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禁想起之前他偶尔生病的时候,绝总要念叨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万一他不在了怎么办,而自己就会嫌他很吵。
可是现在,四野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张开手心又合上,重复着这样的动作,那片黑色的羽毛却始终没有再出现。神无不知道绝是用怎样的方式救了他,但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那层像烙印般无法抹去的魔力联系,在那个时侯消失掉了。
已经不会再见到那只喜欢缠着自己的鸟了。
连带他的主人一起,再也不会了。
但发现这一点的神无不觉得高兴,一丝一毫都不觉得。
摆脱这层束缚不是一直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
可恶,别再想了。神无狠狠地往地上捶了一拳,站起身来要继续走。至少他要撑到去附近的人家找点救急的药物,虽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总比倒在路边等死要强。
但是迎面而来的几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手里亮出来的家伙和奸邪的嘴脸显然不是跟他对路的一类人。
“哟,影之暗杀者。”为首的面罩男摸着下巴,“想不到会在这里被朱皮大爷我撞见吧。”
“嘿嘿,龙帮主悬赏了五千两银子要抓你回去好好地,哼哼,教训一下呢。”另一个人贼笑着接话。
神无皱了皱眉,虽说对想取他性命的家伙数量有自知之明,这种为了赏金不自量力来挑衅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偏偏赶在他高烧不退身体虚弱的时候……
“那什么帮主的不好意思在我暗杀名单里的人太多,他太普通了我记不住。另外,”神无一脸很不耐烦的表情,“麻烦回去告诉他,我没有什么三头六臂,五千两的价格太浪费了。”
“喝,嘴巴倒是挺厉害的。”朱皮被说的震了震,目光打量着他最后落在了那张脸上,“不过有点意外啊,我真不知道你摘下面具的样子是长这样。”
尾音上扬的邪笑语气透着十足的无赖。
哗的嘴角被丢来的石子划开了一道口子,神无放下手冷冷道,“给我闭上你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眼见跟对方撕破了脸神无也不顾忌太多了,抓起蛇影想要速战速决,却在刚握紧的同时手心一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只要一握紧蛇影,左肩上的刻印就好像在疼痛……
神无再次试图握紧蛇影,却比第一次更糟,伴随着一声低吟两把变成纯黑色毫无光泽的双刃落在了地上。
惊讶布满了他的脸,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惊慌无措。
这是一直以来他最信任的力量,它的消失好比一个普通人突然失去了视觉一样,迎面袭来的是深沉的黑暗与……恐惧。
他已经,不能够再使用这件魂印之器了吗?
这样的他,哪怕连影的身份都不是。
那么他还算的上什么呢……
一时间承受不住打击的神无全然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加上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被包抄的几人轻易地得了手。几双手粗暴地将他按在了地上,听着那些人像讨论战利品一样讨论着他的归宿问题。
“反正只是叫我们抓活的回去,少条胳膊少只腿也没有关系。”
“原来传奇的影之暗杀者也不过如此,看来挑这个时候来真是捡了大便宜。”
“让我算算五千两该怎么花才好,不如先拿个两千去逛窑子吧。”
“好,爷我要指名去点美丽如花的姑娘哈哈哈……”
神无冷漠地听着这些低俗的谈话,没有说话,也没有力气再说。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价值,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就算他失去了力量还有一个象征性的身份,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几分真实的身份。
月颜还是神无,过去还是现在,记忆在他的身上是双重的,彼此割裂而不可融合,折磨着他,也折磨着他身边的人。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没有想到什么人,谁也没有。
要杀人先要有被杀的觉悟,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在灭把蛇影交给他的时候便告诫过,他不会再得到神的眷顾,在他选择这条不归的道路时就没有救赎的存在了……
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神无闭上了眼睛,头痛得厉害,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隐约看到右手的手背发出了光亮,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脆生生的,可爱又有点迷糊。
老大,你还好吧,老大?
额,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老大!
听着这腔调神无觉得自己如果继续装死对方真的要哭出来了,只好勉强抬了抬眼皮,只见一只黑色的毛球状物体在他的眼前着急地晃动着小爪子。
“……魇?”他愣了一下才叫出了它的名字。
神无早就快忘记他与这只梦兽的宠物有过一道伤痕的契约了。
第二章:梦之濒
…………………………………………………………………………………………………………………………………………
朱皮等人也愣住了,刚才见男子的右手上发出了光芒,害他们以为是暗藏的什么秘密武器,没想到蹦出来的是这么一只小毛球。
不过魇的出现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一定的注意力,因为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梦兽,就算知道也大抵想不出堂堂的司梦神兽会长这么一副样子。
所以几人暂时没敢轻举妄动,这为神无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神无瞥了一眼嘴巴没有动的魇,意识到它是在通过意识跟自己对话,这是司梦神兽的独有能力,其他的人是听不到的。
于是他也强撑起精神,维系了这层在意识层面的交流。
老大,魇的声音有些责怪,你打不过他们干嘛不逃啊?
这倒是个问题,神无笑笑,他也在寻思自己刚才为什么就忘记逃跑了呢。
失去了蛇影的力量对他而言是那样沉重的打击吗?
