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途-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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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崔斯特说。“凯蒂也是,不过看来我们得做些工作来让布鲁诺冷静下来。”他温暖地微笑着,但他解除紧张气氛的尝试没能让沃夫加轻松下来。
“他的确应该愤怒。”野蛮人承认道。”而我也十分愤怒,而且是以某种你永远不可能理解的方式。”
“别低估了我们友谊的价值。”崔斯特回答。“我也曾犯过一个类似的错误,差点毁了我所挚爱的一切。”
他每说一个字,沃夫加都在摇头。野蛮人根本无法同意卓尔精灵的说法。绝望的黑潮席卷了他,埋葬了他。他所做的一切是不可以被原谅的,并且他还意识到,这种事还很有可能再度发生。“我迷路了。”[小说网·。。]他柔声说。
“我们都会帮助你找到正确的方向。”崔斯特回答,同时安慰地把一只手放在大个子男人的肩膀上。
沃夫加推开了他。“不。”他坚定地说,然后轻笑了一下。“根本没有你所谓的正确方向。厄图的黑暗仍然还在。在那个阴影下面,我不可能成为你们想要我成为的那个人。”
“我们只希望你记起你曾是哪个人。”卓尔精灵回答。“在冰穴之中,我们欣喜地看到沃夫加,贝奥尼加之子,回到了我们之间。”
“他没有。”大个子男人纠正道。“我并不是在秘银厅与你们分开的那个人。我永远不会再成为那个人。”
“时间会治愈——”崔斯特开始说,但沃夫加的吼声打断了他。
“不!”他叫道。“我不想要被治愈。我不想要再度成为从前的样子。也许我已经学到这个世界的真理,而这真理已经让我明白我从前的错误。”
崔斯特狠狠地瞪着那人。“那么,这真理告诉你,用拳头猛击毫无防备的凯蒂是更好的啰?”他问道,他的话语中充满着辛辣的讽刺,他对那人的耐心飞快地流失着。
沃夫加回瞪着崔斯特,而卓尔精灵的双手再度摸向刀柄。他几乎无法相信他内心里怒火的猛烈程度,他的怒气已经超越了他对于这位饱经磨难的朋友的同情。他知道,如果沃夫加真的攻击他,他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战斗。
“现在我看着你,并且记起你是我的朋友。”沃夫加说,同时放松下来以向崔斯特保证他不会出手攻击。“但是,这种提醒只是由强劲的意志力而来。对于我来说,更简单的是去恨你,恨我周围的所有事物;而且,在那些我不能马上燃起足够的意志力来记起真相的场合,我会出手攻击的。”
“就像你对凯蒂做出的事。”崔斯特回答。他的语气中不再有责难,而是显示了他的确竭力想要去理解,去感受。
沃夫加点点头。“我甚至没认出那是她。”他说。“那只是另一个厄图手下的恶魔,最坏的那一种。它们挑逗我,并且击垮我的意志,然后丢下我,虽然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但我却有了沉重的罪恶感,还有强烈的失败感。我想要抵抗……我……”
“足够了,吾友。”崔斯特静静地说道。“你承担了你不应承担的责备。那并不是沃夫加的失败,而是厄图永不停息的残忍。”
“两者都是。”充满失败感的沃夫加说。“而且每当我的防御弱下来的时候,这个失败就会复发。”
“我们会和布鲁诺谈的。”崔斯特向他保证。“我们会以此事为鉴,从中学到教训。”
“你可以对布鲁诺说任何你想说的话。”大个子男人说,他的语气突然再度变为冰冷。“因为我不会在那里听着。”
“你要回到你的人民那里去吗?”崔斯特问道,虽然他心里知道,野蛮人并不是在说这个。
“我会找到我自己的路。”沃夫加回答。“独自一人。”
“我曾玩过这个游戏。”
“游戏?”大个子男人不相信地重复道。“我这一生中从没有比现在更严肃过。现在,回到他们那里,回到你属于的那个地方。当你想念我的时候,就想念我曾是的那个人吧。永远不会打凯蒂的那个人。”
崔斯特试图说些什么,但他停了下来,注视着他沮丧不堪的朋友。说实话,他想不到说些什么可能会安慰沃夫加。当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和其他人能够劝诱野蛮人重拾从前的习性的时候,他就并不确信他们会成功。一点也不。沃夫加会再度攻击凯蒂吗?假如沃夫加回到了营地,会不会导致他与布鲁诺,或者他与崔斯特之间的一场真正的战斗呢?还有,凯蒂会不会为了自卫,而将她致命的宝剑卡基德插入野蛮人的胸膛呢?表面上,这些恐惧在卓尔精灵看来都是不值一哂的,但在仔细观察沃夫加这么多天以后,他没法忽视这种可能性。
而且,也许是所有事情中最糟的是,他不得不去考虑,当他看到凯蒂被打时心里的感受。他甚至并没有一丝的惊讶。
沃夫加走开了,而崔斯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前臂。
沃夫加转过身来,挣脱了卓尔精灵的手。“永别了,崔斯特·杜垩登。”他诚挚地说。这几个字中包含了他对于崔斯特许多没有说出的感受。他渴望和卓尔精灵一起回到营地,让事情变成和从前一样,朋友们,“秘银五侠”,一起快乐地去冒险。而更重要的是,他以清楚的语气说出这样清晰、决绝而深思熟虑的话,这让崔斯特感受到某种终结的意味。他无法阻止沃夫加,除非他用弯刀将野蛮人的跟腱挑断。而且,在这令人敬畏的一刻,在他心里,他知道他不应该阻止沃夫加。
“找到你自己。”崔斯特说。“然后找到我们。”
“也许吧。”这就是沃夫加能提供的所有承诺。他大步走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对于崔斯特·杜垩登来说,回到营地的朋友们身边这段路,成了他一生中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
第二篇 行于险路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似乎是一个浅显的思想,但在一个充斥着人际关系的世界之中,如此多的人因为考虑到他人而将自己真正的感受和渴望加以升华,这样,其实我们已经离开正途很远了。
如果我们想得到真正的快乐,最终我们必须跟随我们的内心,独自找到我们应走的路。当我走出魔索布莱城,在冰风谷找到我的路,又遇见了这么多好朋友的时候,我学到了这一点。在秘银厅之战中,魔索布莱城几乎半数的居民长途跋涉前往秘银厅,只为了消灭矮人;而在那场战斗之后,我发现我的路已不在这里,我需要去找到一个新的时空,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凯蒂也了解这一点,而且我知道她想要一起来的愿望并非只是单纯地与我的愿望一致,而是出于她的本心,因此我欢迎这位旅伴。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而且因此,在那个山脉中宿命的清晨,我痛苦地明白了,沃夫加找到了他自己的路,并且,他将不得不与我分道扬镳。我多么想要阻止他啊!我多想要恳求他,或者,如果我失败了的话,就把他打昏然后拖回营地。当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里空了一个洞,那种感觉恰如当初他在蜡融妖面前倒下的时候一般。
而在此之后,在我离开那个地方时,由罪恶感而来的悲痛沉积于由失败感而来的痛苦之上。我如此轻易地让沃夫加离开,是不是因为他与凯蒂的那层关系?自从我们从秘银厅出来之后,我与凯蒂已经建立了某种关系;而在我心中的某处,我是否将我野蛮人朋友的回归视为对这种关系的妨碍呢?
