还有些凉。我站在校门口考虑,张玲家跟我家方向不一样,如果追到张玲那么回家就会晚,可是如果回家了不去追张玲我又会不放心。毕竟她很大方的请我吃过很多东西,而且……而且我不讨厌她。
幸好她出了学校后走得很慢,我跑到她身边轻轻的问:“怎么了啊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我边说还边卷了卷袖子,意思是如果谁欺负她了我会帮她揍谁。
她红着眼睛恩了一声,静静的流泪,脸上花花的。我在一旁逼问:“说啊说啊,告诉我!”
忽然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趴在我的肩头上把鼻涕眼泪蹭得到处都是,“我……我爸妈要离婚了……”,说完就跑,追也追不上了。
回家晚了,说什么也没用。而且我不敢告诉父母是因为同桌女孩父母离婚我去安慰她了,更不敢说她还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脸蹭着我的脸抽泣。父亲拿起门后的棍子就一通狠打,边打边问,我不会解释也不会说。只要父亲不打我的头,母亲这时候是不会过来的。
打完,父亲仍然没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母亲心疼的拉我到一边说,这次算了算了,以后回来晚了可没人帮你求情了。
躺在小床上,一边摸身上凹凸的伤痕,火辣辣的疼,一边想明天怎么去逗张玲开心。忽然又觉得自己今天本来没做错事却挨了一顿打,委屈得哭了出来,却也慢慢睡着了。
早上起来,把藏在花瓶里的零花钱拿出来躲在被子里数。这是节省下来的每周体育课的冰棍钱和偷铁换来的钱,大概有三四块了。胡乱的扒了几口饭,就到学校门口买了一堆张玲爱吃的话梅和瓜子。兴冲冲的跑进教室,悄悄的放得张玲抽屉里到处都是。
上课铃刚响,张铃就来了,麻木的小脸红红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刚刚又哭过了。我朝她笑笑,她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我想到她看见这么多零食一定会很高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她手里却攥紧两包话梅“哇”的哭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张铃就彻底的变了。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我也很少见她说话了,即使她有事情和我说,也只是把要说的事写在小纸条上,我们来来回回的传递。我把这些纸条收集起来,带回家像宝贝一样的收集起来,放在床下面的小盒子里。有时候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梦见她在开满向日葵的花园里和以前一样微笑,朝我挥着手……
罗耀千倒在这段平静的日子做了一件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在刘老师的数学课上他居然睡着了,而且还一声长一声短的打起了呼噜,教室里顿时笑成一片,闹开了锅。刘老师气愤的走过去拿教鞭啪啪啪的打在他身上,他蓦的站起来,双手握拳两眼圆睁,大喝一声,吓得刘老师丢了教鞭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神过来的罗耀千自己也吓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天气渐渐的热了。小县城里也有了些女孩穿上单色的碎花裙子羞涩的走在大街上。偶尔也有些烫了头发的中年妇女挺着大胸脯露出脖子附近一大块白生生的肉招摇路人的眼光。我想要一双六块钱的泡沫凉鞋,妈妈总不买给我,她怕我偷偷的跑到家附近的公园里游泳。因为那个大湖里每年都多多少少的淹死十来个人吧。
五一刚过,太阳就火辣辣的热了。四川的太阳不到六月分是不肯轻易的露脸的。躲在灰暗的云层里让空气升温,以至于气候潮润空气却闷热得很。
学校已经开始午休制度了,把下午两点上课的时间推迟到了三点。这让我们很高兴,我总能在中午母亲睡着后悄悄的跑出来,和王落扬、陈伟、许云、廖封他们一起去厂外的青麻地里逮一种叫“铁牛”的昆虫。
他们胆子大,敢钻进青麻地里抓那些大点的“铁牛”。我却害怕蛰伏在麻叶子上花花绿绿的麻虫,让它们轻轻一碰,顿时又麻又痒,不敢抓碰。不一会儿就出现一条红红的粗印子,有若被火棍子烫过。
陈伟站在麻叶地里大呼小叫起来:“快看快看。”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陈伟指着一片麻叶让我们看。几颗小脑袋凑过去“轰”的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只肥胖的母铁牛和一只瘦弱的公铁牛屁股对着屁股,陈伟用手指捏住母铁牛,它们开始挣扎并且叽叽叫唤,却怎么也没能分开。
我们笑的原因是隐约的觉得这两只铁牛所做的事情似乎只有大人们才会做,而且神神秘秘又那么怕我们知道。而这两个大胆的家伙却在光天化日下而且不躲着我们。大伙退出青麻地,一边数在玻璃瓶子里爬动的铁牛,一边研究应该给刚刚的行为冠称上什么名字。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自然也就算了。
偷偷的溜回床上。闭上眼睛等母亲来叫,却又不小心睡着了。直到被母亲推坐起来,还只能傻傻的看着墙,不想动不想读书不想做任何事,母亲一边拿侵过冷水的毛巾擦我的脸,一边说清醒了就好了清醒了就好了。
我还是禁不住诱惑,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让稍大我们一点的一群孩子带着去游泳了。扬东和贺耀是他们的头,他们都很强壮,一般不屑同我们玩。他们笑我们什么也不懂,只有在显耀他们能用一只手掌劈烂两块重叠在一起的瓦片的时候,才会命令我们到他们的基地水塔集合。
公园要收门票,我们能找出十条不需要给钱的小路进去。一到湖边,大点的孩子“扑通扑通”全下水了。我们在岸边急得直跳:“下面水深不深啊?能不能淹完我们呀?”
