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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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玩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第八集邪刀出鞘
第一章乾达婆王
横挂在魔界天穹之上的紫日,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与热,在亘古便存在的九个太阳滋养下,中州大
地上到处都是茂密的植被,不出幽都百里,便是一处丛林密布、藤蔓交织的黑森林。
黑森林之所以叫黑森林,都是因为那遮天蔽日的大树,茂密的丛林中,无数伸展枝叶的老树,那扭曲缠绕的藤蔓由树冠至树根,交织成一道道厚密的屏障,层层叠叠。
茂密的枝干遮住了阳光,渗出的瘴气也同样阻挡了外来植物的进入,更别提那密密麻麻黏在树叶上的吸血蚂蟥,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一般来讲,在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森林内,外来植物是很难生存的,更别说喜光的花卉果林了,所以黑森林中大多都是一些厌光的菌类植物,越往黑森林的深处,这种情况越明显,那里往往已经是一片完全没有光的黑色世界了。
但是也有例外。
幽都正西一百三十里处,深入黑森林中心二十多里的地方,小溪流水、花香扑鼻,不但有一片片绿油油的青草植被,野地上更是长满了奇花异草,各类花卉争相绽放,奼紫嫣红、争娇夺艳。
这处被黑森林包裹着、有如花圃一般的小溪旁,安静的矗立着一座小木屋,简单的架构、朴素的外表,如果不是这木屋坐落在人迹罕至的黑森林深处,任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突然,一股悠扬的乐声飘荡而出,声音委婉平静,忽而如花草摇曳、水中倒影,意境深远,忽而悠扬徐缓、万籁皆寂,给人以层叠恍惚的感觉。
此时,离木屋不远的一座凉亭中,一位丰姿绰约、白衣胜雪的女子,正手抚古琴,端坐在石凳上闭目调琴。
那一双晶莹剔透,彷若无骨的孅手,不断在琴弦上来回拨动,十指拨弄间,偶尔发出几声弦鸣,透弦而出的琴音,引来了几只鸟儿,围着凉亭上空盘旋飞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忽然,一声唏鸣由远至近,清晰地的传来,围在凉亭上空的那群鸟儿,立即惊慌起来,扑煽着双翅快
速飞遁,女子却仍旧专心的闭目调琴,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不多时,一头金黄色大鹰从远处树林的顶端现出身形,带着呼啸的冷风,疾速朝凉亭俯冲而至,眼看就要一头撞上凉亭,却又巨翅猛展,身体快速拔高,堪堪避过亭檐,呼啸着从亭上掠过,一声清脆的鹰鸣传来,金鹰转瞬飞远。
金鹰双翅舞起的狂风,足以吹翻一张桌台,却连亭内女子的衣摆都没有掀起,女子对忽然扑来的金鹰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在金鹰掠过亭檐的同时,悄然松开了一直用中指摁住的尾弦。
琴弦颤动间,“叮”的发出一声弦鸣,百丈外密林内正在觅食的一头小兽,毫无征兆的身首两断,瞬即解体。
女子眉头微皱,似乎觉得哪里不对,扭头望去,眼内只见紫影一闪,刚好捕捉到一个消失于木屋门内的背影,心头不由一颤,双目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机,忽又隐去,再也无法保持刚才古井不波的心境,猛然站了起来。
木屋内,一个紫发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堂内桌上摆着的黑白棋子,纵横九宫三百六十一路的棋盘上,四象之间黑白搏杀已近收宫,却在最后一着的时分突然中断。
一黑一白两颗棋子赫然出现在棋盘之外,被截黑龙顿时逃出生天,跳出棋盘而去,白子只得黯然离场。
盘内的死棋,却在黑子离场的刹那活了过来,也许是变成了棋盘外新一局的起点。
“这盘外的一局,又怎能分出胜负?”
