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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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是打算让迪斯路亚恢复他过往的全部记忆吧。
但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绝相信神无知道。
冥王有属于王的责任，一旦恢复了记忆，他就不能再以紫岚的身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他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那里有他的子民，他的朋友，那里才是他的本源，他降生的冥界。
神无想要自己亲手，收回曾经给予那个孩子的紫岚的身份吗。
一切由你而开始，又由你来终结。
这样……也好。
神无伸出与魇签订契约的右手搭在了紫岚的额头上，梦之钥没有具体的形态，使用它只需凭借这道伤痕的契约就可以。水珠状的滴水之印缓缓从手心浮起，沉入了昏睡的少年体内，伴随着那复苏的记忆一同回到他的脑海中。
俊秀的眉头皱了起来，紫岚不安地哼了一声。开启记忆并不是一项有趣的工程，随即而来的痛苦是必然的，况且那个过去并非多么美好，里面的阴暗比普通的孩子要多得多。
紫岚挣扎起来，就算尚未恢复意识这种痛苦也让他难以忍受，手指深深地掐住了面前之人后背的皮肉，但神无没有躲开，咬紧牙关没有哼一声。
你的过去，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
是不是有很多的痛苦呢。
对不起……
但是我认为，这是你必须要去面对的。
怀中的少年终于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去，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神无起身，理了理被抓乱的衣服转身便走，径直与站在身后的人擦肩而过，仿佛把他当作了一团空气，连停下来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神无。”绝在后面叫他。
“……”理都不理。
“神无。”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
“……”还是理都不理。
这样的无视，让绝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他不知道神无有没有原谅自己，是不是还在恨他，总之在他以为这个人要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生命里的时候他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让他几乎要冲动地上前抓住他，将他像心爱的宝物一样藏起来再也不让他逃走……
不过理智让绝抑制住了再次失控的冲动，上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他再逼迫下去神无很可能真的会消失，这种事情想起来就让绝觉得有些后怕。
但是，比起这个，任由神无出现又一声不吭地走掉，他实在是？？
“喂！”追上去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神无怔了怔，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有些恼的他回身举起另一只手啪的甩了过去，“放手！”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地甩在了绝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然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的有些诡异，绝松开了手，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而神无则是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半晌才无奈地抓抓头发，“你傻了，干嘛不闪开……”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绝有些惊讶。
“早就气过了，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
“可是你刚才不是……”一直都不理他的嘛。
“你还敢问？”神无没什么好气地瞅着他，小声地嘀咕道，“都怪你啊，本来我是为了算那天的账决心三个月都不搭理你的，结果倒好，都被这一巴掌搞砸了……”
“找我算帐啊。”绝的眼睛眯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语气让某人背后一紧，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话说神无，那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某人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初、初吻你个头啊！”
接着就是绝忍不住大笑出来，也不管神无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很放肆地大声笑着，直笑到直不起腰来。
应该说是他低估还是高估了这个家伙的智商呢。
果然是很像，嗯，某根天然呆的木头会说出来的话啊。
不过至少情况比他预想中的好的太多，一切似乎还有补救的机会。在绝这样想的同时，旁边的少年发出了声响，从沉睡之中醒来。
神无上前去看紫岚的情况，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黑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嘴里好像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如果他能够听清，会意识到那是两个字是：危、险。
神无有些慌乱，滴水之印开启的记忆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其他的副作用，难道问题出在他操作不当的过程上……
“喂？喂？”他蹲下去摇少年的肩膀，与此同时一只手冷不防地伸出，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另一只手夺过了他手中刚刚举起的蛇影。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等到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将无法抵抗的他按在了墙上。
“啧啧，让警惕性最高的暗杀者失去戒心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少年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里全然是另一副神采，带着邪魅的笑意。同时斜眼一瞥想要出手的绝，“别动，你当然不想让他死吧？”
绝挑了一下眉，垂下了手中的黑翼剑。
缺乏的氧气让神无的思考有些停滞，不过这笑容他熟悉，再熟悉不过，这是毁灭他人生的罪魁祸首，那个晚上夺去无数人生命的可怕恶魔。
“呜，你……不是紫岚……”
“我当然不是。”少年舔食着脸颊流淌的鲜血，“还记得那天我告诉过你的名字吧。暗，与迪斯路亚共生又对立的第二人格。”
