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荡-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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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就当我没来过,继续情话隅隅。”金准之一脸想不通,他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说错话,清楚状况的时候说的还是错话,无端招来白眼。
“什么花前月下,这里哪来的花哪来的月?你要敢乱说,坏我的名节,我让你没命走出朱雀城。”娇颜浮愠的风紫衣忿地一悴,明眸堆火,脸颊却是微微泛红。
“啧!你说没命就没命?祁府里果然尽是狠角色,我可真怕呀!”才吃过亏的金准之记不得教训,笑得很夸张。
祁天昊闻言,暗笑在心,但他没打算出手帮忙,谁叫这家伙不会看场合,硬是闯进来坏了他的事。“没错,你的确该怕,想掳获美人心,得先看我允不允。”开罪了她,他休想有好日子过,更别说什么抱得美人归。
“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那姑娘是谁?”一提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他连忙神色急迫的追问。
故弄玄虚的风紫衣先吊足他的胃口,而后樱唇轻欧,“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口中的天仙美女只有一个。”
“谁?”他屏着气,万分期待。
“朱雀城第一美人。”
“朱雀城……第一美人……”嗯!嗯!他真有眼光,一眼相中绝无仅有、只能称第一的绝色佳人。
“而且……”
“而且?”
“这玉雕的人儿不仅美得脱俗,家世背景又好,个性天真、心性良善,是朱雀城里贵公子们追求的第一目标。”说到此,祁天昊猜出她的用意,不免莞尔。(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下紫衣把准之的心眼都吊住了,到时候又让他看得到吃不到,可就是最好的报复。
“真的?”金准之一脸向往,毕竟世上多的是人美心不美的人,能遇上一个心性也纯善的美人,他可真福气了。“那她是哪家的小姐?”
“不远,你不是在府里看到她了?她就是祁府最小的千金。”风紫衣浅浅一笑,柔和而谦美。“不过,她的缺点就是太听话了,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听话不是很好吗?他想不通,满脑子只想着既是祁府千金就好办,他跟祁天昊是多年好友,可以立即找人来说媒。
看他仍一脸无知的模样,看好戏的祁天昊难得好心地为他解惑。“紫衣的意思是说天喜虽然听话,但只听她一人的话,她要天喜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她说坐下,绝看不到有人站着。”
闻言,金准之怔愣了一下,半眯的眼慢慢地瞠大,闪电般的恶耗倏地击中他后脑,一抹渐明的了悟浮于眸底,他惊恐地扭头一视。“可是…可是你不是说美人是祁府的千金-…-…怎么你…”怎么她一个丫鬟管得着?
肩一耸,她笑而不答。
祁天昊一脸看好戏,“她只是个丫鬟?你在朱雀城的时候没听过她的事迹啊?这次我帮不了你。”
“啊―这……呵……兄弟,这些传闻是真的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他尴尬不已,只能干笑。
祁天昊冷冷的扬唇。“谁要你少眼缺鼻,不知藏拙,丑态尽出还毫不收敛,猴儿要翻筋斗我斓得了吗?”
