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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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生扳起她的下巴:“安小樵你有本事!我养着你们家的公司,养着你,你住在我的房子里,躺在我的床上想别的男人!”
从小到大,小樵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疯癫暴怒的样子,在她的世界里,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而且穆以辰从一开始就对她迁就宠爱,一句硬话也没有过,这突如其来的折辱与奚落,让她原来就摇摇欲倾的自尊瞬间崩塌了,眼神空洞,瑟瑟发抖。那种无助的眼神此刻在穆以辰看来却是另一种倔强,他最恨她这种倔强,偏要毁了这倔强。他一挥手扯着她的睡衣,蛮力地撕着。小樵挣扎着,泪如雨下。
他突然停了手,一把推开她。站起身背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
说完甩门而去。
第六十七章 亲疏有别
第二日下午,小樵早早已换上了晚装,正对着镜子化妆,还好昨晚哭肿的眼睛此刻已经差不多消肿,只是黑眼圈还是遮也遮不住。她拿粉盖,越盖越明显,她一撒气把粉扑对着镜子甩过去,粉扑打在镜子上一弹,就跳得远远的,软绵绵轻飘飘的粉扑一点破坏力也没有。如同她昨晚在穆以辰面前的挣扎,毫无力度,毫无意义……
她灰心地想直接不去了。可转念一想,毕竟是父亲的生日宴,自己总归是主人家。强忍着眼泪拾掇完了,她站起身照着全身镜,镜中佳人温温婉婉,是不出错的大家闺秀打扮,她使劲儿对镜子笑了笑。
不同于一般的生日酒会,安屹东这次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认回女儿这件事,但也算是极高调了。请的客人不止是亲朋好友,凡是城中有头面有交情的都下了帖子。而且,因着首富穆氏这门亲,这场豪门认亲在市井中都被津津乐道。穆以辰父母早两天也飞过来了。穆太太心细,还开解了小樵好一会儿,道私生女这种事,不管大家族还是小家庭里都不少见,要小樵看开。
小樵在妆镜前坐了好一会儿,听到楼下有车声边拿好手袋下楼来。来得是司机,穆以辰当然不会亲自来接她。这相敬如宾这么快就到头了吗?她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后座上。车子起步时速不快,她摇下车窗,对着沿路的垃圾桶,把一包东西丢出去。啪的一声,那表面,大概碎了吧。
酒会订在朗港大酒店的宴会厅,这会儿时辰还早,宾客还都未到。小樵远远就看到自己爸妈和池颖两夫妇在一旁茶座正聊得开心,硬着头皮也移步过去。
“爸,妈。”
安屹东一见女儿笑得格外和软:“小樵来了,诶,以辰呢?”
“哦,他公司有事,没和我一路,不过应该马上就到了。”小樵不敢看池颖他们一眼。
安太太轻咳一声,柔声招呼她:“小樵,来,做妈妈这儿。颖颖也坐过来,你们姐妹今儿也该正正式式见个面儿。”
小樵有点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委屈认回私生女已是母亲身为人妻的最大让步了,母亲怎能还如此热络!小樵这么愣愣的,倒是池颖落落大方:“小樵妹妹,今后,请多多关照。”说完还躬身一鞠。
安太太轻轻扯了扯小樵的袖子,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嗯……你好……太客气了。”
安屹东看着小樵,眼底明显有着歉意,终还是开口:“嗯……小樵,颖颖比你大一岁,叫姐姐吧。”
“颖姐姐。”小樵面无表情喊了一句,在“姐姐”这亲厚地称呼前,加了她的名字,里面的意思明摆着,半路人回来的姐姐——亲疏有别。
