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为小人后为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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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雷果然打到了B市上空,一个接一个的闪电,随后必是响雷一阵。
魏一吓坏了,关上灯,缩在床上,把头埋被子里。又是一个闪电,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然后哗啦啦的巨响,头顶的天像被撕一个大口子,魏一只觉得有个高大怪物从那个口子钻了出来,正拽着自己的被子。而那拖拽被子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不似幻觉。魏一吓得尖叫起来“啊——”
“丫头,是我!”是苏释的声音。
灯打开了。苏释一身湿漉,站在窗前,好看的桃花眼满是关心,不停的说丫头不怕。
他知道魏一害怕打雷,连夜开了四小时车,从外省赶了回来。
魏一满脸泪痕,痴痴的望着苏释,那一刻,天地宁静,她觉得她真看见了万能的神。神要她活,她不敢轻生;神要她死,她不敢苟存。
魏一当时的反应也让苏释震惊,他以为她怕雷只是嚷嚷,没想到怕成这摸样。
很多年以后,当他已经不在她身边,当他以为自己已将她放下了,却只需一个电闪雷鸣,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她,没有自己在身边,她会害怕吗,会哭吗。有人陪伴她吗,有人为她唱歌吗……她已经忘了自己吗。还有那时,她蜷曲全身,从被子里钻出来,泪眼模糊的往他脸上一瞥,他心里悠然腾升的强烈保护欲……
魏一说苏释像她妈妈一样。
苏释将她紧了紧。
“小时候,我妈妈也是这么抱着我哄我睡觉的。我妈妈是书香门第,很有涵养。每回睡前我们都会相互道晚安。我对她说晚安祝你做个好梦,她也跟我说同样的话。我那时根本不懂话的含意,但是不说这些话我就吵着不睡觉。”
苏释笑。
那个晚上,魏一依偎在苏释怀里,呜咽很久。苏释轻拍她的背,用磁性的嗓音唱着儿时的童瑶《鲁冰花》。
清明节,学校放假。
魏一回了趟家,去取春夏时节的衣服。
魏家父母都在。父亲难得一见的坐客厅看电视,魏母的兴趣爱好又从十字绣转变成插花,一边跟电话里的插花师傅交流,一边将一桌子花枝剪剪修修。魏谪仙遗传了魏母的优雅与明艳,五官较为深邃。相较之下,魏一略为平凡,只那可圈可点的翘鼻子像魏父,生气或不满时微皱的动作尤像。
魏一跟二老打了招呼。父亲略微点头,魏母不等她靠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对电话里请教。
过了会儿魏一背着一包衣服从楼上下来,魏父看着她:“不吃饭?”
“嗯,回学校去吃。”魏一小声说。
魏父就不再看她,也不发表意见。魏一不知该进该退,站立了一会儿,还是缩着脖子说:“爸爸,我走了。”
魏父从喉咙里发出一种低哼,似是回答了。
魏一刚走到门口,就见魏谪仙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两个英挺的男人。一个嬉皮笑脸的跟魏谪仙说话,另一个缓步走在后面,眼神漫不经心,却透露出目空一切的自负。
纬见到魏一,惊喜的迎上来:“一一妹妹!可在你家遇到你了。我来这玩了好几次,这才第一次看见你。”他眨眨眼睛,“在魏家,您可比我还算稀客啊!”
魏一含糊其辞的敷衍几句。抬头就看见后面那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星目。
邹将君没想到能遇上魏一,也挺意外。心下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她。
上次从久华山庄回来,处理了些公司的事下午就赶紧去她学校。四处托人打听,才找到魏一的班级寝室,守株待兔大半天,却见她老人家姗姗来迟,还拖着苏释的手,一副情深意浓的模样。一气之下,发誓再不去挂念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
一个月不见,邹将君将那份牵肠挂肚深埋心里。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再见到她时,才发现对她的思念如此深邃,密集。她脸上好气色好多了,却还是瘦巴巴的样子,对自己依旧闪躲,被捕捉住目光时依旧是带着明显的鄙夷。这死丫头!
