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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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扫去,等纸巾拿开,赫然看到岑君西贴上来的脸,口气阴森冰冷,一字一顿:“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抱去喂狗。”
涵涵本来就因为哭闭住了气,狠狠地抽了两下,呆呆的望着他,突然明白过来“抱去喂狗”是什么意思,又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叫:“哇!爸爸——!”
岑君西怒不可遏,又把他抱起来搁在腿上坐正了,揪着衣领子一顿狂摇,忍不住咆哮:“我说什么你听到没有?!还哭?!”
涵涵哭得涕泗滂沱,岑君西只会拿着纸巾满脸乱擦,周心悦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看他瞪眼又接过纸巾替涵涵揩鼻涕。
“孩子哪是你这么对待的?你稍微有一点耐心哄哄他,他就不会哭了。”她把涵涵接过来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的哄着,孩子果然渐渐止住了哭声,坐在周心悦怀里只剩下不时地抽泣。
岑君西直被涵涵哭得焦头烂额,头有斗大,这时候见他终于停了,忍不住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刚点上火却看到了一旁的涵涵,又把烟头掐灭。
懊恼的要命,真是讨厌,其实抽烟连只蚊子也熏不死,他为什么要掐灭?!
涵涵有一点可怜,因为不敢看他,所以只好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车子开过一家麦当劳,孩子忽然跳下座位,趴在窗上眼巴巴的向外面张望。
岑君西愣了一下,心里说不上哪个部位被揉了一下,总之是苏苏麻麻的像通了一次电流,缠的他有点难受,觉得自己像是一头笨熊,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孩子想要的。他完全没有照看小孩子的经验,亲吻自己的儿子是在梦里出现的画面,而自己的儿子会咯咯地笑,抱着他叫他爸爸,跟他踢球跟他游泳,骑在他脖子上睡在他肚皮上……根本不是涵涵这样子,只知道哭鼻子,只知道惹他生气,这样的让人心烦,完全没有亲近感。
哎?亲近感?他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沈静北的儿子,他为什么要有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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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 29
到家之后岑君西先行下车;因为下午管家去物业开过会;正把所有佣人集合在院子里安排工作;见岑君西回来,都纷纷问好。馒头正在它的小屋子旁边泡澡,见着岑君西便欢乐的从水里跳出来;打着抖甩掉身上的水;就往岑君西怀里扑,岑君西弯腰把它抱在怀里;一回头看着周心悦也抱着涵涵跟在后面,冷冷地说:“放下,让他自己走。”
涵涵这一路本来就担惊受怕,这时候到了新环境更显得仓皇,听到岑君西让他自己走;生怕妈妈也不要他了,腻在周心悦身上一百个不乐意。
岑君西有点火,他现在的地位向来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谁敢不从?偏偏到了沈子涵这里一句也听不得,让人恼火。他一只手抱着馒头,腾出一只手就提着涵涵的后衣领,一把从周心悦怀里扯了出来。
涵涵落地之后揪着自己的手指头,撇了撇嘴又要哭,岑君西换做两只手抱着馒头,冷冷的看着他。
其实馒头并不凶悍,一条萌巴巴的小柯基犬实在没有什么气场,只是瞪着两只晶晶亮的眼睛看着涵涵,大眼瞪小眼的,让涵涵突然想起“抱去喂狗”这件事实,吓得他突然把哭声噎进喉咙里,冷不丁抽了一下,叫了声“妈妈”,上前紧紧抱住周心悦的腿。
这样的惧怕岑君西却又这样的依赖周心悦,惹得岑君西炸毛,他顺手把馒头从新搁进水里,伸手就将涵涵一把牵过来,一时恨恨的想:妈妈?这个词他十年都没叫出过了,沈静北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提?
他腿长个子高又不肯弯腰,涵涵腿短又矮小,被他牵着只能把胳膊高高举过头顶,像吊在他手上一样。
岑君西凶巴巴的握着涵涵,而涵涵大约也觉得这个大伯煞气十足,恋恋的看着周心悦,不敢再哭了,唯剩一脸的小悲伤。
佣人们都站了一院子,各个吃惊,谁都知道岑君西五年前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每次见到小孩子的时候脾气最暴,而且对小孩子有阴影,每个接近他的孩子无论有意或者无意,都会被他立即推开。就连梁博羽的孩子见了他都要规规矩矩的叫一声“七叔”,一点也不敢撒娇放肆。
而他今天竟然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竟然喊周心悦“妈妈”。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推了周妈上前去。
周妈是沈家的老佣人,中年丧子晚年丧夫,早就离开沈家,因为年轻的时候带过岑君西和沈静北,后来岑君西发了迹又重新去找她,看她晚景孤独,特地接来家里负责照看家门。她上前去,尝试着问岑君西:“小西,这是……?”
岑君西攒着涵涵的胳膊,眼皮都不抬,“周心悦的儿子。”
家里的人几乎都是岑君西挑的最可信的人,而他手底下那些人更是对他忠心耿耿,这些人知道周心悦的地位,但是眼见岑君西领着一个孩子回家,不知所以自然也不敢有异议,只是揣测着岑君西的脾气,都做出欢喜的样子,全部弯下腰去齐齐的喊:“小少爷好!”
岑君西本待要发火,谁知这个阵仗把涵涵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扯着他的裤腿躲到了他身后,只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岑君西怔了一怔,尝试着一点点松了拽着涵涵的手,他却依然抱着他的腿。
他小手捂着的地方痒痒的热热的,贴的人心里流过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他从未有过,却很受用。岑君西火被压了下去,但还是皱着眉头面露不悦,“什么小少爷?”他伸手捏捏涵涵的脸蛋,气哼哼的:“就这也是少爷?”