还是,因为什么潜在的其他因素呢……
神无还记得,在发现双蛇刻印减弱的同时绝一度劝他放弃这件不详的时之魂器,但总是被他直截了地拒绝。
拒绝的理由从来是那句开玩笑的反问:你会需要那样的影之暗杀者?
其实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样子的。
因为觉得那样的自己是不被需要的。
讨厌这种感觉,很讨厌……
魇的声音将走神的神无再度拉了回来,某兽的样子很焦急,就算魇不明白这些人抓神无的意图,至少它看出了他们都没安好心。可是它打不倒这些家伙,因为司梦神兽不能够在现实世界伤人,伤痕是梦兽与人类订立的契约,它已经将它留在神无的身上了。
魇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只梦兽呢。
在现实世界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神兽,在主人有危险的时候也帮不上一点忙……
神无的气息渐渐地变弱下去,身体无力得动不了,虚弱让他的精神也开始溃散,但他知道自己得撑下去,本来他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多亏这只迷糊的小宠物,让他稍稍找回一点活下去的信念了。
不管他是否还是影之暗杀者,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魇,神无突然开口了,用精神攻击吧,我来充当过渡的媒介。
梦兽的主人可以通过契约将精神的攻击转化为实体的性质,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可是那样的冲击会让你……
魇犹豫了,过渡的强大冲击对人类的身体和意志来说都是个艰难的考验,常人尚且不论,何况是现在这个人的精神状况。如果承受不住,他同样会被浩瀚的精神攻击所波及,轻则发疯,重则死亡。
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某兽已经急得要抓狂了。
放心,阎王不会那么轻易地收我的。神无勉强勾了勾嘴角,睁开了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我命令你,魇,执行我刚才的话。
那双瞳孔里面没有光彩,但魇看到了,里面燃烧着倔强不熄的火焰。
我知道了,你要撑住,老大。魇这样说着,将尾巴勾上了他的手腕。
那一瞬间近乎疯狂的意识洪流让神无怀疑自己真的已经死了,经历的二十一年的时光在脑海中飞快地回放,极端的刺激让大脑几乎无法忍受。
他将手指深深地扣入泥土,依然抵御不了那种痛楚,比肉体上的伤害更甚。因为人对痛苦的回忆往往记得比快乐的回忆要深刻几倍,这种类似放大器的效果让他沉浸在过去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苦磨灭了对时间的概念,神无才意识到那些人已经七窍流血地倒在了地上,连死前的惨叫都没有发出。
“没事吧,老大?”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他这样说着,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魇松了一口气,好歹神无还能跟它逞强,应该是挺过去了,但这高烧不退可就不是某只梦兽擅长的工作了。
魇伸出爪子拽着某人的衣领死命地往前拖,半天才拖出了五六米,那倒是,它一个小毛球拿来当吉祥物还勉勉强强,要做拖人的体力活就想都别想了。
某兽纠结地开始揉脑袋,终于在把一头黑毛抓成一窝乱草的时候想出了主意,它真笨啊,怎么忘了司梦神兽拥有幻化的能力呢?虽然凭空的变化不可能,但只要有梦境的依据它就可以照样子模拟出来。
在刚才魇偷看到了神无的梦,当然这件事没敢让他知道,神无很反感被人偷窥自己的内心世界,哪怕是无意中的。
尽管梦境里的场景混乱而无序,但魇注意到,有一个人的影子是贯穿在梦的始终的。
是一个浅茶色头发,紫灰色眼睛的男人,相貌以某兽匮乏的词汇形容不出来,不过魇可以确定以人类的标准,他绝对是个少有的美男子。
关于他的记忆神无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如果不是刚才需要完全解开心灵的防御,它是偷窥不到这些记忆的片段的。
他对于神无而言,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人。
到底是谁呢?
魇有些好奇,所以下意识地幻化成了绝的样子,这件事对梦兽来说并不困难。它俯下身摸了摸神无的额头,温度已经热到烫手的地步了,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像今天的事情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他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折磨了。
魇想了想,打横抱起了昏迷的神无,这样的身体可比毛球方便多了,也容不得它考虑这样做是不是欠妥的问题。
神无不出意外地昏睡了几天,烧也终于勉强退下去了。
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魇正在摸他的脸??某兽向来有用爪子蹭人的习惯??但魇似乎忘记了解除幻化的形态,而这样子在神无的眼里看来简直就是??
砰的一声被打回原形的某兽重重地砸在门板上,直摔得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眼前一片金色的小星星飞啊飞。
这这这??用的着反应这么大吗?
但抬头时魇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神无的脸色比它还要难看,不正常的红晕之下透着难掩的苍白,有什么极力压抑的东西在侵蚀着他的情感与理智。
“不准再变成我梦里人的样子,任、何、人!”低沉到可怕的声音,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别生气,老大,我错了,我……”魇滚过来,慌忙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没能再说下去。
神无抱住了它,像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孩子会抱着枕边的洋娃娃一样,它能够感受到那依然有些发烫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魇怔怔地抬头,那瞬间它以为这个人会流泪,但是没有,他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很久很久,然后轻轻地松开了它。
“对不起……别担心,我没事,真的……”他再一次这样说道。
但这一次的谎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