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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狼,放肆-第14章

小说: 小狼,放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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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貌她拨通了刘总的电话。当她将手机贴向自己耳畔时,竟然一阵脸热!她忙挂机。算了,还是到上海再打吧。她不知道自己慌乱什么?

她将车窗摇开,可一阵风又将蚕丝般*的细雨灌了进来。她再次取出一张纸巾,按了按脸。

那张纸巾被她翻过来覆过去的折叠了无数次,都快成渣了,可她却仍一味*着,舍不得扔掉。

安琴手里拿着本小说,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书上。她将雨荷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在雨荷身上突然感觉到了白宜的影子,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

当年的白宜第一次离开家乡,也是经过这条通往上海的路,在路途中,她怯怯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投向不可知的未来。对于即将在她眼前呈现的那个全新的世界,她的内心是充满向往的,可那隐隐的激动,又不时被远离故乡的伤感所淹没。

她不仅在上海这片土地上,过上了和在家乡全然不同的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还成了名。这在常人看来,是幸运的,也是成功的。

而身边的雨荷能否也在上海一举成名,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幸运儿呢?如果真能成功,她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白宜为她的成功交出了一生。

而雨荷将付出什么?

如同一版本的故事,只是换了人物和时间,白宜的故事是否会在雨荷身上重演。

成名后的白宜,她隐在梅园的窗口后面,闻着清冷的梅花香味,幽幽地向黑夜眺望。那份望穿天涯路的寂寥和期盼,幽暗而冰冷。她的内心里永远有一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那些与长夜相伴的日子里,她的内心怀抱着的,是一腔无处寄放的怨情。

在梦与生活之间,女人往往会分不清哪儿是生活,哪儿是梦?女人的傻,总是分不清什么是梦想,什么是现实。

她很想将自己的顾虑告诉雨荷。可是,她该说什么?怎么说?

虽然传言还是有些捕风捉影,但她太了解男人。像刘总这样的男人,只要他肯花心思在女人身上,大概没有几个女人会不落网的。她觉得雨荷已在他的网里,她会脱网而出吗?如果刘总用了心,他会肯让她脱网而去吗?

就如洛家荣,他以自己的势力和爱,轻而易举地网住了白宜。能有几个女人能挣脱开这样的一张网?

——这可是一张用财富,名声所织成的网,这种网,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挣破?

上海,在剧院附近的一家宾馆里,自各地涌来的女孩们开了房,结伴上了电梯。安琴和雨荷拖着行李,走向总台。此时,雨荷却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扫视着酒店大堂,然后将目光落在门外。

“要几个房间?”服务小姐问道。

“两个。”安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两个字几乎是未经大脑思考,直接从喉咙里蹦出来的。雨荷猛一转身,诧异地看了安琴一眼,意思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琴很抱歉地看着她,她想解释,这决非存心。可是,要怎样曲解释才能够说得出口,才能够让大家都明白?

只要她们动一动口,服务小姐便能将两个房间换成一个。可是,她们谁也没再作声,直到两张房卡捏在她们手心里。雨荷才嗔怪道:

“不是说好陪我住一起的?怎又变卦了?”

安琴非常抱歉地笑笑。她说:“都自由惯了,我怕夜里影响你休息,会耽误你比赛嘛!”

雨荷有些默然。她当然知道安琴内心里的解释,并不是这样的。

章节21

21。一夜折腾

放好行李后,安琴去雨荷房间。雨荷正在看电视。

电视里在播着一个爱情故事——

一个是还未成名的诗人,一个是批发水果的平常男人。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女孩。那女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浪漫的诗人。可在交往过程中,浪漫的诗人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完美。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安全感。经过一番思量,一番权衡,那女孩带着受伤的心,找到了水果男人。那水果男人咧着嘴开导女孩:我早告诉过你,诗歌是不能当饭来吃的。水果才可以吃。说那些话的时候,水果男人正以一双憨憨的手为那女孩削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梨……

看到这儿,她们俩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的一点没错。”

“是啊,很现实。”

“如果你是那女孩,会选谁呢?”安琴笑着问。

雨荷噘了噘嘴:“都不要啦!诗人太酸,水果男人又太脏。”

于是,她们都忍俊不禁地大笑。

笑过之后,雨荷突然很认真地问安琴:“你能告诉我,当年白宜是怎么被捧红的吗?”

安琴稍一愣,随即道:“那是我小说里的人物,你关心她干嘛?走,我们先去吃饭吧。”

雨荷没再继续问。

她们在宾馆楼下吃了晚饭,各自回房。

夜幕降临。

安琴在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但那不安来自何处,她却说不出来。

雨荷洗完澡,换上一套黑色丝绸睡衣,感觉一身轻松。她将电视调到点歌台,并将声音调至最低。她关了房里所有的电灯,只剩一些从电视屏幕上散发出来的亮光。可那样的亮光,时不时隐隐闪闪的,极不舒服。

于是,她打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被调得极为柔和。她环顾四周,对于那一室的柔和极为满意。她又去包里翻出一瓶香水。这种夏奈儿的香水,能散发出一种暧昧而温暖的香味。几次和姜伟约会,她偷偷抹过一些,平时从来不用。

她先在耳根背后,轻轻地抹上一滴香水,又在手腕处涂了一些。她将手腕送至鼻子底下,悄悄地闻了闻。怕香味太浓,跑到洗手间,将刚抹上的香水用水冲淡一些。

蓦地,她瞧见镜子里的自己。长发高挽,一袭黑色睡裙紧贴着她滑嫩如绸缎般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个柔和得令人心碎的自己。