安屹东怎么听不出她这点儿小心思,只是她愿意喊就不容易了,脸上已真心笑出来。
“小樵妹妹,这是你姐夫,夏叙,你们俩应该还是校友的。”
最凌厉地一记重拳终于打过来,夏叙面色平和,但只有池颖知道,他牵着她的那只手,掌心已完全汗湿。小樵虽有心理准备,但看着夏叙一身米色西服站在面前,还是如鲠在喉。这时,一支健硕长臂伸过来环住了她的腰,力道略一紧,穆以辰的声音已响起来:“很高兴见到你们,姐姐,姐夫。”说完不等她们回话,就低头凑在小樵耳边,看似呢喃,但人人都听得到,他说:“好啦,别不高兴,偏偏今天公司里有点事绊住了,没来得及接你一起,嗯?”说着又紧了紧揽她肩膀的手。才抬眼对众人说:“又闹小孩子脾气呢,就今天没接她。”
小樵全身都在抖,昨夜他才拿刀狠狠地在自己心上砍了几刀,今天就能这样演。她知道他是要演恩爱给夏叙看,她知道自己必须配合他演,以宽他的心,也绝了大家的念想,可是偏偏入不了戏,浑身僵硬。
这时,公关部的主管快步走过来,对着安屹东夫妇恭敬地说:“安董,安太太,穆先生和穆太太他们到了。”安式夫妇闻言忙起身去礼迎这大头面的亲家,安屹东拍穆以辰的肩说:“以辰呀,你看你一声不响就进来了,你爸爸妈妈来了你都不快说一下。”
穆以辰这时也一下子松了揽住小樵的手,任她踉跄了一下。小樵看着他森冷的背影,汪了一背的冷汗。
第六十八章 生日宴(上)
开香槟,点蜡烛,切蛋糕……宴会办得中规中矩,反正所有人都一门心思要看安屹东的私生女什么模样,安家索性就什么新鲜的环节也没弄。直到池颖被安屹东牵到人前时,人群里终于小小的躁动起来。即使宾客都是凭邀请函进来也清了场的,但还是隐约能听到一些相机快门的轻响。
“还真漂亮呀!”
“是呀,要我看,比安家那位正牌女儿还有派头呢。”
“还用说嘛,能在外面偷偷生下她,说明她妈妈肯定是比安太太漂亮十倍的大美人呗。”
“哎,那边那个是她老公吧,不过比起人家安小樵嫁的首富公子,这就差多了吧。”
“所以呀,生得漂亮有什么用,到底还是人家正牌儿的命好。”
这样的对话从背后飘入小樵耳中,她心里的伤口似又被狠狠地揉搓了几下,忍不住扫向话语传来的方向。说话的两位女宾连忙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她认出来是常和婶婶一起打牌的两位太太。她叹口气,世界上的事就这么离奇可笑,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池颖横刀夺爱,自己还未必会嫁给穆以辰。
忍不住去打量台上的池颖。这才看清楚她今天穿着一身缎面天水碧的过膝礼服裙,裙边袖口的水波纹全是凸绣的工艺,想必是池葆葆留下的遗作。在这个场合穿这样的衣服,小樵暗叹她心较比干多一窍。这时池颖目光也射过来,利如飞刀,笑靥却如三月艳桃。小樵打了个小小的寒战,又马上扬起笑脸,虽然是私人酒会,也保不齐有媒体混进来,若拍到了自己不开心必定会大肆渲染。
很快,酒会的主要流程结束了,宾客们纷纷去给安屹东和池颖敬酒,小樵看着他们的嘴一开一合,知道那说出来一筐一筐的话全是恭维的。她不愿去参和,略一想,偏身往穆太太身边去。既已出嫁,那跟着婆婆一处别人总没有话说。
“妈妈,耗了那么久您会不会累,我陪你到那边坐会儿吧?”
穆太太闻言揽过她的手,目光指着不远处正和宾客谈笑风生的穆以辰说:“没有客人要应付么?年轻人去聊你们的吧,用不着管我这老太太。”
小樵淡淡一笑:“我就在这陪您。”
穆太太就爱她的乖巧,挽着她取了两杯香槟就一起到沙发区去。坐定后穆太太开口道:“小樵啊,安家这些事要是觉得处着不舒服,要不就跟妈妈回曼哈顿待一段?”穆太太啜了口香槟接着说:“其实你们结婚那会儿,妈妈就想让你们回来住的,可那时候以辰刚接手亚洲分公司不久,脱不开身。我也想着,你们新婚燕尔的,该让你们多多有两人世界,就没跟你提。现在国内公司都上正轨了,以辰远程盯着就行,你们要是愿意,就到爸妈这边住一阵子?”
