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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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还叫她去服侍连惜?!”莫飞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心说叶大哥不会是被连惜气疯了吧?
叶文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即使自己说了,莫飞也不会懂。
就因为刘嫂可能是连惜的人,他才要把她放到连惜身边。录像带的事情可谓罪证确凿,小惜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尴尬,如果身边再没个自己人的话,很容易受委屈的。
他倾身上前,将手里的烟蒂灰在雅致的紫檀木盒里弹了弹,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舍不得她难过啊……
“铃——”
古朴的铜质雕花树状电话响起,徐伯看了叶文彰一眼,见他没有动的意思,便自己快步走了过去,小心地接起电话。
“喂,这里是叶宅,您找哪位?”
……
“夫人?”
叶文彰执着烟的手一顿,缓缓转过了头。
(第二更)
“文彰吗?”男人接过电话,便听到母亲沉静的声音,隐隐地还夹杂着几丝小佛堂内的钟鸣。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他放下了烟,微微坐直了身体。
那边的话语仿佛有些犹豫,“也没什么别的事。我……我听说修泽走了,是吗?”
果然是为了叶修泽。叶文彰的唇角微微一勾,说不出是嘲弄还是什么。
“母亲,他不是走了,而是逃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叶文彰认真地纠正道,说话时是笑着的,可内里的含意却叫人不寒而栗。
“文彰!”叶母被激怒,口气陡然凌厉了,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毫不留情地厉声喝道,“你真要把大太太最后一点念想都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是谁从大街上将你的老娘捡回家的,又是谁力排众议把你推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再是谁连自己儿子的命都顾不得,只为在家变时给你谋个出路的!你这样不仁不义、赶尽杀绝,都不怕死后没脸见祖宗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尖利到了破音,狠狠地划着人的耳膜。一字一句,真真如同钢钉一般,恨不能叫人痛死才甘心。
饶是叶文彰从小到大已经将这些话听了太多遍,此刻还是不由得感觉呼吸一滞,剑一般的眉峰猛烈地抽了一下。不过这些,就不是隔着一条海岸线的叶母能看到的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她只能听到儿子用一种无比寡淡凉薄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对她道,“我就是顾念叶家祖宗,才要将修泽除掉,省的他们死后清誉受损。母亲您年事已高,外头这些事还是不要多想了,安心在家中享福才是。”
“逆子!”叶母几乎要生生气昏过去,“我是你娘!”
“可我是叶家的执掌者。”叶文彰冷冷地说道。
短短的几个字,却有着叫人难以负荷的沉甸重量,几乎要压断了叶母并不健壮的脊梁。
她就如同在数九寒冬里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一般,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想用母子的情分来压人?
对面的那个男人,虽然在骨子里流着她的血,可自小又哪里听过她半分?
如果他肯听话,当年就不会不自量力地妄想跟大房争权,不会恩将仇报地让大奶奶的儿子为他代罪而亡,更不会在今日这般冷酷无情!
思及此,叶母不禁心灰意冷。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吐了口气,带着无限的惆怅,“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儿大不由娘,儿大不由娘啊……”
脑海里突然堆叠起太多老旧的画面。
它们一张一张飞速地闪过来,又一页一页迅速地掀过去,就像激流不止的时间一般,任你如何骄狂放纵,任你如何权势通天,都始终逃不过谢幕的一刻。
叶大太太在她最最落魄的时候救了她,将她带到了叶家这个繁花似锦的大舞台上,对她而言,那个女人就是她的神,没有人可以亵渎,即使是她的儿子也不行。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叶母又哭又笑地喃喃自语着,竟叫出了儿子多年没有叫过的乳名:“二郎阿二郎,你负尽了天下人,终有一日,你最最重视的人也一定会辜负你。为娘等着,等着……哈哈哈哈哈……”她的话音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终于变成了如鬼似魅的怪笑。
而叶文彰却像骤然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痛脚一般,双拳倏然握紧!英挺的脸庞在一霎那间变得分外可怖骇人,上下牙都紧紧咬在了一起,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扭曲的样子几乎让人觉得自己眼前的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那颤动一刻比一刻剧烈,好像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他的七魂六魄都生生掂出来一般!让在一边看着的徐伯只觉心惊肉跳,老人家双膝发软,差点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动荡总算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叶文彰脸上的惊、怒、恨、贪、嗔、痴,那一切一切的情绪,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如同大潮退去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
“母亲,保重。”他低声道。然后,电话慢慢地从耳边挪了开,一点一点的,极为缓慢的,可是每一分钟都确确实实地在移动。终于,落到了话机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切,都结束了。
他定定地坐在那儿,坐了许久许久,直到太阳西斜,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户格子漏进来,零零碎碎地散落一地。他的心,也有了主意。
叶文彰站起身,走上二楼的主卧室。门口的保镖见是他,自动让了开。
他推开门,连惜抬头望了一眼,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你来做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请你,早点放我走。”
叶文彰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中忽然有些苦。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尽心尽力孝顺母亲,母亲诅咒他永失所爱;他掏心掏肺地善待连惜,连惜却决意要远离。人生这条路啊,可真是难走。不过不管有多难走,他都决心要走下去,跟连惜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下去。
叶文彰轻轻笑了,不理会连惜方才的挑衅,自顾自说着他要说的话,“我有事要告诉你。”他看了她一眼,“颜可的孩子,我会留下来。不过你可以放心,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他的。”
“什么?!”连惜目呲欲裂,噌地站了起来,手颤抖着指向他,“你、你……”
叶文彰眼里一闪,一步跨过去,单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死死地勒住了连惜的腰身。那丫头仿佛气急了,拼命地挣扎着,甚至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开:“叶文彰,你个王八蛋!要享齐人之福找别人去!我没工夫伺候你!你放我走,放我走!”最后,话语中都带了哭腔。
印象中,连惜还从没像现在这么疯狂过,手脚一起上,在他身上胡乱拍打蹬踹,猫儿似的脸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汗水哪里是泪水。而叶文彰,也难得的没有立刻去哄她。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不容易弄伤她,却也不容她挣开的力道,一分一毫也不放松。
直到连惜闹累了,闹倦了,不出声了,他方轻轻地开口,染着一点莫名柔和的笑意。
“傻丫头,你怎么直到今天还不懂?颜可是过去,你是我的现在,你跟她较劲什么?”