她猛然清醒!她竞在做着这样的准备!——其实,她早在做着这样的准备。

有一份从未有过的一种沉重。

那疼痛的沉重,是一个女人在不得不做出某个重大牺牲时的沉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

她甚至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关了电视,耳朵提着神,留意着门外偶尔经过的脚步声。

在幽暗中,她稍稍开了一些窗,将头伸出窗外。虽然通过十二层的高度去辨认楼下停车场里的车子,是一个可笑幼稚的行为,但她还是凭着感觉去辨认那一辆辆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车形。偶尔有一辆车从大门口开进来,她的目光会追着那车灯看,但一样是徒劳的。

直站到腰酸背疼,她才关了窗,倒在床上。

时间像停滞不动似的。四周静极。她也仿佛停止了思想,让自己静止在那儿,一动也不想动。

忽然,手机铃声暴响如雷,如催命似的!

她从床上跳起来,魂飞魄散地接听——原来是教练,通知她明天早上九点去剧院熟悉场地。

她将手机往床上一扔。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有些疲乏似的,颓然倒进床上,没了一点力气。渐渐地,她生出一种恐惧来。她在等待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

她冷笑一下,她感到自己的行为,只能使自己的品德受损。她关了手机,熄了灯,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可在黑暗中,她却越来越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到最后,连一点点的疲乏也没有了。她在黑暗中权衡来权衡去,渐渐地,不竟热血沸腾起来。

她摸着黑,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关机。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雨荷刚想出门,安琴正过来看她。看着她一身打扮,安琴的眼睛一亮。

雨荷穿了套浅绿色小洋装,外披一件米色风衣,脸上的妆容淡雅精致,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安琴明白,这几天的雨荷,必须提着一份精神。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雨荷疲惫的眼神,看来没有休息好。

“昨夜没睡好?”她很随意地问。

“是醒得太早,还没睡够呢!”雨荷说着,很轻快旋转了一下,问道:“你看怎样?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好看——”安琴笑着说,“这么隆重,人家还以为是去相亲呢!”

“谁知道?说不定一转身便撞上个王子呢——”

“你啊,天天被王子宠着,两天不见,就想着要去瞎撞了?看我不告诉姜伟去!”安琴继续开玩笑。

雨荷的脸上有些绯红。她又问安琴:“你看我的眼影和这套衣服配吗?”她闭起眼睛,让安琴能够看得更清楚。

那浅绿色的眼影,若有若无,恰到好处地衬出雨荷单眼皮的神采,让她的双眼更添了一份女性的妩媚。可安琴却故意说道:

“太淡了,像没涂一样,我什么也看不到。”

雨荷一急:“不会啊,我还怕太浓抹去了不少呢!”

安琴“扑哧”一笑:“那你再涂啊,浓到让人过目不忘更好。”

“好啊你——,想让我变成个大熊猫!”雨荷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笑过于夸张。就为这样的小事!——总觉得有些无聊。但是,她压抑的东西太多,神经紧张,巴不得什么小事都笑一顿,否则,她会被自己憋死!

想了一夜,折腾了一夜,根本没有好好睡过。

但那一整夜的感觉,那是些没头没脑无人认领的感觉,只要自己不认账,便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告别安琴,和模特们一起去了上海大剧院。

黛海确实是个很容易使人搞错地方,也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的城市。安琴好不容易找到“洛公馆”时,已近黄昏了。

她走进一条深深的弄堂。和外面的商业大街暂时隔绝。也许,看真正的上海人,只有走进弄堂里,才能真正看得到他们的生活。

走在大街上,看到的是灯红酒绿,丰衣足食,人人都是体面的。进了弄堂就不一样了。平平静静的音乐开着,亭子间的公共厨房传出食物的香味;有阳光的窗台底下,拉出一根钢丝绳,一家人的被子衣服密密地晒出来,五颜六色的在风中飞舞。远远的,就能闻到衣物里阳光的味道。仔细看,可以认出一件今年大街上最时髦的大衣。

在弄堂的尽头,她终于看到一个敞开着的大门。两扇门板倾斜着,显得无用而无望。几十年的风尘,使那大门变得陈旧不堪,斑斑驳驳的差点辨认不出上面的门牌号。

门口的青石板上,一个小姐正弯着腰在那儿洗头,她身边的煤球炉搁着一壶快开的热水,咕咕地冒着热气。湿湿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海飞丝洗发水的香味。

虽然这个门牌号已确切地告诉安琴,这里就是当年的洛公馆,但她还是小心地上前问了那位小姐。

那小姐用手提着湿淋淋的头发,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安琴,大声说:

“现在叫洛家花园了!”

安琴又问:“我可以进去参观吗?”

“去看吧,一年到头,总有些人会来看看这些老房子。特别是你们外地人,对上海老房子总是很感兴趣。”

幸好还没拆掉!——惊异之中,安琴的心情竟暗暗有些窃喜。她一跨进那道大门,物是人非,世事浮沉的烟尘味道便扑面而来。

这里至少住了十来户人家。正是下班之时,楼道里炊烟四起。食物气,灰尘气,旧木头气,还有陈年的油气,各种气味充塞在一起。

底层的楼道里,用布帘隔出一块空地,里面随便放了一只马桶,半大的小孩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两只脚晃荡着。稍一走近,就可闻到那一小块地方日久积累下来的尿臊气。

走廊上面高大雕花的天花板早已黑白莫辨,花纹里全是灰尘,有几缕灰尘还像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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