纬见她提着包,惊讶的问:“一一你要走了?学校不是放假吗?”
“嗯,学校里还有点事。”魏一模凌两可的回答。
“小两口正是热恋,当然如胶似漆!”魏谪仙对纬解释,眼睛却注视着邹将君的表情。果见他深邃的双目上面,粗浓的剑眉稍微向中间挤压。
“不急这会儿吧!再怎么样也吃了饭再走!”纬说。说来可笑,这里出声挽留最为真切的却是一个外人。
“他在等你?”邹将君终于开口,慵懒的声音克制着酸涩。
“唔?谁?”魏一装傻充愣。
这时魏母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支干花,另只手去拉小女儿:“是嘛!天大的事还有吃饭重要?大家快进屋,在门口杵着算什么事!一一也进来。”
魏一无奈,只得跟在人群后面。
魏父虽然严格,对女儿的朋友态度却随和开明,从不端长辈架子。一顿便饭吃的和乐融融。纬觉得奇怪,在外面魏一话虽然不多,却很温和,也经常笑。没想到在家里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部分时间缩头缩脑当个透明人,偶尔被父母点到名,更是一脸的诚惶诚恐,毫无普通小女儿的娇憨嗔态。倒是比自己还大两岁的魏谪仙,时不时的撒娇逗乐,很会哄得二老开开心心。
吃过饭魏一坚持要走,邹将君起身,淡淡的说要送她,着实出人意料。
魏一直接说不需要,一脸的抵触情绪显而易见。魏家人都晓得魏一性格温顺,很少这样直言反抗,都颇感奇怪。
魏父打圆场:“叫司机送她去就是了。将君你坐,难得有空,咱爷俩好生下两盘!听说你在这个棋字上造诣颇高,什么棋都行?”然后吩咐下人摆上棋盘。
邹将君却按兵不动,直盯着魏一,对魏父的话置若罔闻。
这时纬起了身,走到魏一身边,笑嘻嘻的说:“女孩家家的一个人多不安全,正巧顺道,我来送一一妹妹回学校吧。”
魏一连忙说谢谢,跟着他走了。
邹将君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怒过无奈过后,陡然感到女人不全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便第一次有了束手无措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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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人有年少轻狂时 。。。
内车。魏一很客气,坐了后座。
原来纬全名叫陈道纬,果然能说会道。他长了副眉清目秀小白脸的模样,生性却豪放热情,说话都用丹田,那叫一个浑厚。京腔很浓,儿化音说得相当顺溜。此时不顾对方是否理睬,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话,妙语连珠,信手拈来,绝不冷场。和他在一起,魏一觉得还挺自在,也没那么多拘谨,偶尔也会笑着说些玩笑话。纬揣摩完了全球金融,又开始评估国家最新政策,然后从伊拉克无辜大众扯到奥斯卡肖恩?潘。最后开始讲他的童年,话里时不时出现苏释,魏一就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会提到邹将君,魏一就转脸看窗外风景。
纬从后视镜注意到魏一的举动,哈哈大笑,为邹将君平反:“邹将君那丫的其实忒不错,哥儿几个属他最聪明,智商高达一七零!那小子在英国读书那会儿,金发碧眼的姑娘们都是上赶着的,人气可不比你苏大哥差。您别看他平时鼻孔朝天的火爆脾气,其实将君也是只顺毛驴儿,凡是顺着他的意,也就好了。他人也仗义,正直。”说到这儿,瞟了魏一几眼,见她做了个“切”的嘴型,也不恼,笑着点头,“嘿嘿,也就是嘛,风流了点儿。”
他那些风流烂账,何止是一点。魏一在心里不齿。
魏一因对邹将君有嫌隙,便见不得别人说他好,谁若赞了他,魏一心里定会有些不悦。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谁叫人英俊多金,女人就吃这套,”估摸着纬少曾经得了邹将君的什么好,很是嬉皮笑脸的为他辩解,然后从后视镜看了魏一一眼,又很诚恳,道,“当然不包括一一妹妹了,魏家财大气粗,自是不屑这些俗物,视金钱为粪土。”
