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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王的奴扈-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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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下来,才发觉对面的人都沉默不语。

最后他们帮她找了客栈安顿。

后来才知道,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慕容家的老太爷,一个是白家大老爷。

自己儿子丑事被外人知道,而且那个外人是自己挚友。这女子又怀着他的长孙。慕容老太爷试探过慕容半承的态度,他对娶陈氏势在必得。

年轻的男子不经历世事,想出来的计谋有些可笑,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可他想着对抗自己兄弟,找个权势滔天的外家,也是人之常情。

苏氏知道自己遇到的是慕容家老太爷后,从此不再说话。

好几天后,她终于想通了,拉着老太爷的手哭,求他别杀她,她愿意远走他乡,不耽误慕容半承的前途。

她孤身一人,没有钱财。

那般谲艳娇柔的女子哭得这样伤心,没有男人不动恻隐之心。慕容老太爷为何娶苏氏,苏氏只说为了画楼。

画楼却想起白老爷子那次的话:你们家老爷子一生好强,最看重名声……

倘若苏氏消失不见,在挚友心中,慕容老爷子便是那道貌岸然之人;而且苏氏这般美貌,老太爷又不是老眼昏花……

慕容半承不肯悔改,执意娶陈家女。

苏莹袖又死活不肯为妾,不肯做慕容半承的外室。

不管慕容老太爷当时想的是什么,最后的结果是他娶了苏莹袖。

“你生下来后,四个月才对外人说我生了孩子。其实你是八月初十生的,最后对外说你是腊月初十。”那次,苏莹袖这样告诉画楼。

大家族想要遮掩一件丑事,总有千奇百怪的手段。画楼每每望着苏氏那繁花绽放般绝色脸庞,便会忍不住想:当初倘若是个容貌普通的女子怀了画楼,只怕她们母子是一尸两命吧?

事后,慕容半承还责骂苏氏,说她恬不知耻,勾引他的父亲,不守本分。他说的本分,就是苏氏应该甘心在他身边,做他的情妇,为了他的前程牺牲自己的未来。

他便是这样自私不顾一切的人。

倘若他有半点良心,当初苏氏便不会走上慕容老太太这条路;倘若他把女人当成人来瞧,苏捷也不会出世。

他的世界里,女人只是一件物品。是他的物品,就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是他的物品,便必须供他享用。

当初怀了画楼,苏莹袖为他死过一次;后来怀了苏捷,苏氏又割腕自尽。两次都没有死成,皆是她命不该绝。

画楼不觉得陈氏和慕容半承关系不和,是苏氏作祟。

画楼母女,从来都不欠陈氏母女什么。他们夫妻不和睦,也绝对不是苏氏的缘故。苏氏宁愿死,亦不想和慕容半承再次沾上关系。

慕容半承欠苏氏的,也欠了陈氏母女的。

可这些债,画楼和苏氏没有半分责任。私心想来,苏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画楼眼眸微动,对慕容半岑道:“你怕我念着情分,对慕容花影手软,让她有机可乘?你放心半岑,姐姐不会让人欺负。”

慕容半岑心中微定,便拉住画楼的手,眼眸深深望着她,目露欣慰。

如今这乱世,军人当政,便是最有权势的人。

前朝的旧式思潮尚未褪去,新式的民主自爱亦未曾完善。

画楼知道慕容花影的打算。

倘若是前朝,在王府里做个侧妃,也比在普通人家做少奶奶光彩百倍。

给白云归做姨太太,倘若得宠,自是风光吧?

白云归初次遇到慕容花影时,正是他最思念画楼的时刻,一向冷漠的眸光不自觉有些温柔。

给了慕容花影错觉,也是情理之中。

等画楼怀孕的事被外界知晓,各路人马肯定会纷纷出动,也不在乎多一个慕容花影。

正想着,易副官低声过来道:“夫人,五少爷说有要紧和您商量,让您找个借口去一趟德尔咖啡馆,别让督军知道……”

五少爷,是指白云展。

画楼头不由自主开始疼了。

第235章 筹谋

白云展见画楼的咖啡厅临近法国租界,比较简陋,来往顾客多是穿着黑色立领校服的男学生和黑白相间套裙的女学生,还有些小户碧玉,普通绸布衣衫的商人。

这等地方,白云展向来瞧不上的。

画楼带着易副官,满腹狐疑寻了他。

他也换了件葛云稠长衫,高大消瘦身姿丰神如玉。只是刻意低着头,模样鬼鬼祟祟的。

画楼瞧着好笑,不用猜都知道,他又惹事了。

白云展见画楼来,笑容有些勉强,同她寒暄,问了她最近身子好不好,是否还吐得厉害。

画楼不敢喝外面的东西,特别是这种简陋小咖啡厅的。面前摆了一杯清水,她闲闲握住杯子,也不着急,软语同白云展客套。粉润指尖在透明玻璃下掩映得更加晶莹光润。

“大嫂,我好像惹事了。”白云展最终克制不住,声音里满是担忧。

画楼心中微动,以往他要是惹事了,直到事发还要自己想法子遮掩,如今居然告诉她。

他这样信任她,让画楼一时间心头暖融融的,看着他那满噙焦急的眸子,不觉声音温软几分,道:“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叫龚娴儿,颜料世家龚家,你知道吧?她在家排行老九,大家叫她龚九小姐。”白云展声音越发低沉,“每次宴会她总缠着我,又说得一口流利德文。她约我喝茶看电影,十次我也去了三四次。年前我住院,心情挺差,她经常去看我,我颇为感动,便觉得她是个能相与的,前段日子还主动约过她一回。”