“你……你……”说的真无情,徒使英雄泪两行。
“我家的丫鬟玉肤冰肌,是享福的命格,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把她当下人支使,否则…”祁天昊声音转沉,警告的意味浓厚。
恍然大悟的金准之看了好友冷峻神色一眼,又瞧瞧一脸雾水,却被他怪异眼神瞧得有些火大的丫鬟,顿时明了为何遭恶整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呃!不对,他在暗乐什么劲,看出两人之间渐生的情绦有什么用,他的坎坷情路才要走得艰辛。
心念一转,他脸皮一扬,微露谄色,讨好的笑脸笑得很有诚意,口气甜得像蜜,好不热络。“我说紫衣姑娘,你最近有没有缺什么或少些首饰?你知道身上带太多银子也挺沉的,如果有人肯帮忙减轻重量,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风紫衣紧笑盈盈,“是喔,我想江小鱼会很乐意帮忙。”
闻言,他脸色一黑,嘴角抽措。死定了,竟然得罪最不好惹的那个,这下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第六章
一道人影闪进祁府的后门,暗自庆幸下人聪慧,果然替他留了一条路,接着他左顾右看,确定没有异状,心里踏实了点,人也敢挺起胸膛走路了。
“二少爷,你想上哪儿去呀?”一道轻柔的声音突地从男子脚下传来。
古人有云:守株待兔。记取老人家的智慧总没错,她忙里偷闲逮了个空,就为了这只将近十天未回巢的兔子。
祁天欢闻声往下看,吓得倒退一大步,“吓!紫……紫衣,你蹲在后门做什么?”吓……吓死了,他三魂七魄掉了一大半,尤其是她还不叫他的名字,恭恭敬敬的一声“二少爷”,代表他玩完了…
“拣菜呀!你没瞧见命苦的丫鬟在准备晚膳的菜肴。”她边说边捶肩,一副不胜辛劳的模样。一只竹编菜篮,不满一把捉的豌豆苗,去头去尾还去嫩叶,只剩一根根看起来被摧残得很惨的根茎,宛如在宣告某人过于放荡的下场。
冷抽了一口气的祁天欢是未打雷,先缩头,心虚地笑得嘴角僵硬,接过菜篮帮忙提着,臂弯挂着圆木板凳,好生狼狈地跟着不及他下巴高的丫鬟。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当起小厮,大气不敢吭一声,小心翼翼地陪不是,这看来有几分可笑。
但是祁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都不以为意,毕竟对他们而言,祁二少爷要是胆敢“犯上”,那才是一大奇闻,同样的情景已经不只一次,见多也就习惯了。
“呃!紫衣,听说我大哥回府了。”走了一小段路,祁天欢先下手为强,想找些安全的话题,趁机拖延挨罚的时辰。
“是呀!二少爷的‘听说’可迟了好些时日,大少爷十分挂念你。”真不简单,躺在花娘床上,他还有心思听别人说些什么。
“是吗?那我先去找大哥聊聊,两年多不见了,我们应该会聊很久……”祁天欢一脸见兄心喜,迫不及待秉烛长谈的样子。
“等一下。”素手一抬,拉住汗湿的后领,似笑非笑的风紫衣力气是不大,可祁天欢也没敢动,垂头丧气地转回身,两眼低视一双大黑鞋。
“咱们也该谈一谈了,譬如‘梨花院’这笔帐如何?”她拿出一迭欠款单,张张都有他亲笔签上的大名。
他呐呐的笑着,试图以笑颜缓和气氛,“呃!那个…呵…我忘了带银子嘛!就先欠着,等下个月月银发下来再补齐。”
“可惜你下个月没月银了。”她也学他笑,但笑起来却是寒气逼人。
“什么?!”
“是啊,不只是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总之你六个月内的月银全扣光了,你真是好大的气魄呀!”一口气挥霍上千两银子。
心一惊,他慌乱地直问。“紫衣,我没用那么多吧?总有剩下一些零花……”
一笑。“二少爷。”
“嗯!”他听得心惊,冷汗直冒。再笑。“你要不要自己数一数,看看这里有几张你不看数字就签下的风流帐?”一壶酒五十两,他喝的是琼浆还是玉露,再好的女儿红也不过十两一坛,而青楼的酒能有三两就算极品了。
“我--…我喝多了……”哎呀,这些花娘好不够意思,真当他是肥羊宰没关系,但害他现在被老虎抓了,实在说不过去。
“是闻多了脂粉香,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人儿在你耳畔一呼气,你这身硬骨头就软了,人家说什么你只会傻呼呼的应好。”她,又笑了。
三笑之后,空有男儿身的祁天欢真的腿软了,他知道接下来将是惨无人道的酷刑,而他别说要笑了,恐怕连哭也哭不出来。
果然,风紫衣不笑了,眼一沉,面一冷,手抆腰际成茶壶状,指着他鼻头开骂,“二少爷好大器呀!睡女人睡到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银子不够还用欠的,祁家有几座金山银山,你有本事挖出来让我瞧瞧,到时候你想玩几个女人我就替你纳几个小妾,反正祁府大得很,盖几间青楼绰绰有余…”
祁天欢的汗越流越多,人也越缩越小,半声都不敢应。“当然啦!先决条件是你没死于花柳病,说来你祁二少爷的品味也奇怪,想想,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口朱唇万人尝,谁晓得上一个客人是杀猪的阿旺,还是城南长满疙瘩的流脓财,你抱过的女人别人也抱过,你亲过的女人别人也亲过,你确定没喝到朱老爷的口水?”