青年摇头一叹,自嘲的笑了一笑。
“只要执黑执白的两方还在棋盘内,胜负终究是要在盘内而论的,不是么?”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青年的身后。
青年闻声一愣,忽又大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附和道:“原来重要的不是棋子,而是执棋的两方,怪不得当年关伊将此局从记忆中一把抹去。”
说着忽然转过头来,嘴角一掀,朝女子笑道:“既然如此,前辈却又为何将此局复盘呢?”
女子早在刚一进门的同时,就认出了这个突然造访的青年,正是当初自己跟关伊在秘境内手谈时,贸然闯入的那个小子,她非但没有对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动怒,反而闻声漠然一叹,黯然道:“如果我说只是因为寂寞,你信么?”
青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反问道:“哦?莫非是对手难求?”
女子同样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青年一眼道:“我还不知道贵客造访,有何贵干呢,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论棋的吧?”
青年眉头一挑,平淡道:“如果说,钟某来此只是为了婆王的人头,殿下是否也信呢?”
来人正是钟道临,而他面前的女子,就是几年前与太虚淩霄上人对弈的魔界八王之一,善于音律的美神─乾达婆王。
奇怪的是,被钟道临如此挑衅的乾达婆王,并没有露出惊讶或恼怒的神情,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钟道临看,笑吟吟道:“我为什么不信?几十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能够破开外面的迷阵,找到此处的人。
“我找这么个清静地方,就是不想被人打扰,你能找到这里,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想不起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怨而已,为了关伊?”
钟道临轻笑一声,随手拿起一枚桌上的黑棋在手中把玩道:“关伊早就‘走’了,跟他无关,只是想找你们八王聊聊,谁知道找来找去只打听到婆王的住处,不知其他几位如今何在?”
乾达婆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调侃道:“小兄弟真会打听,胃口也还不小。”说着,双眸之中忽然寒光一闪,冷冷道:“费冲何在?”
费冲本为幽都之内的一位有名乐师,结交之人非富即贵,某次殿内奏乐之时,因琴弦忽然断裂而获罪,被除去乐籍,因而开始苦心钻研制琴造弦之法,以制作乐器为生,但因其制琴技艺并不出众,往日旧交也不再与其往来,慢慢变得穷困潦倒。
感受到世态炎凉的费冲,性情大变,经常借酒浇愁,一日酒醉后无钱付帐,被店小二一顿拳脚打出酒肆,伤卧于店门大街之上,不多时雷鸣暴雨乍至,行人纷纷奔逃躲雨,空旷的街道之上,只剩下无人理睬的费冲,像一滩烂泥般醉卧雷雨之中。
谁知此人却在这场风雷暴雨之中,通过风、雷、雨、电,悟出了“音”的领域,以心制琴,终成一代大家,有“乐圣”之称,与乾达婆王乃忘年之交,也是唯一知道乾达婆王就在幽都附近隐居的人。
钟道临这些日子来处心积虑,四处查找八王的线索,自然明白乾达婆王为何有此一问,闻声并不多言,只是淡淡道:“死了!”