画楼静静听着,心想原来是些儿女私事,也不放在心上,表情很恬柔,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可我不喜欢她,只想当成普通朋友相处,她却想着和我订婚。”白云归眉头蹙得更深,“前几天她总是给我写信,约我出去玩。她跟我表白后,我不想给她希冀,就再也没有赴约。她却是电话、信每日必到。爹娘想让我早点把婚事定下,看到有小姐给我打电话,追问是谁。这样下去总不好,三天前我见了她。我们约在三元桥那里的戏院,跟她说明之后,她当场就哭了起来。我怕麻烦,见她有司机和随从跟着,便先回了家……”

事情好似跟画楼想得不同,她神情认真了几分,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昨天去跑新闻,三元桥那边死了人,模样依稀是龚娴儿的那个随从。”白云归脸色有些发白,“昨天、今天准时的电话和信都没有来。大嫂,你说……”

画楼眼波静籁,沉吟半晌才道:“你没有派人去打听龚小姐是否在家?”

“我没有……”白云展说到这里,神色有几分尴尬,“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怕贸然行事怕把事情弄得更糟,我想听听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画楼微愣。

她眉梢不觉有了淡淡笑意。

白云展被吴时赋打了一顿,整个人好似豁然开窍了。从前要是遇到这种事,他定会很大男子主义胡乱处理一番。

在俞州这一年多,经历这么些事,他终于对自己有了领悟:他不会谋算。善良有余,心思不足。

非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最后替他收拾残局的还是画楼。

既然如此,那些所谓男人的自尊自傲完全无意义,等到画楼帮他善后,才是真的没面子。

还不如先告诉她,让她帮着出主意。陆冉的事、罗疏烟的事,都是画楼帮他逢凶化吉。

却还是觉得尴尬,不想让白云归知道。依着白云展对白云归的了解,他教训人的时候丝毫不留面子,说话直接且犀利,让人很难堪。

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和画楼见面。

家里人都来了俞州。要是有人撞见两个年纪相仿的叔嫂见面,又没有大哥在场,多心的只怕要说出些不中听的话,画楼心里肯定不舒服。

况且流言蜚语多了,大哥会怎么想画楼?

他才选了这么间隐蔽的咖啡馆。

如果是平常事,在家里见见就可以了。这件事,白云展不想让爹娘知道,怕他们担心,才想着在外面见画楼。

可高档地方熟人多,俞州风气再开放,画楼和小叔子见面,难保有些人不会恶意渲染。

能避免的麻烦,白云展想着尽量避免,这也是他从画楼行事风格里学到的。

“你说,你和龚小姐是在三元桥见面,结果她哭得你心烦,便先回了家,把她留给司机和随从,第二天却发觉三元桥出了命案,死者像龚小姐的随从。这边,龚小姐也再没有给你写信?”画楼敛住心绪,把事情经过跟白云展重新确认。

白云展颔首。

“倘若龚小姐有不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画楼直言不讳。

白云展又颔首,道:“我知道。可是大嫂,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画楼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道,“你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耐!”

白云展蹙眉,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画楼笑起来。

瞧着她笑,似四月海棠花蕊般妩媚,明艳又娇慵,让白云展觉得事情好似并不严重。她的笑容轻盈明快,给了他力量,让他紧绷了两天的精神松懈下来,也不禁微笑。

他终于笑了,画楼才松口气。

“怎么不告诉督军?”她不解问道。

白云展讪然:“他说话不中听。再说了,我又没有做错事,只是那姑娘实在烦着我,我才去见她,跟她说清楚。她有随从跟着,我又不是将她一个人抛下,可到了大哥那里,又是一番冷嘲热讽,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别告诉他啊!”

“你也只是说依稀,并不能确定是龚家小姐的随从。”画楼失笑,安慰他道,“别担心。可这件事,我要告诉督军。若真是龚小姐的随从,龚小姐也可能出事了,军法处的稽查官介入,很快就会查到那晚跟龚小姐在一起的人是你,到时告诉督军,他会更加生气……”

白云展愣住,思量须臾才惊觉画楼言之有理。

他又做了件无用功吧?

单独把画楼找出来说话,好似没什么意义……

他应该去官邸,告诉她和大哥的。

想到这些,白云展蹙眉。

“你大大方方上龚家的门,去看龚小姐是否出事。”画楼替白云展筹谋道,“马上就去。你跑三元桥新闻,知道有人容貌像龚小姐的随从,却躲起来什么都不做,倘若真是她的随从,有人该说你心虚。”

白云展听了,不住点头,他怎么没有想到?他去三元桥跑新闻的事,整个报社都知道。明知龚小姐出事,他还躲起来装作不知情,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那就更加坐实了他的嫌疑。

“我今天才去,会不会晚了?”他有些担忧道。

“时机最好。”画楼淡然微笑,“出了事,你倘若没有一点心结就上门,过犹不及。正常人知道发生了命案,而且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都会害怕、会犹豫。你既然上门去问,就要照实说你的担忧。一边担心龚小姐的安危,一边又怕把自己卷进去,犹豫不决,直到今天才决定要亲自去告诉龚家众人。”

白云展答应,不忙跌点头,说他马上去。

他欲起身,画楼便拉住了他:“龚小姐若是没事,便是最好不过。你把自己对她没有意思,可她却总是缠着你的事,顺便告诉龚家长辈,态度严肃些,让他们管教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出了事,这话就别说。”

白云展又温顺点头,还问她:“还有吗?”

“不管情况如何,从龚家回来后,去趟官邸把情况告诉我。”画楼道。

白云展的车子先离开。

画楼买了单,才慢悠悠起身,跟着易副官而去。

推开咖啡馆微旧的雕花木门,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顾客。

易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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