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麦儿减肥记-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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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寝室已经办了会员卡,用莫小离的身份证。今天是她生日,这里免费送一个小包间,附带一瓶红酒。蓝晓月只管唱歌,没有吃蛋糕、没有喝红酒,偶尔从背包里翻出水杯,抿一口。
蓝晓月这个麦霸已经当了一个小时,唱到话筒都没电了,按下墙上的键,没有服务生过来。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就自告奋勇去前台换电池。
没想到出了包间,我竟然迷路了!在灯光昏暗的地方,我总会失去方向感,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出口。
“噔、噔、噔……”
我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筒子似的过道里,灯光很暗,金色的玻璃墙照出我自己的影子,随着我的走动,影子变形,声音似乎让空气中的微尘颤抖,偏偏,这种颤抖的感觉清晰无比。
转过角,走在我前面的那个女人,像一棵白杨般挺立着。踏着高跟鞋,腿又长又直,穿着黑丝袜,腰细得几乎盈盈一握,一头大波卷的长发散落在腰部。走进了才发现,她的身高还不到165。
从她身旁擦过,我看到她放在胸前的手里握着一只话筒,中分的大波卷,炽热的红唇,魅惑的眼妆,明明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熟悉?
“你也是要换话筒电池吧?我是这里的公主,我带你去。”这个女人转过头,微笑着说,她的声音很沙哑,带着香烟般迷醉的气息。
她说的“去”,带点四川口音,我抬头盯着她:“你也是四川的吗?我是d市的,你呢?”
“我……我……”女人迟疑了一会,才勾起唇角,肯定地说,“我是重庆的。”
就在这时,电梯打开,又进来一群人。
在这群人里,竟然有幺婶!她第一眼就锁定了我。
我咽下一口气,有点不自在,但也微笑着打招呼:“幺婶。”
幺婶身边的夫妇说:“这应该是小麦吧?一起来唱歌。”
我震惊,他们怎么知道我是谁?
“是这样的,再过两天就是这个小妹妹十岁的生日,先来这边庆祝一下,过两天再回香港,小麦,到时候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去?”幺婶边说边朝身边的小妹妹笑了笑。
这个小女孩,她真的只有十岁吗?编着精致的发型,戴着一个小小的王冠,发间还有细细的水钻,穿着一条白色的冬裙,踏着10厘米的粗跟高跟鞋,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姐姐,跟我们一起唱歌吧?”小妹妹开口一笑,我就发现她的牙齿缺掉了一颗。
如此明媚的笑,我有点不忍心拒绝,虽然那可能只是客套话,但我还是笑着回应,朝幺婶点点头:“好的,等我把话筒拿回去给室友,就过来给你唱首歌,小妹妹,生日快乐!”
幺婶脸色有点不好看,她可能以为我在这里工作。想到这,我觉得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如果换在以前,我可能会不痛不痒。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一对夫妻是幺叔的合作伙伴,她在这个地方遇见我,没有假装看不见,实在是很难得。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她很爱管闲事,一如当初收留隔房的海龙哥哥。虽然喜欢精打细算,骨子里却是个很心软的女人。
“小麦,你去吧,8点到了,我们先回学校。”忽然,蓝雪晴从我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发现她的眼睛望着刚刚给我带路的女人。
免费的包间,截止时间是晚上8点。
我的目光定个在那个很娇艳的女人身上,都过了这么久,她为什么还站在这儿?一直没有转身?经理走了过去,不知道在和她说些什么。
“小麦,看什么呢?”幺婶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
这个包间很大,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妹妹很喜欢我,一直坐在我旁边陪我说话,她的脸有点婴儿肥,笑起来的样子很灿烂。
“姐姐,你会玩骰子吗?”
“不会……”
“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小妹妹说干就干,在堆满水果和各类小吃的大理石桌上腾出一块空地,很认真地教我玩骰子。
没过多久,我比她玩得还顺,她又问:
“姐姐,你不化妆吗?”
“……”我无言以对。
小妹妹从小包包里掏出眼影、眉笔和粉底,“只带了这点东西,我可以教你画眉毛哦!”
我震惊得忘了拒绝,云里雾里地任她帮我画眉。
十岁?真的只有十岁吗?我十岁的时候,除了打架斗殴、唯一的乐趣就是逗文星宇玩,别说化妆品,就连宝宝霜,都要妈妈不厌其烦地提醒才会搽。
“这是双眼皮贴,可以把单眼皮变成双眼皮,好羡慕你有漂亮的双眼皮,可以不用贴……”
小妹妹看起来大概有13、14岁的样子,却告诉我,她有一个梦想,以后当歌星,就像王菲那样耀眼的歌星。也是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麦霸,她可以与任何人合唱,似乎没有她不会唱的歌,她说,她在家里也经常唱,国粤双语都会。
我只为小妹妹唱了一首歌,就是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粤语,我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唱了。
一旁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了很多杯子,小妹妹又从包包里掏出两瓶香槟,找人帮忙打开之后,她慢慢地往杯子里到,细细的水流,杯底的颜色很漂亮。透过杯子,我似乎看见了一张魅惑至极的脸。
双眼皮,可以贴……
尖下巴,瘦了就是这样……
化妆,可以学……
就连声音,都可以变……
我的脑海里,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
小雨!刚刚那个女人是小雨!
