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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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时,郭氏正依着大引枕用着一碗桂圆燕窝,见他进来便将手中青玉碗递给身旁的丫鬟雅松,笑着道:“怎这会子到母亲这里来了,去给你们大爷也盛碗粥来……”
雅菊应了身子还没动,姚礼赫已沉声道:“都下先去。”
郭氏闻言见姚礼赫面色不佳,登时便心一沉,她摆摆手,一屋子的丫鬟便都退了下去,她这才担忧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姚礼赫在椅子上坐下,这才道下,这才道:“母亲,这些日四丫头可曾单独见了族中长老?”
郭氏听他竟问起此事,便蹙眉道:“不曾吧,也便那日族老们来交接家产曾当众见过四丫头,四丫头这些天都不曾出过府门。”
姚礼赫闻言见郭氏一脸不知所谓,他心中便窝了火,道:“四丫头若然没有见过族老,族老们怎会被说服要为她做主,带着她进京退亲去?!母亲怎也不着人好好看着四丫头!”
郭氏听罢都愣了,半响才惊诧地道:“不能吧,族老们怎会管这等闲事!?”
姚礼赫面色就更加不好看了,道:“族老们刚刚一同过来已和儿子说了此事,只说武安侯府和镇国公府不睦,这门亲事说的得,已决定选了日程便叫三叔父带着四丫头一起上京了,还令儿子将当年武安侯府的聘礼都整理妥当,明日三叔父便派人来先运到船上去,这还能有错?!”
郭氏见儿子神情不好,心虚地道:“那日族老们来交接家产,母亲只担心四丫头姐弟会拿家产一事闹事,故而是着人盯着两人的,也没见四丫头单独和族老们说什么啊。许是族老们自己的主意也未可知,四丫头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能翻出这么大的浪来。那武安侯府是否真和镇国公府交恶?既是族老们都觉这亲事结不得,定然是有道理的,你需好好琢磨琢磨才是啊。”
姚礼赫见郭氏推卸责任,对母亲早有了解,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他也没了法子,便只蹙眉肃目道:“族老们都是从商之人,懂个什么!那丽妃所生大皇子已然长大,极得圣心,镇国公府虽势大,然皇后进宫多年一无所出,是不可能有嫡子了。丽妃的父亲赵尚书如今已是朝中重臣,入阁拜相那是早晚的事儿,任是他杨建再手握重兵也不敢谋权篡位,这皇位还不早晚都是大皇子的。儿子听闻连疆毕王和西都王都有意向大皇子靠拢,族老们胆小怕事,只会耽误了儿的前程!更何况,儿子答允了武安侯世子绝不退亲,世子这才原宥了儿子,如今儿子出尔反尔,世子岂能容下儿子?!”
他言罢郭氏便着急又担忧了起来,道:“那如今可怎生是好?族老们怎会如此糊涂!再说这退亲为何又非要带着四丫头一同入京?”
姚礼赫便道:“退亲总是要有个由头的,当日寺中发生之事总是武安侯府理亏,可那日之事也只四丫头能说清楚,带着她也是为防武安侯府倒打一耙。”
郭氏心中急切,生恐武安侯府恨上了姚家,可她也没有法子,正蹙眉心焦却闻一个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祖母和父亲无需多忧,世子通情达理,最是宽和仁厚,定然知晓退亲并非父亲的主意,是不会见怪迁怒于父亲的。”
说话间姚锦玉自内室款款而出,郭氏这才想起,今日姚锦玉赖在福禄院用了膳,后便困盹地不愿回珞瑜院去,撒娇之下她便允了她歇在后头的暖阁中,将才一时忘了此事,倒叫姚锦玉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齐全。
姚锦玉见父亲诧异又恼怒地盯过来,便忙上前见了礼,道:“女儿不是故意偷听,实是之前就在后头小憩……”
姚礼赫这才道:“你懂个什么,还不快出去!”
