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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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的一声,秦恬的听觉恢复了。
随之而来的,枪声炮声爆炸声坍塌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秦恬终于清醒了,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推搡,海因茨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两眼紧紧的盯着秦恬。
两相对望,各自无言。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又是一连串的机枪声,下面传来惨叫,楼下还剩三个人,海因茨忽然闷闷的问。
“我,我不知道。”秦恬下意识的以为是这场战斗。
“我问的是,这场战争!这场该死的!他妈的让我遭报应的战争!”海因茨大吼,就好像秦恬还没恢复听力似的。
秦恬愣住了,就连刚才一连串惊险都没让她现在这样全身冰凉,她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去打水,我看了你的本子!”海因茨不耐烦的解释,又钳住她的双肩,“快点!”
“可我,我写的是中文!”秦恬还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但你写的是阿拉伯数字!”海因茨一副快疯了的样子,“告诉我!你不是知道吗?!你都写到2012年去了!”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秦恬大叫,“那天你们无条件投降,然后九月二日!日本投降,战争结束!”
海因茨又看了看楼下,他松开了秦恬的肩膀:“奥古也知道吧。”
秦恬点点头。
“那他就一定活着。”海因茨忽然笑了,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笑容却是秦恬见过的他所有笑容中最炫目的,“真好,没多久了……该结束了。”
说罢,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楼下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九四五年是吗,那可还有个冬天。”他又恢复了那副蛋疼的优雅状,“跟奥古说,棉袄不错,我借去穿穿,这两天可一直当防弹衣用,虽然热了点,但很实用。”
秦恬没说话,她紧紧盯着海因茨的手,她听到楼下的德国兵已经在喊投降,而苏军的枪声也在减弱。
海因茨的手,正在掏腰间的手枪,他的机枪已经被掩埋在废墟里了。
“你只是个平民,记得多说法语。”海因茨拿起枪,淡淡的叮嘱,“你还不至于笨到不明白吧。”
秦恬还是盯着他手里的枪,海因茨一笑,把枪扔给她:“以前那把呢?”
原来他不是自杀,秦恬迟疑的拿起枪,愣神:“在箱子里。”
“好吧。”海因茨整了整破烂的军装,“我投降了。”
“啊?”
“俘虏我吧,伟大的中国姑娘。”海因茨一顿,忽然嘲笑,“你知道俄语的俘虏怎么说吗?”
“……”秦恬没有打开安全栓,她举起枪,瞄准海因茨。
她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穿越以来从来都是她被海因茨用各种真枪假枪威胁,可是最终,到战争快结束时,却是她举枪对着海因茨。
她走到海因茨前面,一手拉着他,一手举枪对着他,缓缓下楼,下面苏军正举枪对着投降的德国兵大声呵斥,陡然看到本以为该死光的楼上忽然下来两个人,都拿枪瞄了过来。秦恬立刻往前站了一点,虽然是俘虏海因茨的样子,人却拙劣的挡在他前面。
秦恬抖着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那些苏联士兵,她觉得自己眼睛模糊了。
“别哭了。”海因茨低声道,语气冰冷,“你想被识破吗!?”
秦恬使劲眨眨眼,她这才发现脸上的灰尘早就和眼泪一起混成了泥水粘一起,让她的表情都僵硬了。
她口齿不清的叫出了俄语的俘虏,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知道的俄语词汇,刚喊出来,看清形势的苏联士兵立刻有两个上前,接手了海因茨。
海因茨被粗暴的拉上前,一个士兵狠狠的踢了他膝盖一脚,另一个则拿枪托重重的击向他背部。海因茨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又咬着牙起身,和其他几个德军一起跪在了地上,他双手举起,表情隐忍。
秦恬扔下墙,呆呆的看着海因茨,她觉得自己胸中在翻腾,呼吸不畅,全身都颤抖起来。
没人理她,所有人都在忙碌,很快海因茨几个就被推推攘攘的赶出屋子,向别处列队而去,海因茨和其他人一样,都一言不发,走前,他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一个苏军女战士被人带了进来,径直走向她,她表情温和,微笑的说了句什么,秦恬没听清,只是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第98章 刺杀
东欧的歌舞,一向是很有名的,无论是苏联,还是那一堆XXX斯坦,一个习惯了严冬的民族,向来都会一火热与快乐其名。
秦恬看过一些二战时期的苏联电影,对他们的能歌善舞印象极深,虽然在战地医院的时候一些轻伤的德国士兵闲极无聊时也会跳舞寻乐,但是绝对不像苏联士兵这样。
休息时他们围着火堆,聊天唱歌,很快就会有一个士兵拿出手风琴伴奏,然后不等秦恬暗自数到五,就会有一些士兵按耐不住绕着篝火跳起舞来,然后很快,一个又一个士兵加入进来,然后一大群人打着呼哨,欢叫,大声唱歌,边跳边喝酒,绕着篝火兴奋的跳舞。
他们的舞蹈动作非常轻快豪迈,手脚齐上,时不时做出一些冲锋,打马,拍手拍脚,以及一些后来常会出现在街舞表演中的动作,有时候一些人还会一起跳起来凌空转一圈再落地,有很多动作还伴着清越的呼哨,当有一个人跳出一段非常出色的舞蹈时,其他人就会在旁边围成一圈拍着手吹哨欢叫。
