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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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米粒搂着我的肩膀又蹦又跳,“江子墨他们赢了唉。”
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来,米粒却是毫不在乎,队员开始散场,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米粒拿起我手中的一瓶矿泉水就奔跑到江子墨的面前。
我没有看过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意外的是,那一天,米粒带着兴奋而去,却失望而归。
我不知道米粒拿水去给江子墨,得到的是什么回应,米粒也不想说,我送她去车站时,她一路上都很沉默,话很少,直到车快要来时,她才抬头看着我,问道:“我继续坚持下去,他会不会有改变?”
我看着她落寞的表情,哪里还是那个光芒四射的米粒,我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脱口而出,“会的。”
她朝我笑了笑,挥手说再见,我呆站在原地,看着载着她的公交车,远去,在我面前,扬起一层灰。
直到我过生日前一天,米粒放学坐了很久的车从建中到我家门口,那时我已经吃完晚饭,正在做作业,米粒把电话打到我的家里,幸好那天是我爸爸接的电话,我才知晓米粒此时就在我家小区门口的电话亭里。
米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鸭舌帽,直接戴在了我的头上,笑眯眯地打量着我,“真可爱啊,小唯,生日快乐哦!”
我以为米粒专程回来是为了送我礼物,激动地一把搂住她,她却连说:“好啦,好啦,我还有东西给你,咱们抓紧时间,要不然你妈妈该追出来了。”
我却不以为然,“她在洗澡,不知道我出来。”
却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的玻璃罐子,还有一封信,“喏,明天帮我送给江子墨吧,我为了叠这些纸鹤,都累死了,上课下课全在叠,好不容易赶在他生日的时候叠出来了,我啊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叠这种东西。
“小唯,帮我送给他成吗,他看到这些我亲手叠的纸鹤一定会感动的,我待会儿就要回学校去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考试。”
我看着路灯下她熠熠发光的漂亮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她抱着我的肩膀,狠狠地亲了下我的脸庞,帽檐都被她这样的大动作搞得歪了过去,“小唯,你真好!”
那晚,写字台前的那抹灯光颜色仿佛比以前要暗了几分,我写完作业,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拉开长长的抽屉,看着小心翼翼包装好的画,手放在抽屉口久久难以收回,直到我妈喊我洗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才闭上眼,将抽屉狠狠地推了回去。
江子墨……
生日礼物的承诺,我暂时,做不到了,对不起。
台灯,缓缓地,暗了下去。
我抚摸着玻璃罐子,指尖触之冰冷,眼眶里渐渐生起一片薄雾,心却像是弥漫着麦秸秆烧焦的味道,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我的书包里。
可,这一切的痛苦,也未能让某一个人得到快乐。
江子墨将礼物亲自还给了米粒,生生拒绝了米粒一颗热情期盼的心。
我不知道那个雨天,在体院溜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
结果已注定如此,知道过程,也毫无意义了,更何况,米粒根本不想说。
她只说,他将她的心,冷血无情地踩在了脚下,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她。
她只说,她不是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但是,却是被伤得最深。
米粒发誓再也不提他,果真,便再也没有说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从那后,江子墨也疏远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了任何交集。
就连米粒也和我的联系越来越少。
那时的我,才真正意识到米粒曾经说出口的“让”字,不管对谁,都是极为残酷的,退让的爱情,和深厚的友情,每一样,都会遍体鳞伤,没有人会最终得到幸福。
到了早晨,我的高烧已经退了下去,爸爸帮我量了一次体温,嘴角有了笑意,温暖的大手在我头发上挠了挠,我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我不满地嘟嘴道:“老爸,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惨啊,再弄我头发我就要成叫花子了。”
我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啊,还是生龙活虎的时候好玩儿。”
“我哪里是小家伙,喏,眼角也有细纹啦!”
我妈端着托盘进屋子里来,粥和小菜冒着热气,我爸拿了个折叠小桌放床上,“没这么夸张吧,老爸老妈,我又不是残了。”
我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抽自己嘴巴,大过年乱说话,我呸呸呸!你照照镜子,眼睛都眍下去了,就在床上吃,上午再睡一觉。下午,陆家人才来呢。”
我手刚想拿起勺子,就被我妈的话吓得一哆嗦,勺子差点掉到被子上,“妈,不是吧,你女儿还躺在床上,难道还要带病相亲吗?我这到底要多敬业你们才满意啊。”
“人家上午打电话过来,我总不能回别人让人家不来吧,正月初一唉,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我长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没了胃口,只想躲到被窝里,再也不想起床了。
中午在我妈的死拽硬拉下,我没办法,只好梳洗打扮,起床,跟着我爸妈去楼下像迎宾小姐一样去迎接陆家人,陆尓豪还是昨天那副德性,我想这个医生还是挺闲的。
我宁可他敬业一点,就连除夕夜都在医院待着,那么,我就不用被迫看他那抹孤芳自赏的神态了。
一阵寒暄,喝茶,嗑瓜子,笑声不断地聊天,一切串门的老套路在我家客厅上演,陆尓豪可能觉得光坐着实在是太无趣了,于是他高傲地昂起了头颅,站了起来,我正坐着吃苹果外带谄媚地赔笑,见他站着了,我爸热情过度地问他:“你是不是憋不住了要去卫生间?”
