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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养"女-第66章

小说: "养"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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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阴森森的。

连惜恐惧地看着他的笑脸,五指扒着地,下意识地一点点后退。此时的叶文彰简直就不像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想要逃离。

叶文彰却猛地扣住了她的手,双膝触地,整个人倏然凑近,一双眼紧紧胶着在她的脸上!

“连惜!其实那些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是故意要去荷泽的!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骗你过去的?只要你说了,我就既往不咎,我放你出去,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双眸里燃烧着希望的火光,明亮得近乎疯狂!

连惜被他吓住了。有一霎那,汪臣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她还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汪臣为什么会给她买了荷泽的车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安排了什么人等待接应。她只知道,那个地方一定好死不死地触到了叶文彰的逆鳞,所以才会招致这场滔天大祸。

如今,她已经深陷囹圄生不如死,难道还要再多拉几个垫背进来吗?何况,还是一些曾经帮助过她,或者是想要帮助她的人……

扒住地面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还是脱力地张了开。

“没有,没有人骗我,也没有人叫我过去。是我自己决定要去的。”她闭上眼,用一种几近慨然赴死的心情,一字一顿道,“惹怒你的人是我。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尽管冲着我来。算我求你,别再去荷泽牵连无辜的人……”

此时,正是黑夜最深的时刻,里里外外都透不出一丝光亮。而黎明,亦不知是否还会到来。

叶文彰麻木地听着连惜的恳求。一字一句,似乎都在保护着荷泽的某个人,可是荷泽还有谁呢?不过是叶修泽而已。

她就这么爱修泽吗?爱到为了他甘愿被当成疯子关起来。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选择跟他在一起?

噢,是了,她要帮修泽夺取自己,夺取叶家大权嘛……

“哈哈哈……”叶文彰一手扶住额头,笑了,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振聋发聩,却透着亘古的苍凉。

去他的大权,去他的功名利禄!他叶文彰何曾真的在乎过这些东西?!不过是求一份真心,一份真心啊!怎么就那么难!

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那个让他爱了半生,记挂半生,宠溺半生,如今却不知还剩下什么的女孩,淡淡地说:“好。我答应你,只盼你……不要后悔。”

他从不给背叛他的人第二次机会,对连惜已然破例了,可她却不懂珍惜。既然这样,也怪不了他了……

叶文彰就这样走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凶猛如豺狼虎豹的护士,大概是那个男人临去时交代了什么,她们再没了一点顾忌,什么都不说便开始强硬地给她注射药物。

很快,连惜的思维变得混乱,无法正常说话,被带上测试机时只会傻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流口水。旁人或鄙夷或冷漠的表情,都深深刺痛着她的自尊。原来,一个人竟能被糟蹋到这个地步。

而最终的结果,自然毫无疑问,她被判定为精神病人,留在档案里,跟随一生。

514房间内。

连惜神情木然地靠在窗边,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病号服,胸前印有“市精神病疗养院”的字样。裤子则松松垮垮地挂在腰身上,却连条束腰的布带都没有,因为那个男人不许她系腰带。

她呆呆地趴在窗边,视线所及只有一堵墙,看不到日升日落,也不会有人来告诉她已被关了多久。在这里,一天一天,好像永远挨不到尽头。

“咚咚……”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一室静寂,对连惜而言却不是希望,而是又一次折磨的开始。

冲刺,挺进,铁杵贯穿了身体,扎透了心。

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小腹处蔓延开来!连惜浑身一个哆嗦,颤抖着将手贴在小腹上,空洞已久的瞳孔里再次有了色彩,却是深入骨髓的惊悸。

她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腕,一双深深凹陷的眼咻地瞪大,“孩子,我的孩子……”

69软化

“孩子……我的孩子……”

连惜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里很黑,她在里面跌跌撞撞,找不到前路和方向。

忽然,眼前仿佛闪过了一点光,连惜拼尽全力朝那里走去!

“叶先生,请您速速下决定吧,否则恐怕母子都会有危险……”

“我的决定就是大人孩子都得保住!”叶文彰的声音听起来是少有的暴躁。

大人?是指她吗?

呵呵,这个男人居然还在乎她的死活,她是否该受宠若惊一番?连惜在黑暗中扯扯嘴角。

“……我刚刚已经跟您说过了。夫人这段时间服用了过量的药物,就算勉强保下孩子,也很可能会是畸形儿。”

畸形儿……连惜的心剧烈一颤,如遭雷劈,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痛得无法呼吸。

孩子,她的亲骨肉!难道要因为她与叶文彰的战争,变成一个残疾或是弱智吗?!

