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红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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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说道:“胖子虽然散尽千万家财,但一生救人无算,光是八年前黄河水灾,
他就已花了八十万两银子,而你呢?你这一辈子除了赌之外,还干过几件好事呢?”
侏儒老人一呆,答不上。
“算啦!老叫化一面搔痒,一面大声说:“咱们现在不是来吵架的,再闹翻下去,
不必臭和尚杀到,咱们已自己打得一团糟。”
红裙妇人淡淡一笑。
“这才像句人话嘛。”
直到这时候,濮阳胜忍不住问:“你们是谁?”
他这四个字才出口,有人捧腹大笑。”
大笑的是那个侏儒。
他笑得好像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濮阳胜眉头一皱:“老丈,有什么事值得老人家笑得这么厉害?”
老侏儒的笑声立刻又停下来,脸上也再没有半点笑意。
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真大,就像是在刹那间换掉面谱的戏子。
老侏儒寒着脸,冷冷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岂非天下的笑
话?”
濮阳胜脸色也是一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老侏儒“哼”的一志:“没见识!”
老太婆摇摇头:“老赌精,你是越来越蛮不讲理了。人家从未见过咱们七人,又怎
能怪他不知道咱们是谁?”
老侏儒道:“他也没见过铁凤师,怎么一猜就猜得出来?”
老太婆道:“铁凤师的胡子虽然不是用黄金铸造,但就算有人用一箱金子来换他的
胡子,恐怕他也不会答应。”
老侏儒冷冷一笑:“别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想不到这年头居然连胡子都金不换
了。”
铁凤师没有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别人在谈论自己的胡子。
濮阳胜忽然大声道:“我现在想知道,你们是谁?”
老太婆首先说:“老身叫胡小翠,外号是一目了然。”
老侏儒冷笑:“快八十岁了,还叫小翠!”
濮阳胜忍不住道:“这名字是父母定下来的,小时候叫小翠,难道老了就叫老翠了
不成?”
胡小翠吃吃一笑:“还是总镖头有见识。”
胖子折扇一摇,道:“洒家乃山西欧阳村人氏,叫欧阳阔。”
红裙妇人眼波流动,微笑道:“奴家蔡红袖,有人叫奴家贵妃,也有人叫奴家祸水,
你喜欢怎样称呼,悉随尊便,无任欢迎。”
中年瘦道人繁荣一笑:“贫道法号死未,来自广东,无论是谁让我不高兴,他就死
定了!”
“放屁!”老叫化道:“卫天禅使你不高兴久矣,他现在还是神气得要命,你这广
东牛鼻子,唔该你返乡下耕田!”
死未道人正待发作,蔡红袖已按住了他:“别动肝火,你一发脾气,奴家就心疼
啦。”
死未道人遇上了蔡红袖,就像是大火遇上了洪水,立刻火气全消,只是怪笑不语,
濮阳胜盯着老叫化:“这位又怎样称呼?”
老叫化把脚上金鞋一幌,笑道:“我这个老叫化的招牌,就在脚上。”
蔡红袖道:“他是广西著名的金脚带,他的金脚,简直比毒蛇还更要命。”
死未道人冷笑道:“也臭得要命!”
金脚带白眼一翻:“你是不是偷脱过我的鞋子?嗅过我的金脚滋味?”
“放……”死未道人正要骂人。
“别放肆!”老侏儒忽然大喝:“老夫在此,你们谁都不准放……放厥辞!”
濮阳胜道:“你是……”
老侏儒冷然道:“老夫是老赌精,至于姓名,早已输掉,不提也罢!”
濮阳胜大奇:“姓名也可以输得掉的吗?”
“为什么输不得?”老赌精冷冷道“银子赌得性命赌得,姓名也同样赌得!”