这种罪恶感没能找到真正的立足之处,而且当我回到朋友们之间时,它便烟消云散了。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现在沃夫加也有了他的路,凯蒂也必将找到她的路。和我一起?还是和沃夫加一起?谁知道呢?但无论她如何选择,我都不会试图去以这种方式来改变它。我轻易地让沃夫加走掉并非出于任何个人利益的原因。绝非如此,因为我的心情真的很沉重。不,我甚至未曾争论就让沃夫加离开是因为我知道,我,或是其他几位朋友,都对他内心的伤口爱莫能助。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安慰到他,而且,即使凯蒂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相当的进展,在沃夫加的拳头击在她脸上的时候,这种进展也一定被破坏殆尽了。
在一定程度上说,将沃夫加驱离我们的是恐惧。他知道他不能够控制潜藏于他内心的恶魔,而且,当他被那些痛苦的往事控制的时候,它也许会伤害到我们某一个人。但他离开我们主要是因为羞耻。在他攻击凯蒂之后,他将要如何面对布鲁诺呢?他又将如何面对凯蒂呢?他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再度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要说些什么样的话来道歉呢?而且,在这件事情之后,沃夫加觉得他自己过于软弱,因为厄图在他心中留下的记忆压倒了他。从逻辑上说,在攻击这位强壮男人的只有记忆,而并无任何有形的物体。以沃夫加那种实际的观点看来,仅仅是回忆便将他击败就等同于极度的软弱。在他的文化中,在战斗中被击败并不能成为羞耻的原因,但从战斗逃离是最不光彩的事情。
从同样的道理可以知道,无法击败某个强劲的怪物是可以接受的,但被某种无形的东西,例如回忆所击败就等同于懦弱。
我相信他会明白的。他将会懂得,对于无法摆脱关于厄图和深渊魔域的记忆这件事,他不应感到羞耻。而在那时,他放下羞耻的沉重负担之后,他将会真正地找到征服恐惧的方法,驱散他在被囚禁时累积的罪恶感。只有在那时,他才会回到冰风谷,回到那挚爱着他,并且热切地期待着他回来的人们中间。
只有在那时才行。
这是我的期待,而非我的预期。沃夫加走进了未开发的地域,世界之脊山脉。雪猿,巨人以及成群的地精居住在那里;狼群会马上吃掉它们找到的东西,无论那是一只鹿还是一个人。我并不真正知道,他是否会从山中出来,回到他熟悉的苔原,或去往较为开化的南方;或者他也许就在那险峻的小径上游荡,为试图找回一些他认为他已失去的勇气而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许他将会冒太大的危险,以至于最终死亡获得了胜利,为他的痛苦画上一个终结的句点。
那是我所害怕的。
我不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沃夫加已经找到了他的路,并且这条路是如此的狭窄,甚至不足以让他带上一位旅伴。
——崔斯特·杜垩登
第八章 出于无心的信号
他们忧郁地行进着,因为沃夫加的离去带走了他们冒险的激情,还有重新结合起来,一起走在路上的欢乐。当崔斯特回到营地并告诉伙伴们野蛮人没有回来的原因时,他的确被他们的反应震惊了。开始的时候情况还不出意料,凯蒂和瑞吉斯尖叫着说,一定要把沃夫加找回来,而布鲁诺则只是念叨着“愚蠢的人类”之类的话。但是,半身人和凯蒂都很快冷静下来,凯蒂说,沃夫加需要选择他自己的路,而她的声音占到了上风。她对那次攻击并未怀恨在心,而且值得称赞的是,她甚至未曾表现出对野蛮人的一丝愤怒。
但她知道。就像崔斯特一样,她明白朋友们安慰的话语无法驱逐沃夫加内心的恶魔,甚至是战斗带来的愤怒也不行。她曾尝试过,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最终,她还是痛苦地意识到,她帮不上什么忙。沃夫加必须自己解决问题。
因此,伙伴四人还有关海法继续走着,继续信守诺言,向导商人的马车前往路斯坎。
那一晚,崔斯特在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