脸色倏地发白,他捂着喉口吐出一大摊酸水,面色惊惧地直抖咚嗦,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一头过重的猪强压海棠,背后的脓包有碗口大。
从没想过这事儿的祁二少是全身发冷,作呕的反胃感让他跌坐在地,这次是真的吓到了,惨白的面容不见一丝血色,浑然不知有道顺长身影走近,就停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老树下。
“二少爷不用担心,紫衣已请人看好风水,帮你挑了块视野极佳的墓地,等你不幸英年早逝后,我会在坟上栽满花,让你日日夜夜与美丽的花儿作伴。”省得他老念着丹桂清雅、石榴艳美,左拥琼花右抱白莲,要什么她给什么,她是最护主的丫鬟了。
“……不……不要呀!”祁天欢惨叫1声,连忙抱住她的大腿。“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紫衣,你不要再说了……”
不气也不恼的风紫衣拍拍他的头,像个慈母般,只是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如此。。“不要怕,人死了就毫无知觉,就算虫子咬你、蛆爬满你全身,肚破腹裂流出肠子,你也感觉不到痛,因为你已经死了。”
“哇!紫衣,饶过我这回,我真的要修身养性,再也不涉足花街柳巷,我不要死啦!”他哇哇大叫,像极了不懂事的孩子。
“真的?”
“真的,真的,绝无虚言!”他点头如捣蒜,惊惧地展开双臂想抱住她。
他的举动并无涉及男女情爱,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来驱走所受的惊吓,对他而言,紫衣就是祁家人。
不过,他这次,甚至以后都没有机会再碰到她了,打直的手臂才一举高,人就如同破布娃娃,整个被扯飞十步远,还差点跌落植满新荷的深湖。
撞得两眼冒金星、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祁天欢忽地被抓住手臂提高身子,正对上一双黑得深幽的厉眸,他昏头的以为得救了,欣喜地咧开嘴。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咦……好像不太对劲?在他脚离地的瞬间,后知后觉的祁天欢终于发现情况有异,这大哥怎么举着他?
“天欢,没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教弟不严,兄之惰,以后他会“好好地”教导他何谓行之有礼。
“呃!大哥,你要不要先放我下来,脚不着地的感觉很不踏实。”尤其对方的手劲似乎重了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下次再让我瞧见你抱府里任何一个丫鬟,别怪我当场打断你的腿。”尤其是不能抱他的丫鬟,不然就是亲弟,他也会当场让他当个名副其实的废人。
“我哪有抱……”两道凌厉的目光一射,他气弱地失去声音。
“大少爷,我想二少爷得到教训了,你可以把手松开,勒死亲弟有损你的名声。”看够了戏,风紫衣才出声劝阻。
其实,祁天欢是浪荡了些,但本性跟祁天喜一样,都是天真良善之人,她也知道,他去青楼,大多是陪清倌们吟诗弹琴、跟朋友喝酒聊天,累了睡花娘的闺房,倒不一定真会有什么,那些个欠条,想也知道是他半推半就签下的。加上他颇有才华,一篇百来字的文章,他瞧过一遍便能琅琅上口,再多瞧一眼,倒背如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