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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仙朝帝师-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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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回原形,安伯尘盘坐于井底,轻轻摩挲着珠链,心情莫名。

既有担心,也有愧疚,还有一丝失落。

挣脱二蛇之局,掌握了左离来历,看清了琉君的真面目,又在暗中树立了“无邪居士”的身份,安伯尘只觉一切尽在掌握,蛇妖虽凶狠、琉君虽深藏不露,却也难不了他。直到今日安伯尘才发觉,原先的想法实在可笑,他也不过是看得比旁人清楚点罢了,其他的仍未改变多少,否则又怎会在不经意间,糊里糊涂的弄丢了司马槿。

安伯尘深吸口气,看了眼身旁的无头尸,嘴角泛起苦涩。

如鱼得水的混迹琉京,此时他才发现他有多渺小,至少无法像司马槿那般让人掉了脑袋还借此给他传书。正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才会一次次陷入局中,面对那些他本不想面对的人或事。

下意识的,除了左离二人外,在安伯尘心中又多出一个对手来——大匡另一个不弱于赵家的门阀,司马家。

安伯尘清楚的知道,司马槿是不愿回去,她若回去,等待她的命运只有远嫁匡皇室。

可他连左相和离公子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拥有无数传奇、实力深不可测的司马家,因此,他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努力修行,让自己变强,抓住命运,不再让造化再随便玩弄他。

盘坐在潮湿的井底,安伯尘想着心事,全然不知他的心态正发生着微妙的改变。

这一坐便是老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伯尘轻“咦”了一声,挠了挠头,只觉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糕,忘了去白狐书院。”

站起身,安伯尘将那张道符放入怀中,又看了眼地上的无头尸,抿了抿嘴,张口吐出咒语,化身无形之火向上飘去。

光在这干想也无济于事,如今能做的便是抓紧时间修行,早日脱困琉京,才有再见到她的可能。

。。。。。。

白狐书院,四楼的甲等学舍中,学子们愁眉苦脸的诵读着《国礼》,偷偷瞟向脸色发青眉头时不时跳两下的老夫子,心中苦笑,暗道那安伯尘当真是一个异类,能让德高望重的严夫子天天气得面色铁青的,琉京上下恐怕也就他一个了。从入学至今,那安伯尘竟还没上过一堂课,白狐书院的学子们都觉得无比荒唐,偏偏他似乎一直走着大运,琉君不管,严夫子管不了,连想陷害他的厉公子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糊里糊涂的入了大狱。

学子们正叹息时,就见门口闪过一道人影,反应最快的自然是严夫子,他猛地蹿起来,刚想发作,可目光所及却见来人是宫中侍卫。皱了皱眉头,严夫子刚想开口,那侍卫已疾步走上前来,对着他的耳朵说道着什么。

转眼后,严夫子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侍卫,渐渐的,眉宇间浮起一丝凝重。

“今日就到这,尔等回家好生温习功课。”

说完,严夫子紧跟着那侍卫匆匆向外走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子。

众人之中,只有马文长面色如常,无华和张布施相视一眼,面露深思。

“京内形势如何?”

匆匆行于林荫小道间,严夫子面露急色,张口问道。

“厉家府兵两千疾发朱雀街,祭出六品道符两张大败金吾卫,眼下估计已将墨云楼围住。”

闻言,严夫子神色微变道:“君上可有令下?”

