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千秋-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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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仿佛在饶有趣味地询问:你要玩什么把戏?
想来没必要请她欣赏免费戏码,我只是握住她宝贝孙子的手,没有采取别的行动,可光这样已经够叫老太婆火冒三丈的了。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面乱哄哄地声音让太皇太后更加大光其火,“什么人?胆敢到这里喧哗?!”
“老祖宗,救命啊,奴婢是冤枉的。”香兰撕心裂肺的哭声听上去跟杀猪似的。
我装出同样迷惑气愤的样子,其实心里早乐开了。楚天裔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视而不见。好戏就要开锣了,千万别辜负辛辛苦苦的跑回来,和人家赵公公冒着欺君犯上的危险帮我圆谎打掩护。
“都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婆怒气冲天,楚天裔非常适时地作壁上观,他不开口,御书房重地,谁也不敢做主叫人进来。
“皇上。”听着香兰的哭声越来越嗷的厉害,太皇太后终于镇定不下去了,开口提醒自己的孙子。
楚天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个尴尬时刻,我主动请缨,道:“皇上,老祖宗,清儿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
楚天裔点头,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总觉得闹的这么大,除了我的宝贝女儿不会有旁人。”
“伊若?”太皇太后皱眉,脸上的褶子更加沟壑纵横,“她跟香兰能弄出什么事来?”
我暗自嗤笑,弄出什么事,不过是把你精心布置的一局棋搅乱,把你冲锋陷阵的棋子交到你的铡刀下,叫你挥泪斩马谡。
外面黑压压地跪了一堆人,赵总管把伊若拉到边上正在小声而严厉地说着什么。我暗笑,难怪没听到她的声音。
“怎么回事?都闹到皇上这里来了。伊若,你倒说说看,到底怎么了。”我走到小公主身边,把她拉着向房门口的方向走去,轻声在她耳边叮嘱:“现在你祖奶奶也在里面,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除了我的事情以外,一切照实说,切记切记。”接着又放大声音,“我的公主啊,你是怎么回事,我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时辰吧,你怎么又弄出这些事来。你自己去跟皇上说吧。”
门只开了一小道,伊若闪身进去,太皇太后坐的位子已经空了,我漫不经心地朝屏风看去,伊若心领神会,便把她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向楚天裔说了出来。我非常配合地作出惊讶的表情,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香兰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作出这样的混帐事!皇上——”
“把香兰叫进来,朕要亲自审问她。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竟然这么恩将仇报。”楚天裔面色一沉,吩咐道。
香兰一进来就拼命地哭喊“老祖宗救命”,眼睛四下张望。后来看到屏风旁边的衣角,立刻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抱着太皇太后的脚不撒手。太皇太后骤然受惊,本能的举动竟然是抬脚就对着她的心窝踹去。看不出来,老太婆一把年纪,脚劲倒不小,可怜的香兰被她踹的摔在红木制的太师椅的腿上,连哭声都停滞了。
伊若和我都目瞪口呆,她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就是她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愿意捏死,成天吃斋念佛的祖奶奶;我是惊讶她的脚劲如此之大,按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之一经典力学理论,她的脚骨会不会骨折啊。
“混帐东西!”太皇太后怒不可遏,训斥道:“放肆!这里是御书房,岂容你胡言乱语。哀家且问你,刚才公主所言是否属实?哀家平日待你可不薄。”后面一句话说的痛心疾首,同时又意味深远。我在旁边暗地里冷笑,该是舍车保帅的时候了。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的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
香兰果然噤若寒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天,迟疑地开口:“老祖宗,奴婢……”
“太皇太后在问你话,公主所说的事情,你到底承认还是不承认?”楚天裔当了半天路人甲,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来,开始推波助澜。
“该死的狗奴才,祖奶奶平日待你那么好,你却在背后做这么对不起她的事。你的良心真被狗给吃了吗?”伊若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气愤地指责道。
“香兰,你放心。哀家知道你是在这情爱上犯了糊涂。这古往今来的女子,又有几人不在这上面栽跟头,吃大亏呢。你从小就跟在哀家身边,哀家没有教导好你,让你在上面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实在是哀家的过错啊。你虽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哀家都是拿你当亲生孙女看的。所以哀家不怪你,也怪不得你啊。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事情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你那个自小就失散的妹妹,哀家还是会替你寻找下去的。等到找到了,哀家就收她当孙女,皇上也在这里,皇上,你说到时候封她个公主好不好。”
楚天裔点点头,横竖那个妹妹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就算是找到了,多封一个公主方便和亲拉拢人心培养亲信有什么不好。
我有些恻然,当初香兰提到她的妹妹,说和我一般的年纪,我还当她是想跟我套近乎,没想到居然还是真的。
“老祖宗对奴婢仁至义尽了,奴婢没什么话好说的。是奴婢糊涂,犯下这滔天的罪过,天地不容。奴婢怨不得任何人,奴婢甘愿领罪。只求皇上看奴婢辛苦服侍老祖宗十多年的份上,赏赐奴婢一个全尸。奴婢一辈子怕水,不想做演死鬼。”香兰听了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允诺以后,仿佛放下了一桩未了的心事,连笑容都轻松了起来。我有些失望,虽然没抱希望她会咬她的老板一口,可这么快就偃旗息鼓,真对不起我满心的期待。
“还有……”
“还有什么?”太皇太后皱眉,这老太婆不厚道,人家都已经把命都卖给你这个心狠的主子了,居然连临终遗言都不让留一句。
“如果找到我妹妹,就说我是得伤寒死的。奴婢不想她因为我这个姐姐蒙羞。”
“你放心,哀家自然会妥善处理。”
“老祖宗,你还记得我妹妹的特征吗?”
