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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独倾君心-第20章

小说: 独倾君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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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

“好吧,我是胡扯。”暗暗记住以后再犯毛病时,尽量不要碰触她,以免她又发现。

“我真有这么冷吗?”

她点头。“很冷,你的体温一直好低。”跟掉崖前简直天差地远。

“你嫌弃了?”他吸吸鼻子,逗笑她。

她柔声说道:“不嫌弃。我温暖你。”

他闻言笑了,不由自主地吻着她。明知自己现在浑身是冷的,仍然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或者,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也是原因吧,让他自己有活着的感觉,在他赔尽自己所有的一切,让她活过来之后,有时反而觉得自己当时已经死亡。

赤脚下的钓杆在抽动,他不理,直到钓杆挥得厉害,让他不得不稳住自己,抱紧她。

“有鱼上钩了?”

“是啊,不识相的鱼儿上钩,哼,上市场等着送入人腹吧。”他恼道,接过钓杆,用力拉起。

鱼不小,她欢呼一声,爬离石头,先到岸边等他。

等到他将大鱼丢进篓子里,与其它今天钓上的鱼作伴后,他收拾起钩杆,拎起篓子跟着上岸。

他瞧见沿住溪河高处走来一个中年汉子。他不甚在意,拉好她方才松脱的衣领,牵起她的小手,笑道。

“天气好,鱼钓着也不少,卖鱼是太多了,咱们来烤鱼吃,好不好?”

“好啊。”她点头,对他随兴的作法,已经习以为常。她的指腹轻轻搓着他冰凉的掌心,想让他暖点,心里开始盘算有机会要预先做冬衣了。

去年的冬衣还不够,他的体温比她还低,一遇冬天,那就像是冰柱遇风雪,好几个晚上被他冻醒了,好害怕他活活被冻死,她知道他也发现了,所以后来的日子只要她睡著,他独自抱着棉被打地铺去睡。

她微微恼哼一声。当然,他醒来时会发现有人跟着他一块睡地上。

“哎呀,是谁惹恼你了?”他笑道,捡来枯枝生火。

“是回忆让我不高兴。”

“回忆?”

他怔了下,揣测她是指多久以前的?三年前?还是更久以前,他没有再追问,怕她想念她的家人。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削去鱼鳞串过树枝。

烤鱼时,她亲热地窝进他的怀里,他也只觉好笑,知她不是热情如火,而是想以身子温暖他的。

“哎,会让我想人非非的。”

他在她耳边鬼叫,克制着毛手毛脚的冲动,因为从溪河远处就可以看见这时里,那名中年汉子已近在眼前,走过他们时,他也不理会,专注地烤鱼。

当中年汉子走回来时,他的眉头拢起,冷冷抬眼相望。

“呃……请问这兄弟……下一个村落……还要走多久?”

“过午后吧。”他等了下,见中年人咽了咽口水,瞪着那条半熟的鱼。“你还在赶路。”他提醒。

“是……是啊,我也有一天没有吃饭了,不知道……方便一起用吗?”

拈心抬起眼,没有等他拒绝,就点头。中年汉子彷佛也知主人的不悦,连忙坐在烤架前。

他一身风尘仆仆,衣服还有几个补钉,看起来是满落魄的。他热切地盯着鱼的眼神,让拈心心生怜悯,伸手拿来篮子,掀开布,说道:“我的早饭没吃完,你要用吗?”

“拈心!”

“要!要!”中年男子当作没见到男主人的厉目,迳自接过半个馒头,囫囵吞枣起来。

“我吃不完啦。”她小声说道。

“你现在的食量应该很大。”

“咦?嫂夫人有喜了吗?”看不出来她身子娇瘦,还不像有喜。

她连忙脸红地摇摇头。

她身后的男人暗地翻了白眼。

中年汉子注意到男人的面相,惊叹:“爷儿的面相明明是人中之龙……”

“你会看面相?”

他羞赧地笑道:“在下只是个混口饭的算命仙。”

“怕是连口饭也混不着吧。”他才说完,就觉得掌心轻轻被拧了下。

“是……是啊!是我学艺不精,不过爷儿,您……”他细细看着男人不高兴的脸色,说道:“你……明明是人中之龙,怎会委身在乡野之间?”

“拍马屁也要看人。”他淡淡地说。

鱼烤熟了,先割下一块肥美的鱼肉,才任由眼前的算命仙狼吞虎咽。

“拈心。”他低声喊道,将割成小块的鱼肉塞进她的嘴里。

中年汉子边吃边偷窥。他不是有心偷窥,只是长年来习惯先看人面相。

眼前的青年貌俊朗,不似做粗活的人,再细看发现他虽属人中之龙,但命中有劫数,劫数……他轻轻呀了声,奇怪足以致死的劫数怎会让他现在还活着?

劫数不止一个,但现在印堂没有发黑啊,是安然过了吗?难道有贵人相助?他的眼角瞧到拈心,拈心的面貌清秀,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总是奇怪。

“学艺不精,学艺不精。”他喃喃道。

“吃完了就滚,别在旁嫌弃。”

“不不,不是嫌弃……只是……只是……”中年汉子直视他炯炯目光,好半晌才说:“不明白为何人中之龙的命相却成了一个平凡人。”

“平凡人?”他闻言,露出难得的笑意。“你这点说得倒是没错,我与我妻都是平凡人,一生谈不到什么惊涛骇浪,平凡就好,是不,拈心?”

“嗯。”

谁愿做个平凡人?中年汉子心里虽感莫名,但吃完之后,仍然在男主人的催促下离去了。

“你对陌生人真不好。”

“我算很好了。”收拾起残骸,一手牵住她,一手拎住装鱼的篓子往村落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道,“拈心?”

