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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战起1938-第8章

小说: 战起1938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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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陌生,但是秦恬很熟悉,那是电视里放过的,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比飞机的炸弹轻,比枪声震撼。

这一声爆炸就好像是一个发令枪,随后而来连绵的枪声像是宣告所有人。

巷战,开始了。

这是华沙平民最后一次反抗。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用自己的鲜血铺就德国入侵的道路,让德国人看到那波兰的不屈和坚韧。

为此,他们赌上了性命,和荣誉。

第8章 国籍

秦恬和卡瑟琳等人躲在地下室连头都不敢露。

艾森豪芬在城中少数树立的建筑中是那么显眼,他们毫不怀疑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外面已经被洗劫了好几次。

地下室中除了留学生还有八个伤员,都是无辜被伤及的行人,所以此时,众人中火力最猛的还是桑埃托,他手中握着的是值班经理走前交给他的猎枪,还是古旧的散弹枪——打一发都不知会先炸着谁。

这一天极其难熬,一直到深夜枪声还不断,但是清晰可辨的,是偶尔路过的号令声。

反抗军自然是不敢号令的,那么能这么大声发令的,也只有德国军队的指挥官了。

秦恬注意到,每一次听到德语的号令,几个波兰人的手,都是握成拳头的。

她能想象,却无法感同身受,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的东方长相很自信,说来惭愧,却也幸运,德国人不屑杀黄种人……

所以,她很安全。

直到外出探查情况的桑埃托突然抬回一个人。

一个全身是血的年轻人,他的肩头中弹,不知是从哪里滚下来,身上都是伤口,破旧的夹克也烂成了布条,滴滴血液顺着步伐蔓延进来。

“我可怜的孩子!”桑塔婶婶立刻上去,一把抱住那年轻人,秦恬发现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支枪。

桑埃托累得不行,他擦把汗道:“我路过那儿的时候,前面德国人刚好路过,他们死的差不多了,我只救到他一个。”

“桑埃托,不是我胆小,这人真的会是个麻烦。”卡瑟琳很担忧,“本来我们只要不露头,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桑埃托耸肩:“你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能见死不救?”

秦恬和卡瑟琳都沉默了,没错,战争还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这时候以他们的处境,就算看到的是一个受伤的德国人,说不定都会救回来。

“萨尔他们呢?”桑埃托转头问自己的两个同伴。

“你出去后,他们呆不住,也出去了,我让他们带上身份证明。”卡瑟琳答道。

桑埃托皱眉:“这么危险的时候,身份证明有什么用?!你只要一露头就会有子弹打过来!天,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找他们去?”

卡瑟琳也紧张了:“什,什么?这么危险?”

桑埃托没回答卡瑟琳,埋怨秦恬:“恬,你看到外面景象的,你也不拦着。”

秦恬无辜道:“我那时候在照顾人,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此时都快夜里九点,那两人还没回来,三人顿时陷入愁苦境地,又不敢让桑塔婶婶知道,她此时全身心都挂在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身上,而那些波兰伤员更是嘘寒问暖,像是对待一个民族英雄。

没错,某种方面讲,确实是一个民族英雄。

“帮,帮帮我……”年轻人忽然呻吟道,“学校,他们往学校去了!”

“你要说什么?”桑塔婶婶凑近了问。

“我们的教授,组织者,都在那儿,咳咳,整理……必须告诉他们,抄近道……德国人正在往那个方向去,沿途都有反抗军,他们没那么快到……”

“要通知他们快撤退吗?”桑塔婶婶明白了,却犹豫了,她很想看向身后三个健全的孩子,但是她也明白,那三人都是留学生,没有道理让他们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出头。

桑埃托沉默了,他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得自己出动,想想外面的情况,微微沉吟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走银橡叶路?”

年轻人吃力的点头:“对,那儿,那儿看起来被埋了,其实,其实还能走,抄近道……求求你……那儿是全华沙……全波兰知识的结晶……不能,不能让德国人毁了……”

“哎。”桑埃托点点头,叹口气,握了握手里破旧的猎枪,“我这就去,你们……你们小心点……”

“你才要小心!”秦恬道,“过去要多久?我们等你。”

“大概十五分钟……如果德国人走的是瑟林大道,那么半个小时都到不了,那儿是伏击最多的,乱成一团。超过他们绝对没有问题。”那年轻人回答。

桑埃托不欲多说,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了身份证明,拿着手电筒就跑了出去。

刚一开地下室隐蔽的门,即使隔着地毯,也能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枪声。

秦恬皱着眉,她并不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什么的,而是遇到这情况,她总会不由自主的难受。

一个走了,两个走了,什么时候轮到她?

如果白天的时候度日如年,现在有了牵挂,分秒都仿若一个世纪,熬了许久秦恬才发现,已经超过二十分钟,这时候的桑埃托,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又是十分钟……

再十分钟……

年轻人呆不住了,他的肩膀缠着绷带,其余部位都还完好,起身时虽然有点踉跄,但是毕竟年轻,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体力:“我,我要去看看……”

“孩子!太危险了,你还受着伤!”

“我的战友都死了,连那位朋友都不知情况,我不放心,即使是死,我也要看到那儿平安才行!”年轻人说着,挣扎着要往外走。

“小伙子!我跟你去!”一个波兰大叔站起来,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缠着年轻人。

“路夫斯基,你的脚都肿成这样了,别拖人后腿好不?!”一个手肘扭伤的中年人站起来道,“我去!我腿还行!”

