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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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总?病了?”林卓然正在夹一块鱼,闻言筷子停了下:“不是说去欧洲考察市场了吗?”
“那是对外的说法。前段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哪里敢对外公布这样的消息。所以只说他去了欧洲考察。”
“那现在……”
“这周情况基本稳定了,周一已出了院回家休养了。估计下周就会回来上班了。”
整个过程,林嫣然并没有说一句话。事实上,从曾妮提到老板两个字开始,她的耳朵就竖了起来,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病危……林嫣然胡乱地拨着碗里的饭粒,仿佛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极度的不安。原来,那日,当自己在他门外嗟叹时,他正挣扎在生死间……
第二天清晨,照例送走林卓然后,林嫣然简单打扮了下,就出了门。
汽车在通过城南的道路上一阵疾驰。原本要走1个多小时的路,林嫣然40分钟就开到了。可是,真正站在忆楠居门口时,抬起的手却迟疑了。
自己来干什么?看望病人?那个病人与你何干?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看望他?
一连串的疑问几乎击垮了林嫣然的勇气。她犹疑着准备向后逃离。
门就在这一刹那打开了。一个脸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人站在那里。
“林小姐,请吧!”他侧身让开一条路。
林嫣然来不及问他是谁,来不及问许多的为什么,腿就不听大脑指挥向前走了。跨进忆楠居的那一刻,林嫣然惊诧地发现,自己居然是开心的。
那人带着他走向正中的一栋小楼,指了指门。
“他在里面等你。不过,他很虚弱,请不要刺激他。我在外面,有什么随时喊我。”
林嫣然慢慢地走进那个门,迟疑了几秒,然后,坚定地推开。
既然这是命运的安排,就让一切该来的都来吧!
室内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浅米色的羊毛地毯。虽还在初秋,室内却已开了暖气,那种热度让刚进门的林嫣然有些楞神。
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脚边摆着一个小凳,下面有一双粉红的拖鞋,鞋口向外,鞋帮向内。
不知怎的,看到这个,林嫣然的心突然一恸,大脑中似有些影像转瞬而逝。慢慢在那个小凳上坐下,拿起那双拖鞋。
拖鞋并不很新,应该有些年头了,但看得出被人刻意保养过。那上面的边毛饰品色泽光鲜,鞋底一层不染。
“林小姐,干嘛不进来?”突然的声音让林嫣然手一抖,拖鞋就掉在了地上。林嫣然慌忙摆弄了下,就急急地站起来,涨红了脸,像是一个被人抓了现行的犯错者。
“那双鞋是给你准备的。”说话间,那个人已经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
他走得很慢。饶是如此,压抑的喘息的声音在寂寂的空间中仍隐隐可闻。他的背挺得很直,但从林嫣然这个角度看过去,直得似是有些僵硬。
看着他渐渐靠拢的身影,不知怎的,刚才的慌乱竟是立刻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鼻子发酸的感觉。想也没想,话就冲口而出。
“你别走了,就在那里坐下休息,我马上换鞋过来!”那种急迫关切的口气宛若妻子对丈夫。
楚云樵听闻此话,明显楞了下。接着,那苍白如纸的唇竟是向上微弯了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瘦削憔悴的脸竟是多了几分生气。
林嫣然匆匆脱下自己的鞋,没有再想,自然地拿过那双粉色拖鞋换上。不大不小,竟是刚好。来不及想为什么,她已经走到那个人的面前。
“我们听说您病了,卓然他忙,所以,我就先来……”苍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连来这里的理由都没想好,看着他迅速掩下去的笑和重又变得冷硬清俊的脸,林嫣然更加慌乱。
“那你……是代表林先生来的?”面前的男人明显压抑着不适,一句话竟是吸了两口气才完成。说完之后,原本笔直坐着的身体突然向沙发深处靠了靠,手不自禁地已抚上左胸。
“那个,我,卓然,我们……”林嫣然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她不知道怎么向楚云樵说明她的目的,匆忙间抬出来的卓然和我们四个字让那个男人的脸色更加灰败,而她也再说不下去。
“谢谢你们……关心了。”男人低垂了自己的眼睛,声音虽有些低哑,但平静而淡然:“我已经没事,下周会正常上班。林氏和我的合作会……一如既往。”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先生,我……”林嫣然慌乱地摆手,原来,人家以为自己是来催业务的。
楚云樵没有抬头,事实上,抬头也是黑雾一片。林嫣然的声音模糊而遥远,但“楚先生”三个字却清清楚楚地敲在他的心上,让原本就窒息难耐的心脏越发地被挤扁压碎。
“我……很好,不劳……你们……费”。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他已经彻底陷入了那片黑雾中。意识消失前,他似乎看到林嫣然惊惶心痛的脸。
探望(2)
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像枯叶一样倒下,林嫣然的心骤然一痛,那种痛的感觉异常熟悉,仿佛很多年前就常常经历的一样。但她顾不得去考虑那种熟悉了,跨前一步,扶住男人那异常清瘦的身体,迅速将他放平。另一只手已经熟练地解开男人的羊毛线衫和衬衣扣子,动作熟悉得让她自己都诡异万分。
下一秒,她已经迈到大门口,猛地拉开门,冲着在门口转圈的那个人大喊。
“快进来,他晕倒了。”
那个男人面色一沉,迅速跨了两步,把她一推,冲进门去。
只观察了几秒,男人迅速地从楚云樵身上掏出一瓶药,倒出几粒,把他的下巴一捏,顺势塞进他嘴里。这边,已蹲下作着规律的掌上压。
“他……没事吧?”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看着那个男人异常熟练的动作,林嫣然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问。
“你说呢?”男人头也不转,声音中有勉强压制的隐隐怒气。“这种属于急救的动作我最近几乎天天做。可是,我拼尽全力救回来的抵不上你们一句话!”