话音刚落,钟道临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不假思索便立即弹指将手上的那枚棋子,朝乾达婆王眉心弹去,同时抽身疾退。
“轰隆”一声爆响,钟道临身后的木桌与后墙不分先后碎裂,从桌上散落掉下的几十枚棋子,尚未落地便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起来。
飘浮于半空的黑白棋子,来回变化着不同的运动轨迹,带着咻咻的尖啸破空声,一古脑的朝乾达婆王周身要害激射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从乾达婆王体内猛然爆出一股洪水决堤般的森寒气浪,曲指连弹间,几枚怒射而至的棋子纷纷炸成团团石粉。
“波波”几声拔木塞的轻响传来,进入乾达婆王气场内的几枚棋子,就像石子射入水中,水圈纷现,拉出一道道淡蓝色轨迹,不停围着她转圈,速度却同时慢了下来。
“登”的一声闷响,整间木屋就好像被撑破的水囊,在两人出手的同时,就已经轰然碎炸。
只是由于两人的速度太快,所有棋子被乾达婆王全部击碎时,钟道临已经飞离了乾达婆王的气场范围,纷飞的木屑碎石才由内至外朝八方炸散开来。
乾达婆王暗叹一声“可惜”,她本来就对来人估计甚高,只是没想到钟道临在闻到香气的同时,就断然抽身疾退,而且利用棋子切断了跟自己的精神联系,使得她暗布的五音迷魂阵,鲜有的未竟全功,居然五音尚未出手,便已经被破了。
与刚才疾退而去的情况不同,已经退至三十丈开外的钟道临,见乾达婆王并没有贴身追上,反而有些失望似的摇了摇头,负手朝乾达婆王站立的地方,闲庭信步般的轻松迎去。
见钟道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乾达婆王绝美的容颜之上首次闪过了一抹怒色,一双玉臂轻抬间,忽然在怀中出现一张巨大的金色竖琴。
这张竖琴太诡异了,说是张竖琴,倒不如说是一把巨大的半圆型弯刀,整张琴几乎把乾达婆王的全身包裹了起来,而护在前心的一半琴身,正是一把弯刀的刀柄。
这把状如弯刀的竖琴,并不像方才乾达婆王在凉亭内调试的那张古琴,甚至这根本就不是一张琴,因为这张竖琴居然是没有弦的。
此琴一出,钟道临非但没有觉得奇怪,神色之中反而开始有了一丝欣喜。
他当然不会认为,善于音律的乾达婆王,会拿出一张不是琴的琴,普通的琴,需要琴弦颤动的声音与琴面的激荡,来合成琴音,既然这张奇怪的竖琴,不需要通过琴弦的颤动,来制造影响人第二识耳力的音波,那就不排除有能影响更深神觉的东西,甚至是超越六识的领域。
尽管有所戒备,钟道临表面上仍旧不紧不慢的,朝乾达婆王踱步而行,连双脚步伐踏出的节奏,都没有一丝改变,只是脚尖踏上草地的力度,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增大,离乾达婆王三十丈时还是踏地无声,到了二十五丈便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到了二十丈距离的时候,每当钟道临一步踏出,便有一声闷鼓般的声响传出,令人躁闷的步点声逐步加大。
十五丈。
钟道临行走之间所制造的沉重步点声,彷若一声声闷雷响在乾达婆王的心头,乾达婆王只感到一阵血脉膨胀、心浮气躁,只得运功护体,才勉强压住骚动不止的血脉。
同时心中骇然,如何也想不到,当年一招未出便能逼得此人吐血,这才多长时间,他居然变得强横若斯。
离钟道临百丈开外的四周密林内,飞禽走兽惊慌失措,根本受不了这种巨锤擂鼓般的闷响,除了灵巧的飞禽及时逃亡,来不及逃出音障范围的兽类,接连被震毙。
天空中本已飞遁出很远的几只鸠鸟,在钟道临又一步踏出的同时,毫无征兆的从空中一头栽下。
十丈。
天地之间仿佛一下子沉寂下来,除了钟道临踏步而行的沉闷步点声,周围万籁俱寂,一片死默,连风声都听不到了。
钟道临脚尖踏入的地方,草皮碎石纷纷碎成虀粉,无数尘土颗粒震动间,纷纷离地漂浮而起,转瞬雾化成了无形的尘埃……
钟道临一头紫发无风飘起,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赤红之色,这是功力提至极限的表现,想要以音破音,用精神力量试探乾达婆王的他,迈出了距离对方十丈内的第一步……
乾达婆王一头如瀑长发同样是如风暴般飘浮舞动开来,一双凤目却在此时缓缓地合上,右手轻轻抚上了竖琴……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在乾达婆王手抚竖琴的同时,竖琴前方的空气忽然扭曲起来,一道道肉眼难以分辨的波纹,电光石火间,便已经如大浪般涌至钟