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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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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我的命换回来的,毕竟是我的女人呢,何况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岑君西你闭嘴!”她已经崩溃,为什么他永远要提醒她!

“你愧疚了?”他古怪的笑着:“你也觉得你欠那孩子一条人命了?没关系,你们周家人手下的人命不比我少呢,你爸爸开枪打死我那么多弟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愧疚?来吧,不差我这一条。”他手上加了劲儿,像藤条一样缠在她脖子上,往前一拉,她被狠狠地拽到了跟前。

“岑君西,你不许侮辱我爸爸……你不配……”她呼吸已经受阻,泪水瞬间迷蒙了双眸,握枪的手已经松了。

岑君西“啊啊啊”的笑了两声,一个若有若无的酒窝浮现在唇畔,笑容诡异,而下一秒他突然脸色一变,血红的眼睛瞬间燃起火焰,冷厉的额角都泛起青筋,挥手打掉了她的枪。他狠狠地一拽将她翻身压在身下,手指越收越紧,目眦尽裂的痛喊出声:“爸爸!爸爸爸爸!你也爱你的爸爸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为什么剥夺我做爸爸的权利?!”

周心悦被他压在身下,头埋在枕头里,已经闷得两眼昏黑,却不服软的喊:“因为你该死!因为你不配!”她知道他最恨什么,所以她不打算放过他:“你人脏!跟你的钱一样脏!我跟沈静北生一百个一万个,也不会——”

她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此刻的肺像海绵,已经被攥到了最紧,紧的一点空气都进不来,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可是岑君西不放过她,他是真的发怒了,他发怒的时候是个十足的小人,通常只动手不动口,瞳孔急剧的收缩,松开掐住她的手,疯狂的揉搓着半昏迷的她,唯有剩下凶悍的掠夺和惩罚。

她缓过气来,一息尚存,又是重复:“你脏,你不配……”

他已经丧失理智,不再管她的鬼话连篇,按住她的身子狠狠地一挺,她叫了一声,终于晕过去,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岑君西才喘息的倒在她身旁,如同死过一回,脑海里掠过无数的画面。她笑得,她哭得,她求他别开枪的,她……他不愿再想下去了,双手还锁着她的腰际,汗义浸湿的床单还裹着他们的身躯。他抵在枕上连声音都变得微弱不堪,喃喃的说着什么,也昏睡了过去。

耳畔的轰鸣渐渐消失,周心悦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直挺挺地趴在床上,听清了他的低喃,在夜空如同划过的一颗流星,他说:“你杀了我吧,开枪,狠狠心……”

眼泪落下来,噗地一声在黑暗中轻轻散开,她说:“岑君西,你放心。”

20Chapter 20(整改后)

岑君西很快睡着了,只有一个枕头,他又没睡相,睡着的时候总是躁动不安,非要锁着她。他身上有血气、烟气和酒气,是男人特有的味道,黏着她让她心烦。

他喝了酒,身上太烫,她受不了去推他,越推他越黏,一会儿趴着睡,一会儿正着睡,一会儿又侧着,无论哪一种姿势,都把她搂得紧紧的,好像化成灰也不放手一样。

在他这样的折磨下,纵使她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了,却依然睡不着,东一页西一页的回忆,母亲的,父亲的,沈静北的,张宝茹的……她不想去想岑君西,可她的世界里没法把他踢出在外,她闭上眼,幻想着一块橡皮,他的那张脸一片一片的被擦掉,却越擦越清晰。

他比沈静北大三岁,起初考大学的时候,她觉得那真是天方夜谭,他的语文程度简直刚够初中水平,还是那种劣质初中,写出来的作文她看过,简直惨不忍睹。她这么说并不是指的字面潦草,而是他的文采,蹩脚到她每读两句,就要疑心自己是否已经被噎死。

英语成绩也差到令人无语。父亲经常不在家,周心悦放学以后,他就偷偷遛去她家做卷子,好在宋阿姨从来不说什么,还给他俩准备点心。

他做英语卷子速度极快,她还没看完一篇阅读理解,他已经刷刷的把答案全部选完了。

周心悦讶然,他却无聊的转着一支笔说:“三短一长选最长。”

她疑心的去验证,似乎有点道理,他已经扔了笔,开始无聊的竖起一根手指转书了。

她见过有人用手指顶着篮球转得,很酷,像是《灌篮高手》里面的流川枫,女孩子看了眼睛都要冒出桃子心来,而他是用手指尖转书,很欣长的食指,顶着书的平面,像杂技里面的转盘子。

他已经开始做下一张卷子,四条腿的椅子只有一只脚着地,他一手答卷,另一手还晃啊晃啊的转书,她忍不住说他:“赶紧做卷子。”

他依旧选得很快:“三长一短选最短。”

周心悦瞪他,他才把理直气壮降下去,“呃,两长两短选2B……”

她已经鼓起腮帮了:“岑君西你很过分耶!”

“……参差不齐……”他椅子的四条腿已经着地了,书也不敢转了,却还是说下去:“C无敌……”

她“啪”的一声把笔拍在桌子上:“岑君西你差劲透了!”

他惨兮兮的喊冤,然后毫不犹豫的出卖革/命友谊:“是老八告诉我的!”

她怨气冲天:“下次再有这等锦囊不早日上缴,格杀勿论!”

他哈哈的笑,可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背单词,但十个单词进去,总有九个要出来,真是懊恼。

她安慰他:“算了,还是用老八那套得了。”

他一口咬定:“不成,考不上S大,怎么敢追你?”

