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惊梦:迷路的灰姑娘-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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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她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用衣物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晨晨,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妈妈还活着,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小璐也活着……”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一个白衣的精灵立在庭院的树下,缥缈如仙子。
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白衣精灵,她抿嘴微笑,霎那间的绝代风华令我呼吸一窒。忽然,身体失去了平衡,同时有个隐约耳熟的声音大喊:“小心!”
失去平衡的我向阳台外倒去,有只手想拉住飞出去的我,却只来得及抓下我一片衣角。
我看到那个人手中紧攥着的一片布,手那样用力,攥得指骨分明。
我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寒风遮蔽的视野中唯一清晰的是他仿佛被人触碰了溃烂的伤口,却依旧强自忍耐的神情。这一刻,我突然清楚的知道他的伤一直都在那里,从来不会消失。
我就这样一直坠,坠入黑暗……
☆、假作真时真亦假(1)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我?人如何认识真实?如果梦足够真实,人没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我好像和某个人纠缠不清的过了十余年。其中,有怨恨,有甜蜜,有误会,有眼泪,也有打不完的小三和狐狸精。最后我已经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以坠楼收场,人就清醒了。
把被子掀起来,急喘了几口气,四周黑洞洞的一片,我沙哑着声音狂喊:“妈!妈!……妈,快来……”
门开了,老妈没有出现,倒是尹晓璐一身粉色睡衣出现在门口,她按亮了电源,惺忪着眼睛说:“尹晓晨,你丫诈尸啊!”
一身虚汗,我脑中一片空白,梦中的景象接二连三的出现,哆嗦着嘴唇说:“你真是小璐?”
昏暗的灯光下,立在门口的尹晓璐包括房间里的陈设看着都不太真切。
尹晓璐嘴巴撅起,“你要喊我妈,我也不介意,反正你的智商也我女儿差不多!”
我羞红了脸,小声说:“我要喝水……”
“喝水你自己不会倒啊!这是自己家,你装什么客人啊?”尹晓璐被我莫名其妙的扰了清梦,显然很气愤。
“哦。”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蕾丝睡衣,问,“我睡了多久?”
她一边没好气地回房一边喊:“你睡了多久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你大约在一个月前被学校炒了,一直精神恍惚没出去找工作。哎,你是怎么了?这段时间闭门不出,赶了回时髦,灵魂穿越回了古代?”
“那个……我确实做了一个很漫长的噩梦。”我下床,走到门口,情不自禁的回了一句。
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杯水,清凉的水下肚,我心虚地责怪她——哪有这样的姐妹啊!自己的姐姐闭门不出,她不但不关心,一张嘴就没好话……
这天晚上,稀里糊涂的回忆梦中的情景。早上醒来,看着镜子里面有些陌生的自己,我更加坚定了我梦中的一切是虚幻的,无声的呐喊:“梦中惹得众贱男神魂颠倒的美艳脸孔变成了路人甲!这路人甲还很眼熟,就是整容前的自己!”
清醒之后的震撼还是挺大的——斑斑点点的墙壁上裂痕纵横交错、洗的发亮寿命有20年的老瓷砖、狭小的80平小居室。
我感叹:果然梦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算命中多挫折,却是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而现实是,住在上世纪80年代的老房子里面,有一个下岗的妈妈和没有固定工作的妹妹,领着每个月少得可怜的薪水,看着橱窗里的名牌流口水。
傍晚的时候,老妈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扑上去,搂住她的脖子不放。那真实的触感告诉我,是真的,之前的我是在做梦,现在的生活才是属于我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2)
老妈的身体有些僵硬,亲昵的抚摸我的头发,我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柔柔的说:“我差点把噩梦当成是真实的,我真傻,你还在,真好!”
老妈还未开口,尹晓璐吼道:“尹晓晨,你放开我妈!谁准你抱着我妈不放的?”
我不甘示弱的回:“这是我妈,你是从路边捡回来的。”
尹晓璐大怒,脸涨得通红:“尹晓晨你不要脸,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才是妈妈从路边捡回来的!”
我梗着脖子叫嚣:“别跟我抢妈妈,妈妈是我的!”
老妈轻轻推开我,将我拉到尹晓璐面前,说:“你们都是妈妈亲生的,吵什么呢?”
“胡说!”
“狗屁!”
我和尹晓璐竟是异口同声,老妈无奈的摇头。
“你是捡来的。”尹晓璐指着我,嘴脸凶狠。
我朝她做了个鬼脸:“你在说你自己吗?”
“妈妈你说,要是我和尹晓晨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尹晓璐冷冷开口。
“对呀!妈妈你会先救谁?”我也好奇。
“这个嘛……”老妈慢条斯理地回答,“一手抓住一个,你们两个同时救。”
“不行!”我勉强忍着笑,“只能救一个。”
“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尹晓璐抢答。
老妈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失去你们任何一个都不行,都得救……”突然她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晨晨你是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就很少有老师喜欢咱们家小璐,每次家长会,我要是没时间,家里也没人愿意去。因为每次小璐都是带枷示众的反面典型。”
“我就知道尹晓璐就是嘴巴厉害,脑子愚笨!”我得意洋洋。
尹晓璐不依了,黑着一张脸撅起嘴,老妈一脸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说:“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一个醋溜白菜一个蛋汤一个土豆丝怎么样?”