☆、Chapter133:小雨的爱
时间和现实事物变幻无常,不可预料。
………………………………
旋律门口,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靠在电梯口右方,警惕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我也找过经理要员工名单,软硬兼施,那个经理还是不痛不痒地说客套话:“很抱歉,我们这一行,有必要为员工保密,如果您有正规用途,请出示相关证明。如果有什么服务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谅解。”
说白了,如果我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可惜,手机已经没电了,我想打电话给文星宇,没电,但是有号码。转念一想,大半夜的,寝室门都锁了。
一间一间地去搜,根本不可能。我决定在出口等着,旋律有两个出口,一个楼梯口一个电梯口,电梯口三道电梯连成一排。如果我猜得没错,小雨认出了我,一定会选择走楼梯口。
刚走到楼梯口,我脑中灵光一闪,又飞速跑回了电梯口。以她对我的了解,一定能够猜出,我知道她会走楼梯口,那她就偏偏走电梯口!
我只能赌,赌她对我的了解程度,守在电梯口,一分一秒地数。
凌晨两点半,那道电梯门打开,几个时尚靓丽的女郎同时走出,面上带着疲惫,其中一位醉得不成样子,还在撒着酒疯,有两个人架着她。走另一道电梯口的女人看到我,手里袋子瞬间滑落。
“谢谢。”我飞速跑过去帮她拾起袋子,她很真诚地表示感谢。
她的高跟鞋已经换成了平底鞋,散落的长卷发也胡乱地盘成了一个发髻,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重的酒气,但走起路来依然不歪不斜,眼神清明,吐词清晰。
“小雨——”我用最大的力气喊。几乎带着哭腔,抓住她的肩,拼命地摇,“小雨!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去找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是不是……是不是你再也不要我了?”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她很平静地摆手,想要推开我,却发现我把她箍得越来越紧。
我把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趁她不注意,猛地一扯。
“啊——”她失声尖叫。
我能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耳边还有不清不楚的声音,我的眼里。只有她那双如古井深潭般的眼睛。就算她的单眼皮整成了欧美范的双眼皮,鼻梁垫高,下巴垫尖了,她还是她,她看我的眼神。一如当初。
她的左肩上纹了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的左眼里纹了l;右眼里纹了y。l代表力,y代表雨,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
*
我们找了个宾馆住下,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小雨。我的干儿子呢?我给他买了一对银镯。”说完,我从包里翻出那对格桑花银镯,翻出照片,给她看格桑花的图片,“在藏语里,格桑是幸福、吉祥的意思。”
小雨摇头叹息:“我去年就已经把他打了。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没有能力生下他,也没有能力养他。与其让他遭人白眼被人鄙视,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活着。”
我拧着眉头,“为什么不找我。无论有多苦都不找我,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小雨忽然笑了:“小麦,你为什么总是在怀念过去,昨天怀念前天,今天怀念昨天,明天怀念今天。知道吗?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有一个好前途。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我有多脏,我不配跟你做朋友!如果你的同学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一定会看不起你的!”
无数个日夜的牵肠挂肚,无数次炼狱般的良心谴责,只剩一句话,“我不配跟你做朋友。”
想阻止,却没有阻止,我让她一口气说完。她似乎长吁了一口气,我心底的石头却越压越重,似乎有碎裂的迹象。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扬起了自己的左掌,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下去,“这一巴掌,还给从前的那个小雨。”
“这一巴掌,还给从前的那个死妹儿。”我趁小雨抓住我左掌的时候,又伸出自己的右掌,用尽全力,扇下去,口腔里弥漫着腥甜的气息。
我干笑着:“还剩最后一巴掌,还给我那死去的干儿子,最后一巴掌,你我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找你麻烦!”
小雨十指扣住我的双手,嘶吼着:“小麦!我错了,他还好好地活着!我可以骗任何人,还是骗不了你,你听我说,听我说……”
如果可以,我情愿那是一个故事,一个为了博取同情编造的故事。重拾往事,小雨很平静。
她离开后,自己照顾自己。不曾想,大街上破了羊水,她以为是小便失禁,恐惧和羞愧侵蚀着她,肚子也开始一阵一阵地疼。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只是隐隐地感觉到孩子可能会出生了。可是,她只剩一点点钱,当她疼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
一对夫妇救了她,给她垫付了抢救费,为了省钱,她清醒之后,坚持顺产。
没想到,她是o型血,古力是ab型血,宝宝是a型血,可怕的溶血症差点要了宝宝的命。事先没有往那方面想,生下他之后发现不对劲,才紧急抢救。她没钱,身体稍稍恢复没多久,就去酒吧卖酒,也去ktv做公主,因为这样来钱快。
我捂住小雨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小雨,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离开那里,找个正规的工作,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小雨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得到报应了,我再也做不了妈妈了,我再也做不了妈妈了。谁还会要我,谁还敢要我!”
在我的震惊和痛心中,她继续说。
尽管她拼命工作,钱还是不够,宝宝每天都在烤箱里烤着,重症监护,岂是她能承担的?
那对夫妇把身份证、结婚证摆在她面前说:“妹妹,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我们结婚4、5年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