尽管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就在叶文彰强迫她的时候,在她身下大出血的时候,她真的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晕厥过去的前一刻,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的期待和兴奋。

在那段被拘禁的日子里,连惜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父亲陷害她,男朋友不信任她,丈夫迫害她,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生命中的唯一一抹亮色,便是她的母亲……

她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那理所当然的相依相偎,想念那人世间最伟大的温情。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回来……

但天没有绝她之路,给她送来了一个孩子!让她有了作母亲的机会。自此以后,这世上将会有一个人依恋她,无条件地相信她,与她血脉相连,对她不离不弃,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如今,这幸福要碎了!连惜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干涩的眼眶被某种液体浸湿。她想大喊,想跪下给老天磕头!只要能让她的孩子平安无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手工机械表表针走动的声音。咔嚓,咔嚓,细微的声响好像敲在人的心上。

叶文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我只要补救的办法,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儿!”不等医生回答,他又送过一个冰冷的眼风,一字一顿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你们的医院也没必要开了。”当然,你们也不必再做医生了。

弦外之音,在场的人都听得懂。事关饭碗,几个大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已久未操刀的副院长硬着头皮走上前,说:“其实,办法也是有的……”他迟疑了片刻,在叶文彰骇人的威压下,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了四个字:“去母留子。”

最难开口的话都说出来了,后面他也就豁出去了,继续道,“所谓去母留子。就是说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胎儿之前所受的伤害,用药物逼迫母体尽最大可能将营养补给向孩子。这样一来,十个月后还是有可能诞下一个健康的婴儿的,不过母亲恐怕就要……”

“就要什么?”叶文彰面无表情地问道,漫不经心一般拿起手边的杯子。

副院长闭上眼,“油尽灯枯。”

“啪!”叶文彰手一松,瓷杯倏然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引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精神骤然紧张到了极点!其中,更以副院长为最。

叶文彰对病床上女人的爱护之情,他当然看得出来。什么‘去母留子’的说法,无异于虎口拔毛,一个弄不好便会引来雷霆之怒。可是话又说回来,若不这么以退为进一番,叶文彰坚持要母子均安,他们却做不到,最后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就堵上这么一回!副院长的心怦怦直跳,深深地低下头。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走过了无数光年,叶文彰始终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视线落在病床上一只纤细的手腕上,眼睑下投射着淡淡的阴影。看着,看着,竟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皓腕。

从什么时候起,连惜居然变得这么瘦了?

颧骨突出得近乎夸张,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肤在乌发的映衬下是一种极致的苍白,透明,毫无生命力,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叶文彰反手与她五指相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恶魔,将他最爱的女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而如今,梦醒了,他竟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了。

是因为她心系叶修泽?还是因为她一再的欺瞒?甚或是……别的什么。

可现在,都不重要了,那些记忆已经变得太过久远,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连惜活着。

“把孩子拿掉吧。”叶文彰站起身,用一种平静到几近麻木的语调说。然后,缓缓转身出门。

走廊内,担架车迅速滑行而过,省医院数名金牌圣手疾步随行,那严阵以待的架势,让周围的路人都情不自禁地闪开了去路,为生命让路。

而就在这架车上,那个昏迷中的病人却并没在为自己的生死忧心。

刚才叶文彰的字字句句,连惜都听在耳里,可是男人最终舍子留母的做法,却没有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她对叶文彰的情,对叶文彰的爱,早就在那漫长又绝望的时光里被耗尽了。现在,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打胎……”连惜哭着哀求,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呢喃道。可是,她的声音真的太小了,于是,就这么淹没在了风中。

当麻醉药力过去时,已然是深夜。

连惜慢慢张开眼,眸子里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之后,一点点聚焦……

突然,她猛地弹坐起来!就如同疯了一般弯下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大声道,“孩子!我的孩子……”

“连惜,你冷静点!”身旁响起男人熟悉的呵斥,她转过头,就见叶文彰正蹙眉看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就好像一块烙铁一般,烫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连惜猛地一错身,想要闪开,却险些栽下病床!幸好叶文彰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才做了手术,需要休息。”叶文彰的声调低沉得吓人,清楚地昭示着主人的不悦,可是连惜这会儿却根本顾不得害怕,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叶文彰口中的一个词给吸引了。

“手术?什么手术?!”她呆愣了几秒钟后,咻地扑过去,扬头看着他,两手死死地攥住男人的衣袖,由于过度用力,指骨都显得有些扭曲。

叶文彰却在她紧张的目视下,一点一点转过了头,薄唇紧抿着,默然不语。

病房内,一片死寂。

而连惜,在这样的静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手指一根根地松了开,整个人好像被洗衣机绞干的毛巾,里面全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好累……真的好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惜慢慢趴到了床边的铁栏杆上,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像一只搁浅的鱼,用力喘息,却无可抗拒地一步步走向灭亡。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儿……”她的手抚过冰冷的栏杆,入了魔一般轻声念叨着,一遍又一遍。

叶文彰突然走过来,用力抱住她,用简直要勒死她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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