这恰恰是绝和神无都没有想到的，开启记忆的选择，却是释放了另一个更大的不安因素。在神无解开记忆封印的同时，暗之封印也进一步松动，加上观察者的契约在不久之前失效，危险而蠢蠢欲动的暗之人格终于脱离了牢笼，像灭世的梦魇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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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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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杀了我吗？”神无抬起头来艰难地问。
“不，那样一点都没有意思。”暗不紧不慢地摇手，邪恶的目光转向他身后面有异色的绝，“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动他，因为我更感兴趣的是，呵呵，当你一心想要保护的暗杀者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做过的那些轰动的事迹，以及，你打算永远隐瞒他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满意地看着两人的脸上同时现出了惊讶之色，而绝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对你呢？隐翼的主上，说不定到了那时候，他第一个想要杀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你呢！哈哈哈……”暗大笑起来，邪肆的笑声充斥在封闭的空间里，让不安的波纹四处扩散。
神无艰难地扭头，望向对面的男人，他希望能得到绝一个肯定的眼神，哪怕只是足够让他相信的眼神。
但是没有，绝低下头去回避了他的目光，垂下的剑尖在微微颤抖。
这样的情景，让神无想起了幽罗女帝临死之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救的这个男人，你知道真正的他是怎样的人吗？做过怎样的事情吗？他计划的是把整个世界都算计在内的阴谋，你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时机到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舍弃。
奉劝你不要太相信这个人，否则总有一天他会伤害你，伤害的比任何人都要深……
邪笑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好痛，是什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要知道吗，嗯，暗杀者？”蛊惑的声音在挑动他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其他人也许不行，但是你可以。你的身上有联系异次元世界的钥匙，所以滴水之印你可以开启使用它的力量，同样可以反向接受它的力量，也就是说？？你可以接受属于我的记忆，关于那个男人隐瞒你的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真实记忆。”
“神无，不要……”绝缓缓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却小到连他自己都要听不到。
他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去阻止神无知道真相呢……
“？？我想。”顿了顿神无说。
转瞬间铺天盖地的画面，像大海中的暗流涌入进脑海之中，太多而太杂乱。在这些被鲜血与死亡铸就的黑色记忆中，他看到了，那位真实到让人陌生的隐翼的主上，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的冷酷而可怕的另一面。
有一瞬间，神无有些后悔，他为什么要答应做这个交换。
这样的真相，让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头涌动的那种冲动。
？？一种恨到想要杀人的冲动。
扼住喉咙的手松了下去，两把闪着紫黑色幽芒的蛇影丢到了他的面前。
神无捡起这对暗杀者的双刃，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地朝站在对面的男人走近，而绝也没有阻挡他，就这样沉默地任由他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
蛇影猛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伤口很深，血流如注。
暗则是懒懒地倚在墙边看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带血的利刃刷的被拨出，钻心的疼痛却好像麻木得感觉不到，影之暗杀者的专长是杀人，当然可以控制伤口很深但不到致命的程度。
神无还不想，就这样一下子将他的生命结束。
“回答我，在冥界刻下血之纹章的罪人，是不是你？煽动了那么多战乱冲突的人，是不是你？”声音因为激动的情绪而颤抖，胸膛起伏着，最后的问题是他最想问却又最怕得到答案的，“在爱尔摩村被毁灭的那一天，指使那帮强盗去洗劫村子的那个人，绝，回答我啊，是不是你？！”
就算前面的全部他都可以忽略，唯有最后一个，最后的那一个，将他的人生在一夜之间毁灭的罪孽，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
“……是。”半晌之后的答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足够让所有的希望与信任在顷刻间崩塌。
神无后退了一步，想要竭斯底里地大笑，却发现抬手摸到的全是从脸颊边流下的眼泪。
为什么啊，他原本以为，在父母死去的那一天会是今生流下的最后一次眼泪了……
现在的绝望却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被最信任的人伤害与背叛的绝望。
这算什么，在亲手毁灭了他的人生之后又来以另一副面孔照顾他，是想补偿当初对他的亏欠吗。为何不在一开始就不要再回到他的世界里，在将他从深渊的最底层拉到崖边的时候，再狠心地松开那只手……
为何要对他那样的好，让他误会到某种可笑的层面。
？？自作多情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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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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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绝在轻声叫他，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愧疚与心疼。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已经，让我误会的够多了！”神无吼叫着打断了他的话，更多的眼泪从脸上流下来。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会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对象，而根本没有理智去分辨具体的细节。
既然如此痛苦的话，那么便杀了他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催促。
只要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蛇影在手中缓慢地握紧，如此之近的距离，是大陆的第一杀手绝对不会失手的距离。
紫芒闪过，带血的刃尖停在了面前之人的心脏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