小樵对穆太太的期盼不置可否,只说:“我听穆以辰的。”
穆太太听着她称呼“穆以辰”的三个字,眉头微微一皱。
第六十九章 生日宴(中)
穆太太听着她连名带姓地称呼“穆以辰”三个字,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说:“嗯,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以辰呢就是不懂得劳逸结合,有时候工作太拼命了,你得多扭着他带你玩。”
小樵听着这话,想他确实每日有办不完的公事,往往哄睡了她以后,还要回书房加班到深夜,就连陪她旅行时,夜晚都了酒店也都是拿出电脑来工作。其实他一直对自己是不错的……也许,最近池颖认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听到市井的一些传言,对她和夏叙的关系多有猜疑,才喝酒撒气……想着就不由在杯觥交错之中寻找着他的身影,果然穆以辰正举着酒杯和两位政要高谈阔论着。他似乎也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她赶忙转开脸。
“小樵,小樵?”穆太太轻声喊她:“我问你话呢?去不去妈妈那儿住一阵啊?”
小樵乖巧点头:“嗯,打点好这边公司的事情,就过去。”
俩人在这边正母慈媳孝地聊着,却见池颖踩着流光溢彩的云石地砖,一步一个风景地就要往这边过来。她又要吐出什么咄咄逼人的话呢?小樵一边想一边打起精神来准备应对,却见婶婶王婉芬快一步立在池颖面前。
“池颖,恭喜你呀,费了牛劲儿,终于摇身变成安家大小姐了。”王婉芬这声音不高不低传进小樵耳朵,讶然,婶婶这话听起来夹枪带棒,难道她已经知道欢欢被绑架是池颖所为?还是……只是在为母亲鸣不平?
池颖倒是毕恭毕敬:“婶婶,我早就想去见见您和叔叔了,只是爸爸说生日宴上就要宣布这件事,时间确实太紧,所以来不及登门拜访,还请多担待。”
小樵还想多听几句,但王婉芬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跟我就犯不着装得这么辛苦了。就算安家所有人都瞎了,我的眼睛可雪亮得很!人在做,天在看,你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
池颖摇晃着酒杯,酒已从沉睡中醒来,腻腻地挂在杯壁,那样棕红和梅鹿辄果香都亮着它Petrus酒庄的身份。身份?池颖冷笑一声,以为她真的稀罕么?从一开始,安响南王婉芬夫妇俩就使劲各种手段阻止她回到安家,挡道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无视一旁王婉芬斜眼挑眉的恶相,她举起酒杯慢条斯理啜了一口,舌头打了个滚,才开口:“我都忘了,婶婶是市委书记的千金嘛,当然什么都知道。哦,说错了,是前任市委书记。”
王婉芬看她拿腔拿调地嘲讽自己,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想喝骂她的冲动,拿白眼看她:“我懒得跟你废话!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安宇别墅盘挖出文物,是你使坏让国土局那边拖时间才会迟迟拿不到新地皮的批文的!还有响南被调查,也是你举报的吧?还有上次质疑安妍化妆品成分的那家测评机构,难道不是你安排的!”
池颖秀眉一横,出口已是威胁:“知道的不少啊,不过,婶婶还是好好呆家里打打麻将就好!哦,还有,看好弟弟要紧。”说完偏身掠过王婉芬身边,任她杵在那儿呆呆地消化着自己的话。
第七十章 生日宴(下)
池颖秀眉一横,出口已是威胁:“知道的不少啊,不过,婶婶还是好好呆家里打打麻将就好!哦,还有,看好弟弟要紧。”说完偏身掠过王婉芬身边,任她杵在那儿呆呆地消化着自己的话。
王婉芬咀嚼着她撂下的话,想起欢欢失踪那一出,惊出一身冷汗,边琢磨着边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