其实岑君西也不是百无一是,他最擅长理科,尤其是数学。沈嘉尚当年就是土木工程专业出身,所以沈静北从小就数学优秀,而岑君西好像也得了养父亲传,再刁钻的题,到了他眼里都是小菜一碟。

那样一堆方程式的罗列,他的草稿纸上堆满了繁分数,各种几何的辅助线,立刻无比正确的答案……她忍不住要捶胸顿足,难道他长了一双透视眼吗?

可又不得不暗自窃喜。他是她的御用破解师,自打他出现,她再没求过沈静北的作业。

高考结束的那段时间很疯狂也很忙乱,填志愿报专业,她搞得焦头烂额,而他没有一丝忙碌,气定神闲的把她的志愿书拿来,依样画瓢的填好。

成绩出来那天,她如愿以偿,被S大的设计专业录取,他却闷闷的,带她去海边。

天很蓝,退潮以后的礁岩上落了许多海鸥,一只一只的飞走又落下来,带着愉悦的鸥声,他把那些做过的卷子折成纸飞机。白色的卷子,在晴空下雪亮雪亮,他一掷它们就绕一个圈,然后滑向海面。

那样的碧海蓝天,整个世界的一片明朗角落,他突然拎着她的书包,像掷铁饼一样,嗖的一声把书包扔进海里去了。

“喂——!”她大惊失色,他却拉住她说:“我分数差得远,没考上。”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可她依然失望,沙滩协管员嘟嘟的吹着哨子,他忙不迭的冲大妈喊:“我这就下去捞!”

他果真下海里捞书包去了,其实扔得不远,又被海浪都推上来了,他噗通噗通的在水里奔跑,把书包拎上来的时候对她耸耸肩:“天意啊,分数不够。”

她的书包湿了,岑君西把它捞上来的时候上面挂了几根海藻,帆布面上还黏了沙子,脏兮兮的,看着叫她又生气又想哭。

她接过书包,拎了包就打他。其实一点也不重,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她推他一把,他也还给她一下。

最后她说:“岑君西,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她都没想到说这话的时候那么平静,说完就背着书包要走。他见她认真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嗤嗤的笑:“我又没说分不够,我就读不成。”

她狐疑:“你什么意思?”

他微笑,慢条斯理的摸出一张粉红色的折叠纸来,一层层打开,在夺目的阳光下看,畏光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她听:“喜报,经过我校严格公正的选拔,岑君西同学被特招为我校数学系本科大学生,特此恭贺。”

他读得平淡,她听得喜从悲来,恨不得冲上去主动拥抱他,喜了两秒钟又觉得不对,于是故意冷下脸来狠狠推了他一下:“你个大骗子!”

这下重,他一边笑一边跌坐在水里,全身都湿透了,爬起来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非把她拉下水。

她被他拖得站不稳,惊叫着扑倒,海水咸凉,瞬间灌了一身,连嘴里都是盐味,可她却快乐的想唱歌。

在海边的人一旦身上被海水打湿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干脆在水里扑腾起来,手捧了海水向他脸上泼,而他更简洁省事,站在海水里,只一个巴掌往前扇着水,水花扬起又落下,就让她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打不过,只好落荒而逃,在水里一边奋力地跑,一边向后面踢水使坏,防止他靠近上来。

他决不放弃的追,对那些溅在白T恤上的泥沙点点毫不介意,就要追上的时候他向前扑,像是扑枪眼一样,抱着她倒在水里。

耳边咚咚的全都是水声,她躺在水里,他俯视下来凝睇她,浪花击打的气泡泛着密密的碎声,唰唰的,拍在人脸上,叫人心痒。

她觉得高兴,以至于高兴到想要承认自己的这份高兴叫“幸福”。

他说:“我说到的做到了。”

她忍不住笑意:“我知道了,你了不起。”

他伸手一把将她从水里拉起来。

诺大的海面,而他后退一步,居然像求婚一样的单腿跪下来,跪在海里,仰起脸来问她:“周心悦,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最明媚的骄阳,湛蓝湛蓝的天空像是被清水洗过,而飞机拖出白色的尾线,慢慢散开像是棉絮,点缀纯净一隅。什么都跟往常不一样了,初夏的午后,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挂上了粉红色的泡泡,扑噜扑噜的飘满全世界。

这样的晴空万里,天下无双。

而他看着她,仿佛是人间最翩翩的少年,阳光跃在他发顶上,细细碎碎的拢着一圈金色的光环,问她:“周心悦,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她确信那一刻她的心是一颗果冻,叫水晶之恋,在他的一句话里脱掉了包装壳,露出粉色的剔透心型,软软塌塌。

真幸福啊,她想。

周心悦在被S大录取的那一天有男朋友了,她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从那开始,出入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每天都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在学校里面一圈一圈的走。其实S大的新校区占地面积很大,周心悦最不喜欢去图书馆,因为经常会遇到沈静北。

填志愿的时候,沈静北也选择了S大,政经院,就住在岑君西对面的那幢楼上。

一开始的时候周心悦住不惯宿舍,因为学校电压不够,要热水都得自己打。每天只有那么三个时间段才能打水,还要排队,搞不好暖瓶还会爆掉,真是太烦人了。

岑君西就每天都替她打上两壶水,送到她宿舍楼底下,等她下来拿,风雨不动。一个寝室的姐妹们都羡慕她,都管岑君西叫“模范家属”,结果“模范家属”太过称职,连她的“那个”都了如指掌。

对于月经,女孩子都有好多的隐晦。大姨妈、老朋友、好日子、来例假……等等等等,而周心悦最喜欢说得是:“我那个了……”

她有痛经的毛病,每次“那个”的第一天都生不如死,那天岑君西给她来送水,她惨白着一张脸下楼把他吓了一跳,问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了……”

岑君西莫名其妙:“你哪个了?”

她神情惨淡:“那个就是那个了……”

他一直是个在小节上不在乎的人,可那天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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