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你朝朝暮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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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的嬉皮笑脸,她露出生厌的表情。“你……”
“我来找你爸。”他从背后拿出一本书,封皮上印着“罗刹女王”几个大字。“原来你爸是管离,我是他的书迷。”
她瞪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件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想必又是母亲泄的密。
“岚勋你来了,快进来。”
她回头看着母亲一脸热络,忍不住就想大发脾气,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天过后,他成了她家的常客,每隔几天就上门拜访,有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他摊牌,没想到下楼时,却听到了他与父亲的谈话,而这也是对他印象改观的一个转变。
当时她坐在二楼阶梯上看着苗岚勋与父亲聊天,他把父亲逗得很开心,也很有耐心地推着父亲的轮椅在书架间穿梭着找写作资料。
每回瞧见父亲坐在轮椅上,她的心总难免升起怨慰之心,怨恨自己也怨恨神灵。
父亲开导过她好几次,但她还是无法全然的释怀。
从小到大,她虽能预知未来,但有好几次,她的预知能力全没有起作用,父亲车祸就是一例。
当天她完全没有感应到什么,仍像平常一样去上学,没想到中午时却接到母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父亲发生车祸,人在加护病房,后来虽捡回了一条命,但下半身却瘫痪了。
这件事让她彻底感觉到被背叛的滋味,她被老天玩弄了,她看得见其它人的未来,却看不见父亲的。
“想到了吗?”
晨风回过神,望着他的侧脸。“没有。”
他跟三年前一样滑头,如果真有什么不同,也只能说他以前比较浮,现在虽然还是油腔滑调,不过偶尔却会给人沉稳的感觉。
“那就等你想到了,我们再来谈分手。”
“为什么?”她不悦地拧着眉心。
他瞄她一眼。“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和你复合?”
她不耐烦地说;“我不想跟你玩这种你问我答的游戏……”
“这不是游戏。”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很烦,但是我们必须一起厘清一些事情,好歹你也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这三年我拼命想挽回,你不给我机会,现在我终于得到这个机会了,你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想把我一脚踢开,如果你是我你有什么感觉。”他愈说愈上火。
她转向窗外,没回答,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窒。
过了一会儿,他正想开口缓和气氛,她开口说了句,“你想摊开来讲是不是,好,我回答你,你跟我复合是罪恶感作祟。”
“什么罪恶感?”他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们会交往是因为你想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到达什么程度;我们会分手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态可疑,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我……”
“因为这件事,你心里愧疚欺骗了我,分手以后,我爸妈接着过世,你心里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真是可怜,又想想自己当初骗了我,心里就更同情更愧疚了,所以拚了命的想补偿,就是这样。”
他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路。”她冷冷的提醒一句。
他将目光移回前方。“你……哇,你在学心理医生是不是?”
“你为我跟夕川做的事……”她顿了一下,做了结论。“已经够了。”她性子冷,却不是铁石心肠,他为她跟夕川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我承认我想补偿,但不全是因为愧疚。”他在红绿灯前停下车,转向她。
“你从来没想过虽然我一开始的动机不对,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的话像沉入水面的石头,激起涟漪后迅速往下坠,水面上的空气宁静平和,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同,但水面下的张力却在拉扯着。
车内除了音乐声外,听不见其它声音,晨风看着前方的路,沉默着,仿佛没听见他最后说的话语。
苗岚勋难得也静了下来,没再说任何一句话,他希望她能认真思索他的话语,三年前他一直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因为她不让他说,她认定了他在交往的过程全是欺骗。
之后,他也曾想过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但当他再见到她时,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经历双亲的过世后,她把整个心都封起来了。
她由扎人的玫瑰变成了全身是棘毛的刺猬,他知道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会信,于是他沉默了,他一直在等待适当的时机,等待她松开身上的荆棘,让他靠近。
当他以为自己要等到白发苍苍时,夕川出了事,当他接到她求助的电话时,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这些日子他们一同经历了各种困难与危险,慢慢地她看见他所做的付出与努力,他感觉得出她的心松动了,甚至答应与他复合。
可现在她却又想把他推开,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可不想三年之后又三年,他哪有那么多三年可以空等。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后悔,他都不会放手的,绝不。
第五章
“你不错喔!这一个礼拜我看你真的很行,力气很大。”
索日以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啦!对不对?”工头咧嘴笑。“你不错,不错。”他竖起大拇指。
转头看到普布过来,他也对普布竖大拇指。“你们都不错,力气都很大,来,这是你们两个的工钱。”