“恩。”我点头,很想尝尝老妈做的菜。
等老妈进了厨房,我马上揶揄尹晓璐。
“哎呀,也不知道谁上辈子没烧高香,摊上你这种学生?”我得用力握紧拳头才能忍住大笑。
“切,没有我,他们的教学生涯该有多寂寞!初中的语文老师,至今还记得我。有次期末考试,给古文填空,上句是穷则独善其身,哎,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吗?”
“不就是那什么富则什么什么天下吗?”
“什么跟什么呀,我直接就在下句填上了,富则妻妾成群,把老头儿气得直哆嗦,说这辈子遇到我,总算开了眼!”
我笑得浑身直颤,“尹晓璐,你果然是名声响彻古今的第一才女!”
“才女?”她耸耸肩,“谢谢夸奖啊!我要是真的有才,就不会高中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还没结婚就生下了女儿。家里就你一个大学生,你就在这儿得瑟吧。”
我捶着沙发几乎笑得背过气去——尹晓璐是什么人啊这是!看来我的记忆真的混乱了。
“就你这样的,要是能考上大学?那真没天理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3)
她看着我媚笑,“尹晓晨,你可别瞧不起我,我要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绝对比你厉害,你才上了个A大,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是我,绝对可以考上全国首屈一指的E大。”
在和尹晓璐闲聊中得知,我身处W市,住的这套房子,位于郊区偏僻的小市集附近。原是外婆一个人住着,后来传给了唯一的女儿,爸妈离婚后,老妈带着我和尹晓璐住到这里。
我高中毕业考取了H市的A大美术系,在平淡的生活里读完大学,毕业那年我22岁,又在死水般的日子里上班4年,因在外面私自授课,失业一个月,跨入奔三大军,混了个无业游民的职称。人生的重大问题‘婚姻’依然一片渺茫,在家里大大小小的普遍张罗下,我相亲N次,失败N+1次,多出来那次是对方听说了我的名字,马上“Say no”,理由是他陪着两个朋友跟我相过亲,都被我的样貌打败。
据说,尹晓璐被我气到无力,常常恨铁不成钢的在早饭的时候骂我:“要不是我就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姐姐,看我还管不管你!我女儿都八岁了,身为我姐姐,竟然连男朋友都没有!”其结果是我常常食不下咽,以至于身材保持得相当标准。
老妈倒是老好人,替我盛饭的时候会念叨一句:“晨晨最好别嫁人,妈妈养你一辈子。”一般情况下我会选择扑上去搂住她的脖子亲她,然后被尹晓璐从背后突袭,扔开,继续被骂!
总而言之,我是城市里最底层的蝼蚁,重复着属于蝼蚁的平凡人生,也有着蝼蚁们的共有特征——普通家世、普通样貌、普通工作。
在家,我无时无刻不黏着老妈,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的亲人。
晚上,我们挨在一起看电视,我一时兴起,和她说了那个梦。
她笑着拍我的头,说,“晨晨就喜欢胡思乱想,学画画都学傻了。”
尹晓璐立马接话说,“姐姐不是学傻了,是学纯艺术的人,都是疯子!”
我笑,“我就是疯子,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我相信,我眼前看见的、听见的、感受到的都是真的。虽然有很多事情都很难去解释,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解不开的迷局,有谁能肯定的说,自己所经历的不是梦?清醒的那一刻,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候。既然是梦,为何不让自己醉在美梦之中?何苦在噩梦里挣扎沉浮?”
在狭小的浴室,用生锈的莲蓬头里时冷时热的水勉强冲完澡,我爬上了老妈的那张1。8的大床,还没睡下,尹晓璐随后过来,挤到我旁边。
眼睛盯着发霉的墙壁,我随口问:“小小这么小就住校了?”
尹晓璐声音懒洋洋的,“恩,家里离着那所小学远,住在家里没人送她上下学我不放心,就给了她们班主任点钱,让她照顾着,除了小小,还有几十个镇上的孩子都在他们班主任那儿吃饭过夜,挺好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4)
室内静了半响,我试探着问:“小小的爸爸呢?”
尹晓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板正我的脸,咋牙咧嘴的冲我哼哼:“甭提那畜生!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我缩了缩脑袋,老妈抚摸着我的后背,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说:“晨晨别紧张,小璐一提起那混蛋就这样。”
一夜无梦,睁开眼,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暖洋洋的,我舒服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熟睡。再次睁眼,已经是中午,从床、上探头看窗外的天,明媚阳光照的世界花团锦簇,窗帘在风中摇曳成细微的褶皱,如同花朵盛开般的热烈娴静。
刚想下床梳洗,客厅的电话响了,我磨磨蹭蹭的起身,极不情愿的去接听,“喂,哪位?”
“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
我揉了揉鬓角,“真没听出。”
那头接着说:“听不出没关系,你构思的小说完成了没有?听说你把自己代入进去无法自拔了!”
那个漫长的梦在眼前成型,我苦笑一声,“故事源于生活,我自然得把我身边的人全部都写进去,要不然,岂不是太假了。说真的,我真有点弄不清孰真孰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你到底是谁?”我的手心出了汗。
“你就当我是唯一理解你的朋友好了,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好好的享受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如果是梦,终究会醒……”
终究会醒???我的心漏跳了半拍,自言自语:“这是真的,不会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