“你用纸笔写下来。哀家保准不忘。”忘了就直接说忘了,搞的好象是别人的责任一样。
“你说,我替你写。”我忍不住出来打抱不平。虽然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你也只是个提线木偶而已,可恨又可悲。我叹了口气,拿起纸笔,轻声对楚天裔道:“皇上,请借臣妾笔墨一用。”没办法,先天脾性和后天救死扶伤精神的六年熏陶,对于将死的人,我的同情心总会诡异地泛滥。
“谢谢你,皇贵妃娘娘。”她说的十分恳切,“对不起,麻烦您了。”我听出了这之间刻意的停顿,便摇摇头,温和地说:“没关系。”既然终究是死,那么让你死的安心一点又何妨,背着精神的十字架,再覆上厚厚的黄土,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情。
“我妹妹的头发天生是三撮的,特别可爱。她的皮肤很白,模样儿俊秀的很。那时侯大人们就说,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她的脸上竟是分外满足自豪的表情,眼睛也微微闭着,仿佛沉浸到往昔的美好当中了。忽然她眼睛睁开,声音带上了哭腔,哭喊道,“当初家里穷,又遭了大旱,爹娘实在是没办法才把妹妹你给送走的啊,你嘴巴又不能讲话,若是呆在家里,是肯定会饿死的啊。小胖子,你可千万得原谅爹娘啊,他们临死前是听着我在他们面前发誓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才断的气的。我从洛城展转到京师,又进了宫里,却一天也没忘记过要找你。”
“你爹娘是什么时候丢的你妹妹?”我心里朦朦胧胧的像有些东西要出来,可隔着层纱幔,隐隐约约的,什么也看不清。
香兰报了一个年号,随即又加了一句,是十七年前六月初八。
我忍不住想苦笑,难怪人家说岁月如歌,人生如戏,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发生偏差的话,静娴师太就是在十七年前的六月初八捡到的哑儿!我们还以这个日子作为生辰,在我进宫前给她过了一回生日。我创造性烤的蛋糕虽然难吃的要命,可她依然开心的吃了一干二净,竟然没有理会蛋能孵出鸡,也属于荤腥的禁忌。
她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一点也听不进去了。太皇太后不耐烦起来,楚天裔见状,立刻叫人把她拖出去。
“我也总算给他烧过纸钱了。”
他,还是她?她不知道哑儿已经不在了,那么应当是“他”。
我的眼底飞快地闪烁过讶然,我想起春天的时候,阳光的阴影下,她忧伤而惆怅的面庞。原来真的君非良人。真正的阴差阳错。我到底是看见了真相还是在谬误的方向走的更远呢?
有你在
太皇太后离开御书房时,步履蹒跚。她舍弃香兰时毫不犹豫,可是少了这么一个身边人,她的模样可真谈的上是凄凉。望着她臃肿而迟缓的背影,楚天裔忽然叹道:“奶奶,你真的已经老了。”太皇太后迟疑地转身,惊恐不安地看着自己高大的孙子,忽然像着了魔魇一般疯狂地吼到:“不,哀家从来就没有老过,也绝对不会老。绝对不会老,绝对不会老。”
我被她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伊若立刻蜷缩到我怀里,身子瑟瑟发抖,攥着我的衣角的手抓的紧紧。我抱着她,轻声安慰道:“别害怕,老祖宗不过是一时受了刺激,很快就会没事的。”话音未落,太皇太后已经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刚刚安静下来的御书房立刻又闹的人仰马翻,太监慌忙去传太医,老成的指挥小的们掐人中。楚天裔沉稳地指挥着所有人,从他的眼睛里,我除了看到悲伤,还看到了一种古怪的释然。
她老了,他也长大了。所以不可能一辈子在她的荫庇下生活。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王爷还不是不可以相安无事,然而他是皇帝,注定了不能屈尊于任何人之下的皇帝。
亲情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所以我不能完全体会楚天裔的矛盾和痛苦。他的奶奶最贪婪的恰恰是他最不能放手的权力,而她又同时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给予了他父母不愿也无法给予的关爱和温暖,让他在这冰冷的皇城中长达成人羽翼丰满。他手上的枪是她教他磨亮的,可是枪头到最后却不得不对向她。
神差鬼使的,我揽着伊若走过去,附到他耳边,轻声说:“别难过,你还有我们。”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把我们都抱在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立后的典礼如期举行。
太皇太后的病让楚天裔和蓝家本来就已经颇为微妙的关系笼上了剑拔弩张的味道。整个皇宫里气压低的惊人,人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为别人拭剑的靶子。我战战兢兢地计算着每一步棋路,落棋无悔,也容不得我后悔。因为太皇太后抱恙,出来主持典礼的是太后云影。这样的场面她应付起来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如果不是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想必蓝家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毕竟她出面主持总胜过作为外人的我露面。
其实自己人和外人的界限根本就很难明确的分开,吕布在为貂禅翻脸之前不也是董卓的心腹干儿子吗?皇家的亲情是最虚无的梦幻,只要让云影相信她对蓝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毫不犹豫地清零出局(香兰的遭遇让她对这点深信不疑),那么策反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惴惴不安的太后是决计没勇气去相信她卧倒在床的太皇太后姑妈还有能力东山再起(在政治投资上面,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站错阵营),自觉先前得罪我颇多的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