工头又说了几句称赞勉励的话后才让他们两人离开,索日与普布拿着钱走到斜对面的便利商店买了几罐饮料喝。
两人高大的身材与黝黑的肤色让人不禁多看了两眼,结完帐后,两人走到外头买了一些煎包。
“这里的东西真是好吃。”普布吃了口煎包,嘴角忍不住扬起笑。
“嗯。”索日应了一声,一颗包子很快就下了肚。
到了现代后,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每餐都吃得很饱,他们所有人都重了不少。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索日从腰间拿起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电话给他。“夕川。”他刚硬的表情立即柔和下来。
“索日,现在塞车,我是说车子很多,我大概会晚十分钟到,你等我一下。”
他看了下手腕的表,这是领到薪水后第一件买的东西。“十分钟……”他看着数字,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十分钟没有很久。
结束通话后,他小心地把手机放回腰间,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他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手机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东西,他只要按几下就可以听到夕川的声音。
之前夕川在南诏时就是用这个东西想跟姐姐联络,之前他都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用途,直到来到这个时代才明白这小东西很好用。
“夕川说十分钟会到。”索日说了一声。
普布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十分钟。”一边想着夕川教他们看时间的方式。
索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普布说道;“我还要买一个东西。”
他忘了给夕川买饮料了,她很喜欢新上市的一种果汁饮料,但这家便利商店没有卖,要到另一家买。
转身要往另一头走时,却与一个正在讲手机的男子迎面撞上。
“哎哟,谁啊?”被撞的男人紧接着骂了一串脏话。
索日低头看了他一眼,对方也抬头看向他。
“又是你。”男子呸地一声。“不要以为你长这样我就怕你,小心走在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索日认出他是前两天和他在面店起冲突的人,他还没说话,对方已经噼哩啪啦又说了一堆。
“上次看在你是泰劳听不懂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以为你爸在怕你。”
他讲话又快又急,再加上国台语交杂,索日其实只听懂了两三成,不过就算听不懂,听语气也知道在骂人。
他说什么索日并不在意,反正他听不大懂,不过他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在南诏时他因为奴隶的身分而遭到鄙视与虐待,所以他对这种眼神已经很熟悉了。
对方不屑的眼神让他心头的火烧了起来,但他努力压下,他答应过夕川要控制脾气,不惹麻烦。
因为担心索日的牛脾气冲上来,普布急忙上前,讲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他其实也听不大懂对方在骂什么,不过主人说了,有冲突时讲这句对方会比较消火,那他就多讲几句。
他边讲的同时边拉开索日,让出路来让对方离开。
可对方还在火气上,嘴上又骂了好几句。
“好了,阿义。”男子身边的朋友开口制止。“火气不用这么大。”他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索日与普布。
“雄哥,他就是上次在面店……”
“好了啦!”雄哥打断他的话,问了普布一句,“你们是哪里人?泰国吗?”
“不是。”普布摇头。
“越南、菲律宾?”
“不是。”普布还是摇头。
“啊是哪里,不会讲喔!”阿义没耐心地说了句。
索日冷冷地瞥他们一眼,径自走开。
“喂,跟你讲话。”阿义抓住他的手。
索日生气地拉开他的手。
“啊……”阿义哀叫出声。“哎哟……”他的声音忽然拔高转成假音。
“索日。”普布用白族话说了声。“不要惹事,主人就快到了,她看到会难过。”
这话让索日松了手,他瞪了阿义一眼,走到另一家便利商店。
“雄哥,给他教训啦!”手都快被捏断了。
“你闭嘴。”雄哥也瞪他一眼。“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继续向普布采问,心里盘算着一些事。
“四川,不过我们不是汉人。”普布说道,这些话是主人教他们的,所以他们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不是汉人……”雄哥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哦……是不是那个原住民。”
普布没答话,只是点个头,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也下可能再解释更多。
“我要去买东西。”他不想跟他们说太多话,所以找了个借口要离开。
“哦,好。”雄哥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一离开,阿义立刻说道……“这样就放过他们,雄哥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
“好了。”雄哥打断他的话。“我有我的想法。”
见老大一脸严肃,阿义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跟着走人。
五分钟后,夕川下了公交车,急急地跑过来,索日一见到她,嘴角扬起笑。
普布看了下手表。“不到十分钟。”
夕川喘道;“我用跑的。”
“慢慢走就好了。”索日说道。
夕川没说什么,只是对他笑着,其实她是不放心他,担心他又与人起冲突,普布的话她比较不需要担心,可是索日不一样,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在控制脾气,但有时遇到一些状况,他会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前两天在面店的冲突就是这样,对方若只是插队就算了,偏偏又对索日叫嚣,还鄙视地要把他推开,结果索日一发火,推了那人一下,他天生力气大,这一推那人就跌到街上去了,差点闹到要找警察,幸好对方听到要找警察就悻悻然地走了。
这些事都是工头告诉她她才知道的,但索日并不晓得她知道这件事。
“你喜欢的。”索日将红莓汁递给她。
夕川笑着接过,低声跟他说声谢谢,索日知道她喜欢喝这个所以每天都会买给她。
“还有钱。”索日把钱放在她手上。“今天发工钱。”
普布也拿出工资交给主人。
“我先帮你们收好。”夕川将钱收入皮包内。“你们有想要买什么吗?”
两人摇摇头,除了吃的,他们没买过其它东西。
夕川想了下。“那我们买一点东西回去庆祝。”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