“嗯!”

“你……怕生孩子吗?我们的。”

她摇摇头。“不怕。”“

他暗暗松了口气。

听她又道:“可是会遗传,我不要。”

“遗传什么?”他闻言恼了,知道她想起不知是哪个下人曾提过白疑遗传的事。

“你不是白疑儿,要我说多少遍,就算你是,我也选择你了,那表示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或者,你是怕遗传了我?遗传我这个人不像人、尸不像尸……“

“胡说!”她抽开自己的手,生气道。

“是胡说吗?我的体温异于常人,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会说话、会走路、会思想,我根本就是一具尸体了,你嫁给一个尸人,当然不愿生……”

她拳头紧握,用力挥了挥,他连忙避开,她的拳差点正中他的眼睛。他知道她不是要打他而是辞穷得不知该如何启口。

“你不是!”花了很久,才终于说出口。

他差点要笑出来,又怕伤了她的心。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

“对!我说不是就不是。”她点头。

他闻言,没辙地笑了。

“你不在乎,我就不在乎。”

眉间的朱砂痣没了,像在那一夜里从冲上岸后就用尽了。甚至,这一次不用神眼预知,他也知道将来就算她再有难,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难以救她回魂。

他是平凡人了,她亦然。她的左眼从醒后,就再也看不见了,永远的封住。

而他,没有了朱砂痣、没有了能力,火焚之苦依旧缠身,属于人类的体温也消失了,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魂魄死赖在一具尸体上不肯离开,所以才会有冰冷的身体,因为知道自己一旦离去,他的毒咒将会使自己永堕地狱之间,再无与她相见的一日。

不后悔,他不后悔,真的不会,起码他救活了她,起码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现在他只要能跟她平凡地生活,不管自己是独孤玄或者胤玄,他只想跟她作一对平凡的夫妻,彼此守护。

“你只是冷,我温暖你,别乱说。”她不高兴地说道。

“哎,我知道你会温暖我,不然躺在我身边的人会是谁呢?”他咧嘴笑了,将她拉进怀里,继续往村落走。

他的赤脚踩在草地上,自言自语地说:“倘若生了孩子,也许我就会认为我也是个人,是个能够延续生命的平凡人。”

她抬起脸看他。“真的吗?”如果真能让他安心的话,那么她……她也不介意。

这几年,他确实比以往在京师时开朗许多,也少露出像尸体般的表情,但他十分介意他身体上的一些变化,诸如火焚之感或者可怕的低温等等,她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却耿耿于怀。

她的语气已有几分软化,他故意转移话题,道:“拈心,我昨儿个晚上听见咱们的邻居说今儿个有传教士来,你想不想去瞧瞧?”

这里对洋人不似京师,老是大惊小怪的。

初时,他觉得这里村民无知得可以,后来也不以为意了。无知有无知的幸福,这里虽然只是小村落,但不必费尽心思与宫廷中人勾心斗角;不必时时害怕博尔济或者其他转世的人找着她。

这里……让他宁静,让他曾有过的孤独与怨恨脱离他的体内。

她摇摇头。“不想去看。他们说的话,听不太懂。”

“我想,这一回他们会找个满人或汉人来解说吧。”

“我想陪你。”

“好呀。等卖完鱼,咱们可以窝在家里,一整天都不必出门。”

她的脸微红,呻道:“不正经。”

他哈哈大笑。“我可没说窝在家里要做什么啊,不正经的是谁啊……”逗弄的话忽而消失,他的语气略沉,边走边看着晒在绿地上的阳光。“每天人世间都能享受这样的暖和,人死之后下了地府,就再也不见天日了……”

“我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这种事。”他淡淡地说道:“拈心,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回去找你姐姐吧……”

“不要。”她生气地望着他。“我要陪你。”

说不感动是假,他笑叹了。“好吧,我不勉强你。咱们换个话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死了,你转世了,而我,永远拘在地府之中,难以翻身,你……你…

…“连自己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要她好好转世之后与其他男人斯守?那种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甘心。可是,不甘心能怎么办?死后的魂已经无法再守护她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多自私啊,前世得不到她,费尽心血只求一世与她相守,这一世让她爱上自己了,却希望生生世世不分离。

“我信上有天庭,下有地府。”她答道,抬起眼望着他略嫌阴郁的脸孔,笑着伸手抚过他冰凉的脸颊,他眉间的朱砂痣消失许久,她也不曾问过原因。

只要他活着,也开心,那么断手断脚,她也不在意。

她满心怜惜地说道:“我等你。”

“等我?那可是地府啊……”

“我等你。”她执拗道:“这一回,让我等你。”

他闻言,连忙撇开脸庞,以免让她瞧见眼眶起了雾气。

“阎王下令,要你转世,你哪能抗拒?”他随口道。

“我可以想办法。”她许下承诺。“一定等你。”

“就算……”他没有回头,喉咙不停地滚住。“就算,一百年、二百年都没有法子投胎?”

“嗯。”

“哎,你真单纯。”

“我舍不下你。”

他转过脸时,又是笑嘻嘻的。

“那可好,我心里可要盘算一下了。”

“盘算什么?”

“盘算咱们得生几个小孩啊!你要想想,一个孩子太单薄,万一很不幸很不幸的完蛋了,那谁将来得要负责延续子孙的使命?多一个孩子,将来就多一个孙子烧纸钱什么的,咱们在下头当然需要用钱啊,钱愈多愈好……”

“胡闹。”她斥道。

他笑得开怀。“实话实说啊。事实上,已经开始了。”

她迷惑。“不懂。”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咬着,轻轻说了一句。

她立刻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难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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