那侍卫略一犹豫,开口道:“君上急点羽林军,准备平乱。”

“这么快,怎么可能。。。。。。”

严夫子猛地停下脚步,面露狐疑,陡然间,揪住那侍卫,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侍卫眼见暴露,欺负厉夫子年迈,正欲将他推开,就见老夫子冷不丁的拔起木屐,对着他脑袋瓜就是一下。

侍卫应声倒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染墨云楼(上)

楼阁高处,一盏茶,一鼎香。

墨袍男子笑了笑,好整以暇的吹散盏边的热气,轻抿了一口。

目光越过三四条街市落向白狐书院,左相嘴边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真不愧是八十年前死谏匡帝的严大胆,胆大心细,都大把年纪了,还是一副爆脾气。”

左相话音方落,从楼阁另一角传来莫名的笑声:“难得你还有心思去想从前的事,看来你也老了。”

布衣笑颜,离公子负手立于阁楼一角,看向十步外的左相,暗叹口气:“当年那个糊里糊涂的儒生寻上门,想必,她也快回来了。”

左相没有说话,双眼眯起一条缝看向离公子,那道细缝中冷光连连,仿若毒蛇游弋在洞口,随时准备着暴起蹿出。

似乎没感觉到左相的杀意,离公子依旧风度翩翩,笑容温醇。

“话说,那个无邪居士终于现身,你可想好对策?”

离公子问道。

左相蹙了蹙眉,半晌开口道:“你杀了厉霖,不正是嫁祸安伯尘,想要把无邪居士引出。何必问我。”

离公子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我只是草莽闲人,哪比得上左相大人你一手遮天。只要左相大人在君前说上两句,那安伯尘再入绝境,无邪必现身。”

他话音方落,身体便化作一团散沙,却是左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一掌劈下。

“想要杀我,何必急在一时?等她回来,才是那最后一战。”

散沙聚拢,出现在旁侧一角,离公子笑了笑,温文尔雅的说道,随后再度化成散沙,随风而远荡。

青烟缭绕,左相负手而立,遥望王宫方向,神色变幻。

。。。。。。

出了龙泉坊,安伯尘看了眼天色,已至午后。

“也不知老夫子会如何处置。”

寻了个偏僻角落,安伯尘化回原形,摇头苦笑,抬脚便向书院走去。不多时到了书院,安伯尘目光落向马厩,就见马厩里只有两三匹马,当下诧异。

“安公子,大事不好了!”

却是那小厮见着安伯尘,快步跑了上来,面露急色。

“出了什么事?”

安伯尘心头一紧,沉声问道。

“厉。。。。。。厉家反了!别人都说厉家奔着墨云楼去,想要杀你!”

闻言,安伯尘大惊,狐疑的问道:“好端端的厉家为何要反?还要杀我?”

小厮嗫嚅着,犹豫半晌才道:“刚才严夫子路过时候嘴里嘀咕,说。。。。。。说厉公子死了。”

心头剧震,安伯尘睁大双目,眸里闪过难以置信之色。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琉君命人暗杀了厉霖,转瞬后否定,琉君城府之深堪称琉京第一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厉霖死后厉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厉霖是独子,未来的厉家家主,这传承一断,对于厉家可谓是灭顶之灾,就算拼得家毁人亡也要报仇。至少在没有找到厉家罪证时,琉君不会下此毒手。。。。。。糟糕,小官!

安伯尘心头一慌,哪还想得了其他,飞身奔向马厩中的骏马,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安伯尘?”

转目看去,来者却是广平县主。

“你要做什么?”

急步上前,广平一把抓住缰绳。

“去墨云楼。”安伯尘双目聚神,冷声道。

广平县主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你不在墨云算是走了大运,还回去送死做什么?”

看向苦口婆心的广平县主,安伯尘微觉古怪,却是不知她为何突然转了性子。转眼后了然,她哪是为自己,分明是因为无邪居士,想来她心中还在怀疑自己和那“无邪居士”有牵连。

扯开缰绳,安伯尘猛踢马腹,深吸口气道:“多谢殿下好意,可墨云楼有我同伴,伯尘不得不回。”

说完,安伯尘不再多言,驾马向墨云而去,气得身后的广平县主直跺脚,心中暗骂这安伯尘实在是蠢蛋一个,明知厉家叛军已发往墨云楼,而他修为全失,此去墨云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哼,无邪居士就不该救你!真是,真是气死本宫了!”

