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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乱世美人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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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在心里也有着自己的计划,安阳王派来的那群人,陈应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而且如此不动声色的打消了自己对这杯水的疑虑。

到底是敌是友……

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检验啊。

看着陈应缓缓的将最后一滴水喝尽,魏青忽然起身,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窗外掷了出去。

有重物倒地声传来。

陈应不动声色的收起杯盏,扔到小二靠着的柜台上。

“我们也去看看吧。”魏青笑道,“毕竟同朝为臣。”

陈应从柜台上扯过一截云锦,抹抹自己的嘴,漫不经心道,“那是当然。”

不过一顿午饭的功夫,陈应摇身一变,从最开始被人鄙夷的背叛者,成了无法捉摸不可猜测的主宰者了。

陈应迎着斜射的阳光,笑了笑。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从不怜悯弱者,也从不放弃强者。”

而他,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强者中的一部分。

下了楼,倒下的重物也看清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汉子,满脸的喜悦来不及被恐惧所代替,手中紧紧的抱着一匹中上的锦缎。

眉心正插着那柄匕首,没有丝毫的鲜血来得及溢出。

或许……这是一个父亲吧,在一个富户家里做工,好不容易得了这样漂亮的锦缎,只想快些回去给自己的小女儿比一比,看看是否合身,是否适合她的气质,然后再看看该给她裁一件怎么样的衣服。

可……

谁知命运总无情。

飞来横祸,他的眼甚至还来不及闭上。

陈应默默地走过去,久久的盯着那汉子难以合上的双目。

大哥,您看着我。您看着这世上最狠心的人。不过是为了显摆自己,便搭上了您无辜的生命。大哥,您看着我,您好好地记住我这张平凡却罪恶的脸……若有来生,您可操刀送我于黄泉。

我……亦无悔。

魏青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应的动作。

不过是一草芥而已,如此心软,怎可成大事?

他的嘴角动了动,可是,那却不是笑。

第十四章  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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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站在尸体旁。

有风吹过,衣角飘扬。

魏青拉拉陈应,“快走吧。”

陈应纹丝不动。

一个小女孩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衣衫破烂,但是很整洁,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有淋漓的血迹从草鞋中印出来。她眼神凌厉,看向魏青和陈应也豪不退却。

“是谁杀了他?”

陈应依旧直直的看着那具尸体。

魏青看着陈应,没有回答。

“我在说,是谁杀了他?”那个小女孩站在陈应的面前,冷冷的问道,“他是我父亲。”

魏青怔了怔,看着陈应。

陈应心中也为这个女孩感到震惊。面对已死的父亲,镇定到不会流下一滴眼泪,面对两个高级官吏,敢于高声质问却不失风寸。

这该有如何雍容而沧桑的心?看过了世间所有的残忍,才能如此淡然的去面对自己亲人的死亡,才能如此无畏的质问两个品级较高的官员?

“小妹……”陈应慢慢蹲下身,“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她不屈的仰着脸,眼角有什么溢出。

看着她如此不卑不贱,不屈不挠的面对着自己,就像看见多年前的自己面对着玄羽。

她和他一样,有着不甘于沉沦的灵魂。在浮屠中挣扎,只为主宰苍生。

她很危险。

陈应当然感觉的到她的危险,陈应当然也知道一个成语叫养虎为患。

可这是自己欠她的,必须要还。

“陈大人,魏某先走一步了。”魏青不耐烦的看着陈应抱起那个小女孩,心内对陈应鄙夷至极,不过一介草民,给他二两银子就会感恩戴德的草民而已,他这样做,可真是有损身份啊。

陈应点点头。

风起,魏青离陈应越来越远。

陈应没有回头。

魏青没有停顿。

所有看到的人都以为,这两个人的合作之路,大概就此终止了吧。

那个女孩的眼中始终没有流出代表着懦弱与害怕的眼泪。

陈应抱着那个女孩,大踏步的走向右相府。

不管怎么样,先安置下来吧。

这么小的孩子,心中不该有仇恨,不该有如此多的丑陋。

如果可以,他会带这个女孩去做任何他能做到的、合情合理的事。只为让她看到,尘世间不只有罪与恶,还有善与美。

“陈大人回来啦。”胖胖的方伯走上来,接过陈应手中的小女孩,“陈大人可真是善良啊,近几年灾情严重,灾民多得很。常看见右相带灾民回来,我曾说让右相建一所灾民居,可工程浩大,右相为人清廉,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这事就一直搁置下来了。今儿个陈大人也带了一个灾民回来,怪不得右相赞扬您呢,确实善心宏大。”

陈应笑笑,解下大氅,一并递给方伯,“我哪里能和沈大人相提并论呢?方伯谬赞了。”

那个一直不做声的小女孩忽然出声道,“我不是灾民。”

方伯笑着拍了拍她的朝天髻,笑道,“呦呦,还不承认?不是灾民怎么这么脏?”

那小女孩脱开他的手,再一次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强调说,“我说了我不是灾民,我叫孟凡杨,我是我父亲的女儿。”

方伯也仔细的看了看孟丹阳,又担忧的看了一眼陈应,“这孩子……这里有问题吧。”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

那个小女孩赌气不再说话,陈应笑着牵住那个小女孩的手,“好的,凡杨,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咱们再说好不好?”