姚锦玉闻言却道:“父亲,女儿这也是忧心父亲才会插嘴。世子在我姚府受伤,虽父亲已前往侯府别院致了歉,可我们姐妹却未曾表示过,依女儿看这实是失礼。世子一心都念着四妹妹,如今受了伤只怕更希望能瞧见四妹妹前往探望,依女儿看,不若便叫四婶婶带着我们姐妹前往探病,有四妹妹解释探望,再和世子将退亲一事说个清楚明白,世子宽宏,定不会再迁怒父亲。”
姚礼赫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心思动了动,也觉如今只此一途,便对郭氏点了头,郭氏便道:“一会子母亲便叫人去唤四丫头来,和她说说此事。”
锦瑟被唤到福禄院已是半个时辰后,见姚礼赫也在,且面色着实不好看,锦瑟的心便提了提。她见过礼郭氏将她叫起,就微恼地道:“你这孩子,既已打定了主意退亲,怎不和祖母言明,却背着祖母和你叔父寻到了族老们面前,祖母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放弃了那糊涂念头,都想通了呢。”
锦瑟闻言已知定然是姚择声寻过了姚礼赫,她心中一喜,面上却诧异一下,接着便忙惶恐地跪下,道:“老太太此话怎讲,我何曾寻过族老?婚姻之事历来是长辈们说了算的,我便是再不懂事也不敢多说半句,那日念着老太太疼惜我,这才任性一回,老太太教导后我便再未对人多言一句啊。”
郭氏见她这般,便道:“你看,没有便罢了,祖母也不过随口一问,你便如此,倒似祖母无故苛责你一般。祖母也只是奇怪,你既没寻到族中,怎生族老们却要插手此门亲事,欲为你退亲。”
锦瑟闻言便平静地道:“我和弟弟寄养族中这些年承蒙族长们照顾,族长们所思所虑自有道理,我虽不懂但也定是要听从的,却万不敢做那不孝之辈。更何况,武安侯府本便瞧不上我,想来族长们也是不愿我嫁过去遭人白眼,活活受罪,疼惜我,这才会作此决定,祖母和叔父最是疼我,先前一切都是为我着想,可如今世子在姚府受伤,定会误解我,姚家和武安侯府结怨,想来祖母和叔父定不忍心将我嫁过去遭罪吧。”
锦瑟言罢,郭氏被堵的无话可说,姚礼赫便道:“你既执意退亲,叔父便都随着你就是,只是虽要退亲可却也不能罔顾了多年来两家结下的情意。”
他言罢郭氏就接口,道:“当年你母亲在时便和武安侯府走的近,如今你虽要退亲,可也不能将事情做绝,以免遭人非议。世子总归是在我姚府受的伤,我已叫人准备礼品,明日便叫你四婶娘带着你们姐妹一道去侯府别院探病。退亲之事允了你,此事你却也得照祖母和你叔父的意思来。”
锦瑟见郭氏态度强硬,心中冷笑,已有所悟。她人在姚府中尚且危机重重,若去了武安侯府的别院,那才真是羊入虎口呢,种种事端才真是防不胜防。如今退亲在即,她怎会自跑到谢少文的地盘去?!何况原先谢少文对她还算有情,尚且能够拿捏住他,如今只怕情尽只剩下恨了。
锦瑟想着便面露吃惊,又磕头道:“老太太和叔父明鉴,世子受伤真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如今族老们既已决定要给我退亲,我便不能再见世子,真若去了侯府才是惹人非议呢,请恕我不能从命。”
郭氏闻言气得面皮直颤,道:“寻常走动,知交之家出了事去探望一下皆是人情往来,又怎会遭人非议?!此事祖母和你叔父已定下,你明日只需跟从便是。”
锦瑟却执拗地道:“听闻武安侯夫人病了,如今还身在灵音寺,武安侯府别院之中唯世子一位主子,不曾有女眷,我们姐妹前往岂非连个正经能接待的人都没有?一来给世子添乱,再来也不甚妥当。更有,族老们欲退亲定是有意要疏远武安侯府,叔父此刻却令我们姐妹前往探病,这不是有意忤逆族老吗。我已决心要退亲,也请祖母和叔父且莫再逼迫于我,不然我宁一头撞死在此,也不愿受人指点非议。”
最近几场事锦瑟自知已将姚礼赫得罪的狠了,故而说话便也没个顾及,既姚礼赫和郭氏态度如此强硬,不顾脸面,她便也不怕撕破脸来,态度却是比之两人更为强硬。