我看见陆尓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估计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对殷勤体贴的我爸摆摆手,嘴角歪斜露出一抹笑容,“不是,叔叔。”
我从来没发现我爸说话这么精辟,尤其是憋不住这三个字用得惟妙惟肖,正当我笑得快内伤时,没想到陆尓豪直接把鼻孔对着我说话,“小唯,我能去你房间参观一下吗?”
我还没来得及作答,我爸妈就跟机器人一样机械地答复道:“当然,当然,当然。”
然后给我使眼色,无奈的我,只好拍拍屁股站起了身,身后听陆叔叔吆喝道:“让两个孩子到房间慢慢玩,我们不要去当电灯泡,来,咱们玩牌。”
我听到这句话,脑子里一阵晕,鼻血差点气得流下来,陆叔叔啊陆叔叔,你说话可不可以给我留点余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跟这个琼瑶男二号有啥呢。
我打开门,对着陆尔豪做了个请的动作,嘴巴里却不客气,“陆医生,您老人家光临寒舍,小屋真是蓬荜生辉,不过麻烦您少说多看,我今天身体不大好。”
陆尓豪嘴角又歪了一下,我心里冷哼道,果然是个面瘫。
可能是我屋子太小,桌子上又不像别人家摆满了儿时照片,根本没什么参观的价值,这家伙踱了几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电脑椅上,扭头看着我,“你身体不太好,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眼睛下面两个大黑眼圈儿,我刚才还以为你赶时髦,化了个熊猫妆呢。”
这点口舌就想让我难堪,也不看看我是跟谁住一起的,苏晓鸥那种人间极品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小样儿,还嫩着呢,我惬意地回道:“我还想当熊猫呢,不用减肥,天天好吃好睡,就连找对象生娃养娃都是国家一手包办,最关键的是,还能捞个国宝的称号,多爽。”
“你真跟我以前女朋友一样,嘴贫。”
我脚差点打个千儿,这个家伙不至于这么耍我吧,我干脆把门关上,直接跟他开门见山,“唉,陆医生,我觉得您呢,真的很优秀,但是呢,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在北京工作对吧,咱们距离太远,我也不考虑回江城来,这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异地恋是慢性自杀的一种行为,你明白不,所以咱们要诚实地告诉我们的父母……”
陆尓豪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只是仰头盯着对面墙上我年幼时写的毛笔字,嘴巴里念念有词:“轻轻地你走了,就如你呆滞地来。你甩一甩膀子,不带走一叶白菜……姜唯。”
我咬牙切齿,“你干吗要读出来?”
陆尓豪的面瘫表情彻底不见,挑高着眉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稀罕的怪物,用抑扬顿挫的语气反问我:“这么厉害的诗,是你写的,你确定?”
我也挑高着眉毛回他,“本诗圣小学二年级作品,你要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甘拜下风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别出去招摇就是。”
没想到陆尓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镜框在鼻梁上一抖一抖的,就差泪水没笑出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变色龙,“喂,你疯了吧,笑够了没,你是在嘲笑我吗?”
他把眼镜取下来,擦了擦眼角,“没想到你这个人从小就有喜剧天分。”
“关你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看着这个男人,真的是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对你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很无聊,逗你玩呢。”
陆尓豪简直就是变形金刚,表现得变化多端,难以捉摸,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并不坏,但也不是什么善茬,少惹为妙。
“我可以玩你电脑吗?”
“你都可以逗我玩了,玩我电脑还要征求我的意见吗?”
陆尓豪扫了我一眼,冷静地吐了两个字,“识相。”
我就这么坐在旁边看他玩游戏打发时间,只是这个人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竟然玩了两个小时的……蜘蛛纸牌。
我在旁边哈欠连连,几乎崩溃,“大哥,这么低智商的游戏你都能玩这么带劲,我服了你了。”
“那你知道智商189的玩什么游戏吗?”
我顺口回道:“脑筋急转弯吗,想考倒我,智商189的人根本不玩游戏,专门玩人。”
“我们院的江医生,就你那个高中同学,他就是智商189,玩的游戏只有一个……俄罗斯方块。”
“哦。”
我抓抓头发,装作不关心地东看看西瞧瞧,屁股还在凳子上扭了扭,没想到这一切的行为只是欲盖弥彰,一点都没逃过陆尓豪的眼睛,“他是你喜欢的人,对吧?”
“啊?”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你表现得太做作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这些小动作,只告诉我一个信息,你有多在乎这个人,同时呢,又怕别人看出来,所以装作不在乎。”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看光了,声音不免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管得太宽了吧,这是我自己的私事。”
“哦……私事,那我就不管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转移话题,“那个,我们的事情,你跟你爸妈说吧,我要是跟我爸妈说肯定要挨骂的。”
“你挨骂那是你的事情啊,关我什么事?”
“我……”
当我刚要对他张牙舞爪的时候,陆叔叔和张阿姨敲门,陆叔叔的大嗓门在门外喊:“小唯啊,现在方便我们进来吗?”
陆尔豪却冲我阴森森地一笑,我这才觉得自己真的遇着对手了,不只这一个,还有一个总是把我往浑水里搅的陆叔叔。
“进来吧。”
只是我的话音刚落,陆叔叔就开了门,高大的身子把门往墙面一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陆尓豪在一边继续阴森森道:“这哪里是进来,倒像是警察闯进扫黄打非的现场,这么大动静。”
我忍无可忍,冲玩蜘蛛纸牌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