“更何况,在颜可之前我又有过多少女人?”他眨眨眼,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些忖度,大概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于是摇摇头,便又笑了,“总之,这笔账你是算不过来的。那会儿你还太小,我还不知道以后会有个你。”
“我没想着抹杀你的过去,我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我只是要求你的过去只停止在过去,不要在无休止地蔓延下去了!我的要求过分吗?!”
连惜已经哭哑了嗓子,却仍在大喊,几乎忘记了自己前一刻还在闹着要“离家出走”。
面对连惜期待的双眼,叶文彰张了张嘴,最后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要如何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带她远走天涯。抛下家庭事业,抛下“叶”这个高高在上的姓氏,抛下这里所有的人,再不回头。
而颜可的那个孩子,将是他留给母亲的最后一份礼物。
64再起波澜
叶文彰独自离开了。
打从结婚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在深夜放下连惜离去,只在门口匆匆交代了一句:“看好她”。
这对连惜而言,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不是面对面的交谈,很容易对别人的话造成误解。
看好——可以是照顾好的意思,但也可以是监视的意思。
连惜是无意地误会了,莫飞却是故意地误会了。因此,从叶文彰踏出叶宅的那一刻起,昔日的主卧室门口便成了一只巨大的牢笼。走不脱,逃不掉。
幸好有叶文彰提前交代下来,刘嫂悉心地为连惜炖了安神茶,好说歹说劝她喝了两大杯,过了会儿总算是哭着睡着了。
叶文彰接到刘嫂的报告后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无言,半晌过后唯有低声说:“别委屈了她。”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连惜已经受委屈了,因为他的离去,因为他的态度。
大家族里的仆役,哪个不是看人下菜单的?他在深夜放着家不回,却跑到别馆里住,本身就是一种连惜即将失宠的讯号。
斑驳的月光透过窗扇打了进来,看起来有些冷清。男人紧抿着唇,环视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是不输叶宅的华丽宽敞,只可惜,总是少了点人气。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脑海中已自动浮现出连惜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极为宽大的一张床上的情景,那巴掌大的脸蛋上或许还挂着泪痕……
想着,想着,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难受得紧。
算了,睡吧。叶文彰呆坐了一会儿后,不由得苦笑了出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的?左右不过是一个晚上,没事的。
大不了……大不了明天他再回去给连惜赔不是。
这一夜,注定难眠。
清晨六点不到,叶文彰的手机便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铃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仿佛带了点不详的预兆。
叶文彰原本睡得就不熟,听到动静噌地一下便坐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有些冷然,随手抄起了桌边的手机,一看是家里打来的,脸色马上又难看了几分。
“喂,怎么了?是不是夫人出事了?”他接起来便问道。
“先生啊,您、您快点回来吧!不是夫人出事了,不对,是夫人出事了!哎呀也不是,其实是、是莫飞少爷!他拉着夫人不放啊!”刘嫂带着哭腔的话语响起,急得好像连话都说不清了。而那边,仿佛为了应和她的话似的,莫飞狂躁的怒吼声一阵阵传了过来:
“大哥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这个女人还要脸不要?!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拼着自己不要命了,也绝不让你好活下去!”
阿、飞!
叶文彰简直感觉眼前一黑,咬牙切齿着,几乎生生捏碎了金属制的手机!塑料的外壳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听得一边刚赶过来的佣人牙根直发酸。
然而此时此刻,造成这种声音的始作俑者,却完全顾不上理会那些小小女佣的感受。他的心,已经完全飞到了叶宅,飞到了那个虽然给他带来无尽麻烦,但是仍然让他牵肠挂肚的孩子身上。
莫飞怎么敢对连惜这么说话?!怎么就敢?!叶文彰慢慢移开了话筒,手背上隐隐爆出几根可怖的青筋,伟岸的身躯能清晰地看出丝丝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
“回家!”他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沉闷闷的,仿佛乌云盖顶一般,叫人的心瞬时跌落下去。
保镖心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