广平县主满脸恼意,扭头瞪向那小厮:“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本宫备马!”

“可是。。。。。。”

“可是你个头!”

广平县主冷哼一声,径直走入马厩,跃身上马,拉紧缰绳,头也不回的向墨云楼而去。

。。。。。。

“王兄,严夫子等了好久了。”

“就让他等着吧。”

王宫,御书房,李鈺头也不抬道,继续批阅奏折,下首的女子喝着茶,却没了以往的从容不迫。

“王妹,你似乎很关心那个安伯尘。”

依旧没有抬头,李鈺漫不经心道。

闻言,璃珠公主放下茶盏,摇了摇头:“王兄想偏了,只不过若真放任厉家如此,在京中起事而置之不理,王兄的威信何在。”

嘴边浮起莫名的笑意,李鈺扔掉笔,看向故作平静的璃珠,哂笑道:“本王的威信早已没了,你又不是不知你王兄的打算。所谓的威信对本王而言当真可有可无,只要能报得大仇,为日后的琉君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琉国,本王就算被千夫所指万民所骂,又何妨?”

鼻尖一酸,璃珠看向殿堂上那个面色苍白却气宇轩昂的男子,眼眶已湿。

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露出他的意气风发、真龙之姿,明明可以做琉国数百年来最伟大的明君,立下不世功业,可他偏偏执意如此,坐视大妖乱国,忠臣枉死,世家横行,成为日后史书中口诛笔伐的昏君。

若不是那个人。。。。。。

死死拽紧拳头,璃珠强忍着眸眶中的泪花,指甲深嵌肉里而不自知。

“等王妃生诞之日,便是报得大仇之时,想来也没多久了。”

李鈺笑着道,他说得愈是轻松,璃珠愈是忍不住的想哭,仿佛重回七年前,又变成了那个拥有一颗柔软多情少女心的娇公主。

“可是。。。。。。”

梨花带雨,璃珠抿了抿嘴,直直看向笑吟吟的君王,半晌才道:“你就忍心抛下宣儿?”

“不是还有你吗?”

李鈺轻松的说道:“想必王妹定会尽心辅佐宣儿,助他成就不世基业。。。。。。还有,昨晚那个无邪居士去过宣儿那。”

闻言,璃珠止住泪水,蹙眉道:“那个无邪居士当真奇人,一夜间翻云覆雨,将本来毫无希望的安伯尘救出。”

顿了顿,璃珠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道:“难不成,那名无邪居士知道了王兄的秘密,这才找上宣儿?”

“应当不是,听那几个世家公子所言,无邪居士是路过琉君,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安伯尘出身佃户,本是一默默无闻的小仆僮,居然在一个月间平步登云,名传琉京,想来和那无邪居士脱不了关系。指不定还是师徒。”李鈺轻敲金案,若有所思道。

璃珠公主点了点头,目露深思:“那无邪居士手段高绝,能入梦显灵,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游走琉宫。。。。。。莫非他的修为已至神师?”

“至少是神师。”

“王兄可是想要为宣儿招揽此人?”

“正是。若是乱世到来,唯国中有神师方才有立足之本,否则,若非兵败,便是沦为附庸。”

闻言,璃珠公主疑惑的看向琉君,沉吟道:“那为何王兄迟迟不发兵救援,金吾卫掌于左相之手,王兄是在等他发兵?”

“左相也不会发兵。”琉君笑着摇了摇头:“无邪居士虽已不再是秘密,可他的身份来历依旧无人知晓,即便左相离公子恐怕也不知。所以说也不会发兵援救,若是无邪居士现身,那他和安伯尘必定有关系,自不用相救。若他不现身。。。。。。”

“不现身如何?”璃珠问道。

“若他不现身,则说明他的确是路见不平方才救了安伯尘,那安伯尘是死是活自看老天。”

淡漠平静的话音传入耳中,璃珠公主心头忽地一动,却是想起了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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