金脚带怪笑一声,道:“他初出道江湖,就遇上了三十年前的一代赌王南宫千,结
果不但输了身上所有的银票,而且最后还把姓名都输掉。”
“有这种事?”濮阳胜不由一笑。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笑?”老赌精怒道:“老夫自从输掉姓名之后,誓言以
后不再提名提姓,这是输得起,不赖帐!”
死未道人哂然道:“你敢提名提姓,难道不怕南官千割了你的舌头?”
老赌精“呸”一声“死牛鼻子,来来来!老夫跟你赌一手!”
“赌什么?”
“赌命!”老赌精摩拳擦掌,好像一口就想把死未道人吞掉。
蔡红袖大为不悦!
“老赌精,你是不给奴家面子了?”
老赌精一呆:“贵妃,你真的帮着那个死牛鼻子?”
“谁都不帮!”蔡红袖冷冷道:“你们要拼命,快滚开去,以后再也不是七星帮的
人!”
金脚带哈哈一笑:“这也不错,七星帮若解散了,我这个老叫化第一件事要干的享,
就是……”
“你就怎样?”胡小翠寒着脸:“是不是要答谢神恩,高呼阿弥陀佛?”
“不!小翠姐姐你误会了。”金脚带忙音着脸,说:“我是说,七星帮若解散了,
我这个老叫化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大哭六场!”
胡小翠盯着他:“为什么要大哭六场?多一场少一场不行吗?”
金脚带笑了一声,道:“除了老叫化自己之外,你们总共是六人,如果少一个老伙
伴就哭一大场,那么少六个不就该哭六大场吗?”
胡小翠冷冷道:“只怕你不是哭六场,而是大笑六场。”
金脚连忙道:“绝无此事!绝无此心!”
濮阳胜不禁问:“你们七星帮的帮主是谁?”
一人随即回答:“是我。”
濮阳胜转身望去,看见一张冷冰冰的脸。
七星帮的帮主,居然是那个腰佩双刀的灰衣汉子。
第六节
濮阳胜盯着这灰衣人,灰衣人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下濮阳胜,请问尊驾是……”
“无情刀秦斩。”
“秦斩?无情刀?”
“不错,刀本无情,谁若认为刀也有情,这人就注定是个活刀靶子。”
“尊驾贵庚?”
“四十五。”
“是你组织这个七星帮的?”
“不错。”
“所为何事?”
“消灭神血盟!”秦斩的目光,忽然落在濮阳胜的脸上。
濮阳胜忽然全身一冷。
他一直都觉得七星帮这群人很有趣。
但现在,他给秦斩这么一瞧,瞧得全身毛管都直竖起来。
秦斩一开口,其余六人噤若寒蝉。
连老赌精也不敢大放厥辞了。
甚至连蔡红袖也风骚顿减。
只有一人在笑。
铁凤师。
“妖王已死,各位不必担心这个阴险的家伙了!”舒美盈忽然说。
舒铁戈盯着铁凤师,道:“是你把阴地灵干掉的?”
铁凤师淡淡一笑:“倘若杀人就是凶手,那么我只是帮凶。”
舒铁戈盯着舒美盈:“是你亲手杀了妖王?”
舒美盈笑了笑,道:“有铁大哥帮忙,杀区区一个妖王,又算得上什么大不了的
事?”
舒铁戈叹了口气,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舒美盈淡淡道:“铁大哥喜欢吃鱼翅,我也喜欢吃鱼翅,而这两个喜欢吃鱼翅的人,
偏偏又在同一日到了青湖城,你认为我们会在哪里相遇?”
舒铁戈笑笑:“一定是在金翅楼。”
“你说对了。”舒美盈道:“而金翅楼泡制的砂锅鱼翅,和八宝醉仙鸡,也的确是
没有让我们失望。”
舒铁戈皱了皱眉:“但我还是不懂,你们怎会同日同时,到了青湖城?”
舒美盈嫣然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上有个“寻人党’的组织?”
舒铁戈一怔:“你花子多少钱才找到了钱大哥?”