他们一个个把猛子扎得深深的,水花能溅进我们心里。我们七八个小点的孩子脱了鞋子试试水,谁也不敢下去。陈伟说:“走吧,他们不会理我们的,我知道下面有个小池塘,应该淹不完我们。”
我们恨恨的看了扬东他们一眼,把鞋子都提手里,跟着陈伟走成一排。他说的那个小池塘就在大湖的下面,虽然只有两间小屋子大,却也是公园里流淌下来的水,而且水刚好到我们的胸口。
大家脱得光光地跳了下去,他们捧起水互相泼人,我笑着躲来躲去,大叫:“别把我头发弄湿啦,回去妈妈知道了就完蛋了!”可是还是很快湿掉了,索性和他们闹在了一块。
天忽然下雨了,住在厂外的几个小男孩也来了,打消了我们回家的念头。大家撅着光屁股把裤子藏在了雨水淋不到地方。和厂外住的几个本来就熟识的小孩闹成一片。粗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好疼,我们憋住气沉在水底直到撑不住了才伸头到水面换气。
我发现从大湖里流下来大量的水,小池塘一时之间暴涨,水已经能淹没到我的下巴了,我急得想喊,脚下却一滑,“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快上岸,快……快上岸……涨水了……!”
大伙听到喊声慌乱向岸边爬去,由于下了雨,岸边很滑,加上心急,我们怎么也爬不上去。只能紧紧逮住水草,心里不停祈祷。后面有人喊救命,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厂外的一个小孩被水淹了,把手伸向我们一起一落的挣扎。
我的游泳技术只适合在我脖子以下的平静水面发挥。现在风高水急,我出去救他只能是多搭个做伴的吧。可是后面的呼喊越来越弱,我们扯着岸边的水草焦急的交换眼神。陈伟的技术最好,我们催促他赶紧救人。外厂的几个小孩急得喊着“阿宝”哭了出来。
陈伟一转身扑进水里,划到那小孩身边,想去拉他,却被阿宝一把抱住,两个人一起沉了下去。我们全部长大嘴巴发出“啊”的一声。我的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响,立刻大喊“救命啊”,“救人啊”……
陈伟凭着一股蛮力把阿宝按在水底,侥幸躲过冲下来的急流,居然爬到岸边。我们腾出一只手抓住他们,陈伟已经力气用劲嘴唇发白,全身不停的颤抖。阿宝更严重,一边咳嗽一边从鼻子和嘴里喷出水来。
回家后,好在母亲和父亲还没回来。自己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乖乖的坐在书桌前看书。楼下却传来陈伟挨打时特有的狼嚎。一声更紧一声,前面一声还没结束,后面一声又来了,听得人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母亲回来就问我下午去哪了。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撒谎。不说话就没有撒谎,这是我对假话的看法。母亲不能确定,自然不会打我。只是旁敲侧击的告诉我,今天下午陈伟去游泳被发现了,阿懒你敢去我也叫你爸爸这样打你。
我一直迷惑,大家在路上说好的,谁也不能出卖谁,否则就是龟孙子王八蛋。到底是谁让陈伟挨打了啊,可不要是出了内奸才好……
早上出门就遇见鼻脬脸肿的陈伟。他哭笑不得的告诉我,下午回来后刚撒谎去厂区玩骗过他爹,昨天救的那个小子就上门了。并且二话没说就跪在陈伟的爹面前,“咚咚咚咚”的磕一阵子头,感谢陈伟的救命之恩。陈伟的爸爸奖惩分明的为他私自去游泳打了他一顿,为他撒谎又打了他一顿,最后因为他救人答应给他买一把装上火皮后就能撞击出响声的火皮枪。我一边羡慕他能有一样好玩具了,一边考虑如果让我用挨一顿打的代价来换这个玩具是不是很划算。
六一儿童节书店门口摆满了一毛钱一本的连环画,我喜欢的是《哪咤闹海》、《说唐》、《水浒传》、《西游记》什么的。母亲也会在早晨给我穿上背带裤子,给我系上一根红色的小领带,有时还会用香香的发油把我的头发三七分开。再往我口袋里塞上两块钱,母亲知道我会在书店门口徘徊一上午,所以出门的时候会也会给我装上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陈伟许云他们敢偷书。因为人确实太多,他们会找机会把连环画贴肚皮藏着,然后出去交给王落扬。折身又回去偷,只要不被逮住,半天下来就能拿上好大一堆书。我也想像他们那样悄悄把衣服掀开。把书贴身放着。可我确实不敢,我的脸会莫名的红起来,腿也会因为心虚颤抖得跟不长在自个儿身上一样。
买到十多本书的时候,母亲就会来找我,带我去吃辣辣的凉面、冰糖葫芦。还会给我买上一个大大的气球。我总是奇怪的问:“妈妈妈妈你怎么能找到我的呀?”
“因为妈妈在你身上放了探测器,不管你在那里做什么妈妈总能知道。”妈妈这样的回答让我不自在起来,小手在兜里悄悄翻弄。感觉什么东西像妈妈所说的探测器,然后拿出来扔掉。
勤工俭学是检验我们爱不爱劳动的方式之一。有钱的学生直接到老师那交上两块钱完事,没钱的或者又想靠自己的努力来完成的学生三三两两在放学后一块到路边上拣垃圾。我有时候也跟他们一起去,倒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可以因为这个原因迟一点回家。
僧多粥少,而且太脏的东西又没人愿意去拣。女生们跟着我们,一路指指点点,陈兰兰翘起小手指不时提醒我们:“这个脏肯定有细菌,大家不拣啊。”
我自有去处。因为在厂里的时候,每次扬东被他父亲揍。我都会躲在离他家窗户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扬东被揍完不久,他妈妈就会开始骂他,然后顺便把他的玻璃球弹弓纸烟盒什么的通通丢下来。我趁机赶紧拾了就跑回家,偷偷的从阳台看扬东溜下来拣东西拣不到时候的失望表情,暗自得意。
二姑说她家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