涵涵抬头看着岑君西,见他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抱着他的手,连忙松开,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儿。
岑君西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又补充说:“不准叫他少爷,剩下的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管家跟上来询问是否需要整理一间儿童房,他只觉得胸口有一个位置钻心的疼,突然恶狠狠地瞪着涵涵,把涵涵瞪得又要哭了,才咬着牙,阴森森的说:“他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就是不准进房间睡。”他终于忍不住咆哮:“谁敢让他睡房间,我打断他的腿!”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岑君西怒不可遏的上楼,所有人对待涵涵都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
岑君西的一腔怒火一直发到主卧,一脚将开着的门踢关,皮鞋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趟,汗湿了一身。
自从见到沈子涵那一刻,他就开始胸口疼。
其实他暗暗叫人跟踪这个孩子很多年,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沓关于孩子的照片,可是真正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亦是瞪着他,睫毛那样长,似乎每眨一下都会扫在他心上,有什么东西簌簌而落。这个孩子长得太漂亮,比照片上还要好看许多,像他也像沈静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觉得孩子更像他小时候。
他小时候有一张照片,那是小北过两岁生日时拍的,他一直用一只马口铁盒子装着,放在卧室里的保险箱里。他是早产儿,而且不像小北生下来的时候就有奶水喝,所以很瘦,小北还是个苹果脸,他却一点点婴儿肥都没有。他记得那天爸爸给小北买了很甜的奶油蛋糕,他从来没吃过,拍照的时候缠着妈妈也想要,却被邵颖伸手打了一下,于是强忍着眼泪拍照,拼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只有这一张全家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下巴瘦得尖尖的,瞪着一双大眼,显得更瘦了,活像一根豆芽菜。
涵涵不瘦,但是也没有像小北小时候那样胖嘟嘟的,眼睛瞪起来那么大,真像他。
他的卧室朝西,下午的时候阳光斜射进来,正好铺在床上,耀的他睁不开眼睛,更觉得难受。他翻了一个身,头抵在胳膊上,结果碰到了头顶的包,这才想起来昨晚喝多了撞墙,自作自受。
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躺着更是觉得气闷,只好挣扎着坐起来,伸手一颗一颗的解衬衣扣子。扣子解到胸口处,他忍不住拨开前襟低头看,还是那样一道区别于肤色的疤痕,周围的皮肉都被扯在一起,看上去狰狞又丑陋。
五年前周洪山把一颗子弹射进他胸前的剑突里,因为取出来的风险太大,他一直没有接受开胸手术。他几乎清晰的听到心脏传来的怦怦跳声,却难以想象有一颗子弹压在上面,随时随刻也在震动。
他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神,起来去洗澡。这房子当年没有钱装修,一直放了很久,期间不停的有人联系他想买了去,可就算公司再周转不开,他都没有出手。直到有了钱,这才从国外请了设计师,重金打造,富丽堂皇如同迪拜的七星大酒店,连浴缸都特别大。他放满了水,调了一个很高的温度,坐在浴缸沿上泡脚,伸手打开玻璃柜子,拿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都是周心悦的东西,有她走之前没用过的面膜,还有一盒去除妊娠纹的乳霜,连同那些乳液水水都是他在新加坡买回来的。那时候他经常要替梁博羽去马来西亚谈生意,顺便就去新加坡给她捎礼物,他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请教身边的导购小姐,研究对了她的肤质,然后买回来对着电脑查,再用记号笔在瓶子侧面写写画画,给她标记上各种用途。
那时候她还像个孩子,每次收到他的礼物都叽叽喳喳的亢奋很久,尤其是敷面膜的时候不能笑,他就故意逗她,看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他便贼贼的躲起来,有一种恶作剧的幸福。
他拿起那盒妊娠霜看看,当年他在上面涂了一个很难看的爱心,还写着几个字,歪歪扭扭的:老婆大人辛苦了,怀Baby专享。
五年了,早就过期了,只是这只盒子还在,他也没有让人丢掉,一直搁在这个盒子里。
“周心悦。”他恨恨的念了一声她的名字,手里握着那个小盒,扑通下水,把自己全部浸入到水里,良久才重新冒出来,把头搁在浴缸沿上,仰躺着划动了一下胳膊。
他手里的那个盒子包装已经完全被水浸泡,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基本看不出来了,脏兮兮的,像花了妆的脸,失真的难看。他伸手把那只盒子扔出去,盒子砸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又弹回来“噗通”一声落进水里,沉沉浮浮的漂在水面上。
他从水里出来,取了一根浴巾随手一缠,在腰上系了一个结,抽了几支烟,最后咬了一根烟又点上,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听,传来邵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寒冷:“你想怎样。”
他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喷出一口淡淡的青烟,声音都带着愉悦的笑意:“哟,着急了?是心疼孙子呢,还是更心疼儿子?”
邵颖的声音是冷淡中的冷淡:“涵涵如果少了一根头发,你试试看。”
“哟,”他哈哈大笑:“吓死人了!”
邵颖不屑与他啰嗦,只是说:“我挂了。”
岑君西连忙说:“别挂别挂,我有话跟你说。”
电话里面没有声音,但是岑君西知道她在听,他咬着烟的动作让脸上拉出生硬的线条,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说:“邵颖,我知道谁才是沈嘉尚的亲生儿子,你能蒙了老头子,你蒙不了我。岑岩不是我爸,你倒是可以让你家小北来验验,他是不是沈嘉尚的亲儿子。”他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你要是不想让我好好过,我就跟你好好玩一玩。”
邵颖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