郭氏见锦瑟一脸沉冷,说出的话威胁之意尽显,好似她再多言一句就真要往墙上撞一般,登时郭氏面色都气白了,抬手指着锦瑟你你的半响就是说不出话来。
而姚礼赫听锦瑟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硬绑了锦瑟出门,无奈之下便只得摆了摆手道:“这是作何,你不愿去不去便是,起来吧。”
锦瑟这才起身,也不愿多呆便福了福身,道:“祖母和叔父若然无其它事,我便先告退了。”
言罢她见姚礼赫点头,便自扭身出了屋。原想着此事这样便算完了,她只要不出府便能避开一切,谁知翌日锦瑟刚用完膳,便见王嬷嬷神情极为不好得进来,却是禀道:“姑娘,将才老奴到前院去,听二少爷院的邱山说老爷念着武安侯世子受伤,府上有没个长辈在,便请了世子到姚府安养,如今前往接世子进府的车架都快到了,总管正忙着叫人收拾书桓院呢。”
锦瑟听闻这话,气得当即就变了面色,双手也握了起来,连声道:“好!好!果真好极了!”
七十六章
王嬷嬷见锦瑟气得面色发白,岂有不跟着生气的道理?她也着实心疼自家姑娘,本是首辅嫡孙,千金之躯,却如此的命途多舛,如今小小年纪便要面对这些豺狼虎豹。这姚家如此嘴脸,便该叫天下人都知道,才能大快人心。
“姑娘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既然知道这一家子都打的什么主意,便也没什么好怕好气的!”
锦瑟闻言这才兀自深吸了两口气,冷冷地笑了起来,轻抚着桌上青瓷茶盏盖上的缠枝梅花,道:“嬷嬷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便不信他们能将谢少文弄进府来,难不成还能明目张胆地将人抬进这依弦院硬要给我加个不贞的名声?!嬷嬷,这两日吩咐婆子们守好门户,等闲也都莫出院子,还有那些新买的小丫头也劳嬷嬷看紧了,莫叫她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嬷嬷应下,见锦瑟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这才叹了一声转身出去,锦瑟端坐着用了一盏茶,这才起身出屋,带着白芷往依弦院后头的小花园而去。一个时辰后,依弦院中便传出了四姑娘身体抱恙的消息。
消息传到姚老太太的福禄院时,她正在花厅中和同来姚家做客的谢少川说着话。这谢少川却是谢少文的堂兄,武安侯府的老侯爷过世,侯府便分了家,如今的武安侯府是嫡长子当家,膝下只有谢少文这一线血脉。而这谢少川虽也是嫡出,可他的父亲却是庶子,分家时其父不过得了份家产罢了。
原没分家时同住在武安侯府中,这谢少川还说得上是公侯之家的公子哥,可如今已然分家,谢少川的父亲没有功名在身,只做些生意,住着寻常殷实人家的宅院,谢少川虽也是家中独子,可这身价却是大跌。同是谢家子孙,他和谢少文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身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刻他会在江州也是碰巧,他是昨儿才进的城,此来却是为跑一桩生意,可刚进城他便听说了谢少文受伤一事,便忙带着人前往侯府别院探看,这便和谢少文一起进了姚府做客。
老太太正向谢少川关切地询问着谢少文的伤势,听闻锦瑟生了病便忙叫小郭氏速速派人前往府外请大夫。
那谢少川是个色心极重的,如今刚及冠之年家中除却娇妻,更是已有四房妾室,便是这样还日日往勾栏妓馆中跑。他早便听闻谢少文的未婚小妻子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当年其生母便号称是京城第一美人,他还念着这次来姚府做客定能见一见这小美人,却不想这四姑娘竟是生了病,可恐怕是难再见上了,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