孟凡杨挣开陈应的手,哼了一声。

陈应再次拉住,带着一丝戏谑,这个小女孩,有意思的很呢。

脾气这么倔。

孟凡杨这次没有挣开,而是盯着陈应眯缝着的眼,笑道,“你叫陈应是吧,你等着。”

陈应轻轻捏了捏凡杨的手,笑道,“好,随你,我等着。”

孟凡杨再次哼了一声,跟着走过来的丫鬟进了厢房。

方伯敛起一脸的笑,毕恭毕敬的看着陈应,道,“晨,我看这个女孩主意正的很。你……可要小心啊。”

陈应笑了笑,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

“我只记得两句话,一句是养虎为患。还有一句话是,一山不容二虎。那我倒要看看,是她这个母老虎胜呢,还是我这个女扮男装的老虎胜?”

方伯撇撇嘴,低声道,“老虎是我的名字……”

陈应没有听见,笑着进了里屋。

放下了一直束着的头发,又轻轻的揭下脸上的面皮,使劲的睁了睁经常眯缝的眼。

镜中的女子,熟悉而陌生。眼里蒙蒙的水雾中酝酿着坚定,脸色除了白皙又添了几丝憔悴,长发如瀑。

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

不想凳子还未坐热,方伯又急急的赶过来,笑道,“陈先生,魏大人那里来了人,此刻正侯在会客堂,说是非你不见,你快去看看吧。”

陈应缓缓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朝堂风云,诡变多端。万一哪天稍有不测……

还是多看看自己吧。

即便是死,也记住自己这幅容颜。

被某些人遗忘但怀念,被某些人魂牵梦索的容颜呵……

“哦,我知道了。”陈应没有回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带上自己的面具。

头发已被朱雀束起。

眼睛一点点的眯住。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的矮小。

“我们走吧。”

方伯毕恭毕敬的弯着腰,走在陈应的前面带路。

那人来势汹汹……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会客堂的太师椅上,四仰八叉的坐着一个青袍男子,领边张牙舞爪的围着一圈上好的兔子毛,手中端着一杯凉了的茶水,细细品着墙上挂着的几幅画。

待觉得眼前光线被什么遮住了,才抬起头去看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的陈应。

第一眼,只觉得此生容貌平常,笑容简单。可看着陈应一步步慢条斯理的走向自己,颊边的酒涡也隐隐看到的时候,忽然发觉已经移不开视线了。

“陈大人向来可好?”青袍男起身作揖,笑道。

陈应快步向前,扶起。“不知这位兄台姓甚名谁?来此……有何贵干?”

青袍男笑了笑,“我叫陈旭,也算是陈大人本家了。受魏大人所托,前来请陈大人移居。”

“那边的房子都收拾好了么?”陈应微微一笑,眼角流光瞥见沐浴完的孟凡杨,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

“已经收拾好了,共有上下两层,各层五间大房,另有厢房。”

“好,很好。”陈应微微一笑,“带我去看看吧。”

第十五章  论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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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男总算慢悠悠的点点头,顺着陈应的眼角看去。

孟凡杨一眼看见会客厅里的陈应与青袍男,难得的轻扬嘴角,摇了摇湿漉漉的头发,哼唱着幼时听过的歌谣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位是……”青袍男笑问道。

陈应回头看了看会客厅,又看了看孟凡杨,笑道,“这是……我的干女儿。”

孟凡杨扭过头认真的看着陈应。

这个人,在闹市之上杀了她的父亲,却站在她父亲的身旁默默哀悼。

这个人,不顾“养虎为患”的古训,执意将自己领回家中。

这个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一个孤儿说她是自己的干女儿……

这个人,心狠手辣,却重情重义。

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想要脱口说出陈应杀了自己父亲的事实,可看到青袍男那黄褐色的眼睛,还是默默的咽下了这句话。

“凡杨见过父亲大人。”孟凡杨乖巧的上前行礼。

“去吧,先去换衣服。”陈应看到孟凡杨这么快就适应了这种勾心斗角,心内忧喜各半,可眼下以处理青袍男这事为主,于是笑着看孟凡杨一蹦一跳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差一个丫鬟告诉孟凡杨快换衣服,一会儿带她去新居看看。

那个丫鬟领命,但站在那里不动弹。

陈应笑了笑,从袖内掏出几块散碎银子,交给丫鬟。

那丫鬟福身道,“多谢陈大人。”

陈应虚扶一下,宽大的袖子下似乎有什么在传递。

青袍男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头时,那丫鬟已经去找孟凡杨了。

陈应走在青袍男的身前,笑道,“在下已差人去叫小女,我看……咱们还是在这厅里多等一会儿吧,久闻陈旭先生书画双绝,不知对这里的几幅画有何看法啊?”

陈旭转身,跟着陈应走回会客厅中。

听见有人夸耀自己的书画,陈旭理所当然的激动起来,他一开口便滔滔如河的说起书画的起源和分类,生怕陈应不知道似的。

陈应偶尔答上一两声,通常情况下都是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大人请看这幅荷花,有道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因此所有的荷花都几乎是同一种风格,清淡而素雅。”

陈应听得没了兴趣,也扭过头去看墙上的荷花。

心内却来了精神,怪不得这小子一看见这个荷花就激动,说得对,荷花大多清淡素雅,而且着色以淡粉为主,虽然自己不甚懂画,可看见了那些荷花也觉得清爽了很多。

这幅荷花……

“大人看这幅荷花,通体桃粉,着色浓重。根本看不出荷花的清淡素雅之感。”陈旭激动地说着,一不小心,一颗晶莹的唾液飞到了一旁站着的陈应的脸上。

陈旭不好意思,假装没有看见的继续说着,“……不过这荷花为什么价值连城呢?因为左相玄大人曾亲口说,水与泥的结合才有了荷花,所以水与泥便是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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