这么一来,几个受伤的波兰伤员一言一语的抢起来。

秦恬叹口气,这群人之所以一直在这儿不回去,不都是因为受的伤都不方便行动嘛,此时这样子,让人情何以堪,她看看卡瑟琳,卡瑟琳似乎也意识到这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只能自己站起来,叹口气道:“我可以去……但我不认识路。”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他的表情有些悲壮,“我会用生命保护你!如果我在半路倒下了,而你看到了结果,无论他们安全与否,都请告诉上帝,他会转达给我的!”

“好。”秦恬默然,她觉得还是烧给这家伙比较靠谱,二战的人如果都这样,上帝还不累死?

其他人都觉得多说无益,卡瑟琳表情有点不自然,她干涩的叮嘱了几句,就看着秦恬和年轻人走出了地下室。

年轻人名字很长,秦恬没心思记,就记了个简短的:“卡夫,等会你不用顾着我,两人自己保护自己才行,否则死的更快。”

“我会注意的。”夜色中,卡夫的眼睛灼灼生辉。

这儿已经是被路过的地方了,真正的战场在前面,卡夫在夜色中熟门熟路的带着秦恬翻废墟过断墙,跑到一个貌似有通道样的废墟前,道:“这就是银橡叶路,波兰人的秘密通道。”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秦恬无奈,天知道她此时紧张的快同手同脚了。

两人艰难的往前跋涉,途中还见到一两具尸体,夜色中卡夫的脸色有点凝重:“看来有德国人发现这条路了。”

废话么,秦恬无语,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就算前面德国人排队等着,他们也只能往前走。

还没走出银橡叶路,忽然一阵枪声响起,月色和火光中秦恬眼睁睁的看着卡夫身前猛的窜起一排烟土,那是子弹打在尘土中的效果,卡夫大吼一声:“快跑!”埋头就开始往前乱跑。

秦恬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他开始狂跑,她以为自己会惊呆会腿软,但是事实证明她爆发了,当脚边又窜起一排烟土时她甚至嗖的一下和前面的卡夫齐头并进!

“我,我引开他们,你,你等会,往左,往左有,有地方躲……”卡夫喘着气,还没说清楚就猛的回身,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一通乱扫,秦恬没办法,她只能趁此机会埋头狂奔,后面有狗叫声,还有德语的大吼声,是枪手拉援兵来了。

秦恬按照卡夫的话往左拐,那是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竟然叠罗汉一样叠着一排排油桶,有些被撞翻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她上前敲了敲,感觉口干舌燥,背后一阵阵发毛,手都抖的不听使唤,果然这些油桶都是空的,华沙守军可真是没打算留点老底,全部打包带走……她努力忽略远处的枪声和狗叫,打开一个油桶就钻了进去,幸好她瘦,虽然被浓烈的汽油味熏得想死,但还是努力翻个身,关上油桶盖,通过盖上那个眼儿往外瞧。

刚看一会,就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在眼前飞跑而过,是卡夫,他似乎往这儿看了一眼,又似乎没看,夜色太沉,月光太暗,她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跑远,然后后面,两条黑背狂叫着追过去,紧接着就是三个高大的德国士兵。

一个德国士兵追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手里握着枪,一步一步的往这儿走来。

几乎不用等他来搜查,秦恬就已经被绝望席卷了,吾命休矣!她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儿,德国士兵一旦有了怀疑,就绝对不会放过这儿每一个油桶。

她甚至考虑着自觉点自己打开油桶会不会被留下一条命,但是她太紧张了,全身都僵硬,即使脑子拼命撺掇着手,手还是无法往前推一点。

士兵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里的蓝光。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

士兵一怔,往旁边看看,刷的立正道:“报告长官!我怀疑这儿藏有反抗军同伙!”

“恩……”那声音略有些磁性,微微沉吟了一下,“我怀疑那个反抗军正跑向他们的大本营,你去找人跟过去,这儿我来就行。”

“可是长官,这儿藏着的万一……”

“呵。”那声音笑了一声,“没事,你去吧。”

士兵没有犹豫,大声应是,然后转身就跑开了。

秦恬不知道自己这是获救还是从地狱第一层掉到地狱最后一层,她只能静静的瞪着。

那声音又传来了,波兰语:“放下武器,乖乖爬出来,否则……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卡擦一声,秦恬全身都发麻了,那不是保险栓拉开的声音,是火柴……这哥们想用火攻,自己还该死的全身都在油桶里!

不知道这一烧等火熄灭了自己会是几分熟。

秦恬认命了,她决定听话。

油桶很狭窄,再苗条也会活动不便,更何况这么滑,这么黑,秦恬挣扎了两下,还没往外探,油桶盖猛的被拉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秦恬瞪大眼,看了会枪口,然后僵硬的往上看,还没看清握枪的人什么样子,他又呼的关上了油桶盖!

她傻乎乎的盯着油桶盖发呆,这是什么?猫捉耗子?打地鼠?杀就杀吧,耍着玩么?

正纠结时,忽然外面又有洪亮的报告声:“报告长官!列根少校已经带人包围了华沙大学!问您这儿是否需要帮助!”

那人轻描淡写道:“不需要,走吧。”

“是!”噔噔噔跑远的声音。

秦恬更加纠结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忽然用波兰语问:“亚洲人?”

“恩。”

“哪国人?日本?”

秦恬张张嘴,却把脱口而出的答案咽了下去,不是她不爱国,她需要知道自己怎么回答才最安全。

她不记得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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