“不贵,只花了五千两,这笔帐就算在你头上好了!”
“五千两?”
“不错,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铁大哥,于是我们就在同日同时,在金翅楼大快朵颐。”
“这一顿鱼翅,倒是贵得厉害。”舒铁戈苦笑。
“鱼翅再贵也不怕,反正付帐的是铁大哥。”
“我不是说鱼翅贵;而是‘寻人党’那五千两寻人费用贵得惊人!”
舒美盈笑了笑:“那么,你是宁愿付鱼翅的帐,也不愿意付五千两了?”
舒铁戈道:“这个自然。”
铁凤师微笑着道:“那很好,请即付款。”
舒铁戈道:“多少?”
铁凤师道:“十万两。”
舒铁戈瞪大了眼睛:“什么?吃一顿鱼翅要十万两?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阁下说
多了一个‘万’字?”
铁凤师淡淡道:“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多半个字,为了这一顿鱼翅宴,我付了十
张可以十足兑现的银票,每一张都一万两!”
舒铁戈冷冷的道:“是金翅楼的老板疯了?还是你有神经病?”
铁凤师道:“我们都很正常,老板没有疯,我也没有神经病。”
舒铁戈道:“那顿鱼翅宴,何以值得十万两?”
铁凤师道:“因为我若不付十万两,吃完鱼翅之后说不定就会给人抛进一口井里。”
舒钦戈一呆:“谁敢把辣手大侠抛进井里?”
“是我!”秦斩冷笑着说:“反正铁凤师这十万两,都是不义之财,而刚好我又急
需这笔钱,所以就嘱咐金翅楼的老板把鱼翅的价钱改一改,改为十万两正!”
舒铁戈眉头一皱:“你要十万两有何急用?”
秦斩道:“买一柄剑。”
“什么剑?”
“铁剑。”
“一柄铁剑,值得了多少钱?”
“不多不少,刚好就是十万两。”
舒铁戈又怔住:“剑呢?”
秦斩道:“在碧水阁里。”
舒铁戈道:“碧水阁又在何处?”
秦斩道:“不知道。”
舒铁戈一愣:“这算是什么玩意?白拿了人家十万两说要买剑,但却连这柄剑在哪
里都还不知道,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铁凤师摇摇头。
“不荒谬,一点也不荒谬。”
舒铁戈嘿嘿一笑:“人家拿了你十万两,你却还帮着他说话?”
铁凤师道:“不荒谬就是不荒谬,就算一刀砍掉我这个脑袋,还是要说一句:不荒
谬!”
舒铁戈道:“你且说出道理来!”
铁凤师道:“因为碧水阁的主人,也就是卫天禅夫人。”
舒铁戈呆住。
铁凤师又道:“但卫天禅夫妇早已反目成仇,他们势成水火,大有不是你死便是我
亡之势。”
舒铁戈说道:“此事倒是从来未有所闻。”
铁凤师道:“卫天禅的势力能扩展得这么快,全然是因为他在二十年前,得到了一
个宝藏。”
舒铁戈问道:“这个宝藏跟卫夫人有关吗?”
铁凤师道:“那是她父亲的毕生积蓄,据说光是黄金,就己有三十万两!”
舒铁戈深深的吸了口气。
“卫天禅是怎样得到这宝藏的?”
“杀岳丈,灭其家族八十余人。”
“卫夫人呢?”
“她很侥幸,在火海里逃脱。”
“火海?”
“不错,”铁凤师缓缓说道:“卫天禅心狠手辣,火焚家园,要把妻子一并杀掉。”
舒铁戈冷冷一笑:“不愧是血公爵,果然灭绝人性!”
铁凤师道:“但是这一场大火,却并没有烧死卫夫人,而她的儿子卫宝官,也早已
经被卫天禅带走。”
舒铁戈道:“其后又如何?”
舒铁戈道:“把她救离火海的,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