战争的节节胜利,士气的节节升高,让这些年轻的士兵一个一个都极为快乐,每天晚上都是他们的狂欢节,他们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唱一首或者跳一曲,更多的是没有理由就跳一曲。
秦恬看到一个极爱跳舞的士兵,他吃完了饭要去洗饭碗的时候,走着走着就突然跳起舞来,一路迈着欢快的舞步到水池边,然后更欢乐的是,一个正在洗碗的士兵看到这个跳着舞过来的二逼,先是嘲笑的说了些什么,当秦恬以为那士兵会停止舞步时,那个嘲笑的人忽然也跳了起来,两个二货在水池边斗起舞来,还有周围的傻大兵们嘻嘻哈哈的起哄,结果一场双人斗舞变成了一场群魔乱舞,直到闻声而来的军官一脸黑线的把所有人都骂散了才停止。
今晚,又是一样,秦恬手里不知被塞了一杯酒,坐在篝火边,哈着气,笑眯眯的看小伙子们跳起舞来。
她小小的抿了口酒,感受着火热的酒水从嘴里一路辣到肚子,然后暖烘烘的散发着热气,心里无聊的计算着自己穿越这几年来喝了多少种洋酒,然后品评着老爹的米酒和苏军这不知道名字的比二锅头还强大的白酒,最后觉得,没的比,一个是小资小清新,还有一个是大叔大老粗,不是一个次元的。
一个小伙子突然弹跳到她面前,弯腰拉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进舞圈,秦恬微笑着摇摇头,但也没多挣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被拉入了人群。
她当然不会跳舞,小时候学跳舞因为话多还被舞蹈老师赶出教室,那脸丢的她都有阴影了,可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并不是全部跳舞的都是专业的,甚至说大多数人都处于门外汉边缘,可是因为敢跳和乐于跳,导致每一个上场的都一副很有种的样子,没来由的就显得专业无比。
这次的曲子是连中国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喀秋莎,秦恬甚至能用中文唱点歌词,她学着人群里少数的姑娘们双手叉腰快速的扭着圆圈舞步,等转晕了就迈着猫步乱跳一气,实在没了章法就走起秧歌,竟然也赢得几声口哨。
跳累了,她笑眯眯的回到边上继续捧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口,觉得脸颊热热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秦恬回头,是伊娃。
这是个纯粹的俄罗斯美女,雪白的皮肤,蔚蓝的眼睛,淡金色的短发,虽然身材不是很高挑,但是却漂亮的无可挑剔。
秦恬当初进入苏军队伍时,并不是完全被信任的,因为战争中,一个假装俘虏另外一个逃避罪责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秦恬从废墟中扒拉出了自己的红十字会证件,说了一口流利的法语,并且让他们直接和红十字会确认,好歹让自己被信任了。
因为战争的推进,秦恬又不愿意去苏联大后方,所以她干脆继续随军,暂时留在了明斯克,伊娃就是这时候被派来照顾她的人。
伊娃是个很牛逼的姑娘,因为这是秦恬见到的第一个不已医护人员身份加入战争的女纸,她是一个狙击手,而且看周围人的态度,她还是个很强的狙击手,在法国进修过艺术,然后回到祖国接受训练并且参战。
两人每天相处时间几乎是全天候的,但二十天了,至今秦恬还没听完她的战斗故事,简直就是五体投地加羡慕嫉妒恨。
“媞安,抱歉。”伊娃用流利的法语道,“政委说了,你的情况特殊,他暂时没有接到任何允许中立组织人士插手军内事务的许可,即使是打着人道主义的名义也不行……你的申请,除非战争完全结束,否则,恐怕很困难。”
秦恬保持着一脸的微笑,她早就料到了,就好像纳粹不愿意让贝尔小姐探访集中营一样,盟国也不会愿意让她去探访战俘营,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所谓的人道主义死穴。
盟国敦促着红十字会去探访集中营,自然不是伟大的希望拯救犹太民族,更多的是希望红十字会爆料些什么好在舆论上攻击纳粹德国。反之,在战俘营这个最适合泄愤的地方,盟国怎么会允许自己被愣头青红十字会爆料呢。
她只是,抱着点傻乎乎的希望尝试一下罢了。
“而且媞安,我觉得这类申请你不应该再提出了,本身你和那个军官的出现就受过怀疑,好不容易澄清了,可别再因为这类事情惹上怀疑了,我知道你们红十字会的人都有很强正义感,可是……”
“我懂,伊娃,走了那么多国家,看了那么多,我怎么会不懂,只不过每一次我都想试试,看看有没有希望罢了。”秦恬有些怏怏的,起身拍拍屁股,“有点冷了,我想睡觉了,你呢美女,同睡否?”
“不了。”伊娃笑了,“我晚上还有训练,你先回去吧。”
秦恬在营房里一直等到外面声音渐小,才又走了出去。
外面人已经很少了,巡逻兵列队走过,营房一个一个的黑着灯,探照灯的光四面巡回,一片静谧。
她往战俘营方向快步走去,她隐约看到受伤的战俘都被集中到战俘营边上的一圈铁丝中,没有顶棚,露天。
秦恬不知道这一次明斯克战役到底俘虏了多少士兵,只知道乌央乌央一片,铁丝网外面一圈都空旷着,她敢打赌自己往前一步就会被看到,路过时都已经有几个士兵注意到她了。
她老远的瞅了一会,什么都看不出来,没办法,只好转身往回走。
她心里明白,要想再听到海因茨或是奥古还有凯泽尔的什么消息,就只能等战后了,这个认知在海因茨被带走的第一天她就深刻认识到了,只是到了今天,她真正开始正视这一点,并且为此辗转难眠。
如果放弃了寻找,只剩下等待的她,在接下来漫长的日子里,又该干些什么呢?
几天后,七月二十三,不知谁传播的消息,希特勒遭到德国军方的刺杀,德国国内一片大乱,大批的高级军官受到牵连。
不明详情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都极度盼望希特勒早点挂得透透儿的,可是又过了几天,所有人都失望的得知希特勒完好无损,并且还在全国广播中精气神儿十足的痛骂刺杀者。
秦恬当年看刺杀希特勒这电影的时候纯粹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