魏一默默看着车窗外,一只黑猫从花坛跳下,身手矫捷。黑猫回头望了一眼,正巧对上魏一,那眼神冷漠,傲慢,跟某个姓邹的流氓倒极为神似。
“要说苏释和将君这俩死对头,也怪上一代把恩怨打小灌输给了他们。邹家老爷子封建啊,重男轻女,很是偏袒儿子。苏释的母亲从小得不到老爷子多少关怀,积累了多年的不满。生下苏释后,就巴望儿子为自己出气,凡事要求苏释超过将君,必要儿子高人一等。邹伯父肚能撑船,当然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家族竞争。主要是将君的母亲。唉,再强势的女人也有小肚鸡肠的共性……”说到这,他再次嬉笑,“当然一一妹妹除外。”见魏一神色淡然,却好歹在悉心听着,抹了抹嘴边的泡沫星子,继续说,“邹母也对自己儿子唆使挑拨。于是俩表兄弟打小挣到大,邹老爷子当年叱咤政坛,却拿家庭问题没辙,最后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个小孙辈瞎闹腾。本来也就小孩之间相互不顺眼,争玩具争零食,打打吵吵就罢了,后来却发生了一桩事儿,让他们关系彻底恶化。”
“什么事?”纬忒也歹毒,竟在关键问题上停了下来,卖个关子。魏一再忍不住,出口追问。
纬说:“为了女人。”
魏一怔了怔,心中有些刺痛,却忍不住想多了解。若是有关苏释,无论怎地,她都想知道。“说啊!”魏一催促。
纬说到这里,陡然感到自己话说太多。但不说完吧,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偷看魏一的表情,见她没生气,才放下心。也不敢说的太细,含糊其辞:“就是苏释喜欢的女人,被将君抢了去。”
这个流氓,恶棍!魏一小脸显现出浓浓的鄙夷。
纬见她不悦,忙替着好友说话:“哎哎!几百年前的陈年老窖了,你还计较!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不是?”
一句年少轻狂,就能泯灭他给苏释带来的痛楚打击吗?
可恶!
魏一想到一向带人宽厚和睦的苏释,却每次在面对邹将君时都表现出愤然,那怒火燃烧了多年也焚烧不尽,可想当年有多沉痛。这样的恶行,是一句年少轻狂就可以既往不咎,让往事随风的吗?
可笑!
想到邹将君对自己的纠缠,原来果真是因为苏释,抢苏释的东西抢出惯性了?除了争夺,这个纨绔子弟没其他事可做了?
可悲!
如此一个可恶可笑可悲之人,自己竟被他吻了两次!魏一狠狠的厌嫌的抹了抹嘴唇。她不是东西,她是苏释的女人,谁都抢不去。
纬被魏一那变化莫测,怒目切齿的表情吓到了,住了口,只是开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后座飘来,似远方一抹哀怨的魂。是魏一轻声在问:“他……是不是很爱她?”
纬心思紧密,立马想到“他”是指苏释,“她”是指苏释爱慕的女人。心中不忍,却也没撒谎:“很爱。”语言里带了惋惜,“为了她,做了不少荒唐事。却还是没把她从将君手里追回。”
“姓邹的爱她吗?”魏一本不想过问关于他的事,还是问了。
纬哭笑不得,连邹将君的名字都不齿喊了,看来自己这篓子捅大了:“就那样呗。我是看不出来,他对女人都那样。”
说到这里,意外的见魏一脸有些发红,微微诧异。
好在魏一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没问“她是谁”。
魏一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不和那个无耻之徒说话。
S大聚集了全国的顶尖学子,豪车接送比比皆是。大家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当纬的宾利停在校门口时,只被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