“我……没有。”想到临进门时,这个男人交待的话,林嫣然微微有些紧张。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连话也未曾说过几句,又哪里谈得上刺激二字?
男人不搭腔,手上的动作加了些力道。几分钟后,才慢慢站起来,转过头,盯着林嫣然。
“我真的……没有说什么,这位先生……”林嫣然被曾涛的目光逼得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
“我姓曾,叫曾涛,是他的私人医生,不是什么‘这位先生’!”曾涛上前一步,又逼近了林嫣然。
“曾先生,你……你好。”
“我不好。你看看他这个样子,我当医生的能好得了吗?”曾涛说着,忽地一闪身,躺在沙发上的楚云樵就完全暴露在林嫣然面前。
他静静地躺在那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脸是白中泛着青的,唇上不带一点颜色。单薄的身体像一片纸。
“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胃不好,做过切除术,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他的心脏也不好,右心室已是二级衰竭;因为胃切除术,他贫血;因为心脏的问题,他日常的活动受限……总之,他浑身上下都是病。”
曾涛瞄了一眼林嫣然,后者的目光没有移动,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后沙发上的那个人。眼中已开始有水气在升腾。
“他这样的身体本来需要日常好好地保养,可他,专注于工作,专注于回忆,专注于……”看了林嫣然一眼,曾涛突然刹车,转了话题。
“进入夏天以来,他的情况一直不好。胃痛,心衰让他几度进出医院。一个多月前,他又一次因为胃上的问题出院,正好我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他几天,回来后就发现他发高烧,被转去了ICU。听护理人员说,他在那几天天天夜里溜出病房,天亮才回来。有一夜,狂风暴雨,回来后就发高烧了。”
林嫣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指头,什么话也不出来。
“可是,刚从ICU转出来的那天,他就硬要来参加一个什么朋友的生日聚会。等从会场出来,他就再进ICU了。这次,他差点没救过来……”
“若……楠……”突然,沙发上的人微动了下,低哑的声音呢喃着。
“他醒了!”林嫣然已经跨到楚云樵面前。她顺势在沙发前蹲下,手自然地握住楚云樵那只放在胸前的苍白瘦削清冷的手。
“若……楠……”男人依然低低地呢喃着,眼睛慢慢地睁开,意识在这一刹那迅速地回复。
“林……小姐……”男人拼命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对不起,楚先生,我不知道……我……”林嫣然急争地解释,手更紧地握住了掌心中的那只手。
楚云樵的身体微晃了下,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表情已是一贯的沉静如水。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说话间,手已经轻轻地从那只温润的小手中抽离。
这样的湿润,是如此的熟悉,如此地让人眷念。只是,再也不属于自己!
“楚先生,我……”林嫣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握握已空无一物的手掌,看看面前的他那样的清冷漠然,再多的话也哽在了心头。
“很谢谢……您和林先生……的一片心,也谢谢……您代表……林先生来……看我。这样的我……没能好好……招待您……实在抱歉。改天……”突然的抽痛让楚云樵突然中断了讲的话。他死命地抓住自己的左胸的衣服,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云樵,别说话了,休息下。”曾涛一把推开林嫣然,再度蹲下,为楚云樵做着按摩。
“不要……失礼,替我……送……林小姐。”楚云樵半张着嘴,死命地吸了两口气,又憋出了一句话。
“不用,我自己可以出去。”被曾涛推到一边的时候,林嫣然已经慢慢地站直了。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他的神情是疏离的,目光是淡然的,再加上刚刚的言辞,已经确定无误地表明了态度。一个“您”字已经清清楚楚地划定了自己和他的界限。自己,仅仅就是一个代表,代表林卓然来看望他的一个商业伙伴,仅此而已。
林嫣然麻木地转动着自己的双腿,让自己慢慢地转身,准备离去。
“林小姐,我送你出去吧。”曾涛突然说。
“不……”话没说完,手臂已被抓紧,林嫣然几乎是被拖着离开了客厅。
“你不能走。他现在就只剩半条命了,你真走了,那半条也就没了。”刚出门,曾涛就放开了林嫣然的手臂,眯着眼对她说。
“什么……意思?”林嫣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明白曾涛的话。
“很多事我说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你不能走。他也不希望你走。”
林嫣然抬起头,“刚刚他说的,你没听到?”
“那不是真心话。还有,他介意你对他的称呼。”曾涛望着林嫣然略停了下,才慢慢继续:“或许,你可以叫他的名字……”
“我……”林嫣然犹疑着。
“你也不想走,不是吗?”曾涛促狭地望着她,指了指门。
林嫣然看了看曾涛,又看了看那扇门,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着再度进门的身影,曾涛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探望(3)
“她……走了?”林嫣然刚掩上门,室内便传来低低的声音,异常萧索。
林嫣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进去。
那个男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脸上除了睫毛一片惨白。
一